红顶青娥挥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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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郎情妾意

    thu aug 18 12:25:56 cst 2016

    戚雅瑜在接到调令之前,已经隐约知道舒平烨在省建设厅工作,只是不知道他的具体岗位。

    这个人当年也算大学校园的名人。甘伟民的出名很大程度是因为帅气,因为女生,而舒平烨的才气才是他声名远播的原因。但是因为他比戚雅瑜高年级,所以他们接触的机会不是很多,但是,至少戚雅瑜记住了他的名字。

    这次到建设厅,难道是冥冥中上天有什么安排?

    舒平烨呢?其实也是刚刚经历过风波,见到新来的美女同事是戚雅瑜,一种无法说清楚的纠结情绪缠绕着他。

    副处长陈伯吹最近要提拔了,去厅属研究院做书记,正处级。因为要离开,信息就可以共享,至少能留个人情在。

    舒平烨使劲回想,终于想起当年主编校刊的时候,好像真有一个姓戚的小师妹投过散文,附了封暧昧的信。时过境迁,当年的小师妹竟跟罗厅长对上号了。

    老陈鼓励他跟戚雅瑜拉关系,搞一搞曲线救国 。又说当今有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小舒你跟她毕竟是同窗,跟她搞好关系,罗厅长那里有利无弊。你看老何不在了,我也要走了,处里少了个副处长,你比老孙强多了,努把力,争取赶上这次厅里的大提拔。

    舒平烨叹息说,同窗又不是同床,再说了,同过床的还信不得呢。

    老陈知道他又想起往事,摇头不说话了。

    回到省城,和老陈在火车站分手。舒平烨没有回家,先去了厅里,见办公室里灯火通明,便暗暗替自己的决定喝彩。而戚雅瑜见到他时的神态,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心。至于扭头就走,那更是精心安排的神来之笔。

    尽管命运多舛,但舒平烨已经不是当年的舒平烨了。现在,任何事情,他必须主动出击,还必须是个高手。他提醒自己,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容。很内敛,不明朗。

    其实,戚雅瑜的出现,并不是偶然,当然也不是雅瑜个人可以决定的,甚至连罗厅长只有“照此办理”的选择。

    经历了太多,舒平烨这次决定拿戚雅瑜练兵。其实真正开始练兵还是他妻子出事后。几番试探,出手、交战和整编,已经修炼成了暧昧高手。

    大凡高手都会有底气,他自然也有。

    处里老姜做了多年正处,在厅里人气正高,距离厅党组咫尺之遥。老何已死,老陈即将升迁外放,只有老孙能构成威胁。相比之下,老孙资历老,经验多;他年纪轻,能力强。但这跟提拔与否关系不大。厅长看好老孙,他就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看好他,老孙就是年纪太大不堪重用。

    如今天上掉下个戚妹妹,跟罗厅长交情莫逆,又曾追求过他,还是离了婚的,内因具备外因有利,只要运作得当,还愁副处长被老孙抢走?还赶不上大提拔的末班车?就算不提拔,副处长位置空缺,他今年才32岁,以时间换空间,积小胜为大胜,熬也把老孙熬退休了。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当然,这是有前提的。就像一列火车,时刻表已定,仅需沿着轨道走下去――只要不出轨。如今妻子已飘居云端,出轨的基础不复存在。

    既然单身男人,哪来“出轨”之虞,按照小平同志当年的号召,凡事应大胆去试去创。有了这种思想支配,说不定偶尔还会有意外的收获。有句话叫做“兔子不吃窝边草”,一经解放思想,才发现“不吃”完全是忽悠那些低智商胆小之辈的。既然都是草,为何不能吃?难道将窝边之外的草吃尽,只剩下窝前窝后郁郁葱葱一堆,就不会被猎人发现了?所以关键是要知道怎么吃。到处都吃一点,自己也饱了,大地依旧绿草如茵,小窝才越安全。

    舒平烨到厅里工作的手续是罗厅长直接交办的,人事处长面对一摞比真的还要真的假资料,屁都不敢放,一个下午就办好了调入手续,工资套的是副处调,岗位嘛,舒平烨选了城乡规划处,姜处长亲自来接他上班,还照顾了一套遗留下来的房改房,家属的问题,就近联系了附近的大学,省教委主任很给厅长面子,打着哈哈说,还是副教授?好啊,我们这边正急需人才,何况罗厅发话了。就这样,小舒的问题全部一次性解决到位。罗厅长当晚就接到了上面传来的话,小罗这次效率很高嘛,可以考虑到新的岗位锻炼锻炼嘛。罗林国厅长激动不已,以为副省长的宝座已经非己莫属了。

    与此同时,罗厅长还接到另外一个电话,语气严厉,颇有不照办家庭事业可能遭遇不详的隐喻。令人惊奇的是,对方的要求竟然和上边的指令相差无几。一时间,堂堂省住房建设厅厅长惊魂不定。

    舒平烨到岗后,工作非常积极主动,谁知随他一起南下的副教授妻子会出那档子事。舒平烨仿佛被人打了一闷棍。这可能也是他之后敢爱敢恨的原因。

    被舒平烨看上的第一个对象也是离婚女人,叫王艺,比他大了四岁。两个人是在工作组认识的。她在另一个厅工作,已离婚好几年,独自带着女儿。第一次见面是工作组成立聚餐。酒过三巡,带队领导安排工作,说小舒你负责写简报,小王你就负责喝酒。大家都笑起来。王艺说领导真幽默,弄反了吧?领导笑道我不打无准备之仗,早咨询过了。你在单位是“只会喝撑,从不喝蒙”,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醉。王艺爽朗地大笑。舒平烨自觉酒量还可以,暗中对她还蛮不服气;等到了驻地,与接待方几次拼酒下来,方知领导法力无边,慧眼如炬。很快到了收官阶段。工作组人心涣散,都在苦等省里总结大会的通知。

    一个周末,舒平烨让老家来的父母带儿子果果旅游去了,就没回去。晚饭时,他意外发现王艺也在。她解释说女儿去了前夫那里,回去也是一个人,索性省了车马劳顿之苦。饭后是散步。两人散到一家电影院门前。王艺突然说,敢不敢请我看场电影?

    舒平烨都不记得上次看电影是什么时候了。和王艺一前一后进入影院,落座之后,他无意中碰到她的手背,竟宛如蚕丝般的顺滑。看完一场,王艺又要看,于是接二连三,直到子夜过后。他一晚上都恍恍忽忽。三十多年中被灌输的各种理念、信条、规范在心里人仰马翻,尸横遍野,再无片刻安然。

    王艺倒是平平静静,不时无声地笑笑,明明是笑给他看,却故意不去瞧他。现在回味起来,真是一身的高手风范。回到酒店里,两人并排走,到了他房间门口,两人停下脚步。王艺忽然拉住他的手,步履稳健地走向自己的房间。整个夜晚,舒平烨感觉自己被她控制着,他没有想到那丝滑凉爽的肌肤下,竟然喷出的是燃烧的火焰,她简直就是女魔,一寸一寸撕咬着他的肌肤,一寸一寸拆散他的骨节,那芳草丛中源源不断的山泉,湮灭了他。后来,他能感觉到的只是疼,被什么东西包裹着拉扯着的酸疼,又像被蚂蚁啮噬着的轻微的阵疼,更有那一波一波的吸纳的力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胀疼,几乎把他每一根神经都调理了一遍。

    当着戚雅瑜的面说起王艺,纯属偶然。

    工作组回来后,省里办了一个驻村成果展,各厅局都要派人到场。舒平烨混迹其间,碰到了不少熟人,彼此招呼声不断。戚雅瑜早就收敛了当年美女乡长书记的剽悍和强势,变成了文静内敛的乖乖女,她如跟班一样随着舒平烨,恰到好处地恭维道,舒处人缘真好。他笑了起来,说都是以前喝酒喝出来的。她就低下头,边摇边笑,两人随着人流走动着,迎头看见一幅大照片。

    王艺头戴草帽,和一群脑满肠肥的人站在一起,旁边一个黑瘦的农民笑得花团锦簇。底下一行小字注解:全省驻村先进工作者,我厅干部王艺深入田间地头。

    戚雅瑜见他盯着照片看,过来小声说,也是熟人?舒平烨惊讶她能掐会算,就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以前一起下过工作组。

    雅瑜早看过注解,挪揄道你们组里出干部啊,混到正处级了。

    舒平烨随口道那下回再有机会,把你也推荐出去。

    戚雅瑜像是变了一个人,低声说,你去,我就去;你不去,我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