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一梦
字体: 16 + -

第四十一章 泪洒西湖

第四十一章泪洒西湖

高宗皇帝说得情真真,意切切,眼眶里,泪水一直在打转。让人看了,都会觉得心疼。

陶思嘉也动容地说道:“草民相信。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我想,除了那个儿皇帝石敬瑭,谁也不喜欢和敌人共享自己的锦绣河山,不愿意每年向敌人朝贡称臣吧。”

“知我心者,唯有公子也。”

“皇上,您不必忧虑,江南已经开发,不可废弃,可作为南京,发展经济,广集钱粮。开封自古繁华,可作为东京,控制北方广大疆域。大唐盛世之时,也曾东都洛阳、西都长安同时使用。皇上,盛世之法,可以沿用。”

“朕也曾想过,不过,那就需要更多官吏来运行国都一切事宜了,破费不小啊。”

“皇上,草民认为,朝廷只需要设一个,皇上在哪里,京都就在哪里。只有设置一名东都、南都各一名京兆尹,处理日常事物即可。其他事宜,一切照旧。皇上可以三五个月来回巡视两都,并无妨碍。江南风景好的时候,皇上就来江南赏玩,腻味了,就到北方去,养生治国两不误,何乐而不为呢?”

“有道理,有道理。朕这就下旨,启用东都。”高宗皇帝终于下定了决心。

回到客栈,覃明刚换下富商的衣装,柳卿卿早已经拿了饭食,送到覃明的客舍里来。

“今天怎么是你送来,平常不都是佣人们送来的吗?”覃明问道。

“帮主你不觉得今日客栈太平静了吗?”柳卿卿问。

“今天花了我三万万五千万两银子,终于说服赵构迁都了。这家伙,真是贪得无厌。要不是他的天下关乎我的未来,我才懒得理他呢。”覃明说道,“对了,其他人呢?今天心情不太好,被那小子烦透了。”

“他们呀,自从苏堂主领着她的那些戏子从皇宫里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喝酒庆祝,还在醉仙楼里没有回来呢,都喝了一个下午了,眼看天就要黑了。我估计啊,他们可能是不醉不归了。”

覃明笑笑,说:“让他们去闹吧,也难为了他们,那么搞难度的魔术,他们居然演得真真切切,毫无破绽,真是不简单。”

“是啊,我一直在宫外侯着,生怕他们出了什么破绽。”柳卿卿说,“苏堂主平日里爱玩爱闹的,没有想到她利用缩骨功、易容术居然能够正正经经地,训斥起秦桧和皇帝来,也有板有眼的,好佩服啊!”

“这一切,全靠了你,你做得血人道具,说长手就长手,说变大就变大,那才叫神奇呢。”覃明夸赞道。

“多谢帮主夸奖。要不是您把我的那些姐妹们从大明呼唤来助我,我一个人也想不到那么多的点子。”

覃明喝了一口鱼汤,说:“我也想念她们啊,要不是邱大师说,这些灵魂不能超过七天必须送回去,我真想把她们都留在身边。”

“杜诗提出来的那个天女散花真是太美了,从宫外都能够看到雪花飘飘洒洒的,她不但是个音乐天才,还是个舞台设计大师呢。”柳卿卿兴致勃勃地说,“帮主夫人提议在雪花之中夹着毒药的招数,也真是不简单。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杀人方法。”

“最毒不过妇人心呐。”覃明轻声地说。

“帮主……”柳卿卿诧异地说,“帮主怎么能这么说呢?”

“我真想杀了她!”覃明咬牙说。

“帮主……”

“我和她之间,有太多的纠缠,旁人是无法理解的。你不知道,我曾经派出过多少杀手,要杀了她。”

“怎么会这样?”柳卿卿眼睛都直了。

“也怪我一时冲动啊。”覃明站起来,靠近轩窗,缓缓地说,“其实,我最初去到海天,就是看重了海天是一片风水宝地,可以供我大展宏图。我心中其实有两套方案,一个是以海天为基地,发展我的军备,建立一支由各种鬼怪组成的部队,他们可以永远不死,他们可以帮助我,统一全世界,让我成为整个地球的主人。可是,邱大师告诉我,蓝海心命中有高人相助,她会在危难之际,拯救人类,她会无坚不摧,无往不利。她不但是一名药剂师,也是人类的末日救星。所以,在几次刺杀不成之后,我们放弃了这个计划。第二套方案,也就是我们正在艰苦地进行着的计划。这个计划太费力了,可是,又不能不继续。这个计划,差点也被蓝海心给搅黄了。不过,还好邱大师想出了法子,让她也进入了轮回珠,而且配合着我们复辟大汉王朝。在轮回珠里,我还是抑制不住想杀了她,可是,她的肚子里有我的骨肉,我下不了手。我总觉得,留着她是一个祸害,可是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让她怀了孕,我杀死了她,也就杀死了我的孩子,那就等于自杀,因为孩子是我的第二生命,孩子死了,我也就活不了。现在,就算是她流产了,我也会死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女人了。”

“帮主,别担心,一切都会有办法的。”柳卿卿温柔地拍了拍覃明的背心。

覃明反手一把抓住了柳卿卿的手,“卿卿,如果我不要犯下那个浪漫的错误该多好啊,我一开始就应该坚决而果断地杀了她。”

“帮主,你捏疼我了。”柳卿卿娇滴滴地说。

“不,不……”覃明不知所云地一下子把柳卿卿抱进了怀里,饥渴的双唇终于找到了美食一般,咬在了柳卿卿的香颈上,“我要你,我要你……”

在覃明暴雨狂风般的亲吻中,柳卿卿早已经软成一泓清泉,在覃明的磐石上潺潺地流淌着。

“帮主,你轻一点……”柳卿卿颤声说道,“我好痛……”

可是,这求饶,却成了一剂润滑剂,一剂兴奋剂,覃明非但没有变得温柔,而是更加粗暴地一把扯开了柳卿卿的旗袍,撕破了她的亵衣,把她举起到腰间。覃明那湿润的大舌头,贪婪地在柳卿卿已经荒芜了数百年,却无比肥沃的每一寸土地上探索着。

柳卿卿就像一颗尘埃一样,融化在了久旱之后的甘霖之中,忘记了叫喊,却在不停地叫喊,忘记了快乐,却沉浸在无限的快乐之中。她不自禁地扭动着身体,仿佛身体里,有无数的小虫子在爬动,每一个地方,都痒酥酥的。她唯有不停地换着地儿,让那条如同观音娘娘的圣水洒一般的大舌头,从它们那可恶的小嘴巴上划过,喂饱了它们,她才觉得舒服一些。

临安三月,小雨润如酥。柳树绿了,草儿绿了,花儿红了……雨中,多少人没有带伞,他们却一点儿也不着急,缓缓地在雨中走着。战乱之后的新雨,把山洗得更青了,把天洗得更蓝了。雨中的鸟儿,在树枝上,用小嘴、用爪子,为自己的伴侣梳理着羽翼,显得格外亲密。

西湖边,荷叶在微风中奕奕而舞。三月,荷花还没有开,荷叶也才刚刚长成。它们都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在风中,在雨里,诉说着对彼此的爱恋。就连叶片下的清波,清波里刚刚睡醒的青蛙们,也在互诉衷肠。

白堤之侧,一页小舟上,传来了婉转而清丽的歌声:“海霞红,山烟翠。故都风景繁华地。谯门画戟,下临万井,金碧楼台相倚。芰荷浦溆,杨柳汀洲,映虹桥倒影,兰舟飞棹,游人聚散,一片湖光里。”

唱歌之人,是个女子,但是,船篷挡住了她的身影,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这是一阕柳永的《早梅芳》词,那女子唱的,也倒挺应景的。

而醉仙楼里的蓝海心、杜诗、苏蔚然、龙啸天、刘天豹等人,哪里还听得到什么吴侬软语的好歌曲,看得到“芰荷浦溆,杨柳汀洲,映虹桥倒影”的好景致。他们只是在那里高声地划着拳,欢快地喝酒吃肉。许多不胜酒力的帮众,已经歪倒在一旁,有的醉梦中都还在喊着酒令,或哭或笑,或嚷或闹。

蓝海心只喝了几杯,就满脸红云,因为她是帮主夫人,大家也不好强逼,就让她在一个角落里休息了。

蓝海心独倚在阑干旁,醉眼迷离地看着被苏堤和白堤隔成的五个湖区。它们就像是五个美丽的少女,在父母的身边,倾听着古老的故事。

小雨在湖上,轻轻地拨弄着那些看不见的琴弦,却弹奏出了在绝妙的弧线中反复回响的琴声。隔着好远好远,蓝海心都仿佛听到那醉人的旋律了。

杜诗飘飘摇摇地来到她身后。

“海心,天都快要黑了。”

“天怎么会黑呢?”蓝海心迷迷糊糊地说,“我想听你弹古琴,我想听,我想听《印象西湖雨》,你弹,我唱……”

“老板——”杜诗扶着栏杆,大声尖叫。

“来嘞……”醉仙楼老板忙不迭地跑到杜诗面前来,“客官,有什么吩咐?”

“琴,拿琴来,我要弹琴!”

老板马上吩咐伙计,把古琴搬上来,摆好了座位,请杜诗弹琴。

蓝海心也呢喃般清唱道:“告诉我啊,我的爱人在何方?一把绢伞,遗落断桥旁。”

她唱得很幽怨,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杜诗的弹奏,也显得低沉,若有若无。

“告诉我啊,我的爱人在何方?雾里水里,荷花暗香。一千年前,失散的爱人啊,坠入轻烟,飘在湖上。我要再寻他,一千年啊,我的爱人,你可等着?”

蓝海心唱到这里,眼泪已经掉了下来。一滴眼泪,滑落在栏杆上,悄无声息。泪水刺不穿油漆,终于,它在栏杆的底部挂着,在微风中摇曳。最后,像一个绝望的孩子一样,毅然地纵身跳进了楼下的湖水之中,激起一圈圈微小的涟漪。

伴着冷漠孤清的琴声,蓝海心接着唱道:“告诉我啊,我的爱人在何方?满天红霞,绿树苍苍。告诉我啊,我的爱人在何方?长啸一声,化蝶成双。雨淋湿湖水、淋湿清风、淋湿季节、淋湿传说。我要再寻找,一千年啊,我的爱人,你可等着……”

歌声止了,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琴声歇了,哭声却渐渐高亢起来。

杜诗的酒意,早已经被蓝海心的歌声和哭声驱赶走了。她离座来到蓝海心的身旁,抚着她的背。

“海心,你怎么了?”

“我好难受……”蓝海心一下子扑进杜诗的怀里,莹莹的泪光,让刚刚点起来的灯火都有了泪晕。

苏蔚然和其他兄弟姐妹们,依然在猜拳喝酒,叫唤声、欢笑声不绝于耳。

“不哭,不哭……”杜诗轻轻地拢着她,“有什么心事跟我说。”

“诗诗,我还害怕。”蓝海心的嘴里,也渗进了苦涩的泪水,“我发现覃明越来越不爱我了,他这几天虽然和我在一起,可是从来不碰我,也不说关心我的话。我知道,他很忙,他有许多重要的事情做。可是,我并没有妨碍他什么。我也一直在帮着他,我们都在帮衬着他。他在我身边躺着,我知道他整夜整夜难以入睡,可是,他却一句话也不和我说,我问他,他也不大理我。诗诗,我们才结婚一个多月,才认识了一个多月,为什么他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杜诗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蓝海心也只是诉说心中的苦楚而已,没有指望任何回答。

“我早已经明白了,他不爱我,从一开始就不爱我。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不爱我,却要一步步把我骗到手,却要一次次折磨我?”

杜诗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她想起了唐潇,已经为了覃明而死去的唐潇,想起了她和唐潇、蓝海心第一次相聚,却无意间遇到了覃明来访的那一天。她依然记得那一天覃明的选择,依然记得那一天她们的心碎。

现在,想一想蓝海心的处境,杜诗都不知道该庆幸自己不是他的妻子,还是应该可怜海心这个可怜的妻子了。

“海心,别哭了,一切都会好的。你爱他,不是吗?既然你爱他,你就要挺住,不可以被现实打倒。”杜诗说,“我们都是苦命的女人,要是唐潇还在,今天,她也会这么对你说。别哭了,振作一点,我们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蓝海心却哪里控制得住。

苏蔚然突然停止了吃喝玩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四处寻找着什么。当她看见杜诗和蓝海心的时候,放下酒碗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在这里啊?干什么呢?”苏蔚然含糊不清地说。

“苏姐姐你醒醒,海心正伤心着呢!”杜诗推了苏蔚然一把,苏蔚然差点儿跌倒。

可是,她毕竟武艺精湛,本能地振作了精神。看到蓝海心果然泪眼汪汪的,她连忙运气,将酒从胃里,一点点逼向经脉,从两手中指淌了出来,酒流了满地。

“海心,你怎么了?”苏蔚然恢复了平常的镇定从容。

“覃明他变心了。”杜诗说。

“我怎么不知道?”苏蔚然问。

“这种事情,我们局外人怎么会知道。”

“对啊,我们都把帮主给忘了,还有卿卿呢。只顾着高兴了。”苏蔚然拍了一下脑袋,蹭地转身大喝:“你们这些猪头,都给我醒醒,走,回客栈去!”

众香主和龙啸天、刘天豹从来没有见过苏蔚然发那么大的火,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酒醒了大半。

“堂主,有什么事?”苏蔚然堂下的四大香主尹绿霜、陈妍、沈玄雪、骆冰同时问道。

“还问什么事?”刘天豹大怒,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我们只顾着自己玩乐,把帮主都给忘了,帮主去皇宫见皇帝,现在都还没有消息呢!”

龙啸天拉住刘天豹,“不要着急,帮主聪明过人,武艺超群,不会有事情的。我们分头行动。”

龙啸天分派道:“青龙堂冲虚道人、空见和尚、一笑生楚林翰、胜孙武游冀北,你们四人听从冲虚道人号令,到皇宫内寻找帮主。”

四位堂主领命而去。

“火狐堂沈玄雪、尹绿霜、陈妍、骆冰四位香主,听从沈玄雪号令,在临安府附近搜寻,你们的范围,从东华门起,一直到龙翔宫。任何一个瓦子、任何一条街道、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是。”沈玄雪等四人领命而去。

“白鹤堂四位香主崔萌萌、冯涓涓、段熙熙、汪芊芊,你们从龙翔宫起,直到东青门、钱塘门一线。黑豹堂四位香主贺云霄、邓启明、孟飞、岳峥,你们从众安桥起,一直到余杭门、艮山门,展开地毯式搜索。崔萌萌、贺云霄你们两位香主负责行动,去吧!”

众人领命而去。

“那我们呢?”苏蔚然和刘天豹同时问道。

“刘堂主,你就在东华门附近,主持搜寻工作。我到玉皇山、大慈山看看,说不定帮主回山上去看那些西夏兵了。如果帮主在,我派人来通知你们,如果天亮之前还找不到帮主,你们就回山上来。”

刘天豹抱拳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