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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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你可知罪?

    最后阿豹阿虎当然被带走了。

    相府之中的喧闹并没有停下来。

    守灵本来就是要彻夜不眠的,何况今晚又有这么多谈资:被当众掌掴颜面尽失的妇人,被衙门抓走的暗卫,那对命数迥异、性情也迥异的姐妹花,以及……金夫人之死的真相。

    不管是在院子里喝酒闲侃的男人们,还是在屋内烧纸钱哭灵的妇人们,人人都觉得这一次到相府来真是长了见识了,不虚此行。

    阮碧筠没有再回灵堂中去。阿豹阿虎一走,她立刻提起裙角转身飞奔而去,连阮文忠都没能叫住她。

    她当然不是去追阿豹阿虎,而是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菁华院。

    因为原本并没有想到她会回来,所以菁华院中只亮了寥寥几盏灯,深夜中树影摇摇晃晃,显得阴森可怖。

    留在院中守门的粗使丫鬟小鱼听见动静忙走了出来:“谁呀……”

    话音未落脸颊上已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小姐?!”小鱼吓了一大跳,忙扔下灯笼咚地一声跪在了青石板上:“小姐恕罪,奴婢不知道小姐回来!”

    纸灯笼掉在地上烧了起来。阮碧筠想也没想,抬脚狠狠一踢,看着它直直地砸到了小鱼的身上。

    伴随着一声恶狠狠的叱骂:“贱婢!”

    小鱼发出一声惊骇欲绝的尖叫,无措地滚倒在地上,胡乱拍打着身上燃起的火苗,口中还在不断地求饶。

    幸好火苗烧得不算旺,一番忙乱之后终于拍灭了。浑身脏兮兮的小鱼重新跪倒,哭着磕头:“小姐饶命,奴婢不敢了!”

    阮碧筠厉声喝问:“不敢什么?你错在哪儿了?”

    小鱼叩头哭道:“奴婢不知道小姐回来,迎得慢了,对小姐不够恭敬……”

    话未说完额头上又挨了重重的一脚。

    阮碧筠犹自不解气,又弯腰从小鱼头上拔下一根竹簪子,顺势扎了过去:“你懂了,你懂了,你懂了!你懂个屁!”

    尖锐的竹簪一下一下刺进肉里,小鱼连声哭喊,却连挡也不敢挡一下,只能生生地受着。

    直挨了十几下,累得气喘吁吁的阮碧筠终于住了手,将那支血淋淋的簪子狠狠地掷在了地上:“贱婢!我问你,为什么满院子只点了这么几盏灯?大半夜黑灯瞎火的,你是不是想摔死我?是不是想摔死我!”

    “不是啊!”小鱼伏地大哭,“奴婢不知道小姐还回来!先前姐姐们都说小姐今晚要在前院彻夜守灵的!”

    “所以你是说我不孝,不肯彻夜为母亲守灵?”阮碧筠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小鱼一迭声连喊“不是”,阮碧筠又厉声问道:“还有,你说不知道我还回来是什么意思?你要诅咒我死在外面吗?!”

    “奴婢说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小鱼再不敢争辩什么,只能咚咚咚不住磕头,满脸是血犹自不能停下。

    鸾音凤鸣两个丫头是一路跟着阮碧筠跑回来的,这时却也战战兢兢不敢上前,靠在墙边一声也不吭。

    阮碧筠终于想起了她们,厉声喝道:“鸾音!”

    鸾音忙快步奔了过来,头埋得很低:“奴婢明白。奴婢会让两个人看着小鱼去柴房劈三大捆柴,劈不完不许吃饭。”

    阮碧筠冷哼一声,补充道:“都要劈成筷子粗细,若有一根劈得不均匀,叫她给我嚼了吃下去!”

    鸾音脸色一白,唯唯诺诺地答应着,提起小鱼的衣领拖着走了。

    阮碧筠又回头看看凤鸣。

    后者立刻跪了下来:“小姐是要重新找人教训那个丧门星吗?”

    阮碧筠闻言立刻大怒:“重新找人又有什么用!这些日子找了三伙了,有一个活着回来的没有?我告诉你,没有!有两伙还没到她跟前就让人给清理干净了,剩下的那一伙也都被那个夜寒给杀了个干干净净!你还不明白吗?那贱婢背后有人!我下手下晚了,她羽翼已成,现在准备回来反扑我了!”

    “小姐,也许……”凤鸣小心翼翼地道,“也许是咱们找的那些人太不顶用?依奴婢看不如再请睿王殿下帮忙想想办法……”

    阮碧筠咬咬牙,恨恨地道:“不是咱们的人不顶用。凤鸣,你有没有觉得,那贱婢最近的运气实在太好了点?”

    凤鸣一惊,慌忙摇头:“那不可能的,她是个丧门星,怎么可能运气好!”

    阮碧筠啪地一巴掌扇了过去。

    凤鸣一声也没吭,仿佛完全不觉得疼。

    阮碧筠咬牙切齿:“这还用你说?她的运气当然不会好!这一世我才是凤命!我知道她已经来了,可是那又怎么样?这一世她没有祥瑞了!她就该是个倒霉蛋,她就该被我当烂泥踩在脚底下!她从前怎么对我,这一世我就怎么对她!这是她欠我的!”

    这番话凤鸣完全没有听懂,却不妨碍她俯伏在地上铿锵有力地道:“小姐注定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旁人再怎么蹦跶得厉害,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你起来!”阮碧筠冷声喝道,“去睿王府,现在就去!告诉他,阿豹阿虎已经不中用了,让他即刻给我处理掉!还有那个见鬼的京兆尹,最好一起给我处理干净了!”

    凤鸣没有分毫迟疑,立刻躬身应是。

    反而阮碧筠自己略一迟疑,又叫住了她:“你说,有没有办法让阿豹阿虎咬住那个贱人,说是她指使的?”

    凤鸣毫不迟疑地道:“应该可以。阿豹阿虎是睿王府内卫出身,他们那种人是至死不会出卖主人的。”

    “那就好!”阮碧筠恨恨咬牙,“就让他们给我死死咬住那个贱婢!死也不许松口!”

    ……

    阮青枝也没有在灵堂里守着。

    换上了孝服之后,她只走过场似的去跪了一跪,往火盆里丢了两把纸钱,之后就借口乏累,起身走了。

    阮大小姐身子弱嘛,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并没有任何人敢表示不满。

    避开众人之后,携云立刻急道:“二小姐不会善罢甘休的。她这么久都没回来,指不定在背后谋划什么呢!”

    阮青枝回头看了一眼,平淡地道:“多半是去求睿王想法子了吧?阮文忠的手伸不到京兆衙门去,但睿王应该可以。”

    “睿王,他顾不上。”夜寒忽然插言道。

    阮青枝愣了一下:“怎么顾不上?”

    夜寒笑了笑,语气颇有些得意:“上京附近的一座山里出了很厉害的土匪,短短几天已经劫掠了不少客商,好些大店铺都受到了影响。咱们心怀天下爱民如子的睿王殿下当然要亲自前去剿匪,为皇上和上京百姓排忧解难!”

    阮青枝愕然,想了半天才感叹道:“睿王真不容易!现在全上京的百姓都在嘲笑他呢,他居然还要拖着被人打得不成样子的残躯去带兵剿匪为上京百姓排忧解难,这是菩萨心肠啊!”

    “是啊!”夜寒深表赞同,“可惜他的脸肿得厉害,恐怕没有多少人会认得出他威风凛凛凯旋的英姿。”

    “脸?!”伴月疑惑,“不是说先前在濡香河的时候没有打他的脸吗?”

    夜寒笑了笑一脸无辜:“这就不知道了。也许有旁人又打了他一顿吧?毕竟他那么欠揍!”

    还能这样?两个小丫头都有些发懵。

    阮青枝在前面转过身来,一边蹦蹦跳跳倒退着走,一边眯起眼睛打量着他:“说!是不是你去打的?”

    夜寒委屈地叫了起来:“小姐,您可不能冤枉我啊!似我这般老实本分的人,怎么可能!”

    得了,铁定是他了。

    阮青枝眉眼弯弯,小狐狸似的笑了起来。

    “好好走路!”夜寒走过来拎起她原地转了半圈,放回原处。

    阮青枝脚下一点也没有停顿继续前行,夜寒依旧落后她一步走着,仿佛刚才的动作完全没有发生过。

    两个丫头在旁边看得愣愣,直疑心自己眼花了。

    伴月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携云下意识地拉了她一把,自己开口道:“即便睿王此刻不在城内,他也应当很快就会回来吧?何况王府怎么可能没有帮闲的谋士相公什么的……二小姐总能想到法子的!”

    “愿意帮她的人很多,但肯帮她灭口或者帮她颠倒黑白的人应该没几个,所以不用担心。”阮青枝冷静地分析道。

    “小姐所言甚是。”夜寒微微一笑,表示赞同。

    携云伴月想了想也觉得有理,于是不再担忧,四人欢欢喜喜回到惜芳园自去安眠。

    谁知次日一大早便收到了意料之外的消息。

    寿康宫来人了,说是太后急召阮大小姐,宫车就在府门口等着,一刻也不许耽搁。

    阮文忠吓了一大跳:“公公是不是搞错了?我这长女实在不成样子,恐怕……”

    “阮相爷,”太监小梁子揣着手一脸无奈,“您这是在质疑太后她老人家老糊涂了吗?”

    阮文忠吓得差点又跪下,连连摇头说“不敢”,忙不迭地回头喊丫鬟去惜芳园传话。

    之后又补充道:“把二小姐也叫来。”

    “相爷呐,”小梁子更无奈了,“您这自作聪明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太后若是想见阮二小姐,她自己不会说?今儿咱家专程就是来接大小姐的,您把二小姐叫出来做什么呀?算个添头吗?”

    阮文忠被训斥得面红耳赤,老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那边阮青枝听到这个消息,气得也是老半天没说话。

    伴月在旁嘀嘀咕咕地道:“昨天晚上才抓了那两只奴才,今儿一早就有寿康宫的消息,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这分明是某人把事情闹到宫里去了!”

    携云的脸色更难看:“若真是二小姐告的状,那简直……太可怕了!出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照理说宫门已经关了,老年人又多半早睡,可她竟仍旧能把消息传进去……”

    阮青枝只管坐在妆台前一脸委屈:“这事不对啊!就算她把事情闹到宫里去,太后也没理由召见我呀!我又不是京兆尹!这个太后也真是的,她自己年纪大睡不着,大清早的派人出来扰人清梦,也忒不厚道了!我还没睡醒呢!”

    携云听到她的抱怨倒是稍稍定了定神,忙笑道:“小姐这话也有道理,也许是咱们多想了,阿豹阿虎的案子还真扯不到咱们头上来!对了,上次小姐不是给过莲姑姑一张药方吗?太后召见没准儿是为了这个!”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阮青枝不太相信自己这一世的运气。

    所以还是加倍谨慎的好。

    进宫是绝对不能披麻戴孝的。“亲娘”新丧,穿得花枝招展也不行。所以别的先不用说,怎么穿戴就是个大难题。

    这就更能看出太后是个不可理喻的老家伙了。人家在热孝期呐你就随随便便把人召进宫去,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怕忌讳吗!

    一番忙乱之后,携云帮着阮青枝找出了一件石青色的夹袄,裙子用了月白色的,头绳不敢直接用白的就干脆用了黑色,最后再罩上一件纯黑色的斗篷便急急忙忙地出了门。

    小梁子早已等得不耐烦,见阮青枝出来二话没说直接就道:“太后等急了,大小姐这就请吧!”

    阮青枝看着他不肯迈步:“太后到底是怎么吩咐的?我阮家在办丧事呢,宫里难道不忌讳?该不会打算唤了我进宫然后就以不敬之罪把我咔嚓了吧?”

    小梁子气得脸色发黑,阮文忠已在旁厉声喝道:“孽障住口!太后若要杀你何必费这番周折!一道懿旨下来让为父直接勒死你就是了!”

    阮青枝想了一想觉得他说得十分有理,于是心悦诚服敛衽施礼:“多谢父亲宽慰,女儿告辞了。”

    阮文忠一口怒气还没发泄明白,转头一瞧阮青枝已跟在小梁子后面走出门去了,他只得又忙忙地追上去,带着几个妾侍和孩子们送出大门口。

    门外果然有辆宫车停着,样式并不如何华丽。小梁子坐在了车夫旁边,阮青枝便和携云互相搀扶着进了马车。

    不料里面早有一个老宫女坐着了。主仆二人一进去乍看见人影,齐齐吓了一跳。

    但阮青枝面上没有表现出分毫,平平静静地施礼道了声“嬷嬷好”。

    “不敢,”对方微微欠身还礼,“叫我兰姑姑就是。”

    阮青枝抿嘴一笑果然乖乖地叫了一声“兰姑姑”,之后顺手拉了携云一把同时坐下,掀开帘子向外喊了一声:“坐好了,出发吧!”

    兰姑姑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此时忽然又开口说道:“侍卫不许进宫。”

    “谢姑姑提醒,”阮青枝笑得浅浅,“夜寒不进宫,他就送我到宫门口。姑姑您知道的,世道不太平,没他陪着我不敢在街上走。”

    “哼!”兰姑姑脸色一沉,“我南齐天下太平盛世,哪里不安全?你是说上京天子脚下尽是贼寇吗?”

    阮青枝抬头看着她一脸无辜:“天子脚下贼寇自然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上次我和祖母赴宴回来就差点遭了殃,回去以后我昏迷了一两天呐!”

    兰姑姑冷冷地道:“你口中的‘贼人’都死了,真相如何还不是你一张嘴说了算!”

    阮青枝并未被她的神情吓到,依旧浅浅地笑着:“贼人死了也很吓人啊!我最怕看到死人了!姑姑您在宫里不知道,那天真是血流成河,血腥味熏得我差点就吐了……”

    她嘴上说着害怕,脸上却连一丝后怕的表情也没有。兰姑姑的脸色反而有些苍白,愤怒地瞪着她不再接话。

    阮青枝一个人说不下去只得住了口,心里却又敲了一遍警钟。

    很显然,兰姑姑知道那次马车遇袭的事,而且态度很明确就是不信她。

    所以,太后这次召见她的缘由和立场大致上也可以确定了。

    局势不太妙啊。

    主动权在对方手上,明知不妙也没法子未雨绸缪,所以阮青枝什么也没做,闭上眼睛靠在车窗上打起了盹。

    兰姑姑反而又觉得有些诧异。

    这辆马车虽然外面看着简单质朴,但内里每一处都是费了巧心思的,就连阮碧筠初次坐进来的时候都忍不住惊叹了一下,怎么这位阮大小姐连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莫非是不学无术毫无见识,所以完全察觉不到那些匠心独运之处?

    但……即便如此也不对吧?这蠢丫头初次进宫,难道就一点都不紧张不害怕?

    一路惊疑一路沉默,马车稳稳地驶入宫门,之后很快便停了下来,说是不能再往前走了,请阮大小姐下车步行前往。

    阮青枝没有揭穿他们,平静地下了车,整一整衣裙不慌不忙迈步跟在小梁子身后。

    下马威嘛有什么不明白的?太后居住的寿康宫必定建在靠后的位置,从宫门口走过去只怕要一个多时辰,寻常的官家小姐多半吃不了这份苦。

    即便勉强咬牙坚持着走过去了,少不得也会喘吁吁汗淋淋头发散乱脂粉污面不成样子。

    可是这些困扰对阮青枝而言都不会发生,所以她一点也不急。小梁子走得快她就走得快,小梁子走得慢她也就走得慢,一路走着一路还抽空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十分惬意。

    最后却是兰姑姑最先受不住,抬手用帕子擦了擦汗。

    “携云,扶一下兰姑姑。”阮青枝平静地吩咐道。

    携云半点儿异议也没有,立刻走过去扶住了兰姑姑的臂弯。

    后者愣了一下,忍不住开口:“阮大小姐不累?”

    阮青枝微笑摇头:“太后召见,我岂敢说累?我又怎么舍得累?”

    这仿佛是在胡说八道,但莫名地让人觉得没法反驳。于是兰姑姑也不再多问,只暗中示意小梁子好好带路,不要再绕了。

    于是寿康宫终于到了。兰姑姑停下来整了整衣衫,长舒一口气。

    阮青枝平平静静地站着等她。

    她自己什么都不用整理:衣衫是最简单的那种,不至于走几步就凌乱;辫子扎得很结实也不会散开;脸上没涂脂粉也没有出汗干干净净……

    半点儿狼狈之态也没有。

    这副姿态走进寿康宫的时候,太后居然也愣了一下,之后眯起眼睛盯着她认真打量起来。

    第一印象是这个女孩子不像阮碧筠,从五官到气质没有一处相像。

    阮碧筠的容貌是那种最讨人喜欢的端庄柔美,而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桃花眼,细长眉,唇角带笑,下巴尖尖……小小年纪竟生得一副妖媚之相,这还了得!

    太后的脸色立时沉了下来。

    阮青枝端端正正跪下行了大礼,并没有因为头顶那道目光的不善而格外惊惧。

    礼数周全,没有问题;衣饰寒素却不失礼,也挑不出错。

    身为太后是不能故意刁难一个小孩子的。

    所以阮青枝并没有跪很久,很快便听到兰姑姑的声音说道:“免礼吧。”

    阮青枝依言站起,仍旧低着头,眼睛并不乱看。

    太后终于开了口,声音沉沉十分威严:“你就是筠儿的那个孪生姐姐?”

    “回太后,”阮青枝不慌不忙,“筠儿确实是民女的妹妹。”

    太后嘿地冷笑了一声,之后声音骤转严厉:“你可知罪?!”

    阮青枝抬起头来,一脸无辜:“太后,这几天我都没跟筠儿吵架啊!”

    言外之意,平时我们即便有矛盾也是小孩子吵架而已,你身为太后三番两次为这种小事问我的罪,是不是有点跌份?

    这层意思,太后立刻就领会到了。

    可是看看阮青枝脸上的表情,她又有些疑惑:该不会是自己多心了吧?眼前这丫头分明是个傻的,她哪里玩得来“弦外之音”那一套!

    现在立刻就定罪确实草率了些,太后只得压下一半怒火又斥道:“休要装疯卖傻!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哪一件哀家不知道!”

    “太后都知道吗?”阮青枝大惊,喜形于色:“筠儿给祖母药里下剧毒相思子,是我开方子为祖母解了毒;筠儿给柳三小姐下毒又让王四小姐推她下水,也是我用古方给治好了;筠儿吩咐阿豹阿虎把母亲挂在了梁上,我去晚了没来得及救……这些事我以为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的,原来太后您都一清二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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