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周佛海本就黝黑的脸，居然也能看出了红。
段天涯道：“这护体软甲虽号称刀枪不入，是武林至宝，但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作用，我若想杀你，即便你穿上十件也是没有用的。一般人得到它，到最后难免会为了它丢掉性命，我倒是不懂为什么现在会变得如此抢手了？”
周佛海道：“不错，这其中的确有个秘密……其实现在已不能算是秘密了。”
段天涯道：“众人皆知了？”
他刚说完，这酒店的主人已端着两壶酒送进来：“这是刚温好的酒，段爷先喝一杯再说吧。”
段天涯苦笑道：“你若想我下次再来照顾你的生意，最好再也莫叫我段爷，我一听这两个字，连酒都喝不下去了。”
酒杯还在他手上，他满满倒了一杯，只觉得一阵酒香扑鼻而来，道：“好酒。”他将这杯酒一饮而尽。
“老人家，你也喝一杯？”段天涯问道。
老人道：“我不喝。”
段天涯道：“为什么？卖饺子的宁可吃满头也不愿吃饺子，卖酒的难道宁愿喝水也不愿喝酒么？”
老人道：“我平常也是要喝两杯的，可是……今天这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老人本来呆滞的目光竟变得狡黠起来。
段天涯却似未曾留意，还微笑着问：“为什么？”
老人盯着他手里的匕首，缓缓道：“因为喝下我这杯酒后，只要稍微一用内力，酒里的毒就立刻发作，七窍流血而死！”
段天涯张嘴结舌，似乎被惊呆了。
周佛海又惊又喜：“想不到你居然会来帮我的忙，日后我必有重谢。”
老人冷冷道：“你也不必谢我。”
周佛海面色微变，陪笑道：“前辈深藏不露，莫非也是想要……！”
他嘴里说着话，掌中的软剑已飞刺过去。
老人怒叱一声，原本的驼背不见了，身体竟似忽然暴长了一尺，身体向左微倾斜，右手抓住周佛海握剑的手，道：“就凭你也敢跟我老人家动手。”
这胆小怕事的糟老头子，在瞬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原本的萎靡早已不见。一张脸都变得红中透紫，隐隐发光。
周佛海看见他这种奇异的面色，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失声颤道：“前辈饶命，小人不知道前辈就是……”
他求饶已经晚了，讨饶声中，老人的左拳已击出，只听见砰的一声，周佛海的身子竟被打飞了出去，鲜血一路溅了出来，身体撞在墙上，恰好落在灶上的大锅里。他这拳的力道实在是惊人。
段天涯叹了叹气，摇头道：“我早就说过，有了这件护体软甲，你反而会死的快些。”
老人出神得望着周佛海的尸体，脸上的皱纹又一根根现了出来。
段天涯喃喃道：“你已有几十年未杀人了是吗？”
老人转身望着他：“可我并没有忘记如何杀人，不是吗？”
段天涯道：“为了这种事杀人值得吗？”
老人道：“二十年以前，我不为什么也杀人。”
段天涯道：“但现在已过了二十年，你能躲过二十年，并不容易。若为了这种事将自己身份暴露出来，岂非划不来。“
老人动容道：“你已知道我是谁了。”
段天涯笑了笑，道：“你莫忘记，‘红面驼背’周奎永在二十年前是多么出风头的人物，居然敢和皇帝的妃子私奔，这种勇气实在令我佩服。”
老人怒道：“此刻，你已是阶下之囚，还敢出言不逊。”
段天涯道：“你莫以为我这是在讽刺你，一个男人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冒生命之险，负天下之谤，甚至不惜牺牲一切，让皇帝戴上绿帽子。这种男人至少已不亏是个男人，我本来对你的确很是佩服的，可是现在……”
周奎永怒目望着他，还未说话，忽然一人笑道：“这你倒模冤枉了他，下毒也是要有学问的，就凭他，还没这么大的本事。
这是个女子的声音，而且很诱惑人。
段天涯微笑道：“不错，我早该想到刘贵妃的手段了，段某能死在二十年前正德皇帝的皇贵妃手上，倒也不虚此生了。”
那声音吃吃笑道：“好会说话的一张嘴，别人不知道你，我却知道，当年段解元若是参加殿试，只怕我就不会跟他私奔了。”
笑声中，她的人已扭动着腰肢走了出来。
过了二十年之后，她并不显得太老，眼睛还是有风情万种，牙齿也很白，可是她的腰……。
她实在已经没有腰了，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水桶，段天涯的表情就像是刚吃了只苍蝇。这就是刘贵妃？他简直无法相信。
美人年华老去，本是件很令人惋惜，令人伤感的事，但她若不知道自己已不再是二八年华，还拼命想用束腰扎紧身上的肥肉，用胭脂掩盖脸上的皱纹，那就非但不再令人伤感，反而令人恶心可笑。
这道理本来再也明显不过，可奇怪的是，世上大多的女人对这道理都不知道。也许是故意拒绝知道。
她望着段天涯笑道：“好一位风流倜傥的解元公，果然名不虚传，我已有二十年没有瞧见过你这般神气的男人了，可是二十年前……”
她叹了口气，接着道：“二十年前，满朝文武，江湖风流剑客，有哪一个不想来拜访拜访我？只要能陪我说上两句话，看我一眼，他们就好像吃了长生不老药似的，开心的要命，不信你问他好了。”
周奎永沉着脸，抱定主意不开口，
段天涯望着刘贵妃脖子上颤抖的肥肉，在看看周奎永，不禁暗暗叹息。他已瞧出周奎永这二十年的日子并不好过，
刘贵妃又叹了口气，道：“可是这二十年来，实在把我憋苦了，每天躲在屋子里，连人都不敢见，我真后悔当初怎么会跟着这个没出息的男人逃走。”
周奎永再也忍不住：“谁不后悔，谁是王八蛋。”
刘贵妃叫了起来，跺着脚道：“你在说什么？你说！老娘放着好好的贵妃不当，跟着你到这鬼地方来受苦，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被你糟蹋成这个样子，你还有什么可后悔的，你说，你说呀”
周奎永鼻子里直抽气，想说什么，很快又闭上了嘴。
刘贵妃道：“解元公，你说，这种男人是不是没有良心，早知道他会变成这个样子，那时候我还不如死了倒好些。”
她拼命用手揉着眼睛，只可惜连一滴眼泪水也没有若出来。
段天涯笑道：“幸好贵妃你没死，否则，在下真的就要抱憾终身了。”
刘贵妃娇笑道：“真的么？你当真这么想？”
段天涯道：“那是自然，像贵妃这么胖的美人，到哪里才能找到第二个。”
刘贵妃脸都气的白了，周奎永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段天涯道：“其实贵妃得到这件护体软甲也是没有用的，因为就算将贵妃从中间劈成两半，也还是穿不上的。”
刘贵妃咬着牙，道：“你……我若让你死的痛快了，就算我对不起你。说，天涯，明月在什么地方？”
她自头上拔下一根很细很尖的金簪，咬着牙向段天涯走去：“你若告诉我在哪里？我便让你死的痛快些。”
段天涯悲道：“天涯在天边，明月天涯心。”
周奎永皱眉道：“你还有什么瞒着我，护体软甲既已到手，我们还是赶快去办正事去，何必跟他过不去。”
刘贵妃吼道：“老娘的事，用不着你管。”
段天涯竟真的不能动，眼睁睁的望着她。
谁知她刚冲到段天涯面前，想将那根金簪刺入他的眼睛，周奎永忽然从后面飞起一脚，将她踢上屋顶。
她两百斤的身子重重撞在屋顶上，整个屋子都快被她震垮了，等她跌下来的时候，已七窍流血。死了。
段天涯也有些惊讶：“你难道是为了救我而杀他的？”
周奎永狠狠道：“这二十年来，我已受够了她的气，已经快被她缠疯了，我若不杀了她，不出半年就要活活被她逼死。”
段天涯道：“但这是你心甘情愿的，你莫忘记，二十年前……”
周奎永道：“你以为是我勾引她的，你以为我想带她私奔？”
段天涯道：“难道不是？”
周奎永叹道：“我遇见她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她是正德皇帝的妃子，所以才会跟她……。”他干咳两声才接着道：“谁知她竟吃定了我，非跟我走不可，那时正德皇帝打完蒙古王子回来，全国通缉我，我不走也不行了。”
段天涯道：“至少她是真的喜欢你，否则她为什么放着好好的贵妃不当？”
周奎永道：“喜欢我？”
他咬牙冷笑道：“后来我才知道，我只不过是她拉到的替死鬼，原来她早就趁正德皇帝远征蒙古王子时，拼上了小白脸，而且有了孩子，她怕正德皇帝回来无法交账，就卷带着些细软和那小白脸私奔了。”
段天涯道：“哦，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曲折。”
周奎永道：“谁知那小白脸将她从皇宫带出来的宝贝偷了大半，她人财两空，正不知该怎么办时，恰好遇上了我这倒霉鬼。”
段天涯道：“你既然知道这件事，为何不向皇帝解释。”
周奎永苦笑道：“皇帝放了给他带绿帽子的人？”
段天涯叹道：“是，万万不会。”
周奎永继续道：“这是她后来酒醉时才无心泄露的，那时已生米成熟饭。”
段天涯道：“她那孩子呢？”
周奎永闭着嘴不说话。
段天涯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你早就该杀了她，为何还要等到现在？”
周奎永还是不说话。
段天涯道：“我反正离死不远了，你告诉我又有什么关系。”
周奎永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开酒店有个好处，就是长长可以听到一些有趣的事……你可知道近年来江湖中最有趣的事是什么么？”
段天涯道：“我又没有开酒店。”
周奎永四下望了一眼，就好像生怕有人偷听似的。
然后他才压低声音道：“你可知道三十年前纵横江湖的‘采花贼’又出现了。”
周奎永道：“当年采花贼横行江湖的时候，你还小，也许不知道他的厉害，但我却可以告诉你，当时江湖中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连当时号称天下第一剑的天宗掌门也死在他手里，还搭上了自己的女儿。”
段天涯道：“这跟护体软甲有什么关系？”
周奎永依旧四下望了一眼。像是生怕被那采花贼听见似的，道：“所有被他杀的人，身上都没有伤痕，只有心口处一片模糊，没人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暗器，或者是件级厉害的外门兵器。”
段天涯道：“没人知道他使得是什么兵器？”
周奎永道：“是，因为跟他交过手的人，都死了。”
段天涯笑了笑：“所以你认为只要穿上这件护身软甲，就能将采花贼制住。”
周奎永目光闪动：“江湖人人知道，只要能躲得过他胸前致命一击，就已先立于不败之地，就有机会将他制服。”
段天涯道：“听起来蛮有道理……”
周奎永大笑道：“若是没有道理，江湖中也不会那么多人一心想将这护体软甲弄到手了。”
段天涯道：“可是你在这里种种花，喝喝酒，正德皇帝怕是早就将你望了。你的日子难道过的还不够舒服么？为什么还要找这么些麻烦？”
周奎永笑道：“你懂什么？若能将采花贼制服，非但从此扬名吐气，而且……而且那好处不知道有多少？”
段天涯道：“还有什么好处？”
周奎永道：“采花贼自从三十年前销声匿迹之后，江湖中很多人都以为他死了，谁知半月前，他又出现在咸阳原，短短半月他又做了十多起巨案，连咸阳原县丞的女儿都被他糟蹋了。”
段天涯道：“三十年前，三十年后。此人算起来也该有六十左右了，想不到兴趣居然还如此浓厚。”
周奎永道：“自从他再次出现后，江湖中稍有资产的人，都已人人自危，稍有姿色的女子，更是人人自危。所以咸阳原所有富户决定，无论谁杀了采花贼，他们就将自己的家财分出一半来送给他。”
段天涯道：“这就是那不是秘密的秘密么？”
周奎永点头道：“除此之外，江湖中公认的天下第一美人重月宫宫主司徒明月也曾扬言天下，无论僧俗老少，只要能为民除害，她就嫁给他。”
段天涯惊道：“司徒明月？她有多大年纪？长相如何？”
周奎永道：“你反正是要死的人了，即便告诉你也没用了。”
段天涯叹了口气，道：“财色动人心，这就难怪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来趟这趟浑水了，也难怪你要杀了自己的老婆，现在，只怕是要轮到我了？”
周奎永道：“凭良心讲，我也觉得你死的很冤枉，可是又非杀了你不可。”
段天涯忽然笑了：“凭良心讲，你觉得杀我是件很容易的事么？”
(本章完)
段天涯道：“这护体软甲虽号称刀枪不入，是武林至宝，但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作用，我若想杀你，即便你穿上十件也是没有用的。一般人得到它，到最后难免会为了它丢掉性命，我倒是不懂为什么现在会变得如此抢手了？”
周佛海道：“不错，这其中的确有个秘密……其实现在已不能算是秘密了。”
段天涯道：“众人皆知了？”
他刚说完，这酒店的主人已端着两壶酒送进来：“这是刚温好的酒，段爷先喝一杯再说吧。”
段天涯苦笑道：“你若想我下次再来照顾你的生意，最好再也莫叫我段爷，我一听这两个字，连酒都喝不下去了。”
酒杯还在他手上，他满满倒了一杯，只觉得一阵酒香扑鼻而来，道：“好酒。”他将这杯酒一饮而尽。
“老人家，你也喝一杯？”段天涯问道。
老人道：“我不喝。”
段天涯道：“为什么？卖饺子的宁可吃满头也不愿吃饺子，卖酒的难道宁愿喝水也不愿喝酒么？”
老人道：“我平常也是要喝两杯的，可是……今天这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老人本来呆滞的目光竟变得狡黠起来。
段天涯却似未曾留意，还微笑着问：“为什么？”
老人盯着他手里的匕首，缓缓道：“因为喝下我这杯酒后，只要稍微一用内力，酒里的毒就立刻发作，七窍流血而死！”
段天涯张嘴结舌，似乎被惊呆了。
周佛海又惊又喜：“想不到你居然会来帮我的忙，日后我必有重谢。”
老人冷冷道：“你也不必谢我。”
周佛海面色微变，陪笑道：“前辈深藏不露，莫非也是想要……！”
他嘴里说着话，掌中的软剑已飞刺过去。
老人怒叱一声，原本的驼背不见了，身体竟似忽然暴长了一尺，身体向左微倾斜，右手抓住周佛海握剑的手，道：“就凭你也敢跟我老人家动手。”
这胆小怕事的糟老头子，在瞬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原本的萎靡早已不见。一张脸都变得红中透紫，隐隐发光。
周佛海看见他这种奇异的面色，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失声颤道：“前辈饶命，小人不知道前辈就是……”
他求饶已经晚了，讨饶声中，老人的左拳已击出，只听见砰的一声，周佛海的身子竟被打飞了出去，鲜血一路溅了出来，身体撞在墙上，恰好落在灶上的大锅里。他这拳的力道实在是惊人。
段天涯叹了叹气，摇头道：“我早就说过，有了这件护体软甲，你反而会死的快些。”
老人出神得望着周佛海的尸体，脸上的皱纹又一根根现了出来。
段天涯喃喃道：“你已有几十年未杀人了是吗？”
老人转身望着他：“可我并没有忘记如何杀人，不是吗？”
段天涯道：“为了这种事杀人值得吗？”
老人道：“二十年以前，我不为什么也杀人。”
段天涯道：“但现在已过了二十年，你能躲过二十年，并不容易。若为了这种事将自己身份暴露出来，岂非划不来。“
老人动容道：“你已知道我是谁了。”
段天涯笑了笑，道：“你莫忘记，‘红面驼背’周奎永在二十年前是多么出风头的人物，居然敢和皇帝的妃子私奔，这种勇气实在令我佩服。”
老人怒道：“此刻，你已是阶下之囚，还敢出言不逊。”
段天涯道：“你莫以为我这是在讽刺你，一个男人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冒生命之险，负天下之谤，甚至不惜牺牲一切，让皇帝戴上绿帽子。这种男人至少已不亏是个男人，我本来对你的确很是佩服的，可是现在……”
周奎永怒目望着他，还未说话，忽然一人笑道：“这你倒模冤枉了他，下毒也是要有学问的，就凭他，还没这么大的本事。
这是个女子的声音，而且很诱惑人。
段天涯微笑道：“不错，我早该想到刘贵妃的手段了，段某能死在二十年前正德皇帝的皇贵妃手上，倒也不虚此生了。”
那声音吃吃笑道：“好会说话的一张嘴，别人不知道你，我却知道，当年段解元若是参加殿试，只怕我就不会跟他私奔了。”
笑声中，她的人已扭动着腰肢走了出来。
过了二十年之后，她并不显得太老，眼睛还是有风情万种，牙齿也很白，可是她的腰……。
她实在已经没有腰了，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水桶，段天涯的表情就像是刚吃了只苍蝇。这就是刘贵妃？他简直无法相信。
美人年华老去，本是件很令人惋惜，令人伤感的事，但她若不知道自己已不再是二八年华，还拼命想用束腰扎紧身上的肥肉，用胭脂掩盖脸上的皱纹，那就非但不再令人伤感，反而令人恶心可笑。
这道理本来再也明显不过，可奇怪的是，世上大多的女人对这道理都不知道。也许是故意拒绝知道。
她望着段天涯笑道：“好一位风流倜傥的解元公，果然名不虚传，我已有二十年没有瞧见过你这般神气的男人了，可是二十年前……”
她叹了口气，接着道：“二十年前，满朝文武，江湖风流剑客，有哪一个不想来拜访拜访我？只要能陪我说上两句话，看我一眼，他们就好像吃了长生不老药似的，开心的要命，不信你问他好了。”
周奎永沉着脸，抱定主意不开口，
段天涯望着刘贵妃脖子上颤抖的肥肉，在看看周奎永，不禁暗暗叹息。他已瞧出周奎永这二十年的日子并不好过，
刘贵妃又叹了口气，道：“可是这二十年来，实在把我憋苦了，每天躲在屋子里，连人都不敢见，我真后悔当初怎么会跟着这个没出息的男人逃走。”
周奎永再也忍不住：“谁不后悔，谁是王八蛋。”
刘贵妃叫了起来，跺着脚道：“你在说什么？你说！老娘放着好好的贵妃不当，跟着你到这鬼地方来受苦，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被你糟蹋成这个样子，你还有什么可后悔的，你说，你说呀”
周奎永鼻子里直抽气，想说什么，很快又闭上了嘴。
刘贵妃道：“解元公，你说，这种男人是不是没有良心，早知道他会变成这个样子，那时候我还不如死了倒好些。”
她拼命用手揉着眼睛，只可惜连一滴眼泪水也没有若出来。
段天涯笑道：“幸好贵妃你没死，否则，在下真的就要抱憾终身了。”
刘贵妃娇笑道：“真的么？你当真这么想？”
段天涯道：“那是自然，像贵妃这么胖的美人，到哪里才能找到第二个。”
刘贵妃脸都气的白了，周奎永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段天涯道：“其实贵妃得到这件护体软甲也是没有用的，因为就算将贵妃从中间劈成两半，也还是穿不上的。”
刘贵妃咬着牙，道：“你……我若让你死的痛快了，就算我对不起你。说，天涯，明月在什么地方？”
她自头上拔下一根很细很尖的金簪，咬着牙向段天涯走去：“你若告诉我在哪里？我便让你死的痛快些。”
段天涯悲道：“天涯在天边，明月天涯心。”
周奎永皱眉道：“你还有什么瞒着我，护体软甲既已到手，我们还是赶快去办正事去，何必跟他过不去。”
刘贵妃吼道：“老娘的事，用不着你管。”
段天涯竟真的不能动，眼睁睁的望着她。
谁知她刚冲到段天涯面前，想将那根金簪刺入他的眼睛，周奎永忽然从后面飞起一脚，将她踢上屋顶。
她两百斤的身子重重撞在屋顶上，整个屋子都快被她震垮了，等她跌下来的时候，已七窍流血。死了。
段天涯也有些惊讶：“你难道是为了救我而杀他的？”
周奎永狠狠道：“这二十年来，我已受够了她的气，已经快被她缠疯了，我若不杀了她，不出半年就要活活被她逼死。”
段天涯道：“但这是你心甘情愿的，你莫忘记，二十年前……”
周奎永道：“你以为是我勾引她的，你以为我想带她私奔？”
段天涯道：“难道不是？”
周奎永叹道：“我遇见她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她是正德皇帝的妃子，所以才会跟她……。”他干咳两声才接着道：“谁知她竟吃定了我，非跟我走不可，那时正德皇帝打完蒙古王子回来，全国通缉我，我不走也不行了。”
段天涯道：“至少她是真的喜欢你，否则她为什么放着好好的贵妃不当？”
周奎永道：“喜欢我？”
他咬牙冷笑道：“后来我才知道，我只不过是她拉到的替死鬼，原来她早就趁正德皇帝远征蒙古王子时，拼上了小白脸，而且有了孩子，她怕正德皇帝回来无法交账，就卷带着些细软和那小白脸私奔了。”
段天涯道：“哦，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曲折。”
周奎永道：“谁知那小白脸将她从皇宫带出来的宝贝偷了大半，她人财两空，正不知该怎么办时，恰好遇上了我这倒霉鬼。”
段天涯道：“你既然知道这件事，为何不向皇帝解释。”
周奎永苦笑道：“皇帝放了给他带绿帽子的人？”
段天涯叹道：“是，万万不会。”
周奎永继续道：“这是她后来酒醉时才无心泄露的，那时已生米成熟饭。”
段天涯道：“她那孩子呢？”
周奎永闭着嘴不说话。
段天涯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你早就该杀了她，为何还要等到现在？”
周奎永还是不说话。
段天涯道：“我反正离死不远了，你告诉我又有什么关系。”
周奎永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开酒店有个好处，就是长长可以听到一些有趣的事……你可知道近年来江湖中最有趣的事是什么么？”
段天涯道：“我又没有开酒店。”
周奎永四下望了一眼，就好像生怕有人偷听似的。
然后他才压低声音道：“你可知道三十年前纵横江湖的‘采花贼’又出现了。”
周奎永道：“当年采花贼横行江湖的时候，你还小，也许不知道他的厉害，但我却可以告诉你，当时江湖中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连当时号称天下第一剑的天宗掌门也死在他手里，还搭上了自己的女儿。”
段天涯道：“这跟护体软甲有什么关系？”
周奎永依旧四下望了一眼。像是生怕被那采花贼听见似的，道：“所有被他杀的人，身上都没有伤痕，只有心口处一片模糊，没人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暗器，或者是件级厉害的外门兵器。”
段天涯道：“没人知道他使得是什么兵器？”
周奎永道：“是，因为跟他交过手的人，都死了。”
段天涯笑了笑：“所以你认为只要穿上这件护身软甲，就能将采花贼制住。”
周奎永目光闪动：“江湖人人知道，只要能躲得过他胸前致命一击，就已先立于不败之地，就有机会将他制服。”
段天涯道：“听起来蛮有道理……”
周奎永大笑道：“若是没有道理，江湖中也不会那么多人一心想将这护体软甲弄到手了。”
段天涯道：“可是你在这里种种花，喝喝酒，正德皇帝怕是早就将你望了。你的日子难道过的还不够舒服么？为什么还要找这么些麻烦？”
周奎永笑道：“你懂什么？若能将采花贼制服，非但从此扬名吐气，而且……而且那好处不知道有多少？”
段天涯道：“还有什么好处？”
周奎永道：“采花贼自从三十年前销声匿迹之后，江湖中很多人都以为他死了，谁知半月前，他又出现在咸阳原，短短半月他又做了十多起巨案，连咸阳原县丞的女儿都被他糟蹋了。”
段天涯道：“三十年前，三十年后。此人算起来也该有六十左右了，想不到兴趣居然还如此浓厚。”
周奎永道：“自从他再次出现后，江湖中稍有资产的人，都已人人自危，稍有姿色的女子，更是人人自危。所以咸阳原所有富户决定，无论谁杀了采花贼，他们就将自己的家财分出一半来送给他。”
段天涯道：“这就是那不是秘密的秘密么？”
周奎永点头道：“除此之外，江湖中公认的天下第一美人重月宫宫主司徒明月也曾扬言天下，无论僧俗老少，只要能为民除害，她就嫁给他。”
段天涯惊道：“司徒明月？她有多大年纪？长相如何？”
周奎永道：“你反正是要死的人了，即便告诉你也没用了。”
段天涯叹了口气，道：“财色动人心，这就难怪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来趟这趟浑水了，也难怪你要杀了自己的老婆，现在，只怕是要轮到我了？”
周奎永道：“凭良心讲，我也觉得你死的很冤枉，可是又非杀了你不可。”
段天涯忽然笑了：“凭良心讲，你觉得杀我是件很容易的事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