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明月,刀
字体: 16 + -

第5章 天下第一美人

    世间愚蠢人总是要多于聪明的人,跟赌鬼赌钱时弄鬼,在酒鬼酒中下毒,当着自己老婆的面说别的女人漂亮----无论谁做了这三件事,都一定会后悔的。

    忽然间,门外传来一阵难听的笑声。一人大笑道:“凭良心讲,你看他现在像是中了毒的样子么?”

    周奎永一惊,转身已瞧见厨房的门口,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人,一个古怪的人,身着灰衣长袍,他的身高并不高,但也不矮,但一张脸却甚是吓人。

    他背着双手,悠然走了进来,嘲笑道:“一个人若想在酒鬼的酒中下毒,那么无论多么愚蠢的事情只怕都能做的出来……你说是么?”

    最后一句话他是问段天涯的,段天涯瞧着灰衣人,他忽然发现这人竟有双很动人的眼睛,和他的脸实在不想对称。就像是在死猪肉上嵌了两粒珍珠似的。

    段天涯望着这双眼睛,微笑道:“跟赌鬼赌钱时弄鬼,在酒鬼酒中下毒,当着自己老婆的面说别的女人漂亮----无论谁做了这三件事,都一定会后悔的。”

    长袍灰衣人道:“只可惜,他们后悔的时候大多已经来不及了。”

    周奎永呆呆的望着他们,忽然冲过去拿起那只酒壶。

    段天涯微笑道:“你不用再看了,酒中确实有毒,一点也不假。“

    周奎永失声道:“那么你?”

    段天涯道:“酒中是否有毒,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像我这样的酒鬼,用鼻子嗅一嗅也能知道这酒是不是变味了。”

    他笑着接着道:“这也也是喝酒的好处,不喝酒的人都应该知道。”

    周奎永道:“但,但我明明看见你将那杯酒喝下去的,怎么会?”

    段天涯淡淡道:“酒,虽然喝了下去,但咳嗽时又全都吐了出来。”

    周奎永整个人懵了,手里的酒壶也铛的一声,掉在地上。

    长袍灰衣人道:“看来他现在已经后悔了,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

    周奎永怒吼一声,吼声中已向长袍灰衣人连出三拳。

    这三拳可以看得出这二十年来,他非但未将武功搁下,反而更精进有力每一拳都招沉力猛,拳风竟与空气摩擦出了声音,已是先声夺人。

    任谁都可以看出,他这三拳虽未必能开山裂石,但若要将一个人的脑袋击碎确实是能做的到的。

    那长袍灰衣人全身都在拳风的笼罩下,看似非但无招架之力,简直连闪躲都未必能做的道。

    哪知长袍灰衣人既未招架,也为闪躲,只是手轻轻一挥。他出手明明在周奎永之后,但不知怎的,周奎永的拳头还未粘到他衣服,他这一掌早已扇在周奎永的脸上。

    只不过是在周奎永脸上轻轻扇了一掌,但周奎永却杀猪般狂吼起来,一个筋斗跌倒在地。等他挣扎着爬起来,右边的脸已肿了起来,红里发紫,紫里有黑,脸眼珠都不见了一只。

    长袍灰衣人淡淡道:“凭良心讲,你死的有些冤枉,我本来并不打算杀你的,只是我这只手……”

    周奎永没有肿的半边脸上连一丝血色都没有,每一块肌肉都在扭紧着,衬托着另半边脸上的一堆死肉,那模样有说不出的恐怖。

    他剩下的一只眼睛里更是充满了惊惧之色,望着长袍灰衣人的一只手,失声道:“你的手......你的手……?”

    长袍灰衣人手上,带着一只艳红的手套,形状看起来丑恶而笨拙,但它的颜色看起来确是那么红,红的那么妖艳,让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

    周奎永眼中的惊惧已变为绝望,声音愈来愈小,喃喃道:“一报还一报,这世界果然还是公平的很,段爷,我知道你是个好心人,求求你快杀了我,杀了我吧。”

    段天涯仍是坐着没动,眼睛也在盯着那双手,只不过他用脚尖将落在地下的软剑拨到周奎永手里。

    周奎永挣扎着捡起了它,他现在已不知道什么是痛,用手握着剑尖颤声道:“谢谢,谢谢你,我死也忘不了你的好处。”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那软件的剑尖刺入了自己的咽喉,自喉头溅出来的鲜血,已变为紫黑色,味道竟像是**沟里流出来的臭水。

    段天涯合上了眼,叹道:“唐门有五毒,蛇,蝎子,蜈蚣,蜘蛛,冰蟾,最毒不过珊瑚手......,这话看来倒也没有夸张。”

    长袍灰衣人也望着自己的手,居然也叹了口气道:“别人都说中了珊瑚手的人生不如死,只想越快死越好,这话的确没有夸张。”

    段天涯目光移到他的脸上,道:“但阁下却并非‘火凤凰’”

    长袍灰衣人道:“你怎知我不是,你认得他?”

    段天涯道:“嗯。”

    长袍灰衣人似乎笑了笑,道:“我倒也并不想冒充他,只不过是他的……”

    段天涯道:“火凤凰并没有徒弟。”

    长袍灰衣人道:“谁说我是他的徒弟,就凭他,做我的徒弟也不配。”

    段天涯惊道:“哦?”

    长袍灰衣人道:“你以为我在吹牛?”

    段天涯淡淡道:“我对阁下的来历身份并没有兴趣。”

    长袍灰衣人的眼睛忽然发出了锐利的目光,瞧着段天涯道:“那你对什么感兴趣?护体软甲?”

    段天涯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抚摸这手里的匕首。

    长袍青衣人目光也落在这柄匕首上,道:“别人都说你出手要命,但没人见过你的兵器,这话不知有没有夸张?”

    段天涯道:“以前也有很多人对这句话表示过怀疑。”

    长袍灰衣人道:“现在呢?”

    段天涯目中闪过一丝萧索之意,缓缓道:“现在都已死了。”

    长袍灰衣人忽然笑了起来:“你手里的匕首是不是就是你的兵器,老实说,我的确想试试。”

    段天涯道:“不是,但我劝你最好不要试。”

    长袍灰衣人止住了笑,瞪着段天涯道:“护体软甲就在锅里的死人身上,是吗?”

    段天涯道:“是”

    长袍灰衣人道:“现在我若是去动那四人,那么……”

    段天涯打断了他的话:“那么只怕你也要变成死人。”

    长袍灰衣人又笑了,道:“我并不是怕你,只不过我这人天生不喜欢赌博,也不喜欢冒险。”

    段天涯道:“这是种好习惯,只要你能保持,一定会长命的。”

    长袍灰衣人目光闪动着:“但我总有法子能令你将这件护体软甲让给我。”

    段天涯道:“说说看。”

    长袍灰衣人道:“你总该知道,这珊瑚手有多不寻常,单单炼制成形就得三年,可以说是武林中最诡异的兵刃之一。”

    段天涯道:“莫大品评天下豪杰作‘兵器谱’,珊瑚手排名第十一。”

    段天涯道:“那你可知道为何兵器谱上没有我?”

    长袍灰衣人道:“因为见过你兵器的人都已不在人世了”

    段天涯道:“阁下是聪明人。”

    长袍灰衣人道:“你的意思是说,兵器的好坏并没有关系,主要的是看用兵器的是什么人?所以你不肯。”

    段天涯道:“我若想要它,现在它就不会在你的手上了!”

    长袍灰衣人想了想,忽然自怀中取出一个长而扁的盒子。他将这盒子慢慢的放在桌上,慢慢小心打开,道:“宝剑赠英雄,这柄‘长生剑’,总该能配得上你了吧?”

    段天涯动容道:“阁下莫非是‘铸剑山庄’李英奇的子弟?”

    长袍灰衣人道:“不是。”

    段天涯道:“那么,阁下这柄剑是哪里来的?”

    长袍灰衣人道:“老李已经死了,这是他儿子小李送我的。”

    段天涯道:“长生剑乃上古神兵,武林重宝,铸剑山庄也已此剑闻名,若非因为李英奇与少林,武当,两大门派的掌门人俱是生死之交,只怕此剑早已易主,虽是如此,铸剑山庄还是不知经过了多少浴血奋战,那李少庄主又怎会轻易将这传家至宝送人呢?”

    长袍灰衣人冷冷一笑,道:“莫说是柄剑,就算我要他将头颅送给我,他也绝不会拒绝的,你信不信?”

    段天涯道:“此剑价值只怕还在护体软甲之上,阁下为何要以贵易贱?”

    长袍灰衣人道:“我这人天生有个脾气,越不容易到手的东西,我越想要。”

    段天涯笑了笑:“恰巧,我也有这种脾气。”

    长袍灰衣人道:“你还是不肯。”

    段天涯道:“不肯。”

    长袍灰衣人怒道:“你为何一定非要那护体软甲不可?”

    段天涯道:“那是我的事,与阁下无关。”

    长袍灰衣人继续道:“久闻段解元一向淡泊名利,视富贵浮云,二十年前弃考,十年前又散尽万贯家财,隐姓埋名,萧然归隐……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对区区一件护体软甲看得那么重呢?”

    段天涯淡淡道:“我的原因,只怕跟阁下的一样。”

    长袍灰衣人瞪着他,道:“莫非你也是为了那天下第一美人?”

    段天涯笑了笑:“也许?”

    长袍灰衣人也笑了,道:“不错,我也早听说过,你对佳人跟美酒,是从来不肯拒绝的。”

    段天涯道:“可惜阁下并非是绝代佳人。”

    长袍灰衣人笑道:“你怎知我不是?”他的笑声忽然变了,变的乐曲般动听。笑声中,她缓缓脱下那双血红色的手套,露出了她的手来。

    段天涯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手,美人的手大多都是美丽的,可是他发现无论多美的手,多多少少总是有一些缺陷,有的是肤色稍黑,有的是毛孔粗大,有的是指甲稍大…….就连那双使他魂牵梦绕,永生难忘的女人,那双手也并非完美无瑕。

    可现在展示在他面前的这双手,确实十全十美,毫无缺陷,就像是一块精心打磨而成的羊脂美玉,没有丝毫杂色,又那么柔软,增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既不太长,又不太短。

    长袍灰衣人柔声道:“我这双手是不是比珊瑚手要好看些呢?”

    他的声音也忽然变得那么妖娆,就算用出谷黄莺这四个字来形容,也嫌太侮辱了她。

    段天涯叹了口气,道:“你用这双手杀人,也没有人能抵抗的,何必再用珊瑚手呢?”

    长袍灰衣人娇笑道:“现在我在和你谈判交换,条件是不是已好了些?”

    段天涯道:“还不够好。”

    长袍灰衣人用他那双毫无瑕疵的手一拉袖子,他的衣袖就段落下来,露出一双丰盈而不见肉,纤美而不见骨的手臂。道:“现在呢?”

    段天涯道:“还不够。”

    长袍灰衣人笑道:“男人都贪心的很,尤其是有本事的男人,愈有本事,贪心愈大……”

    她身子轻轻的扭动,说完这句话,她身上已只剩下一丝轻纱制成的内衣,雾里看花,最是销魂。

    段天涯已将随身携带,没有毒的酒倒了一杯,举杯道:“赏花不可无酒,请。”

    长袍灰衣人道:“我知道,现在你还是觉得不够。是吗?”

    段天涯笑道:“男人都贪心的很,尤其是有本事的男人,愈有本事,贪心愈大。”

    长袍灰衣人娇笑着,褪下鞋袜。任何人脱鞋子的姿势都不会很好看,但她却例外,任何人的脚都难免有些粗糙,她也例外。

    她的脚是那么纤美,脱说世上有很多男人情愿被这双脚踩死也一定不会有人怀疑的。接着,她又露出了她那双修长的,笔直的腿。

    在这一瞬间,段天涯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长袍灰衣人柔声道:“现在还不够么?”

    段天涯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笑道:“我若现在说够,那我就是呆子了。”

    没有人能想象世上竟有如此完美的身躯,现在她已将躯体毫无保留的展示在段天涯面前,她的胸膛坚挺,双腿紧闭…...。

    在这诱人的身体后面,却有几具尸体,但这非但没有减低她的诱惑,反而更平添了几分残酷的煽动力。

    那实在可以令任何男人犯罪。唯一的遗憾是,他还没有将那令人恐怖的面具摘掉。

    她只是用那双诱人的眼睛望着段天涯,轻轻喘息道:“现在总够了吧?”

    段天涯望着她脸上的面具,微笑道:“只差一点。”

    长袍灰衣人道:“你……你因该知足了。”

    段天涯微笑道:“容易知足的男人,时常都会错过很多东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