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芳华兮剑玉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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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诅咒的命运

    灰蒙蒙的天空无疑是给这个悲伤的府邸再添上一层晦暗的阴影,急剧下降的天气带来的寒风吹得挂满府檐的白灯笼左摇右晃。此时外面有一个人正风驰电掣的赶来,他越是临近那座阴沉的暗绿色古堡心越是莫名的慌乱。等他焦急的赶到那里时,往日冷清但充满活力的偌大宅院里到处找不到人影,只有孤零零的白灯笼在自生自灭。

    经久不败的山茶花孤芳自赏。阵阵呜咽声从那个熟悉的偏院传来。呆站的人一惊,心仿佛滑进万年冰潭,那份心焦欲碎的感觉更是彷徨无力,步伐沉重得似迈不开。

    从早上一直到现在,老人还未从那份悲伤中脱离出来,他颤抖的手每一次往火盆里扔进纸钱都要强压着巨大的悲伤,忍不住哽咽而哭出来。

    院中通往前院的小道上繁枝在头顶交叉,雾霾笼罩的天气使小道变得灰暗阴沉。他听到寂静的小道延伸出去的尽头,稳而有力的脚步踏在落叶上的声音。

    他慌忙站起来,睁大黯淡无光的眼睛想把那阴暗小道看清,其他侍卫也注意到老人的举动,都警惕的盯着那一动不动,他们心里泛起恐惧,感觉那个模糊的身影就像是个悄无声息的幽灵立在那头。

    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像是万马奔腾般打起鼓。侍卫们的手不约而同不动声色的握紧挂在腰间的刀柄。

    脚步声越来越响,他们所想象的幽灵终于破雾而出,那人坚毅的冷峻的面容流落出落寞的悲伤之情,风扯得那一身黑色外袍不断翻涌,活脱脱一各现世鬼魅。

    “是你!”老人即有些惊讶,又好像已经是预料之中的一样。他手轻轻在空中一挥,侍卫们放松警惕。

    来人没有理任何人,眼神都没扫视过谁一眼,他直奔屋中央的棺木而去。他久久站立在那,仿佛还不相信眼前已经发生的事,棺木盖得很严,他不顾老人和死者的感受一掌推开棺盖。他脸上悲伤的情感更是浓稠,眼里乍现惊天怒浪。棺木里的那人是他熟悉的面容,精致的五官,苍白的皮肤,天神一般的气质。他苦苦的笑了笑,侵离以往的孱弱无迹可寻,只是再也没了生气。

    “是慕容凌?”斩堪咬着牙问。

    “是的!”老人眼里闪着晶莹的泪光,“斩公子,少爷死之前一直想见你一面,你来是也算了了他最后的心愿·······”

    “最后的心愿?不,还有一件事,我会帮他完成·······”斩堪一双摄魂心魄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里面荡漾着重重杀机。他的手捏成拳头,情深意重注视着棺木里的人,仿佛在对他述说着无言的话,又好像是在对他暗暗发誓。“我一定会叫他粉身碎骨······”他扭头走了出去,黑色袍子裹着的胸膛里剧烈的翻涌着滚烫的气息。

    “斩公子,你去哪呀?”老人追出去问道。

    “解决一个人!”

    

    目送桐舒依离开后,慕容凌心情格外的舒坦明朗,感觉压在心头的胆子已经随风而散了。几人慢悠悠的回到客栈,想到最近几个月的遭遇已经弄得人心疲惫,他在也不想管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了。

    玉季走在前面突然惊喜的叫了出来,三人跟着她后面好奇的向屋里张望,才发现失踪了好久的红果狸居然自己回来了,它慵懒的趴在床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到几人后,扬起脖子嘴里不停的呜呜乱叫,那声音可不是欢声雀跃的高兴,是悲伤急切的低鸣。

    “怎么啦?”玉季走过去蹲在它前面,红果狸刚要站起来前腿又一下扑倒在地,玉季心疼的把它抱在怀里,这时屋里的人才注意到红果狸身上好几处伤口,肚子上雪白柔顺的毛发被鲜红血液染得通红,两条前腿上的伤口深可见骨。

    “怎么会这样?”玉季心疼的想哭。

    “红果狸不是在檀香幽谷吗?这么会跑来这个地方?”慕容凌走过去检查那些伤口。他轻手轻脚的翻了翻那些隐藏在毛发里的伤口,皱着眉说:“奇怪,都是些小伤,每条伤口很短,但又深得伤到筋肉,一般的利器很难做到,更像是被内力所幻化出的剑气刺伤的·········”

    “它怎么会在檀香幽谷?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玉季眼巴巴的望着他,眼里闪着晶莹泪光。

    “我也是上次去见阿林知道的,回来后又一直在想侵离的事,一时就忘了告诉你。”

    “它是清姑娘失踪时一起不见的,红果狸是有灵性的动物,听当时肯定知道清姑娘有危险,所以·······”

    “难道········”慕容凌皱紧眉头,看着这奇怪的伤口和突然出现的红果狸,他内心泛起不祥的预感“难道是花白出事了”,他急切的开门往外走,玉季注意到他神色异常,追出去问:“慕容大哥你去哪呀?”

    慕容凌像是没听到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什么也阻止不了他疾驰的步伐,前方有某种未知的恐惧在看不见的地方涌动,而且越来越频繁,那种奇怪的幻象像是在指引着他·······他跟着这种感觉在密林里快速的穿梭,一道道岩石嶙峋的山脉从脚下越过。此时天空漆黑一片,月亮藏在乌云里只露出半轮残月,寂静无声的林间除了擦过耳边呼啸的疾风外,在也寻不到其他的声响。

    但那种奇怪的感觉渐渐化成真实的靡靡之音,感觉在千里之外,又感觉近在眼前。

    慕容凌加快了脚步,刚转过一个险峻的山头,前方一条宽阔的白色道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岩石上屹立着一个可怕的身影。他不由的放慢了脚步。

    林间灰蒙蒙的视线里,那个沉默的人像幽灵在一样格外耀眼,风扯得他的袍子翻涌,在这黑漆漆的山间密林里,他就感到一股强烈的怒气随之传来。

    “是慕容凌吗?”他还未走近,那鬼魅般的影子问。

    “是!”慕容凌停下来,看着他。

    风吹走了乌云,皎洁的月光穿过树叶,游弋的光斑照在坚毅的面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射出野心的光芒,刀锋般冷傲的薄唇露出桀骜不驯的阴森笑容。颀长坚实的身材裹在漆黑的长袍里,一个精力充沛的汉子。

    慕容凌刚开始看到他时就觉得眼熟,现在想起来了,他就是当日追杀落白音的人。他说,“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斩堪吧!”

    对方明显小小的吃了一惊,“如果你能猜到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才叫我佩服呢!”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这个无聊的问题!”

    他的严词拒绝,斩堪报以轻蔑的冷笑一声:“那既然这样就让我来猜猜你,你这么火急火燎的往东面赶,是为了去救人吧······”

    慕容凌心陡然一沉,心里暗暗吃惊:他怎么会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淡淡的扫向斩堪,慕容凌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的风平浪静,而是面色阴沉的努力压制住心里的慌张。

    “檀香幽谷的裘善人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一路挟持着往东边去了。你——”斩堪的视线一直没离开慕容凌,而慕容凌也不甘示弱的和他对视。“——该不会以为那只果子狸真那么厉害,能找到你的住所。”

    “是你!”慕容凌眼里一闪而过气愤的怒火。

    “如果你要是认为是我做的,那就是太抬举我了。我就只是把你引到这里来而已·······”斩堪一边低下头,一边偷偷的抬起他那细长的眼睛看慕容凌的反应,“我把你引过来也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不让你死在别人的手上。”

    慕容凌静静的站在原地,完全不为所动。这下彻底惹怒了斩堪,漆黑的密林就像是一道幕墙,哧的一声,一道闪电般的刀光划开幕布斩堪飞快的袭来的瞬间,空荡而幽森的山林间到处都是那狂怒暴戾的声音:“你今天休想活着离开。”

    慕容凌轻盈的飞旋一转,跃到高空还未来得及半分停留,斩堪就追了上来,慕容凌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扯得空气扭曲的炫风飞了过来,他集中内力一掌劈了出去,就在团气流被打散的瞬间,他的右手的胳膊传来一阵如灼烧的刺痛感,他快速的扭头看了一眼,斩堪已经在他的身后,他诡异而恐怖的讪笑着,露出森然的白色牙齿········

    玉季站在窗前望着遥远的夜空,天际边泛起血红晚霞还未真正散去,那如血的夕阳让她内心久久不得宁静。她的慕容哥哥此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怀里的红果狸发出阵阵抵触的低吼声,玉季更是心神不安。

    外面漆黑一片,像是暴风雪要来了,窗前视线里能看清的那些树被狂风吹得左右摇晃。

    “我们去找找慕容大哥吧!”玉季突然大声叫了起来,吓得坐在桌前的两人齐齐扫来震惊又有些恐惧的目光。

    “慕容凌的武功还用得着我们担心吗?你省省心吧!”清茶不耐烦的嘟囔着,在她看来玉季完全是被自己心里的恐惧吓到了,她太在乎慕容凌了。

    “可是他这么久都还没回来,说不定正需要我们的帮忙呢?”

    “我们?去帮倒忙吗。你看看这位每次的表现就知道了·······”清茶把目光瞥向旁边的宋彦,咬牙切齿的说道。

    宋彦也没像以前那般难堪,他站了起来,冲玉季说:“也是,我也觉得今晚有事情发生,走吧!”

    “你能去干什么?又去当缩头乌龟呀!”清茶急切的站起来想制止两个正在批袍子的人。宋彦一改往日嬉皮笑脸和对她万事都唯命是从的模样,一脸凝重的说:“清茶,你不去就呆在客栈里。”

    温柔又带有几分命令的口气居然从其貌不扬的宋彦嘴里说出来,而且还是对自己说的,清茶顿时就想发火。但宋彦似乎决心已定,自己又没有强留他的理由。她把小脸扭在一旁,气得满脸绯红。

    玉季小心翼翼的开门,免得弄出声响惹得那位大小姐憋住的脾气爆发。宋彦跟在她的身后,临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那最后一瞥的炯炯目光之中透着对其无数的怜爱,那般美好的爱意是现在的清茶看不穿也看不懂的。就是因为太好,该珍惜的人才不易发觉他的重要,而终有一天,就算不说,也有人能为之苍老!

    月光幽幽的照在这片阴森的密林之中。刀光剑影彼此剧烈撞击的爆炸声还在继续········

    慕容凌朝前方倒跃下坠,同时紧盯着斩堪。而在他后面的斩堪突然收腹屈腿,在空中呈半蹲姿势,下一个瞬间,他像一支离弦的箭般飞快的朝慕容凌射去,慕容凌一个回旋侧身,飘逸的衣袖里射出到刺眼的光芒,同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斩堪那个矫健的黑色身影而去,眼看两个不同的物体快要迎面相撞时。斩堪像是早已经料到般,他面色镇定的笑了笑,凌驾在高空的身体轻轻优雅的一挥手,他的身体朝后猛然弹开,一道淹没在黑夜里的气流猛射出去和慕容凌的掌力迎风相撞,“砰”的一声炸响,顿时火花四溅,无数落叶翻飞·······

    慕容凌抬头看了看遥远的天空,地平线出一片焉红隐在厚厚的云层里不能自拔。他内心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觉正在走远,此时斩堪又像条烂尾蛇般死死的把他缠住,而时间无情的流逝着。他扶额轻轻叹气:“真是伤透了脑筋。”

    斩堪站在一个凸出地面的巨石上,一只手正欲高高举起,他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高傲感,无情的笑着。

    “斩堪,即使我们有什么恩怨也已经了了,你快住手!”

    “了了,亏你说得出口。你屠我满门的那天怎么会没想到今天!”斩堪说话间,再次举起那条激战正酣而兴奋得难以停住的手。

    “斩堪,你住手——”慕容凌急切的摆手示意到。斩堪也听话的把手停在半空,他笑嘻嘻的看着他,眼里射出戏谑的喜悦光芒,像是在欣赏一头待宰的羔羊。一面他又很有兴趣看看这垂死的人还要怎样挣扎。

    “——我们之间有误会,当初都是中了侵离的离间计。”慕容凌半乞求半委屈的口气说的。

    听到这里,斩堪终于把那只急切想要斩杀一切的手放了下去,出乎慕容凌所料的是他脸上完全没有半点犹疑和惊讶,反而一副兴趣了然的架势。他缓缓的说道:“你该不会是想说,侵离当初为了你家那本破秘笈,就是那本把他弄得半死不活的秘笈,让你我两家互相残杀的事吧!”

    “你都知道!”慕容凌感到难以置信。

    斩堪眼睛像是注满了邪恶之气,愤怒的冲慕容凌劈来一个猛烈的掌力,“岂止是知道,我还要为他报仇呢!”

    一个剧烈的爆炸声在慕容凌刚刚站立的地方响起。他往后的方向高高跃起,两只手抱在胸前,眼睛轻轻闭起的瞬间又猛的睁开,原本温润如玉的眼神一下充满了野蛮的狂暴。他像一只矫健的猎豹朝斩堪而去,两只手同时举过头顶,突然每个指尖像是射出万丈虚无的光芒,五根虚幻透亮的光束融为一片,化成类似于薄壳般完整的一面墙体。两面墙体把斩堪围住,慕容凌从高空落地,他单腿跪在地上,两只手在胸前像是在玩耍一个看不见的球体般互相揉合着。突然一个发亮的圆形在地上落地生灰,圆形边缘的地面上的枯叶像是被烧掉般瞬间化为灰烬。本是两道直直的透明光墙瞬间变成一个半球形体,上面也跟着急剧收缩成一个穹顶,这下斩堪被彻底的罩在中心。

    “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会柏亦的残夜幻影。”斩堪震惊的瞳孔微微颤抖,他抬起头看慕容凌时才发现刚刚还在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那磁性的声音还在林间回荡。“斩堪,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如此纵容侵离。今天我有急事在身,日后在和你讨论。”

    

    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的赶。还是花了三天才到帝都。

    已经是下午了,温暖饱和的夕阳把帝都隐在一片迷人的橙色晕光里。桐舒依心情好极了,几日来一点疲倦之意也没有。一进城就飞快的往龙盾局赶,容不得片刻逗留,也许是离开家太久,所有有些急切。但以前离开的时日更长更久,也没这样过,这次的不同大概也有武尚倚的关系。

    如果不出意外,明日他就得昭雪。尽管那些枉死的冤魂不能复生,至少也能瞑目了。暴尸荒野也能得到恩准回到家族墓地。一进城武尚倚的心情沉重复杂,她也一样。

    ——她还是第一次为别人感到这种心情。

    桐舒依把武尚倚安排在附近的客栈后,就匆匆回去了。刚到大门口,庆伟就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焦急的说:“二师姐您终于回来了。”

    “恩,出门办了点事,事先没笙叔打招呼,他没找我吧!”桐舒依把马匹的缰绳交给马倌,她发觉庆伟的神色异常,奇奇怪怪的。

    “笙叔不会说什么,就是······就是······”庆伟吞吞吐吐的半天也说不出来,桐舒依见他脸如菜色,想来最近的生活过得很是压抑。就直截了当是问了:“到底什么事,说。”

    庆伟吓得一愣,仓促的回到:“三师兄,三师兄说您一回来马上就去见他。”

    “见他?什么事呀!”

    “您去了不就知道了吗!还有说话时客气点,别像以前那样。”庆伟说话时朝四周看了看,口气也十分谨慎的怕用词不妥当。

    桐舒依直直的盯着他看,看他是不是最近吃错药了,说话才奇奇怪怪的。盯得庆伟慌张的把眼神移开看向别的地方。

    “我有重要的事禀告笙叔,没空见他。”桐舒依十分着急的往大殿走,庆伟赶紧拉住了她。

    “笙叔不在,你跟三师兄说吧,如今他是府上的理事!”

    桐舒依简直是当场蒙住了。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算了,等笙叔回来在说吧。我先走了·······”她话还未说完,前面一阶阶光滑石板垒砌的高高台阶上,一堆人慢悠悠的从上走下来。“看来是走不了了,他来了。”

    桐舒依和庆伟同时站直身体,朝那些人看去。

    一个穿着暗红色精致衣袍的人走在前面,那身华丽的锦袍颜色和府里其他人不同外,花色也不同,他们身上是用同色丝线绣的各种图案,而暗红色衣袍则是用金色丝线绣的麒麟,这也彰显他的身份是与众不同。暗红色衣服后面拥簇的一大堆人,各各都算得上他的心腹。

    “哟,这不是二师姐吗!终于回来了,我还担心我们龙盾局从此少了一名首席侍卫呢?”他讥笑的眼神从桐舒依冰冷的脸上一扫而过,滑到庆伟看似镇定实则慌乱的面庞上,眼里的讥讽化作唇边怒浪:“庆伟,你没有告诉她回来后要马上来见我吗?”

    庆伟轻轻撇了他一眼,满脸的不屑但也不敢放肆。

    桐舒依大笑了一声,在如此冰冷,尴尬的氛围里更是突兀,当场的人的心瞬间揪了一把。她嗓音里噙着无情的漠然:“庆伟说了,是我不想见你。”

    “二师姐就是二师姐,永远的顽固不化。不过我也不会怪你,最近我还总替你担心呢?”维安很反常的没有发火,反而笑嘻嘻的,尽管那笑容一看也不是出自本意,皮笑肉不笑的但还是稍稍缓和了些气氛。

    “为什么要特别为我担心呢?”桐舒依忍不住问了一句。

    “因为我听说师姐你出现在青州,便命人一路保护你。不过那群人也太废物了,居然跟丢了。我还是听说你被莫离屹翼袭击的事,我当时很是伤心,还以为你回不来了。没想到你居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这真叫人惊讶呀········”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桐舒依再也听不下去了,以她那一贯那冷漠又坦诚的态度打断了维安。“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维安站在原地看庆伟和桐舒依越走越远的身影,一直等那两个黑点慢慢的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他招了招手,身后的人一下站在他的面前,恭敬的弯着腰把耳朵附在他的下巴处,维安悄悄的说了几句话。那人点点头很快的出门去了,维安满意的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

    雄伟的建筑俯首在下,风轻轻的吹来,带着暖和的气息。不远处耸立在整个帝都最高处的塔尖上钟声一声一声的传来,传入桐舒依的耳朵,也传入那个站在龙盾局最高处,还对它依依不舍的人耳中。

    “大师兄真的要走吗?”桐舒依站在那里偷偷看着那人好久好久,才打断那个呆头站立的人。

    突来的声音打断男子的思绪,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回来了,我还以为走之前是见不到你了。”

    男子一贯的磁性嗓音因为一时的伤感变得沙哑,桐舒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几步走了上去,仅离那男子一步之遥。她抬那双闪着泪痕光芒的眼睛仔细认真的看着男子英俊的脸庞,星月般柔和的眼里像是结了一层冰霜,雾茫茫的。以前闪亮得如星星般灿烂的信仰不见了,徒留悲伤。她不明白短短半个月,那个热情似火的人怎么变得如此凄凉,是什么伤了他?

    “怎么突然就要走······”桐舒依发现自己的嗓音抖得厉害,就像下一步就会哭出来一样,可她从记事起就没在哭过。她的潜意识里哭真的是件丢脸的事,就算在最亲近的人面前也一样。她赶紧打住,把那即将破口而出的啜泣声强忍住。“为什么?你不是说过要一辈子惩奸除恶,声张正义的吗·······”

    “师妹。等你发现身边的事全变了,和你预期的完全背道而驰,你还会坚持吗?人的信仰在大有什么用,终究抵不过权势纷争。既然不想做违背自己的心意的事,还不如趁早抽身离去。”大师兄刚开始很是激动,后来语气渐渐缓和下来。桐舒依觉得,大师兄真的放下了很多。离开这个家一般的地方,不,是比家还要重要的地方,她看得出大师兄也很难受。大师兄一直都是个很自立的人,龙盾局每逢解决不了的大案子由他亲自出马绝对处理得妥妥当当。他十三岁就能独自到外地办案,而且从没出过差错,他是龙盾局人人的榜样,是一个可以作为引经据典的人物,也是接替笙叔的唯一人选。

    显然这个心愿实现不了了。

    桐舒依也不在相劝了。大师兄的资历想法比她要成熟的多,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如今决定了要离开,她再怎么舍不得,甚至是心理还是没办法离开他。她都尊重他的决定。

    “以前三师弟他们总是在外胡作非为,要是没伤到龙盾局的名声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他过去了········也不是的笙叔是怎么想的,让他做理事,这不是······”

    “师妹,这也是为兄一直不放心你的地方。”

    “不放心我?”桐舒依有些疑惑。

    “龙盾局已不是以前那个纯粹处理公务的场所,它已经变成了一个是非官场。师妹,你做事总是不知道变通,你那倔脾气要改一改,有时候发现一件事的结局并不像你想像的那般,也不要太过计较。师兄也不的万能的,心里的坎过不去,龙盾局已经不适合我待了。”

    尽管桐舒依还不十分明白大师兄的话,她还是点了点头。

    

    雪后,擅历斯,两名身着漆金袍的年轻侍卫扛着一名昏沉沉的老者,连日来徒步跋涉在荒山野岭之间,好几日来不曾合眼。映含微轻松快意的面庞突然变得警觉起来,她停住脚步,眯着眼睛朝身后笼罩在无尽黑暗里连绵起伏的山峦看了很久好久。娇嫩的嘴唇吐出温润的气息,她的呼吸完全没有因为趋步而显得急促混浊,面色白皙红润,也不像经过长途跋涉般潮红。她整个身躯平静的像是一直矗立在那没有走动过的女神像般。

    “居然能跟这么久?”她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刚刚走过的那些崎岖小路,脸色快速的闪过一丝诧异。

    擅历斯从来没见过雪后如此的慌张过,即使一瞬也没有,在他心中雪后一直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永远不会屈服于一件事或一个人,连平时日人在正常不过的情绪“担心”她都从没有过。擅历斯有时候会想,雪后会不会是天上遗落下的神,她美得无法形容,高贵的气质不属于人类,关键是她对任何事情的掌控,自信到让人震惊的地步。

    “是什么东西,山里的野兽吗?”擅历斯趁着休息的空档,赶紧调息越显沉重的呼吸。

    “不对,太快了,而且完全是追着我们来的。”

    尽管此时接近黎明,但天还是很黑。浩瀚无垠的夜空不是有一两个星辰坠入银河,划亮的黑暗里,留下一条长长还闪着余光的模糊光恒,轻飘飘的随风而散。余光散尽后,又是永无止境的黑暗,黑暗永远是那黑暗,好像那稍纵即逝的流星不曾来过。

    雾伴着风飞快的袭来,黑暗的密林深处有某种东西在蠢蠢欲动。

    突然一把锋利得仿佛闪着火焰的剑穿破薄雾飞快的刺来,擅历斯瞳孔映出那道火影时他的手指朝空中伸出的同时食指轻轻弹上剑身,飞驰的剑立马改变航道折返回去,一下稳稳的扎在一颗百年老树上。

    剑身猛烈的左右摇晃几下,“嗤嗤”剑身发出的蛊人心魄声响彻静谧山谷。

    “既然不怀好意,却又不下死手。你的心思还真的令人捉摸不透啊!”映含微不敢松懈的死死盯住那个还未现身的黑影,她极力让自己能保持平静。

    “我不想惹事。”雾气粘稠的阴影里慢慢显现出一个俊朗的身形来,冰玉琢成的面貌逐渐清晰,从模糊变得明朗。就像一名高端艺术家雕刻成型的全过程,给人一种美妙又及其梦幻的遐想。

    他的美,用惊心动魄都难以形容。

    “在下慕容凌。”

    “慕容凌?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不要紧,只要你放了他。”

    “哼!我看你一点也不像是来讲条件的样子。”映含微低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微微上翘,在仿佛住着信心的眼睛上扑闪扑闪的,映衬得她就像个天真的二八少女。

    “我本来就不是来和你讲条件的。”慕容凌语气坚定。眉心轻轻皱在一起,那严肃的模样透着一股不可屈服的蛮劲。

    “好大的胆子,也不看看你面前是什么人?”擅历斯生气的嚷道。

    慕容凌平淡的神色把每人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当扫到两名漆金袍侍卫身上时,他更加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两人身高挺拔,样貌出众,但没戴庆伟所说的面具。看起来和当日杀清雨林的凶手是有些相似,但并不是那群人。最后他神色缓和的说道,“弎祈国的最高统治者雪后映含微,如果传说没有错的话你是擅历斯吧,圣帝的徒弟。”

    “啊!”擅历斯明显吃了一惊,他随后不动声色的恢复之前那种冷傲又有些霸道的神色。“既然知道,还敢那般狂傲········”

    映含微长长的舒缓口气,接过擅历斯的话:“他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还敢来,就说明的不怕我们的了。”她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婉转出琉璃般温顺的神情在慕容凌英气蓬发的脸上逗留片刻:“又或者说这个人对他太重要,重要到他誓死都要保护的地步。”

    “你说对了,他对我很重要,所以你快放了他。”

    “要是我偏不呢?”映含微含着微微笑意,就像个刚刚处在初恋期的女孩对情人撒娇般,温柔的回应着。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慕容凌的口气已从不耐烦变得专横起来。

    东边渐露光辉,破晓的晨光已投射下来,林间万物瞬间苏醒,秋日的红叶不断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美丽的颜色不断在林间变换。

    雾气变得越来越薄,很快就消失了。

    “哦~!我真想看看你不客气起来是什么样子的。”映含微嘴角微微上翘起好看的弧度,就像这早晨的空气般给人一种清新自然的感觉。可她敛在眼里深处的东西,就是藏微微笑意后面的那把锋利的刀剑,正露出阴深深的寒气。那种油然而生的压迫感准备随时给你触不及防的狠狠一击。

    “真是不懂事!”擅历斯咬牙切齿的轻声喃呢着,他的手在空中狠狠一划,还未散尽的雾气里,显出月牙形状的光束来,那光束一显形便化作成千上万道相同的小的光束,全横冲直撞的朝慕容凌铺天盖地飞劈过来。慕容凌敏捷一躲,他脚尖同时一收,肩膀微微发力,很快的速度避让着——在雪后,擅历斯,甚至是那两位漆金侍卫都在不约而同的睁大眼睛等着,等他下个瞬间就撕碎在擅历斯的‘魑魅流雨洪’时,他却冷不丁防的到了擅历斯身边,他的手紧紧扼住擅历斯发攻的手,擅历斯脸上惨白,不可置信的有些发懵。

    他正欲开口说话。雪后的手像条游蛇般伸到他的腰背处,紧接着‘肾瑜穴’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又似乎有股极小的冰流流进身体各处。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身体被抽干了,似个空壳般。又好像身体像注入了万斤铅石,重得手都举不起来!

    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共同处在一个身体意识里,全身的力气仿佛一瞬间都消失了,他——动不了了。

    他心里大呼“糟糕!”

    “怎么可能,这是怎么回事!”慕容凌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

    “呵呵!没想到你也有疏忽大意的时候,身边有个能制住人内力的人竟然全不知。慕容凌呀慕容凌,今天的你看来是必死无疑了。”

    “什么?”听了擅历斯的话,慕容凌才恍然大悟。他脸色瞬间白得像死鱼肚子,全然忘了那个骇人听闻的故事。现在看起来已经不是故事了。他从前不止一次的听说过这种邪门武功,但他每次都把它当作流言邪祟一笑置之。万万没想到,他曾经讥笑过的慌缪稽谈居然降临了——在他全然不信的时候。那是恐惧的,令人不齿!

    “怎么了,害怕了!”

    慕容凌眼里含着深深的厌恶,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问话人,映晗微。

    “哼,真以为你这点小伎俩能困得住我!别做梦了。”他唤醒隐藏在身体深处残存的记忆,那些支离破碎的内力像黑暗里终于等到引路的灯塔亮起般匆匆的奔到丹田聚集。很快,一股炙热的内力顺着丹田一冲而下,冲击着全身各处那些被冻住,仿佛正在冬眠的穴位。“砰砰砰”仿佛血管爆裂的声音。慢慢的,那些挡住经脉通行的地方酥软了,崩塌了,苏醒了·······他趁映晗微还未发现,他整个身体朝后轻盈的跃去,远离了那个梦魇般的人物。

    刚刚还抓在手心里的人,转眼就逃离了。映晗微惊讶得大叫出来:“什么?怎么可能。”她完全的脱口而出的话,她又一想到这句话不久前才从对方嘴里说出来,就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败。甚至自己眼里那股汲取的喜悦都还没散去,既然,既然就反客为主了。“我一直以为柏亦是唯一一个能冲开我‘画雪梦境’的人,没想到你小子还挺厉害的嘛!还真是小看你了。”她话虽说得这般轻松,但羞愧已熏红了脸,还有一种不甘心的屈辱在其中潜伏着。

    “哼!”慕容凌故作轻松的冷笑一声,他可不敢说话。因为一说话,雪后就能听出来他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毫发无损。刚刚那一冲击,几乎要了他的命。此刻他身体里的内力像是找不到家北四处乱撞,若想恢复过来必须安静的打坐调息。现场,显然不允许他那么做。

    “那好,就被怪我动大招了。擅历斯,这个人今天是必须除掉的。”

    朝阳的霞光明明还在头顶,怎么突然之间山上就乌云密布,像是接下来就要电闪雷鸣,下瓢泼大雨般。但奇怪的是,天上的云快速的只向前面不远处的那个山头移动聚拢,偌大的天空之上,乌云全笼罩在那个山头之上········

    玉季和宋彦停下脚步观察了一会,那座山周围鸟雀逃命似的飞离了,早晨的空气不是最适合鸟叫凤鸣的吗?这儿的鸟儿为什么会背道而驰呢?不对,只有那座山而已。突然,宋彦感觉身边的风也在快速朝那边移动,这预示着前方有事发生了。

    “快走!”宋彦呼唤还没看明白的玉季。

    “到底什么事呀!”

    “来不及了,快点!”

    玉季从没见表哥如此的慌张过,心里又隐隐觉得慕容大哥有难,不免心慌起来。脚下一使劲,居然跑得比宋彦还快。

    周围的空气突然快速朝一个方向游走。擅历斯高高举起右手,嘴里喃喃些听不清的咒语。空气围在他身旁转动,聚集,越来越快·······四周狂风乱作,树枝被扯成一个扭曲的姿势,那些树木枝叶,花花草草都像是被擅历斯吸引了一般要疯狂的朝他而去。就在他头顶上方也快速的形成一个加速转动的云层漩涡,黑色的云也像是被召唤般飞快的聚集越来越多,越来越厚·······慕容凌明白了,他是在唤‘孔丝细雨’里的‘极恐之寒’。想来对方是不知道此时的他根本使不出内力的,又或者,是对手想一举歼灭,来个速战速决。

    不管怎样眼前局势对他都不利。眼下他唯有保持镇定,查看他唤出的阵里面又没突破点可寻。

    他只感觉身体不听使唤的朝他移,他又不动声色的试了试体内的内力,还是凌乱不堪,根本没办法运行。他脚尖奋力的抓着地,还是阻止不了那股内力。

    强大的气流压力下花白也醒了,他睁开还不十分清醒的眼睛看了看,发现自己呈一个怪异的倒立姿势,离地高高的,顺着看下去是一片金色衣袍,然后是一身华丽的玄色战靴、洒满枯叶的灰茫茫土地——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正被人扛在肩上。他想抬起脑袋看看是怎么回事,却感觉脑袋似有千斤重,又疼又迷糊。

    花白感觉有股无形的力量拉着他,但扛他的那个人气息平静,他也感觉到旁边还有几个人,那些人呼吸均匀有力,根本没理会那股快要把人扯断的力量·······

    “哈哈哈!慕容凌,怎么样!”一个女人狂傲的笑声。花白一惊,“慕容凌,他怎么在这?”

    “什么怎么样?”

    花白听到慕容凌的声音后,松了口气,至少此时他还活得很好。

    “马上就要死的感觉怎么样?面对死神难道你就不恐惧吗?还是害怕得已经乱了分寸,面不改色只是在做无谓挣扎?”

    “人终有一死有什么好怕的。”慕容凌冷峻的目光里闪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哼!还真是死鸭子嘴硬!”擅历斯手一收,万丈乌云似流絮般倾泻而来,慕容凌敏捷侧身一退,想快速躲到身后那颗百年大树后去。可无奈窜动的云絮又多又快,他又没办法使用轻功,刚抓到扎在树上的剑,身体犹疑的瞬间就被包住了。

    “哈哈哈!明显迟钝了很多嘛,看来脱离我的‘画雪梦境’你的内力也损耗不少哟,刚刚还真是没看出来呢?”她眼里翛然无谓的调笑瞬间降至冰点。“居然被你骗过去了!”

    慕容凌被一个黑色的大团子包的密不透风。不断浮动游走的云层就像是上万条漆黑的毒蛇互相搅在一起在搏斗,在抽离,在互相吞噬。早晨的森林只有无声无息的寂静,流云织出的清晰骇人的‘嗤嗤’声响彻山谷,不时炸出几条‘劈里啪啦’的小闪电。

    花白卯足了劲勉强才能抬起眼睛看了一眼,眼前的那个巨大的黑球吓得他浑身一颤,顿时模糊了双眼。

    “哼!臭小子要是懂事点,也不会死得这么惨了!”映晗薇满意的笑了笑,用那双琉璃婉转出温顺的眼神默默的看了擅历斯一眼,“擅历斯,柏亦的武功你学到精髓了。不过我们得马上上路了,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臭小子害我们耽误了不少时间,要不快点离开,谁知道接下来还惹出什么事呀!”

    “是!”擅历斯尊敬的低下头。

    “没那么容易!”两人刚转过的身被这声音吓得猛的一回头。黑色的圆球还在互相搅动,抽离,咋响。突然,那个黑球从里面被一道金色光芒劈开一条大口子,那条口子越扯越大,瞬间把云球一分而二。爆开的云絮似烟花般一个美丽的爆发,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可能,你到底什么人?居然能两次破我弎祈国的的神功。”映晗薇在也保持不了镇定了,眼前这个人看来是不能轻视的。

    “在下慕容凌!”慕容凌一手背站身后,一手持着长剑。

    “慕容凌?看来我今天记住你了。以前还真没想到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无名小辈会如此厉害。”映晗薇有些恼怒的脸傲娇的一撇。

    “在下本来就是个无名小辈,没听说过很正常的。我早说过并不想和你们结仇。”他那英气逼人的脸朝花白看了看,“前提是放下那个人。”

    “呵呵,笑话!我堂堂弎祈国最高统治者,居然会被你威胁。传出去真是个笑话。”她的脸泛起凛人的杀意,那抹天真的微笑荡然无存。映晗薇猛的甩出衣袖,潮湿的空气里幻化出一把泛着清冷光芒的月牙刀来,那刀朝慕容凌腰身飞快的袭来,仿佛要把他拦腰截断。慕容凌以剑挡着刀气,却发现和擅历斯一模一样的刀却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戾气。这刀的另一边像是有位猛士拿着,有股不可抵抗的力量。他用尽全力想要把刀逼回去,却反而被刀抵得节节败退。

    他咬着牙坚持着。对面是不怀好意的人,要是这把刀逼不回去他就难以救下花白。如果想使劲蛮力把刀逼了回去,那他受的伤,刚刚在乌云球里受的内伤,则会加重,甚至身体表面都会撕出裂口。

    但眼下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本来在弎祈国两大高手的手中救人希望就渺茫。他把剑身注上全力猛的一推,那把月牙刀气碰到强力被击退了一点,慕容凌等它弹回来的时候,在给它最后一击。就在他把剑那在手里,准备拼命一击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股力量,猛的把他一拉,他朝后跌退几步。前面月牙刀瞬间被击碎,橙色的流光炸得迷乱了眼睛。

    “玉季?你怎么来了?一个人?”慕容凌一下看到了身旁的人,很是吃惊。

    此时的玉季脸上写满的茫然无措,苍白的脸上余惊未消。“表哥,表哥,他·······”慕容凌顺着她惊慌的眼神看了去,那位无数次相助的英俊公子正和映晗薇交手。两人武功暂时不分上下。

    慕容凌猜到玉季震惊的原因了。

    

    一早就听说笙叔回来了。桐舒依去龙盾局前万般嘱咐武尚倚一定要乖乖待在客栈里不要乱走。

    清晨的街道里充满了商贩的吆喝声,桐舒依步履匆匆而过,心情很的复杂。刚走到龙盾局门口,金黄色的几个字在清晨第一缕阳光下熠熠生辉很是庄严肃穆。顿时,她心里泛起莫名的惆怅,以前每次路过时都少不了抬头看一眼,那种瞬间能充满能量的感觉像是变淡了,甚至都有些体会不到了。如今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些什么东西。是什么呢?大师兄走了,少了分家的感觉吧。

    她进去时正好赶上理事向笙叔汇报近来府里的情况。她只好在外面等。

    到了快正午时她才进去,不大的朝堂里好站了好些人,连三品侍卫都在。真是曲终人散恍如梦,人走茶凉几度哀呀。眼下她还没被削势都这样,要是哪天一旦失去点什么,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呢。

    她叹了口气,朝坐在堂中上方的笙叔抱拳鞠了一躬。笙叔抬眼匆匆扫了她一眼。

    “笙叔是今早回来的?”桐舒依还是礼貌的寒虚几句。

    “对,听说你回来后一直在等我,是又什么事吗?其实告诉维安就可以了,不用等我的。”笙叔责令的口气里有些不耐烦。

    “这件事事关重大,一定要笙叔您亲自处理。”

    “二师姐就这么不相信我呀!看来笙叔你给我的权利还是有人不服呀!”维安重重的叹气,又故意表现出一副很沮丧的样子来。

    “不是的,是这件事太复杂。”桐舒依凛然道。

    “那是什么事,你说吧!”笙叔手扶着额头,一副很没感兴趣知道的样子。

    “就是前几个月帝都采花贼的案子,真凶并非·······”桐舒依突然注意到,站在维安身后的五师弟一直看着她,在她说这句话时又一直对她似有似无的摇着头,而且又只是对着她,别人都看不到的角度。难道是不希望我说下去?桐舒依迟疑了会,继续说道:“真凶并非是武侯镖局的武尚倚,而是另有其人。”

    此时朝堂上寂静无声,完全没被这个消息惊到一片哗然。看笙叔还是那副扶额的模样,而维安笑得有些诡异。桐舒依眼神再次聚焦到五师弟上,他皱着眉,这次又朝她快速的摇了摇头。好像是更急切的要阻止她说下去。

    朝堂里,气氛很是不对。

    “唉~!”笙叔这才缓缓抬起头来。“那是谁呀?”

    “是钊行门的侵离!”

    “哦~!”这时朝堂里才惊讶声一片。

    “哼!”维安冷笑一声。站了出来。“侵离几天前突然就暴毙了,二师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替武侯镖局的人脱罪,但也不能随便拉个替死鬼吧。”

    “侵离当然不是突然暴毙的,而是伏法。”

    维安吃了一惊,“哦,那是二师姐你杀的吗。你杀了一个病秧子。”

    因为这一句话,满屋子的人哄堂大笑。

    桐舒依哪受过这种屈辱,顿时脸色绯红。“侵离并不算是个病秧子,他的武功很高,只是平时一副孱弱模样。我身上的伤都是拜他所赐。要不是当时慕容凌在,我可能早是他的刀下亡魂了。”

    “太不可置信了!”维安拍掌称奇,连桐舒依都忍不住投去信任的目光,可惜她错了。维安怎么可能站在她那边呢?“慕容凌居然会帮你,江湖上和他有关联的大都是些美貌的女流之辈,他难道是看上二师姐你的美貌了·······”

    “你”桐舒依想骂人,又想了一下,这次主要是为武公子的事来的,用不着和他多做口舌之争,“试想一下,武侯镖局家室清白,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家室清白?二师姐你说笑吧?你可别忘了十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恶胡人可是武尚倚二叔。要你这样说,钊行门哪一代不是正义之士。”

    “你这是强词夺理,笙叔,你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二师姐,你分明是包庇。”

    “你要是在胡说八道我就拔掉你的舌头!”桐舒依凛冽的目光瞬间震慑住了他。

    “不要在吵啦。”笙叔言词犀利的说。

    维安不甘心的闭了嘴,又向笙叔投去意味声长的目光。他把愤怒敛在眼底,乐呵呵的表现出一副大度的样子,“二师姐真有趣,居然威胁我。”

    “我也听明白了。不管怎样武尚倚现在还是嫌疑人,侵离也死无对症了,证据还要继续找。”笙叔终于说话了,桐舒依还想说什么,发现五师弟又摇了摇头。难道········她突感大事不妙,匆忙告辞。

    等她匆匆回到客栈的时候,里里外外找遍了也找不没见到武尚倚人影,后来向掌柜的一问,他还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上午不是您派人来接他的吗?”

    “什么?”桐舒依突感天旋地转,像是被当头一棒昏昏沉沉的有些站不稳。

    

    经过剧烈撞击产生的飞沙走石,枯叶残枝缓缓的重新落在地上。轰然撞碎的岩石上,一条条裂缝四分五裂的到处蔓延。

    映晗薇白如雪的袍子在微风中轻轻散开,远看就像是清晨出尘的仙子般清冷绝艳。但一注意到她的眼睛,那股好感便一哄而散。她的瞳孔在灿烂的金色光线里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喜悦光芒,她嘴角微微笑着,却给人一种阴深深的恐惧感。

    刚刚撞上岩石的英俊男子趴在地上低声呻吟着。花白也跟着他撞上了岩石前还被打了一掌,此时嘴角渗出一丝鲜血,意识有些模糊。玉季和慕容凌赶紧跑过去,一人扶着一个坐起。

    突然,英俊公子全身狠狠的抽搐着,脸也扭曲得恐怖。短暂的一瞬后,所有人都惊讶得合不拢嘴。刚刚还棱角分明的轮廓,高贵绝美的面容不见了,变成了普普通通的一张脸,黝黑的皮肤,小小的单眼皮,一薄一厚的暗色嘴唇。

    ——连修长挺拔的身材都变了。变得五短三粗。

    ——他就是宋彦!

    “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我千寻万寻的‘魂牵梦绕’、‘丝浅龙游’的后人全出现了。哈哈!”

    看着前面肆意狂笑的映晗薇,宋彦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本开始和对方是不相上下的,只可惜,自己的‘魂牵梦绕’本就是从雪后的‘踏雪成舟’里衍生出来的,自己的武功一到她面前就形成太多的破绽,对方打倒自己也是迟早的事。只是。要不是刚刚花白奋力替自己挡了擅历斯一掌,怕自己现在筋骨全断了。他侧过头去看着花白,他也正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他。

    “以前祖辈们彼此约定过,不管哪一方被抓住都不要出手相救,你真不该来救我。”花白眼里溢出滚烫的泪水,虚弱的说着话。

    宋彦把手伸过去,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掌。“说什么傻话呢?就算我们不认识,但也不能眼看着不管呀·······”

    “说够了没有,擅历斯,把他俩给我带走。”

    雪后一声令下,擅历斯朝四人走了过来,玉季一下站到他面前,伸手拦住他。“等等,不许你碰他们。”

    擅历斯也不好伸手打女人,一时愣在那不知如何是好。站在一旁的映晗薇笑了笑:“小姑娘,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他是我表哥,我才不是多管闲事呢?你们凭什么抓人呀。”

    “凭什么?这两个是我国判臣的后代,我当然有权处置他们了。”

    “表哥他们家在我们这里也有七十多年了,逃判至少也是他爷爷那代的事。有我表哥什么事呀!”

    “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弎祈国的武功当然是归属我们国的了,你以为我辛辛苦苦找了他们几十年就是为了找人吗?哈哈,你也太单纯了。”

    “你······”玉季涨红了脸,又没理由反驳人家。但她还是鼓起勇气挡住擅历斯,不准他靠近宋彦等人。这时慕容凌站了出来,他让玉季退到后面去。他手中握紧的剑泛起清冷光芒,就像它的主人一样,似重新振作起来般。

    “慕容凌,你还有力气打吗?也不怕死。”映晗薇闲庭信步般自然洒脱的笑着。

    “哼!”慕容凌狠狠的看了她一眼,不愿白费力气在口舌上面。

    “唉!年轻人真是不知道爱惜性命········”她话还未说完,突然转头盯着林中深处,一直看,一直看,看得其它人纷纷跟着侧目而去。映晗薇的目光从柔和变得警惕,接着露出凶光。

    不一会,其他人终于知道映晗薇注意的是什么了。阳光从树顶晕散出一层五彩斑斓的光晕来,就在那似云彩般绚丽的彩霞里,缓缓走出三个人,走前面的人英勇帅气,稍显稚嫩的面容上挂着孩童般顽劣的笑容,但难掩从骨子里透出的霸气。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同样的玄色衣袍,同样的脸上挂着不羁的盈盈笑意。男子手里还提着个什么东西,仔细一看不是个人吗?一个小孩大小的人裹进一件宽大的灰色袍子里,衣服上沾了些泥浆,看起来有些肮脏,有些狼狈。待三人走近后,那灰色衣袍里一个圆圆的脑袋奋力的拱了出来,和身材体积极不相称的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还给你!”提着小人的斩堪说完就把他往空中一抛,重重的落在地上又滚了几圈后,停在擅历斯的脚边,小脑袋很快钻出来,一双干枯的手一下抱住擅历斯的腿,委屈的喊着,“擅历斯少爷!”

    “没用的东西,这些人是你带来的。”映晗薇狠狠踢了他一脚,那小人“哎呦”应声倒地,又慌忙爬起来逃得远远的藏了起来。

    “蛙仙怎么和擅历斯是一伙的?”玉季又气又恨,想到今天的遭遇就是自己疏忽大意放走蛙仙的结果,懊恼不已。

    “你们是什么人?”映晗薇淡淡的扫视三人,她的眼光落到笑容诡异的落白音身上时轻轻一愣,然后又恢复了一贯傲慢不逊的态度。

    “我叫莫离屹翼。”莫离看似谦恭的语气中霸气侧漏。

    “哦,凛渠行宫的人。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映晗薇把手背在身后,一副命令的口气。

    “我又没说要管。我只是路过,见你们打得这般激烈,来观战的而已。你们继续。”莫离的笑容里荡漾着动机不纯的杀机。

    “哼!”慕容凌冷哼一声,嗤之以鼻的问:“只是来观战?”

    莫离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对于他来说没什么是他所忌惮的,“若是有渔翁之利可捡,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哼,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等我解决了这些人,在来收拾你。”刚一说完,映晗薇“嘭”的一声她身上的白色纱裙膨胀了数倍,无风自动的在空中呼呼卷动着。她的脸变得不在高贵,而是露出阴森恐怖的扭曲感,她眼里射出的凶光仿佛能斩断一切。紧接着,她踮起的脚尖慢慢离开地面,所有人的心都紧紧揪在一起,紧张得仿佛呼吸都停止了。接下来,很快映晗薇就会发起她‘踏雪成舟’的,万条无形无影的剑会从她身上的裙摆里飞出。那时,慕容凌就会万箭穿心·······

    “住手·······”突然一个温柔的,好听的,干净的又有些冷漠的声音打断了她。映晗薇落在地上,收回她那狂暴的杀气腾腾的戾气,重新变回之前的天生的冷艳桀骜。

    “你终究还是来了。”映晗薇微笑的看着旁边那位从天而降的人。尽管多年未见,他还是那么年轻,那么俊美,那么的冷若冰霜,那么的如天神般的尊贵。

    尽管这里很多人没见过他,但从映晗薇的神态里,都知道了那位仿佛身上围绕着一圈洁白圣光的男子就是圣帝柏亦。

    映晗薇一直盯着他看,一直看,好像生怕眼光一移开又要等下个十年了。那种年轻姑娘看情人般幼稚的行为一点也没让她觉得有多窘迫。而柏亦则不大看她,只是匆匆的从那张毫不掩饰喜悦的脸上很快的瞥上一眼。

    突然,柏亦清淡的眼神定住了,他的脸色跟着变得苍白。从来都是冰雪面容,没有凡人爱恨嗔痴的他竟然感觉心里涌起一阵心酸来,他瞳孔剧烈的颤抖着,仿佛遭受了强烈的刺激。

    他看着的是——脸颊泛起另一种桀骜,灿烂的笑容熏得脸色嫣红的落白音。

    他优雅的面容像是被突如其来的震惊弄得有些失措,但仅仅只是一瞬,便归于平静。

    映晗薇眼里射出清澈纯净的光芒,她看了眼柏亦眼中的人,又看看柏亦。“她呀就是当年你以为死在雪噩谷的人呢,如今呀,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无心者哦。”

    “哦!”落白音眉尾高高一挑,饶有兴趣的说。“真亏你还记得我,当年的事还是那么记忆犹新,仿佛还是昨日的事,没想到都已经十年了。‘大名鼎鼎’的无心者?!哼!当年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也不会被取掉心脏,想来能成为传说中恐怖的怪物,还真是拜你所赐呀。”

    太阳出来了。光线暴烈的直照在每个人脸庞上。每个人的心事像是赤裸裸的,毫无保留的暴露着。

    有满脸惊恐,害怕的。有笑容满面,表示无所谓的。有心情愉悦,笑得无所遁形的。有惆怅,心情泛楚的········

    整个山脉像是被阳光一刀一刀割碎般,四分五裂。草坪发出炽烈的青草被露水透染的气息。树上漫上金黄的枯叶无风自动,远远的天上有几只掉队的大雁拼命的煽动羽翼。这里的气氛,寂寞得摄人心魄。

    他缓缓的抬起头仰望天空,剔透的阳光抚摸着他英俊而尊贵的面容。他像是叹了口气,但没人感觉到。只是听到从他那嗓子里发出的声音,与他那高贵典雅的身份很是不符。柏亦的嗓音噙着世态炎凉的冰冷。“我们走吧!”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看着他。

    映晗薇的笑容瞬间收拢,眼里有狂躁的暴风雪在翻涌,她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我们走吧!叛臣的事,如果您以后要追究那是您的事。您知道,如果我要在,是绝对不允许您动他们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映晗薇转过身来,看了眼慕容凌等人。不屑的神情溢于言表。“今天你们真是走运,下次就没那么容易了。”

    “怎么,就要走了。”莫离站了出来,把一世的狂傲全写在脸上丝毫不收敛。“怎么可以走呢?不能走。”他突然像是被逼急的兔子般跳了起来,柏亦看着他,眼里一撇而过闪着什么东西似的。就在这时,莫离突然俯冲过来,他的速度,用风驰电掣都难以形容,太快了,就感觉是一道黑白相间的闪电劈了过来,柏亦轻轻的踮起脚尖,朝空中一跃,正好对上莫离那仿佛会扯得眼睛生疼的疾影。突然,那黑白相间的疾影又快速的折了回去,‘砰’的一声,只感觉他重重的砸到了地上,地上的尘埃腾起淹没了视线。一阵微风后,尘埃散尽,站在那里的三个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哼!算你跑得快!”映晗薇饱满红润的嘴唇得意的抿出个邪邪的笑容。几人刚走几步,旁边的草丛中一阵窸窸窣窣的骚动,一下窜出个人来,贴着地快速的爬到擅历斯的脚边,一下抱紧他的小腿肚子。他抬起那张小孩般巴掌大又皱巴巴的脸庞,一双无神的眼里闪着激动的泪花:“擅历斯少爷,带我一起走吧!”

    “哼,还把你给忘了。擅历斯杀了他!”映晗薇的口气盛气凌人,根本不容人辩解一二。

    擅历斯低头看了看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

    “擅历斯少爷!”蛙仙的这句话简直戳痛了擅历斯的心,尽管蛙仙从小没在府中长大,但他的亲人也是自己的亲人呀,他怎么下得去手。而且他一直都没放弃那颗‘回家的热烈的心’。

    但雪后的话,他从来都不敢不从。一时犹豫起来,“雪后,他········”

    “怎么?对我的话有异议。”雪后无情的打断他。

    “没有······”擅历斯苦恼的摇摇头,狠下心举起手的同时低头又看了看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神还在乞求着。心里还是悲伤起来。突然一个义愤填膺的声音传了过来,仿佛是他的救命稻草般。

    “利用完就毫不留情的杀掉,你就是这样教导后辈的吗?”

    映晗薇停下来,看着那个正义凛然的人。慕容凌豪不畏惧,和他对视着。“哼,是又怎么样!”

    “你不觉得你太无情了吗?他的命对你来说也许太卑微,根本不值一提。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呢?”

    “哎!我真的是一点兴趣也不想知道渺小的人对活着的希望是怎样的。”映晗薇含着讥讽的微笑看着他。她那种霸气凛然不可侵略的态度是与生俱来的。慕容凌敢与她抗争,她在明白不过了,他是没把握和她在武力上对决的。看到对方对自己恨之入骨又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的样子,还真是一种奇妙的享受呢!

    “既然是这样,那就是你自找的。”慕容凌提起胸口新聚集的那口气,他朝空中跃起的同时,双手高高的举起,十根指尖射出光束般的光芒,然后在融成一片。两块仿佛密不透风的屏风般的光墙朝对面几人聚拢,眼看就要把几人团团围住·······他注意到,不止对面的那些人,表情从无视变成注意,彷徨,惊恐连他都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表情。不止是他们,连花白和宋彦都吃惊的合不拢嘴,他们像是被噎住般瞪着他制作出的屏障········突然,柏亦朝空气里优雅的轻轻一挥手,快要形成的圆形屏障一下支离破碎。像是被黑暗侵袭下来,唯一的烛光被风吹灭般,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映晗薇愤怒的朝他怒吼着,脸上的还残留着震惊后的恐惧。“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会残月幻影。”

    慕容凌皱了皱眉,脸上虽没透露出什么神情,但还是没有柏亦那么的淡然与镇定。

    “够了。映晗薇!”柏亦终于从自己苦恼的思绪中回到现实,他语气冷冷的,像是经受了情感重伤,又淡然到像是看穿岁月后一切都是浮华。

    “他怎么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映晗薇的语气柔和了很多,但依然语气坚硬。

    “我都知道了,走吧!”他正抬起脚有回过头来朝擅历斯说道,语气淡淡是,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威慑力:“这些既然是你的家事,就让你自己决定吧。”

    “好吧!”映晗薇突然变成少女娇羞的模样。她眼里乍现出万丈光芒,光芒的中心,全是柏亦那张令人陶醉的精致面容。

    擅历斯弯下腰把那佝偻的身体扶起来,蛙仙眼里依然充满了渴望的泪花,擅历斯心里一酸,像是没看见般匆匆把眼撇开。他抬起头朝四周看了看,此时的阳光是一天最烈的时候,他的心却热不起来。前方,那个尊贵的男人已经带着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雪后,和两名侍卫走远了。他轻轻拍了拍他那干枯如柴的肩膀。追了上去,很快消失在茫茫的苍翠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