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芳华兮剑玉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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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祸兮福兮命兮

    

    桐舒依把菊芯公主的寝殿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查看了很多遍也没找到一点有力的线索。这次和往常很不一样,犯案的人没有留下那封熟悉的信笺,是预示他最后一次下手,还是说他会再次来这个宫殿。一切不得而知。

    两天已经过去了,离皇上下的最终期限还有一天,而线索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般消失在浩瀚的宇宙中。桐舒依似乎也对侦查的进展显得一点办法也没有。她那常惯的镇定自若的脸上冷漠神情已荡然无存,浮现出一些焦虑来。

    门口站着的三位挺拔身姿的黑袍侍卫,踱步间很是局促不安。他们时不时的互相对视一眼,眼里写满彷徨,这更让他们没底的心里添了丝惶恐。看着自己崇拜的二师姐似乎都陷入了僵局,这个案发现场,他们在三天前,也就算案发当晚进行地毯式收索了无数遍,那犯案的人就像幽灵似的像是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找到了只有他才知道的秘密通道,如果不是那样,他怎么可能在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下,还能来去自如。

    三人往里走了好几步,又退回来,反复了好几次。他们又想上去帮忙,又明知道帮不上忙,要是凭空添了乱,那岂不又要挨一顿训,他们心里煎熬着,不知怎么做才能抑制住心中的焦急和不安,只好在狭窄的门口处手足无措的来回走动着。

    这时突然有整齐的步子声传来,那是他们熟悉的声音。步子健而有力,临危不乱,这是龙盾局对每个侍卫的基本要求。笙叔常说,连自己的脚都做不到沉稳有力,临危不乱的话,又怎么能成为一个好的侍卫。

    和他们同样装扮的人很快便走到了门口,桐舒依此时也走了过去。他朝桐舒依和几位年轻的侍卫低着头,尊敬的说道:“笙叔说二师姐可以回去了,案子了了。”

    桐舒依几乎是和三个人同时朝他投去难以置信的眼神,又同时脱口而出:“了了?”

    “怎么回事?”桐舒依语气里透着不可置信,脸上恢复一如以往的淡然冷漠。

    “三师兄查到的,在城北一个镖局找到了那顶牛头面具。是在武家独生子的房里搜出来的。已经和几位小姐确认过了,就是那顶。”那人慢条斯理的说着,就像是训练有素的读信师,没有感情,没有情绪,没有任何起伏的说着话,就像是个人造的机器般。

    “武家世袭侯爵,只是近年不参与朝政专心做起了祖上传的买卖。怎么会突然犯这么大的案?”

    “那属下就不清楚了。”

    桐舒依轻轻叹了口气,“那凶手拿住了吗?”

    “三师兄正在赶去的路上,笙叔说二师姐您这一阵劳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这事就不牢你费心了。”那人依然慢条斯理。

    桐舒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回头把这个布满粉色帐幔宫殿里里外外的扫视一片,那些精致的琉璃花瓶,各式各样的珍奇异宝,栩栩如生的美人画像········无不是那件事的见证者,只是它们都不会说话,给不了有用的讯息。这些只是美丽的装饰品,陶冶了人的情操情怀却没有真正有用的价值,可有可无到豪不重要的地步!

    “不!我要去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回头对那送信的人说完,便快步朝门外走去。站在门口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觉得不要跟去了,三师兄最恨和他抢功劳的人,他们可不敢惹他。

    风把天际边的无云吹成鱼鳞状,从皇宫赶到城北虽要穿过一片林地,此时林地里雾气正浓,潮湿的雾气笼罩在林中把眼前的视线模糊成昏压压的一片。就像是春日里的蒙蒙细雨,穿梭在湿气浓稠的雨雾里,一股冷飕飕的凉意席卷而来。

    她要努力眯着眼睛才能勉强看清眼前的路,她不由的猛踢马腹,马儿昂起脑袋嘶鸣几声,像一根离弦的箭般从茫茫大雾的幽暗林中一闪而过。

    很快她便找到了送信使者所说的那个镖局。门口写着“武侯镖局”红色旗帜还在风中摇曳,大门处的两个灯笼悬挂在顶桅上,红彤彤烛光照亮一大片,看起是这里还是那个威武响彻一方的“武侯镖局”,繁荣的景象一如从前。

    她飞身下马。快步的朝里走去,大门紧紧闭着,门口站了几个年轻侍卫,他们守在门口处是以防有人趁乱逃出来,做好最后一道防线,而他们中其中有一个便是庆伟。里面此时已是人间地狱,刀剑猛烈的撞击声就知道里面打得是又多激烈。而其中妇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听得更是人心如刀割。外面的几人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们不是三师兄的人,对他这种赶尽杀绝的方法难以苟同。

    桐舒依刚夸上三级台阶,来到大门口,庆伟拦住了她。“怎么回事?还没结案怎么就下屠杀令了。”

    “皇上下的令,说证据确凿。”他犹豫了会,“二师姐,你还是别进去了·········”

    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桐舒依也猜到了。自己和三师弟常年不和,他们几个现在守在门口处就看得出来,在三师弟的心中亲疏有别了。她没里理会庆伟。朝后退了几步,猛的朝空中一跃,在茫茫夜色中她便消失了踪影。她腾到半空时,里面的场景全映在眼帘,好不热闹!三师弟此时缠着一个手流星锥的胡子老汉脱不了身,那胡子老头下身已被鲜血染湿,胸口处也有一道新鲜的血迹,脸上好几处被三师弟那比天蚕丝还要薄、还要软的剑化了好几道口子,看起来他伤得很重,平时耍的行云流水的锥子此时已踉踉跄跄。身为一家之主,就算粉身碎骨也要誓死保护家人安危。

    里面到处都是面目全非的尸体,有龙盾局的,有镖局的年轻镖师也有府里不懂武功的老人,小孩,妇人·········

    夜越发深了,月光像是要为这腥风血雨的场景添光加彩般把血流成河的大地照得一片惨白,围墙两旁的白色山茶花开得正艳,无数的溅在上面的血滴子,把其染成娇艳的死亡之花。

    一个身穿白袍的年轻男子衣服下摆已被染红一片鲜红,刚刚一剑杀了两个龙盾局的师弟后,他也受了伤。他把剑死死的插在地上强撑起已支撑不住而跪下的身子时猛吐了口鲜血。双眼茫然间,他看到快要死在龙盾局侍卫剑下的一个年轻小孩时,他晃了晃快要失去意识的脑袋,强撑起来。

    看到这里桐舒依内心是向着那个年轻小孩的,他看起来才十五六岁,花一般的年纪,本不该这么早丧命的。白袍男子想要从那位侍卫手中救下男孩的机会实在是渺茫,先不说他自己的伤有多重,就凭那位侍卫的武功,他可是她的五师弟呀!整个龙盾局唯一得到笙叔真传的人,他手上那副“晴天游龙双魂剑”,她至今都不知道其真正的实力。

    五师弟正和那小孩正面交锋,五师弟这人就是冒冒失失的,永远只会正面防守,在他那纯洁的心里面,人就该是正义巍然,一对一的单打独斗,就不该搞偷偷摸摸的小把戏。她和五师弟关系还不错,以前好多次教导他,在和敌人战斗时,不能因为激战正酣就疏于防守,也要防敌人的同谋趁你不备从后面进攻,他以前总是不以为然,看来桐舒依的担心是正确的········那白袍男子似乎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使身体重新投入战斗。他五师弟的后背猛冲过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地,桐舒依跟着朝他的后面一跃而去。

    那人就在桐舒依快要扼住他的后颈时,他猛的朝旁一闪,敏捷的躲过了桐舒依的手。两人面对面的敌对者,茭白的月光洒在他有些颤抖的脸上,死死咬住的嘴唇透着对世道不公的恼怒,满是恨意的眼里是要和桐舒依一拼到底的决心。当看清那血迹下的年前面容时,桐舒依不禁浑身打颤。她不可置信的再次扫视他一眼,挺拔的身子被精致长袍裹得颀长,直直对着她的那把长剑刀锋犀利,寒光闪露。就像是没有经过过多的战争洗礼,还透着刚刚铸成时的璀璨星光,顺着刀锋一直看下去刀柄处镶嵌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白玉石·······

    “怎么可能?”桐舒依不相信的摇起脑袋,“凭他的武功不可能穿过层层侍卫而不被发现,其中一定有什么没有解开的地方········”她想不明白,事实也容不得她多想,就在这时,她看到一个熟悉而又厌恶的身影正朝白袍男子身后悄然而来·······她一个箭步跨上前去,一只手已快速的攫住他的喉咙,使之动弹不得。就在三师弟的剑快得快要穿过他的背脊骨时,她托起他朝凌空一跃,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风像是刀一样朝人刮来。刚刚的那场惨战仿佛还在眼前,那浓稠的血腥粒子像雨点般的咆哮而至,他已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回忆·······一切的一切在脑海里以片段似的剧情不停的闪现,就在他被这个女人从血流成河的地上拖起带走时,他看到了让他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场景,父亲的尸体躺在地上,他的流星锤的链条从中间断开,其中一颗真好打中脑门······风在急速行驶的速度中,更是凛冽,割得眼睛生疼。而他没有把眼睛闭起来缓解,比起心里的伤,这点痛算什么······

    带着他的人从阴森的深谷穿过怪石嶙峋的山间一飞而过,又穿过辽阔的荒原,险峻的山峰······不知道过了多久,月光从被风吹散的乌云中投射出皎白的光束,照在她那张苍白而美丽的脸上。在一个贫瘠荒芜的乱石坡上,她喘着粗气把他扔在一块巨大的岩石边,站在离他五步之远的地方,如鹰般敏锐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停下来后风并未感觉缓和多少,冷风阵阵,巨石上扬起一层碎砾薄纱。他半个身子躺在粗石铺成的地毯上,瑟瑟发抖,眼神毫无畏惧。她看着桐舒依的眼神就像冬月的风一样冷得令人心寒。他不知道桐舒依把他带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干什么,此时的他心如死灰,他觉得他快死了,已没有过多精力来进行没有必要的猜测。

    天地相接处是绵绵不绝的山峦,顶上月光一片惨白,四下无声,也不见任何生命的踪迹,灰暗的大地只有死气沉沉。“你都没什么要说的吗?”四周一片寂静,桐舒依凄凉的问道。

    “说什么?”男子身子靠着一块巨大的岩石,一张因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上也难消戾气,只是太过薄弱。“你们龙盾局的人一冲进来就强加一个罪名,不容人有半分解释·······”

    “那采花贼是不是你?”桐舒依没放过他任何神情。听到这话他猛的抬起头来,那因为愤怒而颤抖的眼里没有半分逃避和闪烁,只有恨,说不尽的恨。

    他咬牙切齿的回到:“不是!”

    他伤的很重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来为自己辩解那两个字般,那坚定的面容里一双灵力的眼睛此刻已悄然失色。

    “那好,我相信你!我会还你清白的!”

    “你·······”他的内心突然燃起熊熊烈火,感觉浑身都充满了能量,他有了力气站起来,他乞求着,“那你救救我的家人·······”

    桐舒依猛的把眼睛转向他,看着他那期待的眼神,她不知如何是好。一双犀利的眼睛那一刻变得很是柔和,也许只是过多的同情才会那样。她尽量把语气压低:“救不了了······”

    “为什么?为什么救不了?你不是也救了我吗?”男子急切的想要得到答复。他朝桐舒依冲过去,才走两步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他踉跄两步差点摔倒,幸好桐舒依一把把他扶住。

    “龙盾局下的屠杀令谁也挽回不了,就是你,从此也只能是个死人。”

    “啊~”男子万念俱灰又重新跌坐在地上,像是被打入万劫不复的地步般,趴在地上呜呜的抽泣着。

    

    夜深了,慕容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屋外天还未亮,仍旧很黑。暴风一如既往的临黑而起,刮得窗前的那颗大树的树枝不停的撞击窗格。

    他实在难以入睡,和着衣坐了起来。壁炉里的火噼里啪啦烧得正旺,蛙仙伏在炉前此时已进入梦香。他径直走到窗前,外面黑呼呼的一片,浮云遮住了云层,只有几颗星星在遥远的夜空。楼下街道的两旁挂着的几盏灯笼在风中不停的摇曳,把树木房屋的影子扯得像鬼魅般左摇右晃·····

    突然有个奇怪的东西引起他的注意,不远处的树腰上一个圆圆的脑袋——像是人脑袋的东西跟着树枝晃了几下,突然就消失了。慕容凌心里一惊,难道落白音有消息了?可她并不是那种偷偷摸摸的人。看来是被人监视了,他不动声色往窗子旁躲了躲。埋在树枝里的脑袋又探了出来,脖子伸得老长,看来是卯足了劲要把屋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慕容凌观察了会,屋外漆黑一片,又有狂风作乱,实在难以看清那人的情况。既然他没有动手,慕容凌觉得在自己没弄清楚前没必要对其先下手。他关上窗,灭了桌上的烛火,重新躺回床上。

    一夜无眠。阳光早早的拂上窗柩,一股暖意扑泻而来。蛙仙也醒了,此时正呆坐在还未燃尽的壁炉前慵懒的打着哈欠,等慕容凌站了起来,他一双眼睛呆滞的望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是在乞求一份美味的早餐。而他后面的小脑袋也扬了起来,一双大眼同样的神情注视着他。

    慕容凌刚穿好衣服,楼梯上就传来凌乱而急切的脚步声。其中还掺杂着玉季和清茶吵吵闹闹的声音。慕容凌想,两人定是又在为一件小事争执不下,又来找他说理来了。果不其然,门一下就开了,只是他没料到的是,玉季和清茶都笑意盈盈的,看起来十分和睦,十分开心,十分愉悦。

    他有些好奇,两人的衣服上沾了不少泥土,像是被露水打湿了下摆,发丝有些凌乱,手里还握着刀剑,脸色潮红,怎么看都不是刚起床的样子。他又朝四周看了看,也没看到宋彦。“你俩这一大早是干什么去了?”

    玉季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慕容大哥你看出来了,我们是昨天晚上就出去了的。”

    “昨晚?”慕容凌有些惊讶也没觉得多奇怪,他想着女儿家的心思本就奇奇怪怪的。就随口问了句:“大晚上不睡觉跑出去干什么?”

    玉季和清茶对视了一眼,都笑出了声。

    “昨天下午我看到有个人一直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们,就想把他抓住,我和小玉季一商量,一拍即合,天一黑就动手了。没想到那人武功还挺高,想来我俩联手也打不过,于是就使了个小计谋。”

    听清茶说得挺高兴的,慕容凌装作很有兴趣的样子。“什么计谋呀!”

    “我们用网把他网住的。到早上才网住的,害得一晚没睡,又冷得很!”玉季一边揉着肩一边轻声抱怨着。

    “原来他不是我爹和玉季爹派来找我们的人呀!我还奇怪什么时候府里的人武功那么高了呢。一跃就上树顶了。”、

    玉季跟着点点头:“也对,那么大年纪了,没想到轻功那么好!看起来也有八九十了。”

    “我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看起来仙风道骨实则尽做些为老不尊的事。我猜他肯定的躲着偷偷看我们女孩子的······”

    突然有种绕不开的思绪像黏稠的液体粘着慕容凌的意识不放,突然这种意识相连的又涌向心间的某个位置生根发芽,是如此的清晰却有虚渺彷徨。他想理清楚,又苦恼抓不住头绪。他想弄清楚自己想要知道的到底是什么。

    玉季和清茶看他气色不对,便问:“慕容大哥,你怎么了?”

    慕容凌面色凝重:“那人在哪?带我去看看。”

    玉季和清茶也没觉得不妥,便领着他去了。呆坐在角落里的蛙仙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桐舒依本想趁着天亮之前赶回龙盾局,但还是晚了点,等她火急火燎的赶回去时,天已大亮。

    离得老远就看到庆伟在门口来回踱步,又时不时的到处张望,惴惴不安的劳神样。等他看到桐舒依后快步迎了上来,松了口气,“二师姐,你一晚上去哪里了?笙叔等了一晚上········”

    “正好,我也有事问他。”

    庆伟跟着桐舒依走进大殿。笙叔坐在殿正中的太师椅上,脸色凝重。大师兄站在笙叔的身后倒没有其他过多的情绪,倒是三师弟维安,她刚一跨进去,就冲上来兴师问罪。

    “你一晚上去哪里了?武尚倚呢?”

    三师弟对她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桐舒依也习惯了。她只是面色不悦的淡淡扫了他一眼,“死了。”

    “死了。”他瞪着她吼:“死了,尸体呢?”

    “掉下悬崖被水冲走了。”

    “谁给你权利那么做的。皇上要他们武家六十三口人命,现在只有六十二具尸体,你说怎么办?”维安怒吼着。

    “反正都死了,怎么死的还不都一样吗?在说了·······”桐舒依走到笙叔面前,言语中是与生俱来的深刻敬意:“事情都没查清楚,就下了屠杀令,这完全不符合龙盾局办事宗旨呀?”

    大师兄也想不通,这次为何如此着急。

    这时,趾高气扬的维安和五师弟突然都不说话了,把头垂向地面,余光撇向笙叔。

    笙叔站了起来,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轻轻抚摸着下巴上的胡须。若有所思的说:“这个嘛是不太符合先师创办龙盾局的宗旨。先师常常教导我们凡事要以正义为先,谁也不能为自身的利益做出背信弃义的事。这件事虽办得匆忙了些,倒也证据确凿。”

    “可以那武尚倚的武功并不高,怎么可能穿得过层层侍卫到达菊芯公主寝宫的。”尽管当时大师兄他人并未在现场,但后来他也向其他师兄弟打听了些,对这件事存在很多的疑虑。

    桐舒依看了看大师兄,多年来他从未有过变化,还是初见时那样的慈眉善目。岁月的变迁似乎对这个正义的汉子格外照顾,多年过去,尽管初见时那个英俊少年已经长大,变得风姿绰约。但在她看来,他依然还是初见时的样子。其实从小到大,她都感觉自己的想法和大师兄总是出奇的相致,大概是因为自己一直都是在大师兄的影响下得知世界该是什么样子的吧!

    “这些都没必要深究了,既然武尚倚已经伏法。我自会像皇上解释的。”

    看来笙叔已经定案了,桐舒依像在没有更多有利的证据前是翻不了案的。她眼下最重要的是必须先把那个牛头采花贼找出来·······

    

    早上的空气清新,宁静,温暖的阳光从天上洒下来把夜里凝结在雾气你的冰屑一扫而光,但还有未消散的夹杂在空气中,微微凉意里醒神补脑最好。

    穿过两条街道,商贩的叫卖声还未开始,只有几家早餐铺子里挤满了人。蛙仙跟在四人身后,蹒跚着腿走路一拐一拐的很是怪异,幸好早上的人都很忙碌,没人注意到只有半人高,整张小脸埋进宽大的斗篷里的只露出圆溜溜的眼睛和苍老的脸颊的人。

    又走过几条偏僻的林间小道,玉季带着几人来到林木掩映的草垛子处。周围人迹罕至,更别说还在茂林密叶之中了,真是个藏人私会的好地方。她警惕的朝四周望了望,确定没其他人时,把手往草垛子里一伸又猛的朝后一拉,刚刚还赤手空拳的手上,此时正拉着一个人的衣襟。那人手脚都被粗绳束缚着但也没停止做无谓的挣扎,嘴里咿咿呀呀的叫骂个不停。一头银发凌乱的盖在头上,身上的衣服沾满的泥土,草屑,看起来很是狼狈·······

    玉季用力的把那人的脑袋想扳过来,慕容凌一个箭步冲上去拉开玉季的手,玉季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慕容凌已经解开那人的手脚,单膝蹲在那人面前,一脸欣喜:“花白老前辈?怎么会是你!”

    “花白?檀香幽谷的主人?”宋彦,玉季,清茶都吃惊的对视一眼。仿佛都想从对方眼里知道答案,只是谁也没有如愿。

    花白揉了揉绑疼了的手脚,他抬起忧伤的眼神看向远方,从头到脚都没有看慕容凌一眼,表情冷冷的,像是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他把目光折回来又看着近处某个未知的地方良久,才轻轻的叹了口气:“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呀?”慕容凌还沉浸在他乡遇故人的喜悦之中,完全注意花白那张郁郁寡欢,充满惆怅的老脸和以往很是不同。

    “清——雨——林!”

    “她——”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兴奋得让人说不出话来,他的脸色因为太过激动从苍白到潮红,嘴唇不自主的轻轻发起抖来。心里的那句话,仿佛每个字都有千斤重不敢轻易说出口,他英俊的面容上目光滚烫发亮:“她还活着!——她还好吗?”

    “你见了自然就知道了。”花白从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眼里似隐藏着滔天愤恨。他神情冷淡,语气更是冰冷,“我们马上去。”

    他们的告别仅限匆匆几句话。玉季想跟着去的,慕容凌一口拒绝了,他要玉季和宋彦一起回家。但清茶又不想那么早回去,宋彦自然也不会回去。他们便做了个小小的约定,三人就在此地等候,等他把清雨林接来。

    一路上的快马加鞭,两人很少交谈。慕容凌觉得花白变了,但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地方变了,毕竟以前也没有多了解他。只是觉得他不爱交流了,整天忧心忡忡,郁郁寡欢的。在路上时,他问了好几次清雨林的情况,花白都不愿说,连她为什么会在檀香幽谷他都不愿说。慕容凌隐隐有丝不好的预感,他很不安,但花白又什么都不肯说,慕容凌也不在问,他期待可以马上赶过去,看看那个日夜思恋的人是否一切安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