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芳华兮剑玉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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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蛙仙现身

    早晨的风是从门缝里吹进来的,慕容凌猛的惊醒过来,梦里的她安然无恙。

    昨夜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依稀记得躺了很久很久,听着窗外的雪风像是看不见的野兽在猛击墙和窗发出震人心魄的吼叫声,那种急切想要破门而入的力量持续了好久好久。尽管知道那是徒劳的,在这个生着松香炭火的温暖房间里人会从内到外感受安全感,但他的心从未安定过。他挂念的那个她到底在什么地方,他一直寝食难安。

    叩门声响起。

    “进来。”脑袋有些疼,他轻轻的揉着太阳穴缓解。

    玉季打开门往里望,慕容凌正在整理衣物。“慕容大哥,早饭好了,表哥说一起吃!”看到一身睡衣的慕容凌,玉季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扭扭捏捏的站在门口正犹豫要不要进来。

    “嗯,好的!”慕容凌轻声答应着,起身时脑袋里像是被什么猛刺了一下,他一只手猛地撑住额头。玉季的心狠狠揪了一把,看着他瞬间苍白下去的脸,难受极了。

    玉季的脚急切的想要朝他迈近,“你先出去吧!我穿好衣服就来。”慕容凌把脸埋进撑住额头的那只手肘里,玉季看得出他死死咬住的嘴唇,也看得出他在努力装作没事。

    “你没事吧!”玉季焦急得很,慕容凌在她面前一向好强。她试探性的问道,想看看有没有上去帮忙的可能。

    慕容凌撇过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看她,“没事·······你先出去!”

    “好······!”玉季黯然间咬着嘴唇有些不舍的退了出去。她把门拉过来关上后,靠在门口的墙上,仰起头看着街道边那颗梧桐树叶在风中翻飞。

    脑中思绪不知从何而起,蔓延到了心头。

    阳光穿过梧桐树叶直直的投射在墙上,斑驳的光斑在墙上不停的游走,就像是玩闹的孩童般互相嬉戏打闹。

    “吱呀”一声门开了,玉季把思绪从远方抽回来。黯淡无光的眼神也随即从远方移到慕容凌英俊的脸上,变得炯炯发亮。

    “你还没下去呀!”慕容凌脸上那道固有的冰凌化开,露出浅浅的笑容。像一股暖意流进玉季的心房。虽然他一点都没觉察到现在的自己经常笑了,微微展眉,嘴角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都是玉季迷恋的风景。

    “我等你呀!”

    “等我?”慕容凌觉得好笑,“我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会走错?”

    “这······不是这样的。”玉季突然垂着头,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唉!趁我心情好有什么事就快说!等下我可不回答了。”

    春风拂上脸面,玉季露出笑容:“就是·····就是你好些了吗?”

    慕容凌扶着额头表示“对于这个问题真的有问的必要”。但玉季也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他在怎么不想说,也要让她把那块石头落地,不然,她会没完没了的一直问下去,直到确定他真的没事了才会罢休。

    “已经好了,昨晚睡得不怎么好,夜里大概受了凉,才会那样。你看现在我不是没事了吗?”

    “是吗?”玉季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好几遍,最后实在不放心,还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探了探体温,确定一切正常后才松了口气。

    慕容凌乖乖的站在那里,等玉季把自己上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才不耐烦的问:“现在可以了吧大小姐,我都快饿死了。”

    玉季嘟囔着嘴,跟在慕容凌下楼,找到了他表哥。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看那架势大概是把整个店里的早餐各都上了一道吧。宋彦看到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赶紧拉了拉坐在旁边的清茶示意她快站起来,此时的清茶和玉季一样嘟囔着嘴,满脸的不情愿。

    “宋兄,早!”慕容凌笑着打招呼,宋彦也笑得合不拢嘴,像是得到了什么稀罕宝贝似的。慕容凌很难不注意宋彦旁边的清茶,脸比那些被逼良为娼的女子还臭,像是见到仇人分外眼红,两人完全是不同景象。如若有个选表情比赛,比哪个脸更臭,这清茶和玉季很有一拼。

    “快坐,快坐!”宋彦热情似火。

    几人落座后,气氛凝重得有些诡异。

    “昨日之事真是惭愧,是在下唐突了,不知道清茶姑娘有没受到惊吓······”慕容凌满口的惭愧,倒一点也听不出是惭愧之意。

    清茶这才把脸抬起来,勉为其难的露出个微笑。只是那微笑在旁人看来就是瘪了瘪嘴,其中厌烦的神色占了多半。不过,好歹慕容凌都给台阶下了,她也明白不该总端着架子。“知错就好。要不是宋彦为你们求情,我会罢休?我清茶桂云也不是好惹的,你打听打听,江南有几个敢惹我,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咳,咳·······”宋彦大概真的是嗓子不舒服。他咳嗽了两声,发现大家都看着他,更不好意思,忙招呼大家:“来,来,来。吃菜吃菜。这个菜可是当地最新鲜的,脆而爽口,油而不腻。”说话时,他迅速的给三人各夹了一筷子清炒白菜。

    “······你知道惹我的下场吗?去年有个地痞,想非礼本小姐,本小姐就用了三招······”清茶觉得只嘴上说还不能完全展示自己当时的风采,她一条腿站起来,两手在空中挥舞,“就这样,那小子飞出去老远,哈哈哈!”

    “哼,说得好像没人知道你的武功似的,十岁那年,连我三招都接不住。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敢大言不惭。”玉季轻声嘀咕着,她完全没看到慕容凌,宋彦那两张因为紧张尴尬而煞白煞白的脸。

    “啊!你说什么?”清茶没听清,只觉得气氛不对,问了一遍。

    “咳咳!”宋彦嗓子又一阵难受,他清清嗓子后,发现紧张的气氛缓解了好多,顿时连嗓子都好了,“都快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大家都拿起筷子,只有清茶瞪着玉季坐那生闷气。宋彦的手臂碰了碰她的身体,清茶转过脸来怒视着他。宋彦呵呵的笑着,”快吃吧,你不是说早饿了吗?”

    清茶把筷子往手里一抓,手心使出的劲“咯吱咯吱”的仿佛都快要把筷子捏断了。其他三人都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偷偷互相交换眼神,玉季心里大叫不好,从小和她就不和,清茶桂芸这个人好胜心太强,不呛回来绝对没完······果不其然,刚刚还阴沉着脸,突然就放晴了,她笑嘻嘻的问道:“玉季,昨日的事其实也是我不好,不该要你陪我衣服的。对啦,你这次出来是找什么人呀?”

    “我,我,我没说要找人呀?”平时说话理直气壮,妙语连珠的玉季突然三缄其口起来,这不免又加深了慕容凌的好奇之心。

    “那你为什么留信说出门找人呀?”

    “我没有呀!”玉季一说慌脸都红了。

    “哦~!这么多年不见长漂亮这么多,那你和宋彦什么时候成亲呀?”

    “成亲?”玉季跳了起来,指着清茶问:“成什么亲呀?谁说我要和表哥成亲的。不是你该和他成亲的吗?”

    “呃,话可不能乱说哈。我为什么要和他成亲,不是你和他青梅竹马的吗······”两人隔着饭桌又吵了起来,两个男人都觉得是女人太老火了,为了一件既不关自己,也妨碍不了别人,关键还没成定论的事,既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犹如泼妇骂街。两人面对周围人群投过来的异样目光,羞愧得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客官,客官,停下,停下。”客栈老板站在楼梯中间,挥手示意大家安静,听他说。大家也很听话,都闭了嘴。

    “最近两天可能蛙仙会路过此地,所以大家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客栈,晚上不要乱跑,免得惊扰了仙人·······”

    “哎,又要避他。我还想趁天黑赶路呢,又要耽搁几日了。”一位身着鹿皮袄子的猎户对同桌的人抱怨道,几人会心的点点头,也跟着轻声抱怨起来。

    “见谅见谅。方圆百里都没有客栈,大家要是出了镇在怎么也要露宿野外一夜,要是碰到了蛙仙可不好。”老板边说话,边从楼梯上走下来。对几位猎户做感到十分抱歉的手势。

    “你也不先打听清楚,要是提前知会一声,昨日就该启程了。”那猎户只是抱怨着,并没多大的怒气,好像对掌柜说的话多少是理解的,不像慕容凌几人,听得稀里糊涂的。

    “我也是才收到消息,实在抱歉!”掌柜说着话,又把小二唤到跟前,一面递给他写好的告示,一面吩咐他快快去办。

    其他人好像很快接受了这件事不再议论!只要慕容凌几人互相递了眼神,谁也没听说过蛙仙的事。

    他朝掌柜招了招手,掌柜笑着走了过来,一身的玄衣绣上精致的滚边同色花纹,腰间别了条同色腰带很是别致,给人的气势是衣冠楚楚,正气凛然。

    “几位客官是外地人,切记晚上一定不要出客栈?”

    “那蛙仙到底是什么呀?为什么要躲他?好像大家是害怕他的样子。”玉季朝四周看了看,大家都各自做各自的事了,并未在这件事上纠结。她实在是好奇,掌柜刚走到桌前,她一连问好几个问题。

    那掌柜坐到宋彦挪出来的位置上,正义的国字脸上透着几分忧愁。“我们当地人都叫他蛙仙,其实并不清楚他是什么东西。五年前,他突然来到这里,夜里总是在周围穿梭,因为都是在那一两条线路上走,久了大家也都记下来了。也因为这样,我们才召集周围的镇子都互相联系起来,要是今晚蛙仙走过,马上告诉下一个镇子,这不刚刚才收到天鸿镇的飞鸽传书,马上就把告示贴出去了。”

    “那是很可怕的东西?”慕容凌微皱着眉头问。

    “挺可怕的。蛙仙经过之时半里之内都是那种毛骨悚然的喘息声,就像黄昏时狂风擦过树梢时,乌鸦发出的寡叫声。光是想起那种声音我都浑身打颤。刚开始大家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是那些声音浮动一夜后,第二天到处都是尸体,一个个死得及其凄惨,面目全非连尸首都不全,像是被野兽咬噬了一般。所有人都认为是出现了猛兽,于是周围的猎户组织起来,准备把其猎取。没想到,那一夜所有人都没能回来······”想到几年前的惨案,老板博闻多识的面容露出了悲色,他的眼里有些恐惧在移动,看来时间并不是什么都能冲淡的。

    “那后来呢?你们又看到他吗?你们想到这个法子不错,应该没在死过人了吧。”宋彦似乎对江湖上的事很上心,这点和他的外表极不相衬,他看起来就像普通百姓一样,理想是安分守己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才对。慕容凌有种想要彻底了解他的冲动。

    “你说得对!”掌柜笑了笑,一扫当年的阴霾。他接着说,“经过了很久我们才发现,那些人都是在蛙仙来时出门才遇害的,要是呆在屋里,一点事都没有。有一次,我好奇的趴在窗户上往外看,当我看到时,我发誓这一辈子都不想在有那种好奇心理·······”他喉咙处忍不住的收紧,看来是见到了让他一生难忘,而且是件难以接受的事。

    “他是人,但又不是个人。他的腿就像青蛙一样是朝两边撇开的,走路像是拖着个沉重铁球,但是很快,嘴里发出的叫声像是人被剥皮抽骨般惨叫,听得人心里发毛。因为当时很暗,我也只看到了大概轮廓。”

    掌柜说完就起身忙其他的去了。一再叮嘱几位切记不得外出。几人松了口气,又各怀心思。

    慕容凌看着认真思考的宋彦,问道:“你怎么看?”

    “喘息声?倒没听说过哪种武功是会导致大喘气的。”

    “其他的呢?”慕容凌不是问的这个,不知道宋彦在想些什么,“你没发觉其他的吗?”

    “其他的?其他的什么?”宋彦疑惑,玉季和清茶也很疑惑。听他这么说看来是有其他更好的见解。

    “为什么在外面的人会死。显然不是因为蛙仙的叫声,如果是那样,屋里的人也不能幸免。唯一的可能是那些人都见到了蛙仙本身·······”

    “杀人灭口?”还没等慕容凌分析完玉季惊讶的叫声硬生生的把他打断了,“为什么?”

    慕容凌有些不高兴玉季的打岔,他继续说下去,没理她那个可有可无的问题。“他应该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长相,听掌柜描述的,他应该不是正常人······”

    “当然不是正常人了,不然干嘛会晚上出没,还要杀看到他的人。”玉季端着茶杯倒了杯水喝,她的口气直白的把慕容凌的智商狠狠的嘲讽了一通。

    “我说的正常人不是心理,也包括外表。”慕容凌耐着性子,慢慢的解释给她听。

    “所以说,他就是个人只不过武功要比这里的猎户高点?”宋彦如被当头一棒,突然惊醒。“那我们······就等天黑了·······”

    

    斩堪推门进来的时候,约他来的人已站在屋里的窗口那里。他面对着外面繁华的街道,视线隔着面具投射出来,街道两旁的商铺一字排开,蜿蜒的向看不见的地方延伸出去。

    其他地方是没办法和帝都比的,这里有好多奇珍异宝,好多都是他没见过的。不过在珍贵的东西也引不起他的兴趣,他是来见房间里的这个人的。

    那人听到有人进来了,转过身来。他带着一副狰狞的牛头面具,火燎的红色,就像是奔腾的热血染成的,面具上方巨大的牛角就像是从地域的神鬼牛神上取来的,宽阔的牛唇两边各画着个巨大的獠牙,逼真得很是恐怖,那牙尖向上直直的翘挺着,露出阴森森的鬼气。

    “挺快的吗?昨日还在东境,今天就赶过来了。”面具下冰刀似的薄唇笑了笑,像老友般和气的打起招呼来。

    斩堪几步走到桌前端起杯子倒水,他一边把水杯送进嘴,一边用他那魅惑的眼神看他。“什么时候弄得这个面具呀?听说皇室的人都在找带着牛头面具的采花贼,不会就是你吧?”

    面具下的人“呵呵”笑了两声没有作答!

    “胆子挺大的呀,敢在帝都犯事也就算了,也不知道躲着点,也太狂妄了吧!”斩堪难得露出个会心的笑容,是从内而发出的,看得出是真高兴。英俊脸上的眉眼自然疏开,减了些霸道的硬朗,多了些柔和的英气。

    “我才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这次找你来可是要紧事要说的。”

    “什么事········”斩堪把茶杯放在桌上,认真的看着他。轻声细语间两人眼神对视着。面具后的眼温柔惬意,像是在看自己喜欢的女子般,一种温柔似水的疼爱神情。类似于暧昧的气息。

    “慕容凌去东境了······”

    斩堪的瞳孔瞬间收紧,一张柔和的脸瞬间变得僵硬,像是被突然浇上寒霜的冷梅,还是那样的妖艳丛生,却又散发出瘆人冷香。他的嘴唇惨白,咬着牙问道:“为什么现在才说·······”

    “呵呵!我不想你去送死呀!他身边可不是一个人哦。你确定打得过他?”面具下的人挑了挑眉,对于斩堪的实力他很清楚,武功运用得就像他人一样很是粗暴蛮横,运功时急速中有些生硬招式很是直白,比起以幻化揉转为见长的萧痕剑还是有些缺点的,一旦那些缺点在交手时显现出来,被对手扑捉,那他还有赢的可能吗?

    “那你大老远的找我来这里干什么?不会也要我帮你去当采花贼吧。这种下三滥的报复把戏我可不干。”

    面具下的人一愣,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个嘛·······当然有其他事了。慕容凌不是有些老相好吗,她最近也在找他,你何不和她联手?”

    “歃血仙子?”斩堪眉眼一紧,眼里似有刀光闪过:“你怎么知道我和她见过?”

    那人听后别有深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没想到你会有杀我的那一天?当然会多了解了解你的行踪了。”

    “这件事也不能怪我,尊主下的令不得不从。当时我可是留了情的,不然你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吗?”斩堪的眼睛看向繁华的街道,又恢复起那种似有似无的笑意。“我们不是说好一同除去那个人的吗。怎么又在这些小事上耿耿于怀了。”

    “我也不是多心。你可别忘了,我们的敌人是慕容凌?”那人语气变得严谨起来,一字一句的要斩堪记清楚。

    斩堪回过头来认真的看着他,“错,我的敌人是你和慕容凌。”斩堪也已同样的语气回应道,尤其特别强调了那个‘你’字,他一字一句也要他听清楚。

    面具下的琉璃色眼睛有些诧异,坚毅的神情慢慢瓦解变得极其薄弱,仿佛一击便碎。他冷冷一笑,并未说话。

    “想你也不会忘吧,你应该最清楚为什么我飘雨门会被灭门的呀。”

    “这个······这个也不是我能掌控的,谁让当日让他逃脱了呢?”

    “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在联系。”斩堪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来,他盯着那人看了很久,才皱着眉有些嫌弃的说:“不过,你的面具真丑!”

    “··········”

    

    天还未黑近,小镇上还有余辉照耀时,整个镇上的人全躲进屋里,空荡荡的街道没有半个生命,枯叶随着冷飕飕的阴风而落,萧条的景象像是被化解不开的诅咒一直伴随,他们把门关得紧紧的仿佛连一丝空气都透不进去。天在慢慢的昏暗下来,小镇的人连灯都没点,小镇一下像是沉进了黑夜里的大海,幽暗而死寂。

    恐惧笼罩着整个小镇,除了簌簌作响的风声外在没了其他声音。慕容凌,玉季,宋彦,清茶几人也听话的呆在房间里没有出去。其他人大概都躲进了被窝,天刚暗下来时,他们在桌上点了支蜡烛,刚开始掌柜的还来嘱咐几句,说不能点,免得惊扰了蛙仙招来横祸,后来天越来越黑之后,掌柜的也没在来了,大概是躲到了个什么隐蔽的地方。现在整个小镇,大概也只有他们的房里才有光吧。

    火苗把蜡烧得“扑哧扑哧”的咋响,一些火星子跟着跳出来。

    屋外的风渐渐的变得疾驰。隐隐能听到嗡嗡轰鸣的声音,低沉,凄凉得难以形容的长长呻吟。但那声音还不大,又夹在风里,即使竖着耳朵也听不真切。

    “是来了吗?”清茶脸上有些兴奋,压低声音问坐在她对面的慕容凌,慕容凌面容沉着冷静,专注的注意着外面的一举一动,他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当作回答清茶的问题。

    风擦过树梢带着远处沉闷的翁响在向这边靠近,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疾驰速度········那声音在渐渐靠近时,也变得越来越尖锐,期初他们还要竖着耳朵才能从风声中分出那模模糊糊的声响,而现在不由得都有些排斥了,那种声音感觉像是一把锐利的尖刀直插耳膜,刺痛的神经里沾满了恐惧。已变成了深沉的怒吼,感觉那呼啸的狂风还在继续靠近,丝毫要停下的意思。清茶和玉季已经把手捂住了耳朵,但那种尖锐的难受并未感觉减轻多少。

    很快那声音变得清晰,悲壮而有节奏感。

    “是时候了·········”慕容凌说话之时朝窗的方向轻轻一拂,空气中并没有东西闪过,而那扇窗刹那间猛的的打开了,紧接着几人只看到一条白色疾影飞了出去。很快的速度,他们脑海里完全没转过来,当三人回过头来确认时,确定慕容凌已经出去了。

    三人拍桌而起,顺着那个窗户跳了下去。

    外面乌云满布。遮住了满月。

    林间空地,树叶翻飞,丛林中的灌木枝条已一种恐怖的姿态扭曲着。风吹得眼睛生疼,玉季的手搭在眉间她才能勉强睁开眼,林中的羊肠小道此时被黑暗所笼罩,尽管看不太清,那个矫健的白影追逐着快速逃跑的猎物,在视线的尽头一闪而过。

    “那边······”玉季尖声唤着她的伙伴,两人四处张望的眼收了回来,跟着玉季朝那个方向跑去了。

    当几人追赶上慕容凌时,他安静的站在一片空地上。就在他的面前,一个只有半人高的东西矗立在那,从头到脚包裹在一块巨大的灰色斗篷里,上面沾满了泥土和污垢,浑身脏兮兮的。此时风也停了,那令人恐惧的声音也减轻了不少,天上的乌云像的被搅碎的棉絮般在慢慢的散开,月光穿过林间浓雾,昏蒙蒙的视线里,在兜帽的笼罩的阴影里一张饱经风霜,瘦得只有一张皮的脸。一双獐头鼠目的眼睛贼溜溜的转动着,不安的来回打量那个挡住他去路的人。

    三人踏着枯叶疾步赶上来“簌簌”声从后面传来,他猛地一转身,龇牙咧嘴的朝三人做最后的警告,玉季和清茶看到那口如野兽般尖尖的利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

    “这是个什么东西?”清茶发现那人只是单纯的口头示威时,胆子也大了起来,几人还未来得及做出阻止,她已三步跨作两步的走到那人面前。她白皙的手指抓住那人的帽檐,俯视的看着他,一脸讪笑:“原来就是这么个小东西就把整个镇的人吓得魂飞魄散的,你说你这个小东西还真害人不浅呀·······”说话时,她的手还有序不乱的轻轻拍了他的脸几下。那人眼里燃起强烈的愤怒,以至于整张脸扭曲变形得令人毛骨悚然。清茶还未察觉,他干枯的手猛的一下就抓住了清茶纤细的手腕,他猛的用力顺势往她身后一折。清茶手就背在了身后,她面朝慕容凌的脸显得痛不欲生······

    “住手。快放了她。”宋彦急了,一下冲了过去,还没冲到他的身,就被一股力量弹出去老远,消失在了幽暗的林中······

    “表哥······”看到宋彦一下就从眼前消失了,玉季急红了脸。她看向慕容凌,此时慕容凌已经和那个抓住清茶的怪物打成一团,周围被不停变换的招式气魄震得腾起的枯叶搅动的声中不时传来清茶痛得“嗷嗷”的叫声。

    玉季傻眼了。那人居然能接下慕容凌二十多招,就算慕容凌没有使出萧痕剑的一招一式,他的其他武功也算得武林中靠前的,而且在以招式快而准,又善于变化莫测的慕容凌面前。那人尽没有一点占下风的样子。他们一开始真的轻敌了。

    不停翻飞的树叶围着两人旋转成一股小的龙卷风。玉季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太快了,灰色旋影中又有白色,白色旋影中又掺有灰色,她觉得她还是不要出手了免得伤了无辜?

    风“嗤嗤”的扯动着,像是被某个地方所吸引。玉季站在边上因为帮不上忙焦心不已,但她还是未放弃寻求突破口,她盯着那道快速旋转的风眼花缭乱间,一道白影猛的钻了出来,玉季跟个望了过去,慕容凌半抱着清茶稳稳的站在离她的不远处,而那道灰影明显不适应,他左右跌撞的摇晃几下才停下来,待他站稳后满脸写着不可思议,大概是没想到有人能在和他纠缠见居然能不动声色的退出战局,而且还能把人救走。

    与那人惊慌失措的神情不一样的是,慕容凌还是一贯的优雅从容。

    可能是慕容凌完全没犯恐惧的态度把那人彻底是激怒了。他低声怒吼,猛的朝他冲过来,就在这时,林中突然窜过来一道白影,但不是慕容凌。那道白影把那人截住,两人打了起来,周围的低矮的树木被击得粉碎,又是一场激烈是决斗·······

    看来那个半路杀不来,还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人明显技高一筹,几人平静的站在边上观战。清茶从惊慌中醒过神来,她跑到玉季旁边喘着粗气惊喜的叫着:“英俊公子,他就是英俊公子。每次我有危险他都会来救我。”

    “英俊公子?他叫英俊公子?”

    清茶明显对玉季问的这个没有营养的白痴问题有些生气,她瞪了玉季一眼,幸好天黑,玉季没看到。“当然不是了,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肯定有个优雅,高贵,英勇的名字。绝对不像宋彦的名字那样,俗不可耐!”她说到宋彦,玉季再远都能感受到那深深的嫌弃之意。

    “哎!表哥背后又中一箭!”玉季大有惋惜之意。

    “说到宋彦,他人呢?怎么没看到?”清茶四周不停的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刚刚为了救你被打出去了,这时大概是躲起来了吧?”玉季专注的看着还在激烈打斗的两人,有心无力的回着她的话。

    “什么?”清茶惊叫一声,连隔得老远正认真分析两人招式的慕容凌都忍住不好奇的转过头来看她。“我被挟持了,他居然又跑了,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抛妻弃子,不是;卖友求荣,不是;忘恩负义,也不太对;贪生怕死!”

    “表哥不懂武功,躲起来也算帮了大忙了。你别骂他了。”玉季专注的看着打斗的两人时,还不忘替宋彦辩解两句。

    周围翻飞的树叶慢慢沉淀下来,归于平静。

    那白衣英俊公子一只手牢牢的把那人压在地上。半跪在地上的那人抬起那张狰狞的脸恶狠狠的看着白衣如雪的英俊男子。清茶有些不好意思,慕容凌和玉季忙跑过去。

    那人不停的喘着粗气,而英俊男子和慕容凌一样,像刚刚那场惨烈的打斗不存在般,气息没一点凌乱。

    “交给你了。”那人朝慕容凌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就朝来的那个方向一跃而起。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清茶很是失望。

    “他是什么人呀?”玉季问道。

    “不知道,先带回去在说吧!”

    就在英俊公子消失的那个地方,再次响起碎叶作响的悉数声。风已经停了,周围归于一片静谧,所有那种声音特别引人注目。几人都屏住呼吸专注的看着那个地方时,冒冒失失的闯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尽管天色很暗,但几人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宋彦!

    “你死哪去了?”一见到他。清茶火气就上来了,却带着撒娇的口吻,像有说不清的委屈。

    “哦~刚刚被一脚踢了出去,摔到树上晕倒了,耶!你们抓住他了。”宋彦露出一种怪异的惊喜神色,说话也很大声,像是故意要所有人都听到,而且说到怎么昏迷时还故意提高了音量。慕容凌觉得他像是要故意掩盖住什么一样。

    “是一个英俊公子抓住他的,他就是从你回来的那个方向离开的,你有看到他吗?”

    宋彦回头看了看,没什么疑惑的表情,很平静。“没有哇,我什么都没看到!”

    清茶彻底怒了:“又没看到,你眼瞎呀!那么大个活人都看不到!”

    “那位公子武功很高,表哥没看到也是人之常情嘛?”玉季连忙替她无辜的表哥说情。

    “真的没看到嘛?”宋彦像个受伤的孩子般委屈的低下头。

    “真的没看到!”慕容凌用十分确定的口吻问道,希望他再说一遍。宋彦猛然岔过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

    回到客栈的时候,天边渐渐撒上破晓的余辉。笼罩小镇的浓雾在渐渐散去,街上也有人在走动,能听到有商贩开门做生意的声音。此时,天还未放大亮,人们好像都起得比平时早。清晨的空气里还有挥散不去冷飕飕的凉意。在屋里能清楚的听到商贩彼此交谈声········

    一个听起来大约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子的声音:“昨晚风停得好快,怎么回事,以前要持续一夜的声音,昨晚半个小时就停了。”

    另一个比他要沧桑的声音回到,“不知道哦,我还听到后山又打斗的声音,会不会是蛙仙被什么厉害的人给灭了?”

    “怎么可能?”那人语气里带着轻微的嘲讽,“谁打得过蛙仙呀!再说即使有,他为什么要来替我们这些老百姓出头呀?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你别忘了,那年上报朝廷,他们都不管的。”

    “也对,不过真是件怪事!”两人轻声攀谈渐渐没了声音,大概自己去做自己的事了。

    整个屋里灯火通明,炭火还是昨晚放上去的,燃了一夜,把整个屋子烘得暖暖的,从屋外凛冽的寒风中回来,是件及其舒服的事。

    大家都围在桌上喝刚泡好的茶,茶的清香扑满整个房间,像是置身春日的嫩树旁边惬意。蛙仙蹲在墙角,低着头时不时的抬起偷偷观察几人,眼里的悲伤多于愤恨。等慕容凌几人把眼光投像向他时,他又忙把头垂下去,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楚楚可怜。慕容凌端着一杯茶走了过去,递给他。

    蛙仙犹豫了几下,还是接过茶杯,只是在他犹豫时,眼里闪过的东西,让慕容凌很是触动。

    那是深深的无助和对未来的恐惧,还有被捉到这来的不解。

    慕容凌突然有些落寞,不知道抓他回来是对还是错。

    “你可以说说你是怎么一回事了,蛙仙?好怪异的名字!”玉季看着他问。那被称作蛙仙的人也刚好把茶喝完,他顺手把杯子放在地上,眼里又是刚见他时那股怪异的狠劲。“什么蛙仙?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和他的外形一样,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没有男性的浑厚嗓音,就像是处在快要到变声期的男童一般。

    “蛙仙是百姓给他取的,他没和人接触过,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玉季和宋彦,还有清茶有些吃惊的看着慕容凌,在他们印象里,慕容凌没有和他单独待过,怎么会说得那么肯定。

    慕容凌笑了笑,“我也不知道,猜的。不过可以问问他我猜得对不对。”

    “是吗?”玉季又问那怪异的人。

    “什么蛙仙,难听死了!早知道那些人给我取这么难听的名字,我把他们全杀光。”而这个声音把几人吓了一跳,不是先前的声音,比起这个声音那个男孩的声音太正常了。一种尖锐的声音从他身上传来,就像是那种奇怪的小女孩的叫声。而让几人感到更毛骨悚然的是并没看到他张嘴说话,但那个声音确实是从他身上传来的,难道他会腹语?

    “什么鬼东西,还吓起人来了。”清茶生气的站起来,昨晚的事还令她兢兢战战的,以至于对这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厌恶。

    “我可没装鬼!”是类似男孩的无辜的辩白声。

    “是我说的!”又是那女孩的尖锐声。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不出来信不信我杀了你!”看得出来清茶并未开玩笑,比起其他三人的平静,她显得确实激烈了点,她刚想转身去拿桌上那把刀时,那人站了起来。“我就是这个样子的。”他在几人的注视下,缓缓的把身上的斗篷打开,斗篷滑落的瞬间········他们眼前的东西好像是地狱恐怖的场景,胃里已经翻腾起恶心感。尽管慕容凌和宋彦依然笔直的坐在桌前,神情依然冷淡,沉静,但他俩都忍不住侧目而去。而玉季和清茶,已经弯腰呕吐起来·······

    那人一身破烂衣服下,两条腿就像粗壮的树枝被人故意往下压而硬生生的形成一样,弯曲成一种看着都疼的程度,很严重的罗圈腿。全身的皮肤严重老化,就像经历了漫长岁月自然老成的那样,松弛而没有弹性,全皱巴巴朝下拉耸着。猜不出他的年纪有多大。而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同样弯曲的脊柱上,就在半中腰,破烂的衣服在那个地方划破,上面一个女婴儿从那个地方钻出来,但那个女婴不是他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而是从那脊椎上长出来的,没有下半身,其他的都也很完整,看起来也就三四岁。

    空气像是凝固了,慕容凌深深的吸上一口冷气后,拿起身边的白色袍子一拂,那袍子正好穿在他的身上,看起来没有那么怪异了,后面的那个小脑袋露了出来,在他们那个角度看,就像身上背了个小孩。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正从凝固的冰冷寒气里慢慢朝窗外挥散。晨曦微露,屋外的雾气一扫而光。不一会,刺眼的阳光穿透天际的积云直直的洒在了窗柩处昨夜霜冻的薄冰上,昼夜温度上的巨大差别,使他很快又恢复成结成冰之前的样子。能清楚的听到“滋滋”融化的声音,那丝丝水汽,有点飘向屋里滋润一晚上炭火烤的房里干燥;有的奔向人间,湿润万物众生;有点来不及蒸发,结成一股水帘,顺着窗柩流到地面,砸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哒哒哒”清脆的响声。

    说来也怪。这里的白天和夜晚感觉就是冰火两重天,外地人来极不习惯,白天就像是夏天,穿着白纱都嫌热,而刚一入黑,温度骤降,一晚蹲在炭火前都冷得人发抖。

    玉季不止一次的说起过,要是一个外地人路过此地。因为白天热得要命而忘记带冬衣,到了晚上会不会冻死。每到玉季说这个话题时慕容凌就会笑她傻,“只要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个地方临近雪噩谷,每年也只要夏天和刚入秋的时候,白天才是正常的夏天。而其它时候,这里和临近的几个村庄就像全面入冬一样,日子也已白天黑夜来区分了。”

    裹上慕容凌精致袍子的蛙仙,那发怒时浓黑的眉毛和凶狠的下巴狰狞可怕的样子慢慢平静下来,心平气和的那张脸,并不像开始那般生厌。几人的心情慢慢平复,不在抗拒。几人很难想象眼前这个小孩般大小的人刚刚给他们的心灵竟留下如此晦暗忧伤的阴影。

    “那你叫什么名字?”玉季问道。

    “无名无姓!”蛙仙语气生硬的回到。

    “听说你总是在这条线路上来回走动,为什么?”玉季又问道。

    “五年前,身体上的这个寄生胎突然开始生长,我去檀香幽谷找到裘善人,你别看他年轻,医术可不得了。只是他也没办法,说这个寄生胎是从娘胎里就有的,突然开始长是因为我练功运力的关系,因为她和我的神经相连,没办法剔除。而那种痛又痛不欲生,裘善人说只有在极寒的地方才能缓解这种疼痛。所有每月她长大的时候,我就会穿过这里去雪噩谷了。”

    “原来是这样,也说得清他为什么五年前突然出现了。”慕容凌说完话又低声喃喃几句,因为说得很轻,其他人也没听清,只是见他眉头微蹙,好像有什么心事。

    “啊!那你又见过圣帝吗?”清茶好奇的问道,眼里放着璀璨的光芒。“听说圣帝都一百多岁了,不知道是怎样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应该和传说中的活神仙是一样的吧。”

    “圣帝?倒是远远的看到过几次。不过一点也没有你说的那种仙风道骨的样子,就像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听蛙仙一说完,玉季和清茶都吃惊的对视一眼,宋彦和慕容凌倒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很平静,似乎对这个说法并不意外。

    “那我问你,你的师傅是谁?”慕容凌摆正姿态,低声问道。

    “没师傅。”

    “武功谁教的。”

    “家传的。”

    “家传的这么高呀!”坐在一旁的宋彦突然开了口,脸上带着真切的微笑。“你不是说你连名字都没有的吗?又怎么会有家传的武功?”

    蛙仙突然低下了头,眼神黯淡。

    “你一路杀了那么多人。是不是因为他们给你取的名字,你不高兴,才杀他们的。”一旁的清茶言又辞犀利的问他。

    “哈哈哈!”他背上那个女婴还没等他抬起脸来时就开口大笑了出来。“要不是你们说出来,我根本不知道他们给我取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字。”

    “那是为什么?”

    “我只是受不得那些人的眼光而已,他们看到了我,肯定会到处去说,那样我岂不沦为大家的笑柄了吗?”

    问到这里事情也似乎明朗了,四人垂丧着头,各怀心思。

    吃过早饭后,蛙仙又蹲在墙角处,壁炉里的热气还未消尽,暖烘烘的很是舒服。他没一会歪斜在墙角便沉沉睡去。

    几人还坐在桌前喝茶。慕容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像有什么很严重的心事堆积在脑海,像一幅清淡的水墨丹青,一笔浓墨上去,淳厚得不应景。

    “怎么了?回来就不太对。”宋彦注意到他的眉心的愁云越来越深,关心的问到。玉季也停下和清茶聊了一半的话题,转过头来注意着他。

    “也没什么?你刚刚有听他说檀香幽谷的裘善人吗?”

    宋彦漫不经心的倒着茶水,依然漫不经心的回道:“听说过,医术很高。你认识呀!”

    “前几个月我带我未过门的妻子去他那看过病,他并不像这个人所说的很年轻。而是一个老者,看起来有八十多岁了·······”

    “啊······”慕容凌还没说完,清茶就打断了他。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听到了件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样。几人都看向她,看她有什么高见。“什么?你已经有未婚妻了,那你和玉季······”她的好奇的眼神止不住的在两人之间移动,像是一根看不见的纤丝,已把两人连起来一般。继而她又好奇的问道:“那你的未婚妻子呢?去哪里了?怎么没和你在一起,反而是玉季一路跟着你。”

    慕容凌端起桌上的茶杯猛的喝起了水,很明显他不想提这个问题。

    玉季拉了拉清茶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在问了。然后她悄悄的告诉她:“清姑娘上个月失踪了,我们出来就是寻她的。”

    “哦,原来是这样!”

    “那清姑娘现在何处呀?”宋彦表情凝重的问道。

    “不知道!”慕容凌英俊的脸上愁云更浓了。他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他在隐忍心中的痛苦。看到潇洒自如的翩翩公子也有伤心难耐的时候,而他的样子看得人真难受。清茶有些自责,不断的谴责自己不该鲁莽,提起他的伤心处。她想道歉顺便安慰安慰他,却又说不出口。宋彦忙转开话题:“你也知道圣帝吧!他的武功让人身长及其缓慢,所有一百多岁了看起来才二十岁的样子。那世上既然又这种武功那自然也有相反的武功了,裘仙人大概就是练的这种武功。”

    “他有没有武功我不敢断定,可阿林叫他花白。”

    “花白?呵呵。大概是头发花白吧,所有你未婚妻才那么叫的吧,他有说过他的名字吗?”

    “这倒没有!”想到这些奇怪的事,慕容凌只觉得头很乱,所有的事都搅成了一团乱麻,而那些事,冥冥之中又觉得有牵连,可就是无从理起。他的思绪很乱,很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静静。

    这时窗外闪过东西。慕容凌让她们不必担心,便追随那个东西而去··········

    很快便跃出了小镇,他跟着那个如黑色苍鹭般的人来到一个小坡上。他立在那人不远处的巨石上,放眼望去,周围平静得仿佛美好的人间仙境,苍山绿水间,白鸟齐飞。微风徐徐的吹来,树叶微微荡漾,云雾散开,说不清的喜色。

    那人杏仁般的眼睛朝他看了看,笑得很是妖艳。

    慕容凌只是淡淡的扫过她一眼。“有消息了吗?”

    “我把凛渠行宫到处都找遍了,并没有一个叫清雨林的女子。听你说她又没武功,还断了手,凛渠行宫的人没必要抓她的。”

    “那斩堪的银袍侍卫队呢?”

    “是尊主几个月前禁不住斩堪的花言巧语而成立的,并不清楚要干什么。而且上个月并没执行什么任务!”

    “那就是没什么可靠的消息了。”慕容凌轻轻的叹了气,“如果没事,你就先回去吧。”

    落白音刚转身要走,突然转过身来,想起那件奇怪的事来。“有件事倒很奇怪?”

    “什么事?”慕容凌看着远方的眼睛似乎已经放空了,感觉没她的消息,本就渺茫的希望像是被扼住般,没有给他希望的余地。

    “斩堪和钊行门的侵离有来往,好像关系还不错。”

    “那他们是什么关系?”慕容凌的潜意识里觉得这并没有多大的关系,那次去钊邢门已经验证过了,所有他并没有多大的兴趣知道这些。

    落白音俏皮的歪了歪头,也想不明白。“这就不知道了,几年来斩堪并未离开东境,即使出去过几次也是去执行任务,应该没机会认识侵离的呀!而且以前他还被钊行门的人追杀过呢,我原以为他俩深仇大恨的?没想到········我后来问过尊主了,他以前也没有派斩堪去找过钊行门,想来是来东境之前认识的。”

    “哦,是吗?”慕容凌把眼光从远处收回来,“下次有消息在说吧!”说完,他脚尖朝空中微微一用力,整个人便朝回飞了去。

    昨夜是个刺激又兴奋的夜晚。清茶伏在桌前想起英俊公子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想起那身白衣似雪的优雅身姿,剑眉星目英俊模样,诱人的水润唇色,他搂起自己的矫健力量。似云中飞燕。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的武艺高超,风一样伟岸男子······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清茶俨然一副热恋中的女子,想着英俊公子,她枕在臂上的小脸忍不住的红了起来。

    “想什么呢?你那位偏偏公子。”玉季突然从后面蹿了过来,弄得清茶都不好意思了。

    “当然了······不然还有谁呀!”清茶小脸绯红,语气又是娇羞而富有媚态,整个人像喝了蜜酒般带着一股熏意。站在窗前看慕容凌消失的方向的宋彦,转过身来时,满脸落寞。

    “确实是有潘安之貌。简直能和慕容大哥,侵离合称武林三美,不是,是三俊了。”

    “唉!”清茶突然伤感起来:“要是什么时候能和他再见一面就好了,至少应该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的嘛?”

    “嘿嘿!他英俊是英俊,武功也好。表哥和他比也差不了多少的嘛·······“

    宋彦听玉季夸自己,又想看看清茶是怎么回答了,饶有兴趣的朝两人走了过来。而清茶明显很不赞同玉季的说法,还没等她说完就惊呼起来,“什么差不多呀!明明就差得很远好不好,他要是当时在场,指不定会吓得·······”

    宋彦听了垂头丧气的拉耸着脑袋,清茶也不好当他的面指责他,语气慢慢平和下来。“你下次在跑远一点就是了,免得给我们添麻烦······”

    门突然被推开了,慕容凌回来了才打破这种尴尬。他看着三人好像都不怎么开心,“都是怎么了·······没吃饭呀!”

    “没什么,我们只是在讨论昨晚那位公子。慕容大哥,你平时在江湖上行走,有听说过他吗?”清茶大概只有求人时,才会是这种口气。平时慕容凌,慕容凌的听习惯了,突然听她叫慕容大哥,还真有点受宠若惊!

    “这个······”他看向宋彦时,宋彦刚对视上他的视线,马上快速的转向另一个方向,他对这件时表现得很是冷淡,平时要是一说到武林上的事情时他总是滔滔不绝,兴趣盎然。今天很是反常呀!一言不发,像是故意在冷落这个问题。这个让慕容凌更加笃信他有什么隐瞒大家的地方。

    “········没听说过。”

    “唉······”清茶就像只受伤的兔子般,缩成一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