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国家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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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三十一章 杀人灭口

就在曾国藩要说出理由之时,只见丰庆来报,说讷尔金额来访。

    僧格林沁、伍天豪、罗泽南等人不便见他,便就由李宜续带着去了旁厅。只留下曾国藩、文庆陪同见客。

    过不多时,讷尔金额一身官服,带着骆秉章、琦善来见奕詝。三人与众人见礼完毕后。各自落座看茶,自是不提。

    奕詝问道:“讷总督与二位钦差星夜来找奕詝,所为何事啊?”

    讷尔金额说道:“伍家命案有了重大发现,所以叫上两位钦差,特向两位阿哥禀报。”说完,示意骆秉章将事情经过说出来。

    骆秉章也是一脸的无奈,将刚才发生的种种说了出来。

    原来骆秉章见过奕詝之后,便返回了住处休息。半夜,这讷尔金额便就带着满副武装的亲卫队来找他。骆秉章虽是书生文官,但是自幼胆色过人,又是钦差上使,自然不怵。见过讷尔金额,便就问到:“讷总督,如此阵势,所示为何?!”

    讷尔金额也是满不在乎,说道:“骆大人,本督接到线报,说伍家命案的主谋李晗思正在府丞沈德章处匿藏,本督怕李、沈二人逃匿,又怕他二人孤注一掷,伤了钦差,故带着亲卫侍从随骆大人一齐去沈府捉拿要犯。”

    说完,也不待骆秉章的反抗,强行裹挟这骆秉章走了,没过多久就到了琦善的住处,同样的戏码再次上演,只是对于琦善,讷尔金额没有那么霸道而已,但也是不由琦善推脱,一并强行前往了沈府。

    没过多时,众人到了沈府,只见沈府里三层外三层的布满了军士,将一个不小的沈府竟是团团围了起来,肃杀无比。讷尔金额也不由得二人多说什么,叫军士撞开大门,闯将进去。只见沈府上下一片死气沉沉,所有的家丁仆役一个个静若寒蝉,没有一个敢说什么的,都站在那里,动都不敢动一下。

    这个时候,讷尔金额也是擅作主张,大叫道:“这二位是皇上钦差,来此捉拿钦犯李晗思与沈德章,你等不必惊慌,只需将二人交出,便可饶过尔等。”

    骆秉章这时也不顾他与讷尔金额的品级差别,也是大喊起来:“讷总督!这李晗思、沈德章也是朝廷的四品命官,非有铁证,哪怕是你我也是不能擅自强行拘押的,更何况是此等明火执仗!讷总督!你就不怕御史言官参你个擅权之罪么!”

    讷尔金额冷笑道:“本督是直隶总督,直隶上下均是本督职责范围,更何况事关钦案,本督若是不如此,那些御史言官反倒是要参本督一个尸位素餐之罪了。本督忠心国事,虽然霸道了些,但是皇上圣明,定能体谅我等臣工的。本督倒是要提醒骆大人,不要以为有了钦差的身份,就忘了上下有别,本督乃是封疆之臣,你不过是区区一按察使,就是闹到皇上那里,别的不说,你这个目无官长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琦善见二人起了争执,又想起自己的身份,所以也是和事老的说道:“二位莫要争执,先是将这李、沈二人寻来问问便知,骆大人,这李晗思自沈六到了知府衙门之后,却是行踪全无,此时,若是寻得到他,也是对勘察案情大有裨益的。”琦善隐晦的提醒骆秉章,他已然知道那封信了,也是告诉骆秉章,琦善与他是一伙的,只是碍于身份不能挑明。

    骆秉章听到琦善如此一说,也是七窍玲珑心,知道了其中关节,便也装作一副怒气未消的样子,随着二人进到里面去了。

    只是出乎二人意料的是,李晗思与沈德章都“畏罪自杀”了。原来,三人到的里间,只见沈德章的书房大火熊熊。

    招来下人细细询问,方知李晗思与沈德章都已服毒自尽,留下了一份认罪状词,说自己二人受了沈六的挑唆,看见伍从顺身携巨款,又想到四阿哥与伍家似有不睦,便起了这个谋财嫁祸的念头。只是没有想到,此案惊动天听,不可收拾。二人均是惶惶不可终日,便一杯毒酒了却了性命,望朝廷念在二人认罪伏法,绕过家人云云。

    家人讲状词交给骆秉章,骆秉章细细看了,上面确实是沈德章的亲书,落得款也确实是李、沈二人亲写的名字。再又详细问了二人服毒的经过,只说原本不知李晗思在沈府,只是今日沈德章叫下人备好一桌上好酒菜送至书房,下人们备好酒菜送到书房时,赫然发现李晗思也在房内,下人们惊恐不已,都知道李晗思是钦犯,故去向总督署报了案,而不多时,沈德章便就把了这份供词给了这个仆役,然后关上了房门,没多久,一把大火而起,剩下的便是众人所见的了。

    讷尔金额闻听如此,便就说道:“事到如今,这宗钦案也算是了了,还请二位钦差与本督一齐去见两位阿哥,好把这份差事交了吧。”

    说完,也是不由分说,率先领头而出。骆秉章、琦善见此情形,也知事已至此,无可奈何,只得将状词收好,带着这个仆役,一齐来见奕詝。

    讷尔金额见得骆秉章将事情经过说了清楚,便就说道:“四阿哥、六阿哥,此事是讷某御下无方,方才由此一场祸事,讷某自会向朝廷上请罪的折子。只是这一场命案累得两位阿哥在此迁延日久,讷某过意不去,明日讷某定当备好上等酒席,向两位阿哥赔罪。若是阿哥们没有其他的吩咐,讷某要回去写请罪的折子了。”

    奕詝等自然没有话与他说,只好让他回去不提。

    其实事情当然不是看起来的这样,原来那日沈六来总督府后交代了一些事情后,讷尔金额就已经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了。这个沈六是他任湖广总督时所认识的,当时并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只知道这个沈六是个豪商,出手豪爽,又能帮他出谋划策,多次让他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他也乐的结交,许他做了个幕僚。只是自己后来宦海沉浮,渐渐地没有了消息,后来自己任直隶总督,沈六又来寻他,言他生意遭人挤兑,难以为继,乞他收留。讷尔金额本来就缺个幕僚,便就答应了。后来沈六说在总督府许多事情不好操作,不如另寻个去处,与他也能多做些事情。讷尔金额想想也是,便就把他安排在了沈德章府上,许他不可请示,直入书房的权利。后来讷齐来见他说穆相要针对四阿哥做些事情,讷尔金额本就是穆党的中坚,当然唯穆彰阿马首是瞻,当即便就安排沈六去具体操作了。

    只是那日沈六来到自己府上说,沈府已遭人监视,恐事情走漏了消息,所以寻了空子来通知与他。讷尔金额便觉事情起了些变化,后来又听说行宫起火,烧死了一人,听容颜相貌,便觉与沈六相似,更觉不安。后来,讷齐又来说事有不测,可当机立断。于是,讷尔金额也是一不做二不休,拿着李晗思与沈德章的家人做威胁,让他们写下了认罪伏法的状词,签字画押。然后让他们服毒自尽,纵火自焚。

    这便是事情的经过。

    待得讷尔金额走了之后,罗泽南等人又重新回来,骆秉章又将刚才说的又重新说了一遍。

    这时曾国藩言道:“没想到这个讷尔金额倒也是心狠手辣之徒,将李、沈二人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我们手上的证据仅能自保,却是不能动他穆党半分,真的是好手段。”

    罗泽南便就说道:“可惜他们千算万谋,倒是漏算了一招,这个沈六就是他们穆党也未曾算到,如今看来,我们要是想要把穆党一网成擒,唯一的机会便是在这沈六身上了。”

    文庆说道:“不错,只是这个沈六背后还有个更大的组织,急切之间不可得啊!”

    奕詝倒是宽心,说道:“此事不急一时,穆党树大根深,要想把他打倒,没有铁证是不行的。既然已然找到突破口了,那就放长线钓大鱼,仔细经营就是了。更何况这个沈六有可能还与母后被害一事有关,不能掉以轻心,罗先生,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了。还望罗先生能够助奕詝一臂之力。”

    罗泽南赶紧行礼道:“敢不从命!”

    一场来势汹汹的刺杀案到此,以两个四品官员的自杀而结束。此时奕詝、奕䜣心里明白,他们来到清朝的第一场小危机算是应付过去了。只是从这场危机之中,他们二人却发现要在这个步履蹒跚的大帝国之中开创出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是何等的艰辛。好在也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够快速的成长起来,还笼聚了一帮这个时代真正的精英,往后的艰难困苦,他们现在也是已经避无可避的必须要咬牙往前冲了。

    奕詝念及至此,看着奕䜣、文庆、曾国藩、僧格林沁、骆秉章、琦善、罗泽南、都兴阿、丰庆、多隆阿、塔齐布、鲍超、王錱、杨岳斌、李宜续、李宜宾、伍天豪,也是心中豪气大生,一时之间,太祖的一首忆秦娥便就脱口而出:

    “西风烈,

    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

    马蹄声碎,

    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

    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

    苍山如海,

    残阳如血。”

    曾国藩等人闻听的奕詝出此豪言,又是应情应景的佳作,无不激动万分,一时间大家相互看着,口中齐声念到:“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