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棋上纵横，一黑一白论生死
四人无言无语，只是慢慢的喝着茶。几杯过去，茶壶中见空。和尚又添新茶。
“既然相遇，光喝着茶也无趣，小道随身带了一副棋，要不我们四人来解解趣？”道士建议。
三人欣然“善。”
道者话语一转“要不再加个赌注，赢者得茶一盏，输的生火造饭？”
“大善。”想来我和那衮服壮汉自恃棋艺，欣然应许。
只是那和尚似乎听到赌注后不太乐意。对着老道气呼呼地说道：“做饭也就罢了。你这不是成心不让我们三人喝茶吗？天下谁人不知你“棋绝”剑法第二，棋艺无双啊？”说完又似发觉说错了什么似的，像小孩自一样低头不看对面道士。
青衣道士心思转换，哈哈一笑道：“哎呀，都喝茶半天了，大家都还不知道名姓呢。这么大一场缘分相遇，不如各留姓名，他日相见也能有个称呼？”
江湖儿女，大多豪爽，来的快去的也快。对生死聚散从来都看的开，对于留名留姓更是不像那些文人士子一样看重。多是觉得过客匆匆，再难相见，留个名字也了无意义。
“呵呵，如这和尚所言，老道法号“清尘”。那和尚便是“七绝”中的“拳绝”了智禅师了。”说完，便同那和尚一起起身一礼。我和那衮服壮汉忙起身避开。
壮汉微微稽首道“原来是世外高人，清尘道长和了智禅师啊。今日得见，某，此生无憾。”又接着说道“在下薄名，赵阙，难入三位高人之耳。”言语虽谦逊，气势却睥睨天下。
“赵阙？怎么和那山东王一个名儿啊？”和尚摸摸脑袋疑惑道。
听得我们三人一阵无语。
那道士更是恨铁不成钢“你这和尚真对得起你这法号，了智？了智？真是没了智了。”
和尚一拍自己光头似有所悟道：“喔，哈哈，不是那山东王，就是这山东王。”天真无邪，如孩童般，全没有活了六七十的模样。
我们三人又是无语。暗道，纯如赤子之心，大智若愚。
“承蒙皇帝厚爱。让某管理这一方水土，在三位大师面前，当不得王的称呼。”虽然言说皇帝厚爱，全没有一丝恭敬。
“小僧莲生，有礼。”既未吹捧那道士和尚，也没有奉承那山东王。只是淡淡地说，淡淡地礼。
四人通了名姓，气氛也渐渐活络起来。
那道士询问“那，刚刚这赌还算么？”
“自然作数，君子一言。”我和赵阙一口同声道，相视一笑。互有赞叹。
“那和尚呢？”道士故意由此一问。
和尚见道士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我和赵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明知这是道士耍的心机，任然犹犹豫豫道“怎么不算，圣人言：虽九死，其犹未悔。我就是输个棋，怕什么？”三人皆赞。
“既如此，哈哈，那就莫怪老道手下无情，”道士哈哈大笑，已然成竹在胸。转身去取来棋盘，棋子。
四人投子猜先，道士第一，和尚第二，我三，赵阙最末。
第一局便是道士与和尚。道士胜券在握，轻轻啜饮着茶。不慌不忙的落子，捡子。反观和尚那边，却是苦苦思索，虽棋力不弱，也只有勉强能招架。来来回回。约摸大半柱香的时间，道士茶也饮完，信手一棋子落，便做闭目养神状。
“哎。我，不是，道士，你。哎，罢了。愿赌服输。”和尚又如孩童般苦恼地摸摸头。
第二局，我和道士。猜子，道士执黑先行。
棋之一途，在寺中一百多个岁月，时有修习。但都是自己翻阅古籍闭门造车，左手下右手，不知自己棋力深浅。师傅年纪大，已悟大道。师兄要管理全寺，虽说只有我们三人。但他喜欢种花养草，没时间和我下棋。这也是我第一次与人对弈。
一黑一百，你来我往，转眼间已然落下百子。道士也渐渐的收起轻视之心，又百子过后，棋面上更是焦灼混乱。两人如战场厮杀，酣畅淋漓，胜负不分。看得边上二人更是连番叫好。一来二去，半个时辰约摸。棋盘上白子已成合围之势，胜算六七分。只见那道士苦苦思索，最终洒然一笑道：“大师更胜一筹，老道认输。”说完还哈哈一笑，丝毫没有争胜之心。
其实，以老道当世第一的棋艺。虽说他略微处于被动，但棋盘是是生死，若不是最后一刻，谁都难言胜负。然道士却潇洒认输，我也只得作罢。站起躬身道:“承蒙大师抬手，小僧受益良多。”
“嗯，大师于棋道一途非老道所能比肩，希望以后能传扬后世，受益世人。”如前辈教导后辈满是赞赏，欣慰。
有苦难言，只得默默接受。“小僧自幼痴迷棋艺，一定将它发扬光大。”我很是谦逊道。
“那赵王爷？”老道故意言而又止。
“喔？哈哈，连道长您都弃子认输，某一富贵王爷怎能一敌？不过了智禅师也说“九死未悔”，某自当尽力一试。”哈哈一笑道。言语中虽自认不敌，气势却是渊渟峙渊，自信满满。
猜子，我黑棋执先。一子天元，气势大开大阖，隐隐压了赵阙一分。那赵阙从来都是连帝王都未放在眼中的一方之主，怎容得一年轻和尚？也是步步紧逼，子子杀机涌现。霎时间，亭子里寂静无声，只留得旗子轻叩玉盘。赵阙虽未闻名于江湖，却是雄霸一方，领兵作战，攻城略地无数，于棋盘方寸之间也是杀伐果断。来来回回，棋盘上已被白子占了大半，我隐有劣势。
赵王爷见我每落一子都思索半晌，渐觉得意，帝王气象隐显，看得道士暗暗心惊。按人世来说，我也是四五百岁，算得上他的老祖宗了，怎么会和他置气？依旧云淡风轻，思索，落子。而那赵王见我无动于衷，反气势大盛，如率百万雄狮，将我团团围住，以子换子。顿时，一阵刀光剑影，双方死伤一片，黑子更是再难有还手之力。赵阙暗自得意。
因为赵阙大杀四方，棋盘反而空阔了。纵观全局，轻抬手，置黑于白子后方。
“大善。”道士喜不自胜地赞道。而和尚却是思索片刻才随声附和。
棋盘争雄，得失一子都会影响整盘棋局。赵阙虽占得先机，又以子换子步步紧逼，却也另白子后方空缺。我一子落下，乾坤扭转。
“大师好技艺，某远不敌也。”赵阙略有谦逊道。虽然白子大势已去，但却没有弃子认输的打算，依旧轻松写意地落子，气势也从争雄天下的帝王变成了富贵闲散的王爷。
“王爷，承让。王爷杀伐果断，沙场无敌，岂不知，每一子便是一个将士，如此以命换命虽利在一时，却也另自己后方空虚。若是将士，会做何想？”我信手落子，随口说道。
但见那赵王爷似再苦苦思考，手中棋子有一下无一下的扣动棋盘。“大师慈悲为怀，敦敦教诲，赵阙定当铭记。”说完起身谦逊对我一躬。
“王爷客气，小僧乡野之士，胡言乱语，污了王爷耳朵才是罪过。”起身相扶，笑着说道。
“好了，大师两战两胜，王爷和道士虽未交手，想来也是旗鼓相当。和尚就最次。”和尚洋洋自得道。
“既然知道自己最末，就去生火造饭。哈哈。”道士故作严厉道
和尚也是不恼，也不争辩。乐呵呵的起身向外间走去。边走还边言“哎，都给你这臭老道做了十几年的饭了。往常在寺里也是我造饭。师兄弟们都夸好吃。真是幸福啊。”犹自怀念。
赵阙见和尚已经准备造饭了，便欲起身告辞：“今日得幸，能与三位大师煮茶言欢，下棋观云，实来某人生大幸。然，某却得先走一步，过两天便是新年初一了，还要赶往泰山巅替皇帝祈福，以求天下太平。”
“王爷忧国忧民，自然已天下大事为重。有缘再聚。”道士听闻山东王赵阙要去泰山巅祭天忙起身恭送。
我与了智禅师也是打揖作别：“王爷保重。”
“三位大师保重。”说完便信步往山巅走去，候在门外的一众手下遥遥跟着，转眼便消失于风雪中。
“依大师看，这山东王怎么样？”老者望着消失于风雪的身影道。
我稍稍思索便道：“代天祈福，司马昭之心。却是蛟龙之相。”
“大师洞悉时势，一语中的。老道心悦诚服也。”说完大大一拜。
我知道老道喜开玩笑，也向他鞠了躬。相视哈哈大笑。
不多时和尚造好饭食，三人用罢，见天色渐暗，风雪愈急，便在房中生起大火，三人拥火而座，一夜畅谈而不知天明。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天渐渐明朗，我便起身向二人告辞，踏雪下上而去。
(本章完)
“既然相遇，光喝着茶也无趣，小道随身带了一副棋，要不我们四人来解解趣？”道士建议。
三人欣然“善。”
道者话语一转“要不再加个赌注，赢者得茶一盏，输的生火造饭？”
“大善。”想来我和那衮服壮汉自恃棋艺，欣然应许。
只是那和尚似乎听到赌注后不太乐意。对着老道气呼呼地说道：“做饭也就罢了。你这不是成心不让我们三人喝茶吗？天下谁人不知你“棋绝”剑法第二，棋艺无双啊？”说完又似发觉说错了什么似的，像小孩自一样低头不看对面道士。
青衣道士心思转换，哈哈一笑道：“哎呀，都喝茶半天了，大家都还不知道名姓呢。这么大一场缘分相遇，不如各留姓名，他日相见也能有个称呼？”
江湖儿女，大多豪爽，来的快去的也快。对生死聚散从来都看的开，对于留名留姓更是不像那些文人士子一样看重。多是觉得过客匆匆，再难相见，留个名字也了无意义。
“呵呵，如这和尚所言，老道法号“清尘”。那和尚便是“七绝”中的“拳绝”了智禅师了。”说完，便同那和尚一起起身一礼。我和那衮服壮汉忙起身避开。
壮汉微微稽首道“原来是世外高人，清尘道长和了智禅师啊。今日得见，某，此生无憾。”又接着说道“在下薄名，赵阙，难入三位高人之耳。”言语虽谦逊，气势却睥睨天下。
“赵阙？怎么和那山东王一个名儿啊？”和尚摸摸脑袋疑惑道。
听得我们三人一阵无语。
那道士更是恨铁不成钢“你这和尚真对得起你这法号，了智？了智？真是没了智了。”
和尚一拍自己光头似有所悟道：“喔，哈哈，不是那山东王，就是这山东王。”天真无邪，如孩童般，全没有活了六七十的模样。
我们三人又是无语。暗道，纯如赤子之心，大智若愚。
“承蒙皇帝厚爱。让某管理这一方水土，在三位大师面前，当不得王的称呼。”虽然言说皇帝厚爱，全没有一丝恭敬。
“小僧莲生，有礼。”既未吹捧那道士和尚，也没有奉承那山东王。只是淡淡地说，淡淡地礼。
四人通了名姓，气氛也渐渐活络起来。
那道士询问“那，刚刚这赌还算么？”
“自然作数，君子一言。”我和赵阙一口同声道，相视一笑。互有赞叹。
“那和尚呢？”道士故意由此一问。
和尚见道士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我和赵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明知这是道士耍的心机，任然犹犹豫豫道“怎么不算，圣人言：虽九死，其犹未悔。我就是输个棋，怕什么？”三人皆赞。
“既如此，哈哈，那就莫怪老道手下无情，”道士哈哈大笑，已然成竹在胸。转身去取来棋盘，棋子。
四人投子猜先，道士第一，和尚第二，我三，赵阙最末。
第一局便是道士与和尚。道士胜券在握，轻轻啜饮着茶。不慌不忙的落子，捡子。反观和尚那边，却是苦苦思索，虽棋力不弱，也只有勉强能招架。来来回回。约摸大半柱香的时间，道士茶也饮完，信手一棋子落，便做闭目养神状。
“哎。我，不是，道士，你。哎，罢了。愿赌服输。”和尚又如孩童般苦恼地摸摸头。
第二局，我和道士。猜子，道士执黑先行。
棋之一途，在寺中一百多个岁月，时有修习。但都是自己翻阅古籍闭门造车，左手下右手，不知自己棋力深浅。师傅年纪大，已悟大道。师兄要管理全寺，虽说只有我们三人。但他喜欢种花养草，没时间和我下棋。这也是我第一次与人对弈。
一黑一百，你来我往，转眼间已然落下百子。道士也渐渐的收起轻视之心，又百子过后，棋面上更是焦灼混乱。两人如战场厮杀，酣畅淋漓，胜负不分。看得边上二人更是连番叫好。一来二去，半个时辰约摸。棋盘上白子已成合围之势，胜算六七分。只见那道士苦苦思索，最终洒然一笑道：“大师更胜一筹，老道认输。”说完还哈哈一笑，丝毫没有争胜之心。
其实，以老道当世第一的棋艺。虽说他略微处于被动，但棋盘是是生死，若不是最后一刻，谁都难言胜负。然道士却潇洒认输，我也只得作罢。站起躬身道:“承蒙大师抬手，小僧受益良多。”
“嗯，大师于棋道一途非老道所能比肩，希望以后能传扬后世，受益世人。”如前辈教导后辈满是赞赏，欣慰。
有苦难言，只得默默接受。“小僧自幼痴迷棋艺，一定将它发扬光大。”我很是谦逊道。
“那赵王爷？”老道故意言而又止。
“喔？哈哈，连道长您都弃子认输，某一富贵王爷怎能一敌？不过了智禅师也说“九死未悔”，某自当尽力一试。”哈哈一笑道。言语中虽自认不敌，气势却是渊渟峙渊，自信满满。
猜子，我黑棋执先。一子天元，气势大开大阖，隐隐压了赵阙一分。那赵阙从来都是连帝王都未放在眼中的一方之主，怎容得一年轻和尚？也是步步紧逼，子子杀机涌现。霎时间，亭子里寂静无声，只留得旗子轻叩玉盘。赵阙虽未闻名于江湖，却是雄霸一方，领兵作战，攻城略地无数，于棋盘方寸之间也是杀伐果断。来来回回，棋盘上已被白子占了大半，我隐有劣势。
赵王爷见我每落一子都思索半晌，渐觉得意，帝王气象隐显，看得道士暗暗心惊。按人世来说，我也是四五百岁，算得上他的老祖宗了，怎么会和他置气？依旧云淡风轻，思索，落子。而那赵王见我无动于衷，反气势大盛，如率百万雄狮，将我团团围住，以子换子。顿时，一阵刀光剑影，双方死伤一片，黑子更是再难有还手之力。赵阙暗自得意。
因为赵阙大杀四方，棋盘反而空阔了。纵观全局，轻抬手，置黑于白子后方。
“大善。”道士喜不自胜地赞道。而和尚却是思索片刻才随声附和。
棋盘争雄，得失一子都会影响整盘棋局。赵阙虽占得先机，又以子换子步步紧逼，却也另白子后方空缺。我一子落下，乾坤扭转。
“大师好技艺，某远不敌也。”赵阙略有谦逊道。虽然白子大势已去，但却没有弃子认输的打算，依旧轻松写意地落子，气势也从争雄天下的帝王变成了富贵闲散的王爷。
“王爷，承让。王爷杀伐果断，沙场无敌，岂不知，每一子便是一个将士，如此以命换命虽利在一时，却也另自己后方空虚。若是将士，会做何想？”我信手落子，随口说道。
但见那赵王爷似再苦苦思考，手中棋子有一下无一下的扣动棋盘。“大师慈悲为怀，敦敦教诲，赵阙定当铭记。”说完起身谦逊对我一躬。
“王爷客气，小僧乡野之士，胡言乱语，污了王爷耳朵才是罪过。”起身相扶，笑着说道。
“好了，大师两战两胜，王爷和道士虽未交手，想来也是旗鼓相当。和尚就最次。”和尚洋洋自得道。
“既然知道自己最末，就去生火造饭。哈哈。”道士故作严厉道
和尚也是不恼，也不争辩。乐呵呵的起身向外间走去。边走还边言“哎，都给你这臭老道做了十几年的饭了。往常在寺里也是我造饭。师兄弟们都夸好吃。真是幸福啊。”犹自怀念。
赵阙见和尚已经准备造饭了，便欲起身告辞：“今日得幸，能与三位大师煮茶言欢，下棋观云，实来某人生大幸。然，某却得先走一步，过两天便是新年初一了，还要赶往泰山巅替皇帝祈福，以求天下太平。”
“王爷忧国忧民，自然已天下大事为重。有缘再聚。”道士听闻山东王赵阙要去泰山巅祭天忙起身恭送。
我与了智禅师也是打揖作别：“王爷保重。”
“三位大师保重。”说完便信步往山巅走去，候在门外的一众手下遥遥跟着，转眼便消失于风雪中。
“依大师看，这山东王怎么样？”老者望着消失于风雪的身影道。
我稍稍思索便道：“代天祈福，司马昭之心。却是蛟龙之相。”
“大师洞悉时势，一语中的。老道心悦诚服也。”说完大大一拜。
我知道老道喜开玩笑，也向他鞠了躬。相视哈哈大笑。
不多时和尚造好饭食，三人用罢，见天色渐暗，风雪愈急，便在房中生起大火，三人拥火而座，一夜畅谈而不知天明。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天渐渐明朗，我便起身向二人告辞，踏雪下上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