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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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兄妹相称

    且说萧秀杰随那王家姑娘和小女童入了林海去,见那古树俊秀挺拔、遮天蔽日郁郁葱葱的,那溪谷树林最多白芍,萧秀杰只进了一片绿荫之下,那里溪水潺潺,遍地开了白芍花,正是琼花玉叶、百花吐蕊的景象。

    那王姑娘道:“芍药只取了根来便是,那花儿且放入篮子里来,回去插入露水瓶之中。”

    萧秀杰依言挖药,挖出那白芍药根,见根部透白香气宜人。

    挖了两根,萧秀杰见那小女童弯身挖草的清纯模样便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女童停下来,两眼惺松眨巴眨巴道:“姓李。”

    萧秀杰道:“你只有姓没有名吗?”

    那小女童复而道:“李娣。”

    萧秀杰道:“一个女孩子家,取个娣什么的,最是难听了。”

    那李姓的小女童横了他一眼,不再理会。

    萧秀杰见他生气,于是又凑上前去道:“好妹妹,你别生气,我且说些好听的故事你听。”

    那李娣道:“什么好听的故事?”

    萧秀杰说:“我家里的好玩的事儿。”

    李娣说:“家里有甚好玩的故事,你莫诓我!”

    萧秀杰笑道:“我家里可好玩了,你听我慢慢说。”

    于是那萧秀杰就将那天坑之中的一切皆说与她听,什么下水抓鱼、与鹤同栖的事情都说了,又经过他加工一番,好似神仙般的生活,只听的那李娣如痴如醉,心旷神往。

    那李娣道:“你家如此神仙快活还出来作甚?”

    萧秀杰道:“我出来学艺的,等若学成归来,再好生打理下家里,自然更好了的。”

    李娣听了只默默低下头去,悠悠然的发愣。

    秀杰又问道:“妹妹又怎么了,莫是我这故事不好听?”

    李娣摇头道:“不是,我只是听你说起你家中如何逍遥快乐,我又想起我家中贫苦,父亲为当地老爷种地,辛苦劳累,母亲又常年卧病在床,日夜腹痛。”

    说着竟然流下泪来。

    萧秀杰慌了手脚,忙道:“好妹妹你莫哭啊。”

    那王姑娘走近呵斥道:“你怎么惹她了?”

    萧秀杰不知如何搭话,只见那李娣擦拭了下眼角故而道:“不怪我,是我想起我母亲的病来。”说毕走远了些。

    王姑娘顾而对秀杰道:“你莫顽皮提她的伤心事,她是我们这最苦命的孩儿了。”

    萧秀杰低头不语,往日他与父亲深居水岛,自己天真无邪从不知何为苦、何为伤心,往日不懂父亲没来由的愁思,如今离家出来也有几月,开始慢慢懂了那愁苦滋味,只是自己还未真正尝到这滋味,这懵懵懂懂五味杂陈的到了一处,让这小小年纪也开始渐渐思索起来。

    萧秀杰见李娣多愁善感的模样,因此处处留意,时常逗她一乐,只把白芍花插一朵在她头上,逮一只花蝴蝶放她手边,如此嘻嘻哈哈渐渐地把草药采了个差不多,只剩最后一味药。

    王姑娘看了看药方道:“最后一味药是石斛,此药生在悬崖石缝里头,龙口飞瀑的石崖上便有,如此一来正合你心意了。”她看看了萧秀杰。

    那秀杰自然欢喜,一路玩笑不停。

    于是又往林中走,越走地越湿,又听见水击声不止,心想前面便是那瀑布了,果然柳暗花明又一村,只见出了林海,前方赫然有一百米高的悬崖,龙口喷一股水柱泄下来,水击声如雷贯耳,那水雾犹如清秋之晨的白霜一般美妙,仰头落在脸上,如此甘露般的洗涤让人如梦如幻。

    萧秀杰道:“好美的去处啊!”

    王姑娘在瀑布下仰头望了许久忽然道:“那里有一株!”

    萧秀杰只抬头看去,见百米悬崖上长一株嫩绿的石斛,花姿幽美、玲珑可爱。

    但这崖有百米之高,灵猿都难以攀渡,若要取这一株草何其之难。

    萧秀杰问道:“如此之高,姐姐你如何去取?我大师父轻身功夫厉害至极也需要有地借力,这崖平滑、陡峭,无处借力呢!”

    那王姑娘道:“我为师父采药也有好几年,哪里险峻的地方没去过?这里算得什么??”

    说毕只见她从腰间布袋里取出四个暗镖般的东西,四个皆有圈环套入双手双脚之中,只见那王姑娘套上手脚去,又踢了一脚石头,那尖镖便深深插入石头中,稳固至极。

    王姑娘道:“这东西叫墙虎指,我师父造的,任凭他千丈万丈也如闲庭漫步。”

    萧秀杰道:“墙虎指这名字好玩,有了这个东西果真能像爬墙虎一样了。”

    王姑娘微微一笑,便施展轻功而上,以那虎指凿壁借力再冲上去,如此几番便到了那株石斛旁,取了下来放入衣袋之中。

    萧秀杰心想:如此上去容易,但若下来,这悬崖陡峭,脚底踏空,如何方便下来?

    正愁之际,只见那王姑娘凌空翻了个跟头,头朝下、脚朝天,以指虎功能,不久便爬了下来,落到萧秀杰面前。

    萧秀杰笑道:“王姐姐好厉害啊!把这凌空打跟头的本事教给我吧!”

    王姑娘把那石斛拿出来给李娣包上道:“这算什么本事?你往后要学的只怕比这还要厉害多少倍了!”

    萧秀杰道:“但我看你这个本事最是好玩,若是学会了世上哪里不能去的?你说好不好玩?”

    李娣笑道:“你就想着如何好玩。”

    萧秀杰道:“好玩便是开心,若是不让开心,整日愁眉苦脸的有什么意思?”

    王姑娘听他这么说,心里道:这话虽一股童心,但并非没有道理,只不过道理是道理,若是这萧秀杰生的李娣的命,那生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快乐了,只知道苦累心酸了,他生来在天坑水岛中,不理俗事,自然为伴,当然只晓得善,不晓得恶,像李娣这可怜娃娃,可能恰恰相反吧!只是不知道那萧秀杰长大之后,见了世事变迁、人道险恶,还是否能不忘初心。

    那李娣听了秀杰的话,只捂嘴笑笑,又看了看药材皆以备齐便对王姑娘道:“月娥姐姐,既然药抓齐了,我得赶回家给母亲治病才是!”

    王姑娘道:“我送你一程。”

    于是三人又结伴回走,萧秀杰虽与这李娣只有半日相处,但见她要回家去还是大大的不舍得。

    行至半路那萧秀杰对李娣道:“我先前只管叫你做好妹妹,那是因为我没弟弟也没妹妹,长这么大也没什么同岁伙伴,甚是无聊,你若不嫌弃我,我们从今便真正的以兄妹相称罢。”

    王姑娘笑道:“你这小子,竟也学人家到处认妹妹了?!如你这样说,不如也认我做姐姐?!”

    萧秀杰大笑:“姐姐这话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如此甚好,你认我做弟弟,我认她做妹妹。”

    王姑娘啐了一口道:“你不害臊吗?”

    萧秀杰懵懂道:“这有什么?你别是嫌弃我了,李娣妹妹你说是吧!”

    那李娣咯咯笑道:“我不敢多说什么的,但萧哥哥、月娥姐姐都待我甚好,姐姐为我采药,哥哥逗我玩笑开心,我心里早就真心把两位当做亲人了。”

    萧秀杰道:“你看,人家如此说了,你再推三阻四那定是嫌弃我两个了。”

    王姑娘不知如何搭话。

    萧秀杰又道:“你不答话,只道你默许了。”

    王姑娘嗔道:“好了,休再说闲话,你只莫再脱光了衣裳去我那池中抓鱼便是。”

    三人笑了一回,已走到下山的路口了,故与李娣分离,萧秀杰和王姑娘两人又上山回那月宫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