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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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圣收徒

    白须老者放下萧秀杰来,秀杰奔至父亲身边将其扶起,急忙问道:“爹爹你没事吧!”

    萧朝晖缓缓站起道:“不碍事!不碍事!你方才说什么?他们是什么人?!是旗人不是?!!”

    白须老者会意忙道:“误会误会,我们三人皆为汉人。”

    萧朝晖刚才与之相斗,虽三人都未真正出手,但路子看的出是中原手段,何况萧朝晖昔日征战,都是战无不胜,从未见满人有这等好手的,又经过解释,已信了大半,但看那高个子一副威严做派,不是满人也怕是朝中汉臣,因此不敢放下戒备。

    秀杰复又解释道:“爹爹,孩儿方才遭了那毒蛇咬伤,是这三个老伯伯救了孩儿性命!”

    说毕,提起裤腿来,萧朝晖见了咬痕上紫气未消,这才信了,忙问

    “可还要紧吗?可还有余毒?”

    白须老者笑道:“不碍事了,只需回家去好生调养便好了的,我三人原来要送这孩子回家去,如今我等也要走了,告辞了。”

    萧朝晖忙道:“先生留步,救孩儿一命,如何报答三位。”

    白须老者摇手笑道:“无需报答什么。”

    萧朝晖又道:“先生莫走,我虽不曾读过什么书,乃一介草莽,但也懂知恩必报的道理,虽然家中穷困,但先生开口,;力所能及的定然去办妥了!”

    白须老者沉默不答,见他一番真情实意不好回绝,但举手之劳又岂敢要什么回报,正踌躇之际,那个高个子大笑道:“好!说的好啊!”

    原来那个高个子老头,模样威严,身着气派,性子也烈,最是好结交萧朝晖这种率直、忠义的好家伙,方才萧朝晖的话,正合其意,又接道:“是个言出必行的好汉,你既然执意,我等倒是有一个小小请求。”

    萧朝晖道:“先生,请说!”

    高个子老头道:“这个请求只怕是要苦了你儿子啊!”

    萧朝晖道:“先生请尽管说,如今三位先生是孩儿的恩公,恩公有求,我孩儿苦点又何妨?!”

    秀杰也点头道:“爹爹说的是,伯伯是我的救命恩人,只要伯伯不嫌秀杰愚钝,再苦再累,秀杰也要去做!”

    高个子老头笑道:“好好好!是个小男子汉,我这事说来也容易,这位白须伯伯门下缺一弟子,苦寻未果,只盼有缘人,如今我们有缘,你就拜这白须老先生为师罢!武学之路艰苦,可要想好了!”

    那白须老者朝高个子老头大笑道:“董兄倒是会做中间人”。

    那瘦子也微微一笑,淡淡地对白须老者道:“杨兄我也看这桩事好极,这对父子品性很好,你收了他的孩子,将来定是门中大福啊!”

    萧朝晖心想:原是要报答恩情,如此却倒过来了,让我孩儿拜这等高手学武,这倒是我们得了便宜,如何安心。萧朝晖心中犯难。

    白须老者笑道:“既然两位兄弟如此说了,我便收了这孩子。”

    萧朝晖心里不好意思,低头不答。

    那高个子看出其心思便道:“怎么?还是舍不得你这乖儿子?!”

    萧朝晖忙摇头道:“只是这如何使得,先生武学之高,我孩子如何配当,况且孩儿才刚八岁,这......”

    高个子道:“无妨,现只做个挂名弟子,你若放心将孩子交与我,我将其送至学堂读书,等过了十七再正式拜我杨兄门下做入室弟子,杨兄如何?”

    白须老头道:“董兄此法合理!”

    萧朝晖道:“萧某何等何能让三位先生如此操心。”

    那高个子突然发出一声叹气,缓缓道:“兄弟你可是当年太平军的萧朝晖将军?”

    其余三人同时都是一惊,唯独秀杰懵懵懂懂不知他们说什么。

    萧朝晖道:“你们是何人?!”

    高个子一一介绍道:“在下董海川,冀州人,这位白须伯伯是有名的太极武学宗师杨露禅。”

    复而指着那瘦子老头道:“这是形意拳大师李洛能。”

    萧朝晖大惊,高个子的董海川又道:“说来惭愧,李兄杨兄曾都听我说过,我当年好露锋芒,狂的很,在冀州杀了两个狗官,逃往南下,入了太平军,在南王冯云山帐下,因是直隶人,京城脉络熟悉,冯云山将军派我去了肃王府做探子,一直未能有所作为,后来在肃王府遇上杨露禅杨兄,一见如故,直到起义军失败,我才离开肃王府,在京城开设武馆,曾得肃王赏识才得锦衣玉食,因先前在永安州见过萧大王提佩刀战胜的风姿,如今见这把刀如见大王!”

    萧朝晖听他这么一说,看了看手中的佩刀,想起他方才所说的旧人冯云山,不禁红了眼眶,愁思不语。

    董海川道:“我曾也算是绿林好汉,仰慕萧大王许久,如今见到萧大王。我等定当为大王做点什么才是。”

    白须的杨露禅点头笑道:“萧兄是英雄人物,您的孩儿我等也愿忠心教导,让他出人头地才是,李兄、董兄意下如何?”

    董海川忙道:“那是自然!”

    那李洛能任然是冷冷地点点头示意。

    萧朝晖仰天长叹,忙朝秀杰道:“既然如此,秀杰跪拜三位师傅吧!”

    那萧秀杰连忙便要跪拜,杨露禅忙上前扶住道:“不急不急,孩子毒气未尽,不必行此大礼。”

    萧朝晖忙道:“那上家坐罢,来。”

    说着便引着路到了家院门,那董海川见这家徒四壁的景象,也可怜他们父子的不易,一时间也不搭话,只跟着进来,四人将秀杰伤口再敷上草药,熬了点药喂吃了,便让其睡了,而后四人再出院来,那院里有一树桩做桌用的,四人围在一起坐下,萧朝晖弄了些米果和酒来招待。

    萧朝晖道:“农家野果,招待不周了。”

    杨露禅笑道:“无妨无妨,我一副老骨头最爱吃这些!”

    萧朝晖见杨露禅衣着破旧邋遢,布衣芒鞋的,竟比自己还落魄的样子,但言语之中又有一股威严,逍遥洒脱,活像个老神仙,也是让人不敢小觑的。

    再看那李洛能,面如冷冰,不苟言笑,萧朝晖不敢轻易和他搭话,不知他心性如何。

    只见那李洛能道:“这世外桃源,杨兄最是喜欢了。”

    杨露禅道:“在京城教武教的疲了,人也老了,归野隐居最是好的。”

    萧朝晖问道:“三位大师,是如何到这山谷之中来的?是否有何要事?”

    杨露禅道:“哎!我在京城教武教的烦了,渐感力不从心,就打算出门游历,谁知方至邯郸刚要入豫州,却被这两个家伙赶上,说什么定要分出个谁是京城第一,我们三人在京城打了不下十来场未果,还争个什么?!我是最烦什么第一第二的了,于是一边打一边避,不知不觉就纠缠到了这里的。”

    董海川提着他大嗓子道:“你这腐儒,扭扭捏捏的,还好意思说,要打便打,早打完早了事,要不是你这性子,还能拖着今日?”

    杨露禅哈哈大笑三声道:“董兄,若不是我扭扭捏捏、絮絮叨叨的,我们怎能到这里,又怎能见着萧大王,又如何收得个好徒弟啊?说到底你还得谢我呢?!”

    于是都又吃酒说笑一回,只见夜更深了,仰天便见繁星满天,煞是好看。

    董海川道:“萧兄你看明日我携了秀杰出门读书,您便上我京城家中好生住下,待秀杰学业有成,知书达理了,再上京城武馆来习武,你父子也好相见,就在京城置办家田好好过日子如何?”

    杨露禅和李洛能都点头道:“董兄法子甚好!”

    萧朝晖并不搭话,须臾,答道:“如今我也老了,况且这山林茅庐我住惯了的,倒觉得清净,董兄弟的好意我心领了,无需再劳烦,您尽管将这秀杰带去,让他读书识字、习武养生,早早出人头地,我便心满意足了。”

    董海川见他说的决绝也不敢再说。

    萧朝晖复而道:“董兄可要将孩儿送至京城哪家私塾读书?”

    萧朝晖怕董海川京城人缘广,又与肃王有面,怕将秀杰送至满人学堂之中,他生平最恨满人,如何愿将孩儿送去那里??故有此问。

    董海川道:“京城学府皆是不成体统的,繁文俗礼,里头的尽是些纨绔子弟,教出来的又尽是些腐儒狗官!我生平最恨,绝不去那里的!”

    说毕便朝杨露禅一瞥,杨露禅只会意微微一笑,并不搭话。

    萧朝晖听如此说大是宽心,复而又问:“那是送至何处?”

    董海川答道:“我恩师云盘老祖是个文武双全的雅士,我一身本领皆受其恩惠,只不过他老人家现在不再传授武功,平日只是种树悟道、写诗喝酒的,正好把秀杰接去那九华山我恩师道观,伴其左右学习。”

    萧朝晖笑道:“这样甚好!甚好!”

    杨露禅也笑道:“董兄果然是件件事想得周到啊!”

    董海川又道:“不过我那师父,我在其门下的时候年至花甲,现已有百岁,脾气古怪,脸酸心硬,气性也大,恼了不认人的!只怕秀杰要多受些苦了!”

    萧朝晖道:“不碍事!我孩儿不怕吃苦,最是懂事,倘若真要受点累、受点苦又何妨,应该的!”

    四人敲定,又吃了几口酒,商量妥当一回,便入屋睡了。

    息了灯烛,夜深虫鸣,萧朝晖见秀杰在其身边睡熟了的,心想其明日便要离家求学去了,五年来秀杰不曾离开自己身旁半步,如今说走便走不禁也伤感起来,外头下起夜雨来,淅淅沥沥的,霡霂落至桃花上,水珠欲坠,滴滴答答的,不知不觉都已熟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