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肖老汉带三女到井家冢
肖老汉把家分了。
肖老汉分家前，主持着把刘超儿和别香香的婚事办了办；同时，给刘芷黎的婚事证明了一下。鉴于刘芷黎和刘芷黎带的一家子人非柳河集村人，又凭靠着自己的辈分和老脸及平日里跟里长部干部的亲和关系，且在暗里又稍稍贿赂了一下善里长，把刘芷黎和刘芷黎带的一家子人的户政关系也入到了柳河集村。
肖老汉分得的东西只有五百元宝钞一张；一头母牛、一个牛车；半担麦种、半担玉米。至于被褥和衣服，那都是他自己以往用的，既没添加也没减少。笔墨纸砚和几本书，那是肖老汉的爱好，该留在身边的，一样也不少。
肖祯雄、肖祯雄的媳妇、刘芷黎三个人在送肖老汉离开柳河集去井家冢村的时候，看着肖老汉带着分得的那么一点东西，无不心里难过得泪流满面。
但是肖老汉在招呼别美花、别兰玉、别雪叶三女坐到牛车之后，却乐呵呵地对肖祯雄、刘芷黎、肖祯雄的媳妇说：“记住过好你们自己的小日子，我跟你们的缘分从此结束了！你们没必要想我，也不用找我。”
肖祯雄、肖祯雄媳妇、刘芷黎三人都流着眼泪，几乎同时喊了一声：“爹——！”
肖老汉不搭理肖祯雄、肖祯雄媳妇、刘芷黎，把手里的牛鞭在空中一甩，随着鞭子爆出的“啪”的一声脆响，牛车动了，很快远离了柳河集村子。……
肖老汉离开柳河集那天，肖狗蛋在私塾里，不在场；要是肖狗
蛋在场，估计肖狗蛋就不会让肖老汉走。
对肖老汉分家一事，肖狗蛋也只是大概知道。——为什么分家？肖狗蛋也知道，那就是刘芷黎、刘超儿都有了他们各自的家，不能再吃“大锅饭”；谁有能力谁吃饱饭，谁有本事谁把自己的小日子过舒坦。至于其他更多的事情，肖狗蛋一概不知；因为肖狗蛋还是个孩子，肖老汉及肖祯雄、肖祯雄的媳妇压根儿就没给肖狗蛋说什么话。让一个小孩子知道家里的事太多，他除了给大人们添乱外，压根儿帮不了忙。……
肖老汉之所以去井家冢村，一方面是送别美花到肖汝茹家，叫肖汝茹帮忙给别美花介绍一门亲事，好让别美花以后的人生有个依靠，生活得好些；再就是，看女婿井望能不能帮他什么忙，因为他已经决定要关照别兰玉、别雪叶两位女子。
天近亥时，肖老汉赶着牛车去到了井望家的大门口。
肖老汉对井望受朝廷诏令做了丱陵副巡督一事，一概不知，而且更不知道井望已经到麻域赴任不在家里。
所以，肖老汉拍着井望家的大门喊“井望”的姓名喊了好大一会儿，肖汝茹才从屋子里出来去到大门口，而且还担惊受怕地站在门后问：“是爹吗？”
肖老汉站在门前说：“是我，汝茹。我是你爹。”
肖汝茹听出了肖老汉的声音，把大门打开，问：“爹，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爹把家分了，没地方去了，所以就来你这儿了。”肖老汉把这话说完，又对坐在牛车上的别美花、别兰玉、别雪叶三女说，“你们都下来吧，到家了！”
肖汝茹见三个女子从牛车上下来，问肖老汉：“爹，她们都是谁啊？”
“一个是你大姐身边的五姑娘别美花，另两个是跟她一块落难的她的好姐妹。”
道令村被屠之事，肖汝茹记得井望好像说过，但印象不深，而且也没放在心上；毕竟道令村离井家冢远得很，姐妹俩自从各自出嫁后几乎不来往，仅在逢年过节或者给肖老汉做寿时碰上一面，相互间也只是打个招呼，却从未长谈过。——肖老汉的三个姑娘，在她们未出嫁前，彼此显得都还很亲昵，但是她们各自出嫁后，再见面时虽说不显得多么生分，可她们在其各自的心里都潜藏着一种莫可名状的隔膜。那种“隔膜”好像在考量着她们每一个人的心智和理性：什么是人生？人的一生该怎么度过？……
当肖汝茹听肖老汉提到“落难”二字时，心里忽然一惊，忙问：“爹，我大姐没事吧？”
从肖汝茹的问话里，肖老汉一下子就把握到了肖汝茹的心思：肖汝茹跟她大姐的感情实际上还是很深的。
但是，肖老汉却没及时回答肖汝茹的问话，却说：“回头再说吧。这天已经很晚了，你先安排她们三个睡觉的地方吧。”
肖汝茹说：“井望不在家，她们三个好安排，只是爹您，这黑更半夜的，我不好安排。因为就这么一所房子，外加旁边一个厨屋。”
“井望去哪儿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回家？”肖老汉关心地问。
“朝廷下来诏书叫他当官去了。”
“往哪儿当官去了？不会是朝廷使的什么阴招吧？”肖老汉怀疑地问。
肖汝茹说：“不会。去的是麻域。是丱陵巡督府的二巡督。”
“二巡督？听说，那在丱陵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肖老汉惊讶地说。
“是。估计他已经坐堂几天了。”
“这么说，他已经离开井家冢半个多月了？”肖老汉问。
“是啊。他临走时交代说，到麻域安顿好了，再叫我和孩子去。”
肖汝茹和肖老汉正说着话，别美花、别兰玉、别雪叶已经到了他们二人跟前。别美花对肖汝茹先喊了一声“姨妈”，接着介绍别兰玉、别雪叶给肖汝茹，说：“这是我的两个好姐妹。”
别兰玉、别雪叶在别美花的话音一落地，忙不约而同地对肖汝茹喊了一声“姨妈”。
肖汝茹对别美花、别兰玉、别雪叶三女说：“你姨夫不在家，你们都快进屋吧！”
肖老汉问肖汝茹：“汝茹，我把牛牵进院子里，牛车留在这大门前，不会丢了吧？”
“最好还是把车子赶进院子。万一丢了，我也没办法。”
“那行。你快进屋吧，一天没吃东西了，你去准备点吃的。我把车子赶进院子里。”
“爹，我没剩吃的。不过，她们要是不瞌睡，你们可以去厨房自己做点吃的。”
“行啊。你先去安排她们睡觉的地方吧。我可以睡在这车斗子里边。”
“爹，睡在外边，夜里下雨怎么办？”
“你看这天会下雨吗？满天星光的，下不了雨。”
肖汝茹对肖老汉说了句“行。随你吧”，就离开了大门口。
肖老汉把大门大开，赶着牛把车子赶进了院子，然后关上大门，插上了门栓。
屋子的正堂间方桌上点亮着一盏麻油灯，灯光昏暗。
别美花、别兰玉、别雪叶三女进屋后，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没有言语，也都没有找凳子或者椅子坐下，只是鼎成三角地那么站着，仰着脸，漫无目的地拿瞧看着屋子里的家什。——井望住的是草屋，压根儿跟被井澜池处死的井氏长老的家不能比；而且就这草舍也还是井望婚后跟肖汝茹一起搭建的，所以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
肖汝茹进屋后，把别美花、别兰玉、别雪叶叫到院子里，低声告诉三女：“屋子里间儿里有两个孩子，不要惊醒他们。”接着问三女，“你们都空着手，没有带行李包裹什么的？”
三女都说“没有”。
肖汝茹很是不解地唧哝道：“怎么会是这样呢？”
三女不言语。
肖汝茹说：“屋子里间儿横着一张床，床上有铺盖，你们要是瞌睡了，就挤一挤先在那儿凑合一晚上，明天我再咱给你们想办法。”
三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肖汝茹又说：“我听你们的姥爷说，你们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反正，你们的姥爷可能饿了。你们到厨屋自己做点饭去吧。厨屋里，米面柴火都有。我得照顾孩子，不能帮你们忙。”
别美花说：“姨妈，俺也确实有点饿，俺们去厨房了。”
肖汝茹说：“你们去吧。记住！甭吵吵嚷嚷的把孩子惊醒了。”
别美花说：“姨妈，俺记住了。”
肖汝茹说：“去吧。”……
(本章完)
肖老汉分家前，主持着把刘超儿和别香香的婚事办了办；同时，给刘芷黎的婚事证明了一下。鉴于刘芷黎和刘芷黎带的一家子人非柳河集村人，又凭靠着自己的辈分和老脸及平日里跟里长部干部的亲和关系，且在暗里又稍稍贿赂了一下善里长，把刘芷黎和刘芷黎带的一家子人的户政关系也入到了柳河集村。
肖老汉分得的东西只有五百元宝钞一张；一头母牛、一个牛车；半担麦种、半担玉米。至于被褥和衣服，那都是他自己以往用的，既没添加也没减少。笔墨纸砚和几本书，那是肖老汉的爱好，该留在身边的，一样也不少。
肖祯雄、肖祯雄的媳妇、刘芷黎三个人在送肖老汉离开柳河集去井家冢村的时候，看着肖老汉带着分得的那么一点东西，无不心里难过得泪流满面。
但是肖老汉在招呼别美花、别兰玉、别雪叶三女坐到牛车之后，却乐呵呵地对肖祯雄、刘芷黎、肖祯雄的媳妇说：“记住过好你们自己的小日子，我跟你们的缘分从此结束了！你们没必要想我，也不用找我。”
肖祯雄、肖祯雄媳妇、刘芷黎三人都流着眼泪，几乎同时喊了一声：“爹——！”
肖老汉不搭理肖祯雄、肖祯雄媳妇、刘芷黎，把手里的牛鞭在空中一甩，随着鞭子爆出的“啪”的一声脆响，牛车动了，很快远离了柳河集村子。……
肖老汉离开柳河集那天，肖狗蛋在私塾里，不在场；要是肖狗
蛋在场，估计肖狗蛋就不会让肖老汉走。
对肖老汉分家一事，肖狗蛋也只是大概知道。——为什么分家？肖狗蛋也知道，那就是刘芷黎、刘超儿都有了他们各自的家，不能再吃“大锅饭”；谁有能力谁吃饱饭，谁有本事谁把自己的小日子过舒坦。至于其他更多的事情，肖狗蛋一概不知；因为肖狗蛋还是个孩子，肖老汉及肖祯雄、肖祯雄的媳妇压根儿就没给肖狗蛋说什么话。让一个小孩子知道家里的事太多，他除了给大人们添乱外，压根儿帮不了忙。……
肖老汉之所以去井家冢村，一方面是送别美花到肖汝茹家，叫肖汝茹帮忙给别美花介绍一门亲事，好让别美花以后的人生有个依靠，生活得好些；再就是，看女婿井望能不能帮他什么忙，因为他已经决定要关照别兰玉、别雪叶两位女子。
天近亥时，肖老汉赶着牛车去到了井望家的大门口。
肖老汉对井望受朝廷诏令做了丱陵副巡督一事，一概不知，而且更不知道井望已经到麻域赴任不在家里。
所以，肖老汉拍着井望家的大门喊“井望”的姓名喊了好大一会儿，肖汝茹才从屋子里出来去到大门口，而且还担惊受怕地站在门后问：“是爹吗？”
肖老汉站在门前说：“是我，汝茹。我是你爹。”
肖汝茹听出了肖老汉的声音，把大门打开，问：“爹，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爹把家分了，没地方去了，所以就来你这儿了。”肖老汉把这话说完，又对坐在牛车上的别美花、别兰玉、别雪叶三女说，“你们都下来吧，到家了！”
肖汝茹见三个女子从牛车上下来，问肖老汉：“爹，她们都是谁啊？”
“一个是你大姐身边的五姑娘别美花，另两个是跟她一块落难的她的好姐妹。”
道令村被屠之事，肖汝茹记得井望好像说过，但印象不深，而且也没放在心上；毕竟道令村离井家冢远得很，姐妹俩自从各自出嫁后几乎不来往，仅在逢年过节或者给肖老汉做寿时碰上一面，相互间也只是打个招呼，却从未长谈过。——肖老汉的三个姑娘，在她们未出嫁前，彼此显得都还很亲昵，但是她们各自出嫁后，再见面时虽说不显得多么生分，可她们在其各自的心里都潜藏着一种莫可名状的隔膜。那种“隔膜”好像在考量着她们每一个人的心智和理性：什么是人生？人的一生该怎么度过？……
当肖汝茹听肖老汉提到“落难”二字时，心里忽然一惊，忙问：“爹，我大姐没事吧？”
从肖汝茹的问话里，肖老汉一下子就把握到了肖汝茹的心思：肖汝茹跟她大姐的感情实际上还是很深的。
但是，肖老汉却没及时回答肖汝茹的问话，却说：“回头再说吧。这天已经很晚了，你先安排她们三个睡觉的地方吧。”
肖汝茹说：“井望不在家，她们三个好安排，只是爹您，这黑更半夜的，我不好安排。因为就这么一所房子，外加旁边一个厨屋。”
“井望去哪儿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回家？”肖老汉关心地问。
“朝廷下来诏书叫他当官去了。”
“往哪儿当官去了？不会是朝廷使的什么阴招吧？”肖老汉怀疑地问。
肖汝茹说：“不会。去的是麻域。是丱陵巡督府的二巡督。”
“二巡督？听说，那在丱陵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肖老汉惊讶地说。
“是。估计他已经坐堂几天了。”
“这么说，他已经离开井家冢半个多月了？”肖老汉问。
“是啊。他临走时交代说，到麻域安顿好了，再叫我和孩子去。”
肖汝茹和肖老汉正说着话，别美花、别兰玉、别雪叶已经到了他们二人跟前。别美花对肖汝茹先喊了一声“姨妈”，接着介绍别兰玉、别雪叶给肖汝茹，说：“这是我的两个好姐妹。”
别兰玉、别雪叶在别美花的话音一落地，忙不约而同地对肖汝茹喊了一声“姨妈”。
肖汝茹对别美花、别兰玉、别雪叶三女说：“你姨夫不在家，你们都快进屋吧！”
肖老汉问肖汝茹：“汝茹，我把牛牵进院子里，牛车留在这大门前，不会丢了吧？”
“最好还是把车子赶进院子。万一丢了，我也没办法。”
“那行。你快进屋吧，一天没吃东西了，你去准备点吃的。我把车子赶进院子里。”
“爹，我没剩吃的。不过，她们要是不瞌睡，你们可以去厨房自己做点吃的。”
“行啊。你先去安排她们睡觉的地方吧。我可以睡在这车斗子里边。”
“爹，睡在外边，夜里下雨怎么办？”
“你看这天会下雨吗？满天星光的，下不了雨。”
肖汝茹对肖老汉说了句“行。随你吧”，就离开了大门口。
肖老汉把大门大开，赶着牛把车子赶进了院子，然后关上大门，插上了门栓。
屋子的正堂间方桌上点亮着一盏麻油灯，灯光昏暗。
别美花、别兰玉、别雪叶三女进屋后，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没有言语，也都没有找凳子或者椅子坐下，只是鼎成三角地那么站着，仰着脸，漫无目的地拿瞧看着屋子里的家什。——井望住的是草屋，压根儿跟被井澜池处死的井氏长老的家不能比；而且就这草舍也还是井望婚后跟肖汝茹一起搭建的，所以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
肖汝茹进屋后，把别美花、别兰玉、别雪叶叫到院子里，低声告诉三女：“屋子里间儿里有两个孩子，不要惊醒他们。”接着问三女，“你们都空着手，没有带行李包裹什么的？”
三女都说“没有”。
肖汝茹很是不解地唧哝道：“怎么会是这样呢？”
三女不言语。
肖汝茹说：“屋子里间儿横着一张床，床上有铺盖，你们要是瞌睡了，就挤一挤先在那儿凑合一晚上，明天我再咱给你们想办法。”
三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肖汝茹又说：“我听你们的姥爷说，你们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反正，你们的姥爷可能饿了。你们到厨屋自己做点饭去吧。厨屋里，米面柴火都有。我得照顾孩子，不能帮你们忙。”
别美花说：“姨妈，俺也确实有点饿，俺们去厨房了。”
肖汝茹说：“你们去吧。记住！甭吵吵嚷嚷的把孩子惊醒了。”
别美花说：“姨妈，俺记住了。”
肖汝茹说：“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