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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脱困

    wed sep 21 08:13:22 cst 2016

    道士吹了声口哨,从街边商铺走出一个大汉,背起葛明鉴,随道士来到一个小院落。走入正房客厅里,大汉把葛明鉴放到椅子上,捆住了他的双手。

    “军师料事如神,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一个瘦削年轻人走进屋来,眨着三角眼,媚笑着恭唯道。

    “陈家海,你看看他是谁?”被称军师的道士手指葛明鉴说道。

    “军师,这小子是陈新甲的亲兵葛明鉴,不知何故来到沧州?”陈家海惊道。

    原来,道士是李自成的军师宋献策,奉命到京师及周边州县发展细作。听说明清要议和的消息后,宋献策担心朝廷腾出手镇压起义军,便收买了陈新甲的管家陈家海,设计泄露了议和密函,引发朝廷震动,议和之事便停止了。

    李自成颇为满意,重赏陈家海。随后,谋士顾君恩提出攻取山西,分两路进攻京师的计策。李自成大声叫好,即命宋献策早些谋划筹备。

    前些时日,宋献策在大同、保定分别建立了秘密联络点,准备接应大军东征。此次来沧州,着力发展反明武装力量,为将来阻挡明军援助京师做好准备。

    他先派陈家海到乡村,收编各地土寇,自己扮作算命先生,每日出入街坊,刺探情报,招拢人手。听出葛明鉴的京师口音,即想收为已用,便有意招揽。

    得知葛明鉴的名字后,宋献策想起陈家海曾提起,就多方试探。可是葛明鉴守口如瓶,没再多说话。宋献策在给葛明鉴倒酒时,偷偷从怀里取出些蒙汗药,用指甲弹进酒杯。迷倒葛明鉴后,吩咐手下背到买来的这处宅院。

    “家海,让他醒过来。”宋献策吩咐道。

    陈家海端来解药,捏住葛明鉴鼻子,倒入他口中。

    过不多时,葛明鉴苏醒过来。他想用手揉揉眼睛,却发现双手被绳子绑住,顿时惊出一头冷汗。

    摇曳的烛光下,只见两人看着自己发笑,一人是算命先生,另一人豁然便是陈家海。

    “陈家海,你这个不得好死的奸贼,我要杀你为忠叔报仇!” 葛明鉴怒火中烧。

    “葛明鉴,你在我的手上还敢嘴硬,看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家海阴笑道。

    “葛明鉴,大明亡国之兆频现,江山岌岌可危。本官夜观天象, 明朝不日将亡。识时务者为俊杰,昧先几者非明哲。你早早投靠义军,跟着闯王夺取江山,没准还能封王封侯呢!再说,密函泄露后,皇帝肯定要治罪陈新甲,你跟着陈新甲就要倒霉,还是学学陈家海早做打算,快来投入闯王麾下效力。”宋献策劝说道。

    “这位是闯王军师宋献策大人,你只要投靠义军,荣华富贵便等着你,强似给陈新甲当个小亲兵。”陈家海道。

    “呸!我葛明鉴虽然没有官职,但不齿与你们流寇为伍。”葛明鉴骂道。

    “你在京师追杀陈家海,我们义军细作早已发觉。陈家海转移到此处,你又怎么又找过来了呢?”宋献策皱眉道。

    “朝廷主力在前方抵抗东虏鞑子,你们自称为义军,却在背后烧杀抢掠,荼毒生灵,给了东虏以可乘之机,实为大明的罪人!”葛明鉴气呼呼地说道。

    “不识抬举的小东西,竟敢对军师如此无礼,看我打死你!” 陈家海跳上前,狠狠打了葛明鉴三个嘴巴。

    “这小子年幼无知,不要同他一般见识,先关到厢房里再说。你到乡下多日,交待的事情有何进展?”宋献策止住道。

    “在下正要向大人禀报此事。”陈家海急忙说道。

    宋献策拍了下手,进来一个汉子,带着葛明鉴来到西厢房,把他绑到木柱子上,锁好门出去了。关在漆黑的屋里,葛明鉴渐渐冷静下来。

    “邝露大哥确实是才气过人,根据我的简单叙说,便能找到密函外泄的幕后之手。可惜我没记牢他嘱咐的江湖经验,却不小心着了宋献策的道。不过也算有意外之喜,居然见到了陈家海,我定要想办法逃出去,杀了陈家海报仇。”葛明鉴思道。

    他的双手被反绑在柱子上,胸前也被勒了三道绳子,胳膊发麻,甚是难受,他只好摇动身体。

    又过片刻,累得满头大汗,感觉绳子有些松动,可是胳膊被勒得火辣辣地痛。

    他动了动腿脚,发现靴筒里的短剑没被搜去,不由得喜上心头。可是双手被绑得紧紧的,无法取出短剑,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思得一计。

    “快开门!我要出恭。”葛明鉴大声喊道。

    “你就拉在裤子里吧!俺们要上床歇息,没闲功夫伺候你。”门外有人嬉笑道。

    “不能让他喊叫,赶快找块布堵住他的嘴。”另一个人说道。

    “说得确实有理,别让街坊邻居听到叫声,坏了俺们的大事。”先前说话那人道。

    两个汉子打开木门,提着灯笼走进来,拿块布塞在葛明鉴嘴里,便锁上门走开。

    葛明鉴顿时有些泄气,本来想趁机逃走,可是此计不成,反而弄巧成拙,只好另想他法。

    近三更时分,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月光透过窗户、门缝照进屋里,各处的物什清晰可见。

    葛明鉴想打一个喷嚏,嘴里却被塞满布团,甚是难受。他运气用力吐出,再用舌头猛推布团,如此多次,被唾液浸透的布团稍有些松动。不停地深吸气、猛呼气,终于伴随着一声呼气,嘴里的布团喷出来,掉在地上。

    深吸一口气,葛明鉴顿觉神清气爽,便开始思量脱困之法。低下头来,看到捆在胸部最上边的一圈绳子,立即抬了抬双肩,伸长脖子,刚好能用牙咬到绳子。

    绳子是用麻线搓成的,甚是结实。葛明鉴用牙咬住麻线,试着拉出一点咬断,如同蚕食桑叶,一点点地扯咬。

    半个时辰后,葛明鉴咬断绳子,用力扭动身体,把捆绑上身的绳子抖开,可是双手还是被绳子绑在柱后。

    他用两只**替脱下靴子,再拔出短剑,拨拉到近前。接着用手指抓起短剑,紧紧抵住麻绳,扭动身体,不多时割断绳子。穿上靴子,活动了一下手脚,从门缝向外看了看,发现门被大铜锁锁住。房间里空荡荡的,窗户外面装着铁栏杆。

    抬头看到木梁,他顿时有了主意,纵身跳起来,抓住木梁,轻巧地攀了上去。骑在木梁上,用手摸了摸屋顶,有一层苇箔。找到靠后墙的坡面,轻轻用短剑拨开苇箔,摸到上面还有一层瓦片。

    取下一片青瓦,跳下木梁,小心放到地上,再接着上梁揭瓦。拿下十多片青瓦后,屋顶已有一个能容人爬出的洞口。

    踩住横梁,葛明鉴小心翼翼地爬上屋顶,卧在上面查看了周围景况。

    这片宅院是个四合院,没有与其它房屋连接,墙外周边有道路和间隔。院子中间栽了一些花草树木,北边有十多间正房,两边是厢房,大门东边有个门房,大门西边有个茅厕。从门房窗户纸透出些许灯光,影影绰绰似乎有人在动。

    看来宋献策甚是警觉,夜晚还要安排人看守。厢房外即是大街,屋檐离地一丈多高。街上空无一人,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吱”的一声,门房的门突然打开。葛明鉴急忙低下头,紧紧伏在屋顶,小心向下望去。

    只见一个手持大刀的汉子从门房走了出来,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四下探看一番,便又回到门房。

    葛明鉴虽想找陈家海报仇,可是不知他在何处,若是冒然出击,成功的把握不大,还可能打草惊蛇。他便爬到屋檐,轻巧地跃下,快步奔向客栈。

    来到客栈门口,葛明鉴喊伙计打开门,回屋拿起铁棍,从包袱里取出兵部文书,还有手弩袋,一并揣在怀里。又请伙计牵出马,问明巡检司所在,上马急驰奔去。

    接近巡检司时,遇到巡逻回来的一队弓兵,大声吆喝一声,便迅速包围上来,用刀枪逼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