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绮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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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逃脱

    wed sep 21 16:38:06 cst 2016

    “你是何人?为何深更半夜在大街上策马狂奔?”副巡检喝问道.

    “我受兵部差遣到成山卫公干,途经沧州,不小心被流寇用蒙汗药麻翻。适才设法逃脱出来,你们赶快过去捉拿流寇,这可是大功劳!”葛明鉴翻身下马,取出兵部文书递给巡检。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流寇?何以证明?”副巡检脸色大变,颤声问道。

    “流寇来头很大,头目是李自成的军师宋献策,抓住他可是一件大功劳!”葛明鉴道。

    副巡检闻言大吃一惊,急叫军士举起火把,仔细看了看兵部公文,核实了签字印章,随即恭恭敬敬还给葛明鉴。

    “大人,流寇有多少人?现时在何处?”副巡检搞不清楚葛明鉴的官职,小心问道。

    “不足十人,从此处穿过两条街,便能看到流寇盘据的四合院。我带你们过去捉拿流寇,可不能放跑他们。”葛明鉴道。

    “如果真是宋献策,抓住他可就能升官发财了。自己手头十八个弓兵对付流寇,应该能手到擒来。”副巡检思道。

    “有劳大人!我们巡检司的弟兄们可不是吃干饭的,保证能把流寇一网打尽。”他当即说道

    “弟兄们,有几个流寇混进城中,里面有李自成的军师宋献策,他可是条大鱼,咱们这就去捉拿,大伙可都有赏银啊!”他转身高声喊道:

    弓兵们见有此大功在眼前,兴致颇高,抓起刀枪,一路小跑来到现场,包围了四合院。两个弓兵上前敲门,可是没有人开门出来。

    “里面的流寇听着,你们已被官军包围了。若能马上投降,尚可饶了尔等狗命。若有抵抗,定然杀了鸡犬不留!”副巡检大声喊道。

    忽然从院墙上射出三支羽箭,飞入人群中,立时有三个弓兵被射中,其中一人眼见性命不保。弓兵们破口大骂,不待副巡检下令,有人射箭,有人发射鸟铳,乱糟糟一团。院内不时有人伸头射箭,又有一个弓兵受伤。

    看见弓兵们毫无章法,葛明鉴便从怀中取出手弩,装上小箭。待墙头上有个人影闪现,葛明鉴急忙瞄准那人,迅速扣下板机。那人惨叫着掉下墙,弓兵们齐声欢呼。

    墙里面传来叫骂声,没人再敢爬上墙头射箭,但采用抛射的方式,还是射伤了几名弓兵。

    副巡检命令弓兵们退后,从四面围定,用弓箭和鸟铳压住对方;再令弓兵们到附近找来一根圆木,让四个军士抬着圆木撞门。虽然门后有重物抵住,但还是被撞出个能容人穿过的大缝。

    “弟兄们冲进去,捉拿流寇领赏啊!”副巡检立即下令道。

    弓兵们嗷嗷叫着,齐齐向大门冲来。猛然间,数支火把抛来,落在大门后浇了桐油的柴草上,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甚是凶猛,灼热的火焰扑面而来,弓兵们慌忙后退。

    过了片刻,院内房屋也被点燃,浓烟升腾,烈火映红了天空,弓兵们不知所措,转身向后跑去。

    “大伙不要慌乱,小心流寇趁机逃跑!”葛明鉴着急地喊道。

    副巡检醒悟过来,指挥弓兵们散开,从四面看紧院落,防止里面的人逃出。附近的居民亦被惊动,胆大者跑过来围观,还有部分人拿着工具准备救火。

    因四合院与其它房屋有间隔,且有数丈距离,再加上没有起风,因而倒不用担心大火蔓延到其它房舍。

    近黎明时分,大火熄灭,只有几处余烬冒着轻烟,院落里却是静悄无声。

    副巡检带领弓兵们小心进入院内,分散到各处搜索,可是除了残瓦断墙,屋里的人死不见尸,活不见人,也没留下可以查证的痕迹。

    “流寇怎没了踪影,难道会土遁吗?”副巡检自言自语道。

    葛明鉴四处查找,亦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听了副巡检的话,便想起邝露曾为瑶寨设计密道之事。

    “宋献策素有谋略,选择这所宅院落颇费心机,必然想到后路。没见到他们逃出院子,定是从某处密道逃跑。放火既能引起混乱,阻止官军进攻,还能掩护逃跑,再者销毁证据。”他急忙说道。

    “大人所言甚是有理,我这就让兄弟们去找密道的入口。” 副巡检点头道。

    他指挥弓兵们用长枪、棍棒到处翻看,可是找遍各个角落,还是没有找到密道入口。

    葛明鉴来到院子的东北角,发现那儿有口井,低头看了看,扔下一块石头,溅起水花,约有两丈多深;又扔下一支火把,照亮井壁,掉入水中随即熄灭,看不出井壁上有入口。

    副巡检见状,派一个弓兵踩着井边石头下去探看,亦没发现有何异状。只见井上有个水池子,距地面有三尺多高,水池里有根陶管通进东厢房。

    葛明鉴来到东厢房后,但见屋里有个灶台,屋顶已坍塌,遍地都是碎瓦片、灰烬。靠北墙有个大水缸,墙上有一个石头雕的龙头,通过陶管连接到井边的水池子,从井里打上来的水倒入水池子,流经陶管,从龙嘴里流到水缸。龙头虽被烟熏黑,可仍然栩栩如生,龙嘴里含着一个石球。

    葛明鉴走上前,用手拨动石球,可是没有拨动。他握紧石球用力一拉,拉出一段绳子,紧接着传来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

    只见灶台侧面石板慢慢移开,出现了一个洞口,里面有条地道。原来龙嘴里含着的石球不是装饰物,却是打开洞口的机关。

    葛明鉴喊来副巡检查看地道,副巡检见状大喜,急令弓兵们举着火把在前探路,众人握紧武器,小心进入地道中。地道狭窄低矮,只能弯腰前行。

    走了约莫三四里,到了地道尽头,推开上方木板,露出了洞口。众人爬出来后,即钻入草料堆里,拨开草料,发现此处是马棚,占地却甚大,里边并没有马匹。

    整个院落只有正房六间,屋里已空无一人。院落大门关着,看不出端倪。众人搜遍各处,亦没发现有用的线索。

    “他妈的流寇太狡猾了,地道居然通到马棚里,爬出地道就能骑上马逃跑。”副巡检气急败坏。

    他却也不敢耽搁,拘捕了几个街坊邻居,便赶紧领兵返回去报告。巡检闻讯大惊失色,急忙与葛明鉴见了面,看了兵部文书,问了详情,马上禀报知府。知府不敢大意,立即安排人马全城搜捕。

    葛明鉴在沧州城里转了整整一日,没有发现陈家海的任何蛛丝马迹。失去了报仇的良机,有些恼火,不过总算确认陈家海被流寇收买。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葛明鉴又有了信心,发誓要抓住陈家海报仇。

    次日早上,葛明鉴收拾好行李,结了账,便骑马来到巡检司,向副巡检打听消息。

    “流寇行事缜密,街坊邻居皆不知其所为,更不知其行踪。官府派人搜遍全城,查遍各处房舍,亦没有找到他们。看来宋献策的确诡计多端,已设法逃出沧州城。”副巡检摇头道。

    见他为难的模样,葛明鉴未做停留,立即抱拳道别,骑马离开了沧州。

    七月的天气闷热潮湿,蝉噪更是令人心烦。

    葛明鉴顶着烈日策马行进,身上汗水淋漓,只得翻身下马,来到路旁大树下歇息。

    迎面走来个少年,背着个中年人艰难地走着。少年约有十二三岁年纪,天庭饱满、秀目长眉、鼻直口方,透出些俊逸聪慧之气。

    背着那人身穿盘领窄袖大袍,头戴忠静冠,似是官员打扮。

    少年大口喘着粗气,累得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几近虚脱,但却咬紧牙关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