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柳暗花明
杜小川出了英国公府，身心俱疲，想着曾牛也未回来，便不去往四合院，而是扭头，向着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曾几何时，杜小川也是一个在师傅羽翼保护下的雏鸟，嗷嗷待哺，常常向往外面的世界，却不知，当他有一天真正飞出了巢穴，却发现，外面的世界，常常会是风暴！
杜小川正一步一步的，步入自己的命运，尽管连他也不知，他的尽头在何方？
杜小川一路跌跌撞撞，恍惚间，深入到了一片杂货聚集区，嘈杂的人声和五花八门的物品瞬间让杜小川回味了过来，没想到，自己倒是将京城的集市都给逛了。
看着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货品，杜小川不由在身上摸了两下，还好，幸亏自己出门前带了几两银子，不然真的是两手空空，颜面无光。
杜小川如暴发户般，揣着银子东走走，西转转，一晃眼，绕过了街市，一个大开着门的院子出现在了杜小川的面前。
这是一所大杂院，人来人往的，看起来挺热闹的样子，杜小川当即兴趣一起，也跟着那些穿着朴素的人，进了大杂院。
杜小川刚进大门，耳边便传来一阵嘤嘤哭泣声，杜小川这才发现，在大杂院西边，有一个妇女带着一个小女孩，穿着灰白孝衣，在小屋前围成一圈跪着，在她们的中间，燃烧的纸钱灰，随风渐渐升腾上天空，飘到了杜小川的脚下。
诡异的是，在她们的身边，大杂院的其他人走来走去，却根本没有一人，转头去看这对母女，抑或者是，这些人，根本不敢去看！
杜小川看在眼中，忽然触景伤情，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唐瑛，当初带着自己和小妹，也是一路受尽风霜雨雪，千里奔逃，才到了青牛镇，开始了后来的故事。
“大娘，人死不能复生，您还是莫要太过于悲伤了。”
杜小川慢慢走到那对母女身边，轻声劝道。
那妇人抬起头啦，只见面色苍白，整个人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听到杜小川的话，妇人尽管依旧沉浸在悲伤之中不能自拔，但还是感激的冲着这个年轻人施了一礼。
“多谢公子关心，今日乃是亡夫的祭日，所以民妇带着小女出来祭奠一下。”
杜小川应了一声，身子却是蹲下，出现在了那个小女孩的身边，杜小川伸出手，亲昵的刮了刮小女孩哭红了的鼻子，惹得小女孩一阵痒痒，好歹是停住了哭泣。
“乖，不要哭了啊，哥哥等会带你去吃糖。”
小女孩抬起头，眼睛通红，晶莹的泪珠还挂在眼角，大概是很久没有吃过糖的缘故，尽管眼神中有一丝小小的渴望，但小女孩看了看母亲，还是对着杜小川摇了摇头。
杜小川不由笑了笑，这个小女孩，也怪可爱的，但却早早的要承担起这种悲痛。
“大娘，为什么我看见这么多人走过，可无人前来吊唁呢？”
妇人的脸色，愈加苍白，她的身子一颤，好奇回忆起了极其哀伤的事情，只见她长叹了声，“唉，公子想必不是京城人士，这也怨不得旁人，实在是我家那口子……”
妇人说到此处，仿佛才反应过来，急忙起身，胡乱的掸了掸膝上的土，便拉着女儿的小手，匆匆跟杜小川打了个招呼，便拉上门闩，躲了进去，再也不肯出来。
杜小川何等的眼力，他早已看出妇人的为难，只是天下不平之事甚多，他一个人又能如何？尽管，这座小屋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灵位，上面写着，“亡夫王猛之位！”
杜小川拔脚欲走，脑海中却出现刚刚小女孩可怜巴巴的情景，轻叹了声，还是在门外放了些碎银子，他知道，这对母女能看见。
“后生，你不要命啦！她们你都敢给钱？”
旁边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突然冒了出来，杜小川转眼看去，这男子五短身材，头怕披散，最为突出的是那一口黄灿灿的龅牙，说话间，一股子蒜味也飘了出来。
“大叔，为何如此说话？”
那中年男子倒像是怕别人听到似的，拉着杜小川到了一个无人的墙角，一双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转来转去，“后生，我注意你很久了，你知道为什么所有人见了那对母女都如避瘟疫么？”
杜小川本想置身事外，可是今日，他却犹如着魔一般，突然对那对母女有了不同。
“大叔，还请告知。”
中年男子顿时闭口，双眼直盯着杜小川，右手两根手指肚不停的搓来搓去，等了好长一阵以后，见杜小川依旧没有动静，不由气急败坏的说道，“公子，我这问东西可不便宜，这个问题太大，嗯……二两银子！”
杜小川转身就走，二两？对于他而言，大白天的抢钱，做梦去吧！
中年男子见杜小川如此果决，心中一急，立马将杜小川拉回来，哼哧着说道，“公子，价钱都是好商量的嘛，这样，一两，您看如何？”
“三十文，再多我就走！”
“公子，没有生意是这样做的啊！”
“告辞！”
中年男子牙一咬，今日若是不开张，他连一顿饭都吃不上，这笔生意，虽说有点亏，可他认了，“公子休走，好，三十文就三十文，我‘万事通’今日吃个亏。”
“爽快，说吧！”
万事通麻利的接过杜小川扔过来的铜钱，随后神秘兮兮的，又压低了些声音，四下里看着无人，方才说道，“公子，那家人可是朝廷钦定的罪人！”
“她们孤寡母女的，能够犯何事？”
“公子有所不知，这贾氏一年之前，尚且在这京城之中，市井之中，有些名气，甚至可以说无人不识，而这一切，皆因她的父亲乃是大理寺正，丈夫乃是做了天牢的牢头，人称牢王的王猛！
这王猛，素日好结交英雄豪杰，因而朋友极多，不知为何，一年前来了个很是独特的老头儿，王猛与其兄弟几个一起和老头斗酒，结果一个兄弟酒后失言，也不知怎么的，这老头隔天就拿着一块什么铁券进宫里去了。”
那万事通说到这儿，也学着那说书的卖了个关子，只见他故意瞅了瞅杜小川，见杜小川依旧淡然自若，颇感无趣，轻轻咳嗽清了清嗓子，接着说下去。
“公子你这就无趣多了啊！话说那老者拿着一块牌子，让万岁爷都害怕，那一日，宫里进去了许多平日里威名赫赫的老爷们，后来，听说这林老头要杀九千岁，结果不知怎的，王猛几个也被押了去，听见了的人说，当时宫里简直闹鬼了！”
“打住！”
杜小川一声冷喝，将万事通吓的顿时无言，而杜小川则急急的问道，“你说，什么老头？后来如何？快说！”
万事通咽了咽唾沫，杜小川的样子有些可怕，他想要一走了之，却最终还是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
“那老头人家都说姓林，挺倔的！后来，王猛几个人都回来了，只是各个遍体鳞伤，当天晚上，他们几个就像说好了的一样，全部自杀，说不想让老先生路上孤单，反正剩下五家孤苦的家眷，甚至现在就剩贾氏母女了！”
杜小川的声音愈加颤抖，他有一丝害怕再问下去，但却是忍不住，“那其他的呢？”
万事通仿佛也怕提起这段往事，仿佛若他说了，会立刻弃尸街头一般，只见他的瞳孔微微收缩，缓了一会才说道，“那些家眷，都被锦衣卫，给杀了！”
“什么罪？”
“谋逆罪！”
“那老头，你还知道什么？”
“………姓林，好酒，大家都传他骂了万岁爷，可谁都不敢说！”
杜小川噔噔蹬的往后退了几步，他的胸口愈加沉闷，而此刻的初阳，恰恰也躲在了乌云的背后。
“公子，你怎么了？”
“拿去，这是三两银子，记住，我们俩从未见过！”
万事通掂了掂银子，心中闪过一丝欣喜，此事本来就不是谈论之事，他是见钱眼开方才提起，如今又怎会多话，说见过杜小川！
万事通拿了银子，很快便消失在了大杂院之外，而杜小川则是一脸阴郁，加上他一夜未眠，此时更加显得可怕起来。
林……老头，你究竟是谁呢？
发生在宫中，那如今能告诉杜小川原委的，唯有信王！
杜小川瞬间冲出大杂院，一路打听，径直向着信王府奔去！
曾几何时，杜小川也是一个在师傅羽翼保护下的雏鸟，嗷嗷待哺，常常向往外面的世界，却不知，当他有一天真正飞出了巢穴，却发现，外面的世界，常常会是风暴！
杜小川正一步一步的，步入自己的命运，尽管连他也不知，他的尽头在何方？
杜小川一路跌跌撞撞，恍惚间，深入到了一片杂货聚集区，嘈杂的人声和五花八门的物品瞬间让杜小川回味了过来，没想到，自己倒是将京城的集市都给逛了。
看着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货品，杜小川不由在身上摸了两下，还好，幸亏自己出门前带了几两银子，不然真的是两手空空，颜面无光。
杜小川如暴发户般，揣着银子东走走，西转转，一晃眼，绕过了街市，一个大开着门的院子出现在了杜小川的面前。
这是一所大杂院，人来人往的，看起来挺热闹的样子，杜小川当即兴趣一起，也跟着那些穿着朴素的人，进了大杂院。
杜小川刚进大门，耳边便传来一阵嘤嘤哭泣声，杜小川这才发现，在大杂院西边，有一个妇女带着一个小女孩，穿着灰白孝衣，在小屋前围成一圈跪着，在她们的中间，燃烧的纸钱灰，随风渐渐升腾上天空，飘到了杜小川的脚下。
诡异的是，在她们的身边，大杂院的其他人走来走去，却根本没有一人，转头去看这对母女，抑或者是，这些人，根本不敢去看！
杜小川看在眼中，忽然触景伤情，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唐瑛，当初带着自己和小妹，也是一路受尽风霜雨雪，千里奔逃，才到了青牛镇，开始了后来的故事。
“大娘，人死不能复生，您还是莫要太过于悲伤了。”
杜小川慢慢走到那对母女身边，轻声劝道。
那妇人抬起头啦，只见面色苍白，整个人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听到杜小川的话，妇人尽管依旧沉浸在悲伤之中不能自拔，但还是感激的冲着这个年轻人施了一礼。
“多谢公子关心，今日乃是亡夫的祭日，所以民妇带着小女出来祭奠一下。”
杜小川应了一声，身子却是蹲下，出现在了那个小女孩的身边，杜小川伸出手，亲昵的刮了刮小女孩哭红了的鼻子，惹得小女孩一阵痒痒，好歹是停住了哭泣。
“乖，不要哭了啊，哥哥等会带你去吃糖。”
小女孩抬起头，眼睛通红，晶莹的泪珠还挂在眼角，大概是很久没有吃过糖的缘故，尽管眼神中有一丝小小的渴望，但小女孩看了看母亲，还是对着杜小川摇了摇头。
杜小川不由笑了笑，这个小女孩，也怪可爱的，但却早早的要承担起这种悲痛。
“大娘，为什么我看见这么多人走过，可无人前来吊唁呢？”
妇人的脸色，愈加苍白，她的身子一颤，好奇回忆起了极其哀伤的事情，只见她长叹了声，“唉，公子想必不是京城人士，这也怨不得旁人，实在是我家那口子……”
妇人说到此处，仿佛才反应过来，急忙起身，胡乱的掸了掸膝上的土，便拉着女儿的小手，匆匆跟杜小川打了个招呼，便拉上门闩，躲了进去，再也不肯出来。
杜小川何等的眼力，他早已看出妇人的为难，只是天下不平之事甚多，他一个人又能如何？尽管，这座小屋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灵位，上面写着，“亡夫王猛之位！”
杜小川拔脚欲走，脑海中却出现刚刚小女孩可怜巴巴的情景，轻叹了声，还是在门外放了些碎银子，他知道，这对母女能看见。
“后生，你不要命啦！她们你都敢给钱？”
旁边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突然冒了出来，杜小川转眼看去，这男子五短身材，头怕披散，最为突出的是那一口黄灿灿的龅牙，说话间，一股子蒜味也飘了出来。
“大叔，为何如此说话？”
那中年男子倒像是怕别人听到似的，拉着杜小川到了一个无人的墙角，一双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转来转去，“后生，我注意你很久了，你知道为什么所有人见了那对母女都如避瘟疫么？”
杜小川本想置身事外，可是今日，他却犹如着魔一般，突然对那对母女有了不同。
“大叔，还请告知。”
中年男子顿时闭口，双眼直盯着杜小川，右手两根手指肚不停的搓来搓去，等了好长一阵以后，见杜小川依旧没有动静，不由气急败坏的说道，“公子，我这问东西可不便宜，这个问题太大，嗯……二两银子！”
杜小川转身就走，二两？对于他而言，大白天的抢钱，做梦去吧！
中年男子见杜小川如此果决，心中一急，立马将杜小川拉回来，哼哧着说道，“公子，价钱都是好商量的嘛，这样，一两，您看如何？”
“三十文，再多我就走！”
“公子，没有生意是这样做的啊！”
“告辞！”
中年男子牙一咬，今日若是不开张，他连一顿饭都吃不上，这笔生意，虽说有点亏，可他认了，“公子休走，好，三十文就三十文，我‘万事通’今日吃个亏。”
“爽快，说吧！”
万事通麻利的接过杜小川扔过来的铜钱，随后神秘兮兮的，又压低了些声音，四下里看着无人，方才说道，“公子，那家人可是朝廷钦定的罪人！”
“她们孤寡母女的，能够犯何事？”
“公子有所不知，这贾氏一年之前，尚且在这京城之中，市井之中，有些名气，甚至可以说无人不识，而这一切，皆因她的父亲乃是大理寺正，丈夫乃是做了天牢的牢头，人称牢王的王猛！
这王猛，素日好结交英雄豪杰，因而朋友极多，不知为何，一年前来了个很是独特的老头儿，王猛与其兄弟几个一起和老头斗酒，结果一个兄弟酒后失言，也不知怎么的，这老头隔天就拿着一块什么铁券进宫里去了。”
那万事通说到这儿，也学着那说书的卖了个关子，只见他故意瞅了瞅杜小川，见杜小川依旧淡然自若，颇感无趣，轻轻咳嗽清了清嗓子，接着说下去。
“公子你这就无趣多了啊！话说那老者拿着一块牌子，让万岁爷都害怕，那一日，宫里进去了许多平日里威名赫赫的老爷们，后来，听说这林老头要杀九千岁，结果不知怎的，王猛几个也被押了去，听见了的人说，当时宫里简直闹鬼了！”
“打住！”
杜小川一声冷喝，将万事通吓的顿时无言，而杜小川则急急的问道，“你说，什么老头？后来如何？快说！”
万事通咽了咽唾沫，杜小川的样子有些可怕，他想要一走了之，却最终还是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
“那老头人家都说姓林，挺倔的！后来，王猛几个人都回来了，只是各个遍体鳞伤，当天晚上，他们几个就像说好了的一样，全部自杀，说不想让老先生路上孤单，反正剩下五家孤苦的家眷，甚至现在就剩贾氏母女了！”
杜小川的声音愈加颤抖，他有一丝害怕再问下去，但却是忍不住，“那其他的呢？”
万事通仿佛也怕提起这段往事，仿佛若他说了，会立刻弃尸街头一般，只见他的瞳孔微微收缩，缓了一会才说道，“那些家眷，都被锦衣卫，给杀了！”
“什么罪？”
“谋逆罪！”
“那老头，你还知道什么？”
“………姓林，好酒，大家都传他骂了万岁爷，可谁都不敢说！”
杜小川噔噔蹬的往后退了几步，他的胸口愈加沉闷，而此刻的初阳，恰恰也躲在了乌云的背后。
“公子，你怎么了？”
“拿去，这是三两银子，记住，我们俩从未见过！”
万事通掂了掂银子，心中闪过一丝欣喜，此事本来就不是谈论之事，他是见钱眼开方才提起，如今又怎会多话，说见过杜小川！
万事通拿了银子，很快便消失在了大杂院之外，而杜小川则是一脸阴郁，加上他一夜未眠，此时更加显得可怕起来。
林……老头，你究竟是谁呢？
发生在宫中，那如今能告诉杜小川原委的，唯有信王！
杜小川瞬间冲出大杂院，一路打听，径直向着信王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