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郞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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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家吧

*

暮雨迟一路狂奔,引来无数异样目光,抓住一个迎面走来的老医生就是一顿焦急的询问。

“医生,医生!我是辛冶的家属,辛冶怎么样了?”

“这位小姑娘,你先冷静一下。”老医生好脾气的劝抚道:“辛冶是哪个?哦!车祸那个,对对,刚给你打的电话,这么快就来了?好好,你跟我来。”

“医生,他到底怎么样了?”暮雨迟急的几乎快哭出来,搞了老半天,这老医生就一点重点都没抓住。

“小姑娘,你别急。他就在201病房,只是大面积excoriation,严重些的地方伤到dermis造成了……”

医生慢条斯理的解释着,暮雨迟可没有耐性听下去,扔下他就奔去了201病房。

老医生顺着惯性转了半个圈,叹了口气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一点耐性都没有,冲动是病毒啊。

当暮雨迟愣愣的看着胳膊腿上都裹着纱布,安静躺在**的辛冶时,鼻尖酸涩,泪水顺着眼眶就滑了下来,再无心理会旁人的目光,一如八年前单纯的她,放人自己所有的情绪。

暮雨迟一步步走近,辛冶那么安静的躺在**,睡着了一般,如同一个纯净的天使,美得令人窒息。

她有些无措的坐在床边,八年来第一次如此惊慌,心中无比自责。

如果她没有去伊多家住,如果她每天都开车送他出去,是不是辛冶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辛冶感觉身边有人,轻轻睁开了眼睛

“雨……雨迟?”

辛冶惊喜的坐起身子,却看着她红红的眼眶,慌乱的给她擦着眼泪。

“别哭……雨迟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暮雨迟吃惊的看着辛冶细心的为她拭泪,活动自如,有些抽噎的停止了哭泣,愣愣的问道:“辛冶……你没事?”

辛冶迷茫的点点头,他是经历一场车祸,只不过伤重的不是他。

暮雨迟自己查看了一翻,没有发现骨折什么的,只是手臂和推上缠着层薄薄得纱布,也没有血渍渗出。

暮雨迟的眼泪却越掉越多,有些确认似的自言自语:“没事……你没事……”

辛冶心疼的捧住她慌张的脸,安抚道:“雨迟,我没事,别担心。雨迟说过我是百炼成钢,一定会否极泰来的,怎么会有事?雨迟……”别这样,这样慌张无助的样子,让他好心疼……

暮雨迟闻言忽然紧紧抱住辛冶,悬了一路的心终于安然的落下。

对,对,辛冶是宝贝,永远都不会有事,他还等着成为天王巨星,他还等着被世人瞩目崇拜。

感谢老天!辛冶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只要他没事就好……

辛冶楞了一下,环住怀中的娇躯,那种充实的感觉,涨得他心中满满的,压在心中一个世纪的巨石仿佛终于被人挪开。

“雨迟……不要哭……我真的没事的。”

辛冶偷偷抿出一个笑容,原来,雨迟是在乎他的……原来,雨迟会为了他,任那藏在角落的眼泪毫不掩饰的留在人前……原来这几天,都是他多想了……

周围的床位,有病人的家属投来艳羡的目光,和善意的笑声

暮雨迟有些尴尬的擦掉脸上的泪痕,退出辛冶的怀抱,抚了抚他英俊绝美的脸侧,忽然生出种久违了的感觉……

“辛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出车祸?”

辛冶抿了抿唇角,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自己也有些茫然。

他正打算过马路去超市,却见一辆车闯了红绿灯,直直冲他开过来。他本能的停都没停冲过了马路,那致命的冲撞就擦着他的脚后跟,被他刚巧躲过了。他只是因为惯性摔倒在地,左半边的胳膊腿搓破了真皮组织,流了很多血,歪倒了脚腕,看上去有些惊人罢了,有人叫来了救护车,不由分说也将他拖了上去……

但是那辆冲过来的车却没那么幸运。

司机一个刹车不及,撞在前面进站的公交尾巴上,车头都撞瘪了,医生好不容易把他从驾驶舱上拖出来,只是支离破碎的惨不忍睹……

据说是那人酒后驾车,警察也来询问了一下就离开了,还好那个人开的车不错,不然早就一命呜呼了,听说现在还得躺在icu里昏迷不醒……

想着辛冶急忙劝道:“雨迟……以后千万不要再闯红灯,也不要酒后驾车,好么?”

他不敢想象,如果哪天雨迟也遇到这种事……

辛冶紧紧攥着暮雨迟的手,迫切的乞求着:“若果雨迟生气了的话……可以撒在我身上,或者怎样都可以!只是千万不要喝酒……不要喝酒,然后出去开车。雨迟……答应我,答应我,雨迟不可以出事……”

辛冶不敢说下去,满脑子都是肇事司机鲜血粼粼的样子,生怕自己乌鸦嘴说出了不好的事情。

暮雨迟听着辛冶有些言不搭句的语序,心中忽然抛弃了束缚服一般轻松释然。

“傻辛冶……”

暮雨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是她多虑了么?辛冶在乎她,这样迫切的担忧不会有假。

不管怎样,她不愿再多想下去,既然他还愿意留在她身旁,那她亦不愿赶他离去,就这样,顺其自然吧……

“好,我答应辛冶

。”

暮雨迟柔柔笑着,因为哭过而显得红润的眼睛,望着辛冶有些欢喜,有些疼溺……

“我们回家吧?”

回家……他们一起回家。

因为有了彼此,那个地方才被叫做家。辛冶抿出了一个浅浅酒窝,点点头,耳鬓微卷的浅色发丝摇曳,俊美无双。

“好,我们回家……”*辛冶的伤势不重,暮雨迟付了账单,老医生开了些消炎药,提醒辛冶按时到医院上药,否则难免出现疤痕。临了还特意嘱咐暮雨迟不要担心过度,想起自己刚进医院时的样子,暮雨迟好一阵尴尬。

“辛冶,痛么?”辛冶扭到了脚腕,虽然不严重,却依然有些行动缓慢:“那只脚不要用力,靠在我身上就行。”

她将辛冶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做他的拐杖。

辛冶哪里舍得用力压她?却抿出一个清妍的浅笑,眸中的欣喜仿佛绚烂的烟花:“不痛,雨迟不要担心,我没事的,原来扭到了脚,压着伤口多走走就没事了,第二天都还可以帮忙进货呢,不碍事的。”

暮雨迟不赞同的皱起眉:“说得好像很有经验似的……”却说着说着,忽然心疼的无以复加。

原来也扭到?居然第二天还要做劳力?暮雨迟抬头看着辛冶死撑着不想拖累她的样子,好一阵难受。他父母怎么也……暮雨迟一愣,忽然想到他是个孤儿。

被人收养在酒吧,能过什么样的好日子?

回忆自己调皮磕了碰了,爸妈那无微不至的呵护,她恨不能把自己所有幸福都分给辛冶。

暮雨迟环住辛冶健实的腰,迫使他将力道压在自己身上:“哪能这样?辛冶听话,这两天都不要下地了听到没?”

辛冶望着暮雨迟,心中被温暖充斥的满满的,不知道要做什么,才能将她这一刻的美好,永远留在身边

暮雨迟一路将辛冶扶到了**,有些疲惫的坐在床边。没想到辛冶看起来这么瘦,居然这么重,感觉比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要重。暮雨迟抚抚辛冶额前柔软的碎发,忽然笑笑,难道是她养的好?

辛冶见她望着自己傻笑,眼中也染了笑意,不肯放开她的手,抿抿唇角问道:“雨迟,笑什么?”

暮雨迟撅撅嘴,娇蛮道:“干吗?我发烧那天你笑我,现在不准我笑回来了?”

辛冶越来越习惯她的玩笑,自己也跟着笑的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甚至可以看到里侧的小虎牙。

那纯澈动人的笑容,挂在辛冶这张美绝人寰的脸上,简直像厄里斯抛出的金苹果,诱人神往。

暮雨迟忍不住靠近他,辛冶有些羞涩的闭上双眼,期待的微微抬起下巴迎合,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蝶翼一般令人怜惜。

暮雨迟犹豫了下,还是蛊惑的吻上了辛冶丰厚柔软的唇瓣,这久违的温柔,如同一道神谕,瞬间抚平辛冶心中的迷茫和不安。

他像是感觉到了暮雨迟的迟疑,带着些渴望的伸出小舌,舔舐着她的唇,学着她原来的样子,温柔的撬开她的唇齿,带着深深的弄清爱恋,小心的探寻着她口中的甜蜜,脸颊上染上令人心痒的绯红。

暮雨迟楞了一下,有些惊讶他的主动,印象中辛冶害羞腼腆,连她亲昵的搀扶都能脸红好一阵……

但是她很快没心思想这些了,辛冶的味道太甜美,那双美丽的眼眸带着期盼慢慢睁开,紧紧盯着她,带着专注唯一的誓言,仿佛她一拒绝,就会撼动他全部的生命,崩溃他所有的神经。

暮雨迟回应着,环上他的脖子,辛冶像是得到了肯定,眼眸中闪动着光华几乎可以点燃了暮雨迟的全部血液。

这个尤物……

暮雨迟叹了口气,她不是圣女啊……对这赤果果的**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暮雨迟微微退开,抵着辛冶的额头,望着辛冶迷茫疑惑的眼睛,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辛冶……”

“嗯?”辛冶的声音被**侵染,带着些鼻音轻轻的呢喃

听得暮雨迟浑身一酥,暗骂自己**熏心,压了一下微微急促的呼吸问道:“辛冶……有喜欢的女孩么?”

辛冶闻言一愣,好一阵茫然,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回答我辛冶,我要听实话。”暮雨迟盯着辛冶的眼睛,有些迫切。

辛冶慌乱的躲开她的目光,不敢直视。

哪里是喜欢?大概……是爱吧,甚至是不顾一切的迷恋……

辛冶脸颊越发滚烫。

暮雨迟的心却在一点点变凉,声音带着些微不可见的颤抖:“……有?”

辛冶微不可见的点点头,手心紧张出一层薄汗,要说么?他埋在心底许久许久的感情,那掩藏在他无比自卑的落叶下,把这份最珍贵最执着的情感,献给她,一连同他全部的希望和生命……

他可以说么?可以告诉她,他的心意……告诉她,他对她无比的爱恋……

暮雨迟望着辛冶的表情,心在不住的下沉。

是那个女孩么?一定是了……雨夜公园里的场景在脑海中不断徘徊。

暮雨迟猛地推开辛冶,尴尬的有些无地自容,她还不需要他以身相许,来偿还她的恩情。

“我明白了。你好好休息……”

暮雨迟说完就起身离去,心中无比清醒的知道,那令自己难过的是什么。难堪得她只想找个地方大醉一场,忘了辛冶的温柔,忘了他那该死的好!

辛冶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暮雨迟忽然苍白了脸色,慌张的离开。

雨迟……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雨迟

!”辛冶终于明白暮雨迟要离开,脑子一片空白,掀开被子就追出卧室。脚腕传来肌肉的扭痛,也没有心思理会,他追上去,从身后死死抱住暮雨迟。

“雨迟……别走……求你……”辛冶的声音带着慌乱的乞求着。

不要走……不要再让他一个人守在这里,等待那种没有归期的日子。不要再留她一个人,每日都做好两个人的饭菜,愣愣的坐在餐桌前对着门口望眼欲穿,盼望着下一秒,再下一秒,雨迟就能想往常一样,打开屋门对他笑。不要留他一个人,在一次一次这样无望的等待中,自己一个人吃下已经犯凉的饭菜,才猛然发觉,那些被她笑眯眯夸赞的饭菜,竟然可以如此食之无味。

那样期待后的失望,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给他希望……

辛冶绝望的抱着她,妄想她可以忽然转过身来,抱住不安的自己。

“辛冶……”

暮雨迟感受到身后的绝望,不由哽咽,狠狠压抑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终于还是一点点掰开了紧紧环在自己腰间的双臂。她不懂,为什么他有所爱的人,还要来**她?为什么还要用那种孤注一掷的期盼,那样唯一专注的目光看着她?她也是会有感情的,也是会不由自主的喜欢一个人甚至爱上一个人的!

“不要这样。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来报答我,如果你有爱的人,就一心一意的去追求她,我……不会阻止你的。”

暮雨迟不敢转过身,也不敢抬手擦拭那居然再次冲破眼眶的泪水,更不敢让自己的声音带出一点点的脆弱。

她的自作多情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再丢人下去了,在段浩然面前,她当过了无数次笑话。现在的她,再也不想重复曾经的幼稚。

辛冶心中一阵阵绞痛,那双拂平他无数伤痕的双手,第一次硬生生的推开他,那么肯定,那么强硬,一同他全部的希望,一起推入悬崖。

辛冶不敢相信,更不敢面对。

祈求般的轻轻唤道:“雨迟……”那不是报答,不是!

“不要这么叫我

!”暮雨迟几乎控制不住情绪的打断他,慌忙准备推门离去。

辛冶有种错觉,如果她就这么走了,就会彻底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不,不要……

辛冶的世界瞬间崩塌,破碎的天空腐烂摧毁,掩埋他冰冷的心,一切美好都如海市蜃楼般消失不见,几乎扼住他的呼吸。

“雨迟别走……”

辛冶第一次不顾暮雨迟的意思,放任自己狠狠的抱住她,带着痛苦的绝望,如濒死悲鸣的孤雁。

“放手,辛冶,你别这样……”

暮雨迟拉扯着他的手臂,奈何辛冶的力道那样紧,刚刚结痂的伤口崩裂,纱布渗出猩红的血液,让她眼前一阵晕眩,不敢再碰触他。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到底要她如何?泪水泛滥般滴落,暮雨迟终于控制不住,压抑的抽噎几下,她都决定放手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不要这样……知不知道,我也会忍不住爱上你的温柔,也会忍不住沉迷你的专情……

暮雨迟抬起头,张了张嘴又闭上,深吸一口气,拼命的咽下喉间的梗塞,压制住泛滥的情绪,声音与她的心情完全在两个极端,冷静得无波无澜。她用八年练就了心在泣血,面却在微笑的功夫,她不需要再用一个八年甚至更久,来练习心都不再会哭泣的能耐。她是个人,不想做个无心的人偶。

“辛冶,你放手。你到底想怎样……”

辛冶忽然‘噗通’就跪在了暮雨迟的身后。

暮雨迟感觉到了什么,惊愣的没了动做。

“求求你……雨迟……求求你不要离开……”辛冶绝望的紧紧抱着她的腰,声音显得苍白无力。

他不要自尊,不要骄傲,骂他无赖,他认了,骂他下贱,他听惯了。他愿意卑微的亲吻她的裙角,愿意为她扫净脚下的尘埃,愿意只在角落偷偷的瞻仰她,只要能够时刻看到她快乐的样子,他亦可以在她身后幸福的笑

他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不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他在乎的只有她,只求她不要离开,不要带着他仅有的希望和快乐,离开他的生命……

“辛冶你起来!”暮雨迟转过身,使劲拉着辛冶没受伤的上臂,想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辛冶的举动令她有些不解的愤怒,这算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父母天地,他怎么能就这么跪下?!

辛冶垂着头,半丝没有被撼动,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卑鄙下贱的可以。但是他什么都没有,没有滔天的权势,没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没有任何可以留她驻足的理由,他甚至不知道雨迟想要的是什么,不知道他能给她什么。他只能将一颗心,完整的交到她手中,任由她伤害或是疼惜,只要她不将它丢弃,他都是幸福的。

此刻除了这种方法,他再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停驻她那无所牵绊的步伐。

他不后悔,更不觉得憋屈。他的爱可以卑微再卑微,只要能留住她,只要能看到她……

痛苦如烈火焚身,无情的舔舐着辛冶几近破碎的心,灼痛他全身每一处。

他不起来……除非她留下,只要她能留下,哪怕她现在要他从窗户跳下去他也照做。

他只知道,他不能失去雨迟,哪怕是化为灰烬,他也要散落在她滞留的地方。

“雨迟……我……爱你……”

辛冶的声音有些紧涩,有些胆怯,却又是那般真切,厚重。情感的压抑,让他终于忍不住宣泄出心底那被自卑深深掩埋的爱意。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他知道自己甚至不配爱她……但是他就是爱了,就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高高在上的她。

除了一身廉价的感情,他甚至什么都给不起她。他不是不想告诉她,不是不想让她明白他的爱意,他只是不敢,他怕自己的爱情,会成为她的负担,会让她排斥。他不敢跨出那一步,不敢奢求她也爱上他。

如果可以,他愿意就这么默默的陪在她的身边,在她开心或难过的时候,她永远都不用知道他的感情

。就这么让他这样默默的看着,就够了。

哪怕他永远只能得到她偶尔的笑容,哪怕他永远只能偷偷的望着她的睡颜到深夜,那些温柔的错觉,那些被他刻意理解成‘她也会爱上他’的美丽误会,和她偶尔不经意间对他的关心和亲昵,也可以让他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也可以被他幻想为跨越他们之间那道深壑洪沟的鹊桥……

可是他却说了,为了留驻她的脚步,他怕再不说出来,可能一辈子都不再有机会留在她身边……

辛冶祈求般的望着她,茶色的眼睛,似易碎的水晶,带着孤注一掷的情意,凝视着她留给他的背影,就如他每日里守候在门前的望眼欲穿,等待她一句话,或生,活死。

暮雨迟怔了好一阵,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慢慢转过身,声音很轻,像是怕吓到身后卑微下跪的辛冶。

“你……你说什么?”

辛冶紧紧攥住她的手,不肯放开,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会消失在眼前。

辛冶依旧跪着,那般卑微,那般虔诚。

如在佛前祈求千年的妖精,那样无助,那样绝望。

原来这个男人真的可以美到令人窒息,脆弱到让人无措,暮雨迟心中原有的愤怒和不解,瞬间全部化作疼惜和不忍。

“我……”

辛冶抬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湿润的眼睛,朦胧的仿佛雾迷西湖的山水画,那种易碎的美,让人心惊,让人心怜,忍不住想要把世界都呈现在他眼前,只要能换回他的笑颜。

辛冶惊讶的看到暮雨迟脸上的泪水,她的声音那么强硬无澜,竟是刚刚哭过了么?辛冶像是明了了什么,终于再次鼓起阵勇气,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道:“如果……我爱的人是雨迟……可不可以……去追求?”

暮雨迟彻底傻了,心脏猛地一揪。

她没听错么?辛冶说……爱她?他爱的人……是她?

“你……”

暮雨迟本能的退了一步,有些不信

他爱她?脑子一片空白,一点概念都没有。

“雨迟……不要离开……求求你。”辛冶慌乱的望着她的后退,跟着跪行一步。

这一步,却让暮雨迟觉得他们之间隔着钉板,辛冶就跪行在顶板之上,扎痛的却是她的心。

这样的辛冶,让她有种错觉,这只误偿情爱的妖精,那样无怨无悔的祈求,仿佛为的只是她一个擦肩而过的回眸。

“辛冶……”

别这样……她会忍不住爱上他的……

辛冶的美好,让她怀疑自己很可能会冲破那道紧紧规束的理智,不顾一切的爱上他。

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啊,隔阂太多,且不提身份,地位,年龄甚至家庭,单是被她爱上就是一件很累的的事情,那会让人难以忍受……暮雨迟有些自嘲,起码,段浩然当年是这么评价的。

她逃避的不想去想这些,蹲下身子,跪坐在辛冶面前,轻轻抚摸着他那美到惊人的脸庞,依旧细嫩如初,不由迷惑的问道:“那天……在公园……”

“公园……?”辛冶想起那天从眼前飞驰而过的越野车,楞住,那真的是雨迟?

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那么久都不回家,终于明白她误会了什么,攥紧她的手,慌乱的解释着:“不,不是的,雨迟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雨迟相信我,相信我……”

辛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他从来不会巧言令色,更不会和别人解释什么。他从小被人误会,或是被人无端指责,早就已经习惯,无所谓的用沉默对待。但是那是雨迟,别人怎样误会都可以,他不能让她误会自己!

辛冶第一次恨自己语言的匮乏,连一个简单的事情都无法解释清楚。

“她……不是辛冶的女朋友?”

“不,不是的!”辛冶焦急的解释着:“雨迟……我没有女朋友的,我……我是真的爱你

!”

辛冶垂下眼帘,握紧暮雨迟的手依旧不肯松开。

雨迟不信他么?

是啊……他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有什么资本说爱她?雨迟凭什么相信他的心意?

爱她么?暮雨迟不太肯定,二十岁……对于什么是爱情,应该还很模糊吧?但是起码他没有爱着别人对么?

他还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辛冶,他对她的好,也不是出于感恩或者报答,这种让她此情难堪的原因。

暮雨迟忽然就笑了出来,心中豁然开朗。

“好了辛冶,我明白了。”

暮雨迟的声音带着些闭塞,刻意忽视了一些事情,本能的不想面对。语气也一改刚才的生疏,恢复了以往的亲昵。

原来是这样,是她误会了么?

暮雨迟是个成熟的人,真话假话还不至分不清楚,看辛冶那迫切解释的样子,终于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他们真是两个傻瓜……(我看也是……)

她甚至没有问过辛冶,没有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就这么武断的否定了他。只是老天这个玩笑开得真的有点大,大的她险些得了肺炎,大的她居然跟自己生了近一个月的窝囊气……

辛冶想不到雨迟这么简单就原谅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呆愣愣的望着她破涕为笑的容颜。

暮雨迟将辛冶抱在怀中,以一种安抚的姿态,温柔的抚摸着他浅色的发丝,心中慢慢安宁下来,唇角也因为幸福的感觉,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辛冶这才反应过来,心中的忐忑渐渐消失,不安的环上暮雨迟的腰,紧紧的,带着些惊恐。他在确定她的存在,确定她没有离开。

她没有嫌弃他……没有嫌弃他的爱……

辛冶心中满是感动,恐慌瞬间消失,被幸福替补填充

真好……雨迟没有离开他,没有……

他闭上眼,将脸颊深深埋在暮雨迟细腻的颈窝,那种温暖的感觉失而复得,竟让他险些落泪。他明白,他永远无法尝试失去的感受……不能失去她……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点,却有什么更加明了更加深刻……

*

手机震动声音并不大,却依旧震醒了心里有事的暮雨迟。

窗外已经泛着鱼肚白,她拉开床头昏暗的水晶灯,看了一眼身旁安睡的辛冶,小心的将手从他微凉的手心中退出。清晨的空气还有些湿冷,暮雨迟为他盖好薄被,蹑手蹑脚的拿着手机关上卧室的门。

“喂?多多,搞定了?”暮雨迟按下接听键,心中总算放下,披上一件外袍坐在沙发上揉着眼睛。

“唔……”

伊多心不在焉的例行公事给暮雨迟报平安,皱着眉头示意手下人轻点,将屋子内的木乃伊都拖到后院处理掉。

阿唯欢快的趴在地板上擦洗着,身上的洛丽塔女仆群满是鲜血,却丝毫不变纯真的表情,仿佛她擦得只是无意间洒在地板上的清水。

“没受伤?”暮雨迟听到那边发出‘哐啷’一声不由有些担心。

“怎么那麽久才接电话,心受伤了。”

伊多坐在唯一没有血液的沙发一角撇撇嘴,妩媚肆意的金咖色大波浪,被干涸的血液凝结成一团一团的。

她从茶几上翻了半天才,才挑出一只没有浸血的呼伦贝尔香烟,歪头点火。

阿纯小心的站在她的身后,带着医用橡胶手套,为她缝合肩头两寸长的刀伤。

暮雨迟见她还能开玩笑,才彻底安心:“知道是什么人了?”

“呼……放心吧

。”伊多眯起眼睛呼出一口烟雾,吹吹明灭的烟头,深邃的眼中狠谲毒辣。

“行了,那你赶紧去休息吧。”暮雨迟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了,忽然想起什么,提醒道:“不要给伊球球吃那么多东西!到时候真成球了!”

美洲黑豹,还是流线型的帅气,要是变成一个球……这太搞笑了。暮雨迟摇摇头,不由为伊球球的未来开始担心。果然什么主人养什么宠物,伊球球的能吃半点都不用怀疑,一定是遗传伊多!

(为啥是遗传……==)

伊多楞了一下,看了一眼那一具具被抬出去的‘木乃伊’抽抽嘴角,恐怕……

最终她还是掩饰的挑挑眉头,嘟囔了句:“知道了。”

暮雨迟挂了电话,觉得一身轻松。

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回卧室,辛冶还是那个姿势躺在**,暮雨迟轻轻笑笑,撑在他的身侧在他宁静的侧脸上轻轻落下一吻,犹豫了下,钻进了辛冶的被窝,将手搭在他规律起伏的小腹上,靠着他的肩头再次睡去。

过了不久,暮雨迟再次进入梦乡,辛冶却缓缓抿出一个浅笑,修长的手指紧紧缠上暮雨迟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尽是幸福。

*

“辛冶,你要干什么!”暮雨迟穿着家居服,防贼一样盯着他威胁。

暮雨迟刚陪辛冶去医院换完药,为了让他不在身上留下疤痕,她特意买了最好的药为辛冶抹上,伤口愈合的很快,已经结痂。

只是可怜辛冶,伤口完全不能着水,只能在暮雨迟的帮助下洗洗头泡泡脚。

可是他忍了一个星期,终于受不了了,可怜兮兮的拿着换洗的衣服站在浴室门口,望着暮雨迟。

“雨迟……这样……好难受。”

那副无辜的样子,暮雨迟心软了,叹了口气。

“我帮你

。”

这会换到辛冶傻掉了。

帮他?怎么帮?

暮雨迟用保鲜膜封死辛冶绑着纱布的伤口,拉着辛冶坐在凳子上。

“脱衣服。”

“雨……雨迟……”

辛冶脸颊绯红一片,他以为他们在一起过,可是那时候他没有意识!和现在完全不同。

“脱啊,你不是想洗澡?”

暮雨迟放好了浴缸的水,将毛巾投湿了,见他尴尬的不知做错,不由起了些玩笑的心思。

“我……我自己就可以了……”辛冶声音带着别扭,美丽的眼睛有些窘迫。

暮雨迟瘪瘪嘴,胡乱指责:“你嫌我碍事。”

“不,不是的,我没有!”辛冶慌忙解释。

“那就脱衣服!”暮雨迟恢复了霸道。

辛冶俊美的脸几乎熟透,指尖有些冰凉,却听话的脱掉了上衣,细腻的肌肤带着强健诱人的肌肉纹路,赤口裸的呈现在暮雨迟眼前。

优美精致的锁骨下,胸腹肌理分明,上臂肱二头肌和三角肌线条健实优美,有种欧洲人狂野的线条,又含着亚洲人细腻的感觉。辛冶的头发长长了不少,落在颈侧,挑逗着凹凸的锁骨,胸前两颗果实,因为接触湿润的空气而战栗,泛着粉红的光晕。旧时的疤痕淡淡的印在身上,带出些不羁的硬朗,异常性感。

暮雨迟不由吞了口口水,乖乖,什么时候辛冶竟然被她养的这么壮实?精致的男孩变成了妖冶的男人,饶是见惯了极品名模的暮雨迟,也忍不住脸颊一热。

辛冶犹豫了一下,将运动裤也脱了下来,反正脱都脱了……

暮雨迟猛地喊了一声:“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