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郞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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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为你一人唱歌

辛冶一愣,将裤子放在梳妆台上乖乖的坐着不动。

暮雨迟松了口气,吓死她了,还以为他还想继续脱……

原来她只把辛冶当个大孩子,看就看了,可不明白为什么只过了几个月,她竟然都不敢直视他的身体了!

暮雨迟鄙视自己,抛开那些乱七八糟杂念,拿起毛巾,为辛冶擦拭身体。

辛冶感觉温热的毛巾擦在身上,过一会却会带来凉爽的感觉,雨迟的长发偶尔会扫过他的肌肤,带起一片滑痒,细腻的关节拂过他的身体,让他忍不住心跳加速。身体的感官被无限放大,身上立起一层**的战栗,呼吸有些急促,就连下身都起了反应,慢慢灼热难耐

辛冶慌忙闭上眼睛,掩饰眼底那蒸腾的**。

“辛冶,你站起来。”

暮雨迟却越擦越专心,辛冶太美,身上的每一条肌理都仿佛上帝的杰作,让她不由生出一种膜拜艺术品的感觉,刚才那些心猿意马一下子消失不见。

辛冶站起身,才知道暮雨迟蹲下,是要为他擦拭腿部。

“雨……雨迟,我自己来……”

“怎么了?”暮雨迟抬头疑惑的问道。

“我……”辛冶说不出口,憋得满脸通红,他尴尬的将她拉起来,羞耻的低下头。

暮雨迟反映了好一阵,才发现辛冶的内裤被水微微打湿,半透明的遮挡着那不知何时雄起的某位兄弟。

她‘噗嗤’就笑了出来,扯下浴巾披在辛冶身上,投在他怀里越笑越嚣张,甚至有些颤抖。

辛冶……太可爱了吧!小孩子似的,被看了还会害羞脸红!一点都认不清自己早被她看光过的事实。

辛冶腼腆的抿抿唇角,死死的抱住暮雨迟,轻轻摩挲她的后背,想要填满着体内那翻腾的渴望,却发现这根本是杯水车薪。

“快去穿衣服,一会着凉了。”暮雨迟止了笑,将辛冶推向卧室。

辛冶有些不舍得放开她,却听话的跟她走到了卧室。

*

暮雨迟看了眼时间,关了火,小心的取出两小盅燕窝。她买了些印尼顶级洞燕的燕盏,从昨天晚上就开始泡发,合了人参枸杞,加上冰糖银耳,炖了两个小时,整整14个小时才做好。

暮雨迟闻着燕窝香甜的气息,笑了笑,忽然手机在兜里震动了一下。

她掏出手机却意外的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了短信。

‘请问是暮雨迟小姐么?’

暮雨迟楞了一下,以为是生意上的人,很快的回了一条

‘是,请问您是哪位?’

暮雨迟还未放下手机,很快另一条简讯就传来。

‘您好,不知道可否约您出来见一面,明天下午三点,我在‘新大陆咖啡馆’等您。’

暮雨迟愣了下,等了许久都没有再传来讯息,于是放下了心思,端着盘子进了屋。

辛冶已经拆下了暮雨迟绑在他伤口上的保鲜膜,换好了舒适的家居服,纱布半点潮湿都未占到。

见暮雨迟端着托盘进来,赶忙上去接她,却被暮雨迟躲过。

“去去去,**坐着去,都成伤员病号了还逞强。”

辛冶抿唇笑笑,听话的坐到了**。

暮雨迟坐在他身侧,手不由自主的伸向他的脚腕,问道:“还疼么?”

“雨迟不要担心,已经没事了。”辛冶感觉他现在都可以下楼跑步。

“哪里不舒服要及时说听到没?”暮雨迟不放心的嘱咐。

辛冶点点头,盯着暮雨迟的眼睛半点都不愿意分神。

“我有好多年没有自己做燕窝了,来,尝尝怎么样?”

暮雨迟端起一碗,舀起自己微微抿了一口,觉得温度合适,喂到辛冶的嘴边,自己的嘴还不由自主的张开,像在哄孩子。

辛冶愣了下张嘴含下瓷勺,暮雨迟好甜食,冰糖放了好多,燕窝丝滑柔韧,直直甜到了辛冶的心底。

“味道怎么样?”暮雨迟有些期待。

“很好吃。”辛冶点点头。

好吃么?暮雨迟怔了一下,辛冶那欣喜的表情半点都不似作假

。记得她原来给段浩然做的时候,他总会嫌她做的太甜了,还会勒令她禁止再吃这么甜的食品。

暮雨迟甩开心思,笑得好不得意,将整盅放入辛冶的手中,笑道:“看来手艺还没退步,今天我也是占了辛冶的光,犒劳一下自己。”

说着她端起另外一碗,不客气的饕餮着。

“雨迟很喜欢吃燕窝?”

辛冶发现,自己只有和雨迟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很自然的找到话题,才会有很多话想要说。

“没办法嘛,我老了,不多补点胶原蛋白,都要成黄脸婆了!”暮雨迟一脸哀怨,瘪瘪嘴。

“雨迟……”辛冶心中突了一下,本能的觉得这句话触动了那些他始终不愿面对,或者说他们都不愿面对的问题。

他慌忙坐起身,想要劝慰,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怎么会老?或者在他眼中,她反而带了一种永恒的美,这美不光是外表,而是整个气质,那种淡然从容的浅笑,这种温柔而宽宏的感觉,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迫切的想要拥有。

暮雨迟被他的样子逗笑,又舀起一勺喂进辛冶的嘴中,堵住他那些不用说,她都能明白的话:“呵呵,我懒得到饭店特意去吃它,这种东西又不能外卖,但是自己做起来好麻烦啊,只能委屈自己少吃点呗。”

辛冶望着暮雨迟,满满咽下嗓间的甜腻,小心的记下她的每一个爱好。

“雨迟教我怎么做吧?”

“好啊,不过要等你的伤都好了的。”

“好。”辛冶笑着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下,问道:“雨迟……明天晚上会有事么?”

暮雨迟愣了下,辛冶第一次询问她的事情。

“怎么了?”

辛冶抿抿唇角:“如果没事的话,能不能,看电视?”

暮雨迟打量着辛冶有些期待闪烁的眼睛,不知道他想干嘛,还是不忍心他失望,应了声“好

。”

辛冶闻言才放心,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

“是你……约我?”

暮雨迟见到坐在对面来的女孩有些吃惊,她以为昨天约她的是生意上的伙伴,却怎么都没料到居然是她。

“是,是我。暮小姐,好久不见,你过得不错。”

傅妮娅一身安娜苏的淑女连衣裙,甜美的田园风,领口和裙摆有些保守。

暮雨迟不自觉的搅动了下摩卡中的茶匙。这是段浩然喜欢的风格,她原来也一向这么穿。此时暮雨迟就是再傻,也听出她口语气和初次见面大相径庭的生疏和敌意。

“托傅小姐的福,还不错。”

暮雨迟优雅一笑,脖颈间harrywinston的顶级钻饰蓝宝石项链,深邃如海,折射出内敛的光芒,雍容大气。

比起暮雨迟的淡然婉约,傅妮娅顿感自己的态度有些太**份,尴尬了一下,不由放轻了些音调,说道:“既然这样,我就有话直说了。”

暮雨迟包容浅笑:“请讲。”

傅妮娅犹豫下,坚定的握了握双手:“请你放过我的未婚夫,段浩然。”

暮雨迟闻言顿惊,手中茶匙一下子滑落,敲在拔金丝的白瓷被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这是哪出?

她是怎么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依她对段浩然的了解,是一定不会主动和她提起他们的过去。

“我不明白,傅小姐的意思……”暮雨迟不是避重就轻,而是她真的不明白傅妮娅如何会这么说。

她好像没有去联系过段浩然吧?更何况他们之间的生意完全没有交集,甚至她连同学聚会都不去,就是为了躲避他

。她还要怎么‘放过’他?总不能指望她搬出地球吧?

难道就因为上一次见面,段浩然无意中救了自己一次,就能让眼前这位大小姐如此惶恐不安?那暮雨迟只能同情她,她的感情也太累了。

傅妮娅假作强硬的表情下,含着些淡淡的忧伤,但是很快被她刻意掩盖。

“我在他那里,发现了这个。”她掏出一本日记,推到暮雨迟的面前。

复古精致的日记本,带着浓浓的欧洲风情,有着最精致的金属镶框,皮面上印着错落的蔷薇十字架,deardiary,几个英文字母,用的是纯天然的水晶镶嵌,闪耀在阳光下,却让暮雨迟脑海一阵灰白。

这是段浩然曾经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十八岁,是他去德国作交换生的那一年给她买回来的礼物,也是那个她堕胎后最灰暗的成年礼。

暮雨迟逃避一样不敢直视,心底有什么在拼命的呐喊,漂流,旋而归于平静,死亡般的沉静……

“傅小姐,你想说什么?”

暮雨迟叹了口气,压抑住心底的愤怒伤悲,面上却从始至终都带着优雅疏离的笑意,从不曾被人看穿。

“你不打开看看么?或许你会觉得很熟悉。”

傅妮娅对她过于平静的态度,有些愤然有些不甘,她的冷静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仿佛在嘲笑她的焦虑多心。

她那天在宴会上,就见识到了浩然对她的特殊。浩然是那么冷漠好强,却又要面子的一个人,居然会奋不顾身的跳下泳池去救一个八年没见过面的老同学!

她开始偷偷上了心,可是她悲哀的发现,越是清楚了他们的过去,越是在自己的心上划下刻痕。

她无意见发现他们曾经的好多好多,这才迟钝的明白。

难怪浩然对自己比对其他女人全都不同!难怪浩然会偷偷望着她发愣,好像在回忆什么!难怪浩然会整晚抱着这本日记看了一遍又一遍!难怪浩然会在每个月得二十二号消失!她才知道,原来浩然还有一栋她都不知道的别墅

!她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别墅的院子里,小心翼翼的亲手种植了满院的蔷薇花!她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那些蔷薇中立上一个小小的无名十字架!她甚至无法骗自己那是浩然为他们新婚准备的新房,甚至无法骗自己那真的不是他为别的女人建筑的爱巢!

傅妮娅不敢再想,她挣扎过,痛过哭过,可是她却不敢和他说。他一定会斥责她雇佣私家侦探调查他。

可是她才是他的未婚妻,她才是最终拥有他的人,就算眼前这个女人和浩然曾经有过什么,那都也只能是曾经!

浩然这么优秀,若是暮雨迟知道了他对她余情未了,她会不会……

对!她要打消她的一切念头!浩然是她傅妮娅的!

暮雨迟淡淡一笑,日记里面的内容她不用看也知道,那里的一笔一划,都出自她亲笔所书,记录的点滴,都是他让她幸福或痛苦的每一天,快乐或悲伤的每一个纪念日。他们在二十二号认识,她甚至将每个月的二十二号都当成节日,庆祝一番。那些……都是她对他爱情的奢望到失望,是她永远不会再面对的一切。

暮雨迟望着日记本发黑的一角有些出神,当年她一把火将他们之间的一切都烧干净,没想到他硬是把手伸到火堆里,抢出了这本日记,大声的斥责她。

‘随你想烧就烧,既然你不要了,就把我送你的还给我!’

暮雨迟唇边的笑意渐渐变得讽刺,公平点,她虽然从不要求,但是也请他公平点!他能把她给他的还回来么?她那稍纵即逝的青春?还是她的完璧之身?或者是她永远不能再有的孩子?

暮雨迟执起咖啡,抿了一口,就算在苦涩,也要咽下去消化掉,面上依旧从容高雅,风光无限:“好,我答应你。”

傅妮娅愣了下,看到暮雨迟的样子,仿佛自己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为什么是这个样子?和她知道的完全不同!

暮雨迟见她怔楞的样子,有些好笑。这样的曾经,她永远都不想再面对,既然有人稀罕,那她躬身退让。

“我答应你,只要他不强迫我,我永远不会再和他有联系

。”暮雨迟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没有半丝勉强,完全事不关己:“这样,傅小姐是否满意?”

傅妮娅惊愣的没有反应过来。

暮雨迟笑得温柔幸福:“傅小姐,您还有什么事么?没有的话,家里有人在等我,就先告辞了。”

她想了想,嫌恶的推开眼前的日记,说道:“这种没用的东西,让傅小姐如此不安,烧掉好了……”

暮雨迟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一只大手从桌上抢走那本日记。

“这是我的东西,不劳暮小姐费心!”

暮雨迟听到着带着愤怒冷然却让她无比熟悉的声音,有些微愣。

“浩……浩然……”傅妮娅立马惊慌,上前解释着:“浩然……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你说我怎么来的!”他一路跟过来的!

段浩然压着声音斥道,黑色的瞳仁带着冷漠的疏离。

他怎么都没想到,他那个‘单纯可爱’的未婚妻居然有如此深沉的心思!真是他走了眼了!偷了他的东西不说,还找私家侦探调查他!他真是太幼稚了,这种富家小姐,果然手段一流,说谎都不带眨眼睛的,险些连他都骗了过去!

“浩然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傅妮娅几欲垂泪,祈求的拉着段浩然的手臂。

“你住嘴!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什么找人调查我?还是解释你那偷偷摸摸的龌龊行为?!”

“不是,不是这样的浩然……”

这里的争执已经引来了很多人异样的目光。

段浩然压抑着盛怒,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个奇怪的疯子。他甩开傅妮娅伸过来的手臂,不再理她,却一把扯住暮雨迟的手腕将她拖走。

“你干什么!放手!”

暮雨迟惊了一下,脚下优雅的高跟鞋此时成了牵绊,险些拐伤踝骨

。他们吵架关她什么事!要走也该拖走他的未婚妻,干嘛拖着她?!

可怜的暮雨迟成了炮灰,一把被段浩然扔进了银灰色的奔驰内。

暮雨迟也冷静了,‘新大陆’地处繁华的商业街,周围无数双权贵的眼睛,不想成为笑柄还是不要惹来警察为妙。

暮雨迟瓷偶般无表情的坐在副驾驶,段浩然不由分说一脚油门踩下,s级轿车留下一声轰响,疾驰而去。

傅妮娅追了出来,看着远去的轿车,一脸绝望。

暮雨迟觉得浑身处在海底,压抑得几乎要死掉。

“你不该这么做。”暮雨迟的声音异常冷静。他的理智呢?他的深沉呢?都飞到哪儿去了?

“知不知道我刚才只要大喊,你就将成为上流圈子的笑柄,‘龙腾’的股票会直线下跌。”

他不是一向以事业为命么?怎么会犯这种错误?暮雨迟嘲讽一下,还是笃定了她不会丢‘波洛柯尼’的人?

段浩然依然沉默,暮雨迟早就习以为常,这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比她还了解他,这个外表成熟,感情幼稚的男人。

他只要生气,就会一直沉默下去,用冷空气施压,看谁先低头,反正绝对不是他自己,这个好强死要面子的人。

可是那是原来了,他以为她现在还会吃这套么?

暮雨迟望着窗外的风景,半点没打算再开口。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要干什么,但是她知道他打定的主意,就是十头牛都拉不住,所以,她根本不指望他能停车放她走。

段浩然从倒后镜,一直盯着暮雨迟那曾经无比熟悉的温柔脸庞,他也想过她会恨他,会厌恶他,当他放下自尊,做好一切准备接受她的辱骂她的巴掌时,却怎么都想不到她会如此淡漠理智。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把她拉上车,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么没有理智的事,一点都不像他!他的理智告诉自己,她不想见他,不想再和他有联系,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想要告诉她,起码让她知道这些年他辛苦的悔恨……

段浩然心中一片愤怒的揪痛,此刻他甚至宁愿她扇他一巴掌,也不是希望是此刻的平静

他拐上一座山脚别墅,一个刹车将车子停到了独立别墅的车库内。

“下车。”段浩然冷然的命令着,打开车门自己离去。

暮雨迟拼命的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能发火,他等得就是你的狂暴,你不能让他得逞,多多不是说过?你就是不爽了也要拖着全天下的人陪你不爽。

暮雨迟调整好情绪,淡定的走下车,感觉一下子被焦灼的空气包裹,徒生一阵烦躁。

段浩然独自站在篱笆旁,摸了摸开得娇艳的白色蔷薇,眼神稍稍柔和。他待她来着,不是为了吵架的,更不想几年来第一次真正意义的重逢,就延续这样针锋相对的局势。

暮雨迟冷漠的站在他身后看着。

“雨迟……”段浩然调整了一下心情,放柔了声音,事隔八年,第一次主动结束这没有意义的冷战。

却被暮雨迟冷冷截断:“段先生带我来这里,所谓何意。”

段浩然心中揪痛,为什么?为什么是这种态度?

他记得,曾经她都会可怜兮兮的拽着他的衣角,生怕他甩袖离去。一条条短信的承认错误,一个个电话的接连打来,生怕他的冷战。

可是为什么如今他主动缓和了,她却如此冷漠的拒绝?

段浩然明白这是为什么,更早已幻想过如今的场景,却仍然悔恨不甘,有些无错的,第一次将自己的慌乱摆在人前。

他望着眼前那陌生的爱人,眼中尽是痛苦,忽然忏悔的抱住她。

“你放手!段浩然,你别忘了!你即将成为有妇之夫,你现在这样算什么?”

段浩然没有回答,却是加大了手臂的力道。他怎么不知道?但是他现在就是该死的想要逃避这个事情!恨不能回到八年前……那熟悉又陌生的娇躯,几度梦回与午夜,在他的梦境中徘徊,可是现在是真的,她真的在他怀中了……

暮雨迟挣扎了一下,段浩然的太过强硬的怀抱,让她感觉一阵阵燥热,只是环着她的力道太大,始终放弃了

段浩然见她不再反抗,放软了语调,将脸颊埋入她的颈侧,带着些无望和倔强的底喃。

“雨迟,我真的爱你。”

暮雨迟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话回答。

他今天是怎么了?莫非过了八年,老了些,人都会更有感情么?她印象中的段浩然,不会如此放任自己,更不会让自己在人前示弱。

暮雨迟不予理会,想着他抱够了就会放手了,她对他的理智和现实,实在有着太强烈的执念,相信他只是感情所至,一时兴起,也绝对肯定他不会因此和傅妮娅解除婚约重新追她,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

果然段浩然慢慢放开了她,平时冷峻严肃的脸上,也因她的没有拒绝,而染上了些温柔的喜悦,抚过暮雨迟莹润的脸颊,不顾她的躲避,顾自说着:“这里有你爱的白色蔷薇,我亲手为你种的……”

暮雨迟皱起眉,被他强行拉到栅栏边,白色的蔷薇花海被照料的很好,在阳光下怒放着,一如十七岁的她,纯洁美丽。暮雨迟勾起一丝嘲笑,可是她现在老了,再也青春不起来了。

在她眼里,段浩然像个忽然兴至的孩子,带着些执着和霸道,拉过她的手,叠放在那块雕刻着精致花朵和圣经的十字架上。

“还有我们的宝宝。”

暮雨迟闻言头脑一涨,脸色煞白,恐惧抵触的将手挪开,仿佛那块在炎热夏季,显得异常冰凉的汉白玉十字架,忽然变得滚烫。

段浩然将她从冷漠变得慌乱一收眼底,疼惜的抚着她的脸颊,声音带着些痛苦:“对不起雨迟,请原谅我那时的幼稚……”

段浩然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自己泛滥的情绪。

“他是我这几年来,唯一的支撑,度过那些没有你的生命……雨迟,你是对的,我真的是个混蛋,做了很多不可原谅的事情

。可是,我真的没有想过要离开你!”

段浩然忽然攫住暮雨迟的双肩,有些无力。

“相信我雨迟……我那时真的是幼稚的可以,以为你还会来安抚我,和原来一样……可是最后一次,你却没有。你走了,你就这么走了!甚至不给我解释的机会,甚至不给我请求你原谅的机会……你不知道每次我看到妮娅,都感觉你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我……”

暮雨迟再也听不下去了,猛地挣开他的桎梏。

“段浩然,别闹了,你一点都没变。”

这算什么?暮雨迟徒劳的放下手臂,望着身后她曾给他讲过无数次,她所幻想过的家,那时他在看书,她就在他的身旁絮絮叨叨,得到的永远是他皱起眉头的沉默。

若是八年前,他就是上心的哪怕做个模型给她,她都甚至可以幸福的答应嫁给他。可是现在这算什么?他准备结婚了,还来纠缠她做什么?想要金屋藏娇么?

暮雨迟调整了一下自己,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平静的说道:“你始终都不明白,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

段浩然刚想说话就被她打断。

“不要解释!你爱的,始终是你脑海中的暮雨迟,你想打造出的暮雨迟!不管是傅妮娅或者是谁,都可以变成你‘爱’过的那个‘暮雨迟’!你想要的不过是个听话,懂事,你高兴的时候在你身旁,你烦恼的时候就放在一边,逆来顺受,好摆弄的玩偶傀儡!”

暮雨迟指了指生气盎然的蔷薇,笑得有些悲凉:“蔷薇你养的很好,但是有什么用么?你觉得我爱白色的蔷薇么?呵呵,你从不知道,我只喜欢紫色的蔷薇!你不在乎,从没有注意过……过去的我,一直在遵从你的命令,将你奉为圣旨,做你喜欢我做的,说你想要我说的!可是你从不知道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更不在乎我喜欢的是什么!”

暮雨迟收敛了下情绪,迫使自己平静下来,她悲伤的望着安详的十字架,淡淡说道:“你的一句话,便扼杀了他的存在,你不配将他留在这里……”

她摇摇头,话中有些嘲讽:“不

。是我们一起杀了他,因为你的幼稚和我的盲从。你不爱他,因为他阻挡了你成功的脚步,我爱他,却始终没有胜过爱你……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被我们重视过,所以我们谁都没有资格再提起他。”

他们之间甚至没有任何外力作用,没有武断阻碍他们的家长,门当户对,没有生活差异上的矛盾,甚至没有狗血的第三者,这段被所有人看好的爱情,却只是因为感情的浅淡幼稚,早早夭折。一如这被他们自私的拥有,却又残忍的草草判了死刑的孩子。

暮雨迟愣愣的墓碑好一阵,转向有同样些出神的段浩然,说道:“忘了过去吧,我们都回不去了。”

时间真快,她都快三十了……而他有未婚妻了,要结婚了,会有很多孩子呢……

暮雨迟有些无颜面对,真不公平。宝宝狠狠的惩罚了她这个不负责的母亲,她可能一辈子都会再有孩子了,不会有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小天使,环绕在她身边,依赖她……

暮雨迟咽下喉间的哽咽,转身默默的离开。

她不想怨恨,不想愤怒,因为悲伤已经掩埋了她一切的情感。曾经她怪他太冷静太理智,可是如今,必须理智的人换成了她。他愿意一直幼稚下去,她没办法,可是她却没有那个感情,再陪他错下去了。

当段浩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半下山,蔷薇被夕阳染红,带了些悲凉的血色。墓碑的投影在地上,与蔷薇打下的阴影,构成一个嘲笑的图案。

他只是想圆自己一个成功的梦想,更想给她一个安全无忧的环境,将她养在他的羽翼下。那时的他还没有能力,才会迫切的想要成功,迫切到对她的依赖渐渐失去了耐心。才会幼稚的一次次和她争吵,自私的希望得到她的劝抚,而他却忽视了她的感受。终于年轻无知的他,还是用锋利的语言,刺伤了那个他一直想要保护的人……

她说的半点没错,他真的不了解她,那些小心翼翼的掩藏,那些甚至算得上卑微的讨好。原来他真的一直没变,8年了,他还是一样的幼稚,居然以为她还会原谅他……居然……还是放不下那无谓的骄傲……

段浩然抚上蔷薇娇嫩的花瓣,顺着花茎下滑,忽然猛力攥紧,任密布的花刺扎入掌心,血液染红了嫩绿的枝茎,映在段浩然有些迷茫的眸子中,他仿佛不觉疼痛,只是这么愣愣的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快快!miya!赶紧给她补补妆!”

“诶呀!你少喝点水,一会可没地儿让你厕所!”

“造型助理呢?你老师那么忙,就不会搭把手?这选手头发跟鸡窝似的就想这么上场?”

“来了来了。”

工作人员们紧张的穿梭在后台,冷气开到最大,火热的气氛依旧令人汗流浃背。有些选手们已经准备好了登场,用着各种方法的调节自己的情绪。

辛冶独自坐在角落,拨通了暮雨迟的电话,可是许久都无人接听。

雨迟在看电视么?

辛冶有些犹豫,工作人员跑过来拍拍他,大惊:“你怎么还在这么!选手都上场了,诶呦……快点吧,跟我来。”

辛冶就这么强硬的被工作人员拽到了没有灯光照射的舞台旁候着。

“终于摘下墨镜了大帅哥?”苏紫晴化了淡妆,更显得整个人青春活力,朝气十足。

因为前一段的广告宣传,每位选手都已经有不少的亲友团和家属助阵,举着自己支持选手的牌子,在观众席上等候着。

辛冶抿抿唇角,没有说话。苏紫晴的对话仍然吸引了黑暗里的不少人注意,有亲友团的人,也有选手。

……

“我天!难怪他一直戴着墨镜!”

“好帅……”

“切,比廖青差远了。”

“诶?他叫辛冶!我记得,原来摘了墨镜这么帅!”

“天啊……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简直比廖青还帅嘛!”

……

褒贬不一的谈论传到了辛冶的耳朵里,却没有引起他太多的情绪

。他忽然发现自从和雨迟在一起,自己变了不少。自从雨迟挽上他手臂为他解围的那一刻起,这些流言蜚语,好似再也无法进入他的心里,如同她为他竖起一道透明的屏障,将他圈在里面,隔离一切痛苦与危险,让他如此安全,温暖……

辛冶抿出一个浅笑,专心的看向舞台灯光师打出的光影。

雨迟,在看他呢……

导演示意了摄影,节目开始直播。*暮雨迟一路浑浑噩噩的回了公寓,开了两瓶红酒,已经空了一瓶。

太阳已经下山,灼热的空气随着阳光的消失渐渐抽离,屋内空调的温度刚好合适,暮雨迟晃晃酒杯,望着规整有条的家发呆。

忽然发现好似从辛冶住进来开始,她就再没有因为家务操办点心思。要不是家政问了她好几次,她都不会注意。家里的桌子永远一尘不染,浴室永远干净如新,衣服永远平整的悬挂在原处,窗户玻璃干净的透亮。

就连冰箱都时常是满的,她喜欢喝的酸奶永远伸手可及,她喜欢吃的零食,就放在茶几的下面,偶尔兴致所至做上几道饭菜,冰箱里都有肉有菜,甚至还有临时果腹的速冻饺子之类。

暮雨迟咽下高脚杯中最后一口,感觉心情有些飘忽,这才忽然想起辛冶让她晚上看电视,慌忙打开电视。

频道已经调好,正是‘华昇’的大型选秀的直播。

暮雨迟觉得好似有只无形的手,将她下落的心拖住,一身力气猛然又回到她的身上,连唇角都微微的扬起。

辛冶,没有打算瞒她么?

暮雨迟半点没发现,自己因为这么个小小的原因,竟然能将下午全部的不快抛诸脑后。

可是由于她的疏忽,节目已经放到一半,不知道有没有错过辛冶的那场。

暮雨迟正懊恼着,就听主持人报了下一个曲目,巧是辛冶。

辛冶摘了墨镜的样子,让人想要惊叫,fans就是这样做的

暮雨迟陡然生出一种自豪感,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对着挂墙彩电傻笑。

“辛冶同学,有什么想要向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说的么?”主持人将话筒举在辛冶面前。

摄像头已经放下了他的特写,立体的轮廓,绝美的样貌。

辛冶抿了抿唇角,好似为自己鼓了鼓勇气,直视摄像头,眼中仿佛最璀璨的水晶。

“我只想……为你一个人唱歌……”

辛冶感觉心脏‘咚咚’直跳。雨迟在看他,在直播的另一端,在看他。

他想告诉她,他只在乎她,不管做什么,想什么,甚至他的全部呼吸和生命,都只为她,只有她而已。

fans被蛊惑般,许久才发出尖叫和呐喊。

“辛冶!我们支持你!”

“辛冶!我爱你!”

“太帅了!”

主持人也楞了一下,一般选手都会借此机会为自己拉票,没想到哪个选手会说出这样的话,赶忙接口笑道:“如果喜欢他,就请支持他,不要忘了,你的投票决定他的未来!好了,那让我们一起来听听辛冶的歌声!加油辛冶!”

辛冶起初还怕自己会抵触那些狂热的目光,可是他忽然发现,只要一想到雨迟在电视前看着他,他就奇异的能安下心来,盯着摄像头,就好像只面对着她一样。

……

“我不是夏佩涵,把我当成她……”

……

拍摄mv那天夏佩涵的教导回响在脑海,辛冶的心,出奇的安静。对他来说,在乎的不是比赛的结果,更不是观众的喜欢。他不在乎收视率,不在乎有多少人会支持他。对他来说,听歌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暮雨迟

这样想着,辛冶的情感甚至带动了全场的气氛,让喧闹的观众席一下安静下来,专心的望着舞台中央,随着他的音乐一起沉浮漂流。

灯光变幻,只照亮辛冶一个人,坐在舞台中的高脚椅上,面对着麦克风,依旧一身简单的白t仔裤,一把普通的原色民谣吉他,再无其它华丽的噱头和装饰,依旧可以千万倍的衬托出他出色的身姿。

灵动的吉他,婉转的两声起调,麦克里传出辛冶清澈净透的声音。

……

为什么又见到你哭泣,为什么又见到你难过?

可知道我会为你心痛,亦会为你流泪?

请不要再忧伤,为了他或者是他,这会灼痛我的心。

我一遍遍的望着你的眼睛,一遍遍的呼唤你的名字。

为什么要离开?你什么也没有说……

为什么要离开?带走我所有的爱……

请不要离我而去,不要从我的生命消失,

再也不相见,永远都看不见。

电影在继续,悲伤在蔓延,我的生命让你主导,笑着看你将它摆布。

思念如剪影,散落在回忆,我的梦境让你填充,可以变得如此美丽。

一遍遍的期盼你的转身,一遍遍的祈祷你的回眸。

为什么要离开?那是我拥有全部……

为什么要离开?请你相信我的爱……

……

曲子带着些淡淡的忧伤,辛冶恬淡的声音带着期盼。暮雨迟愣愣的听着,那期盼,终归是属于她的么?这样的辛冶……让人如何不心疼,如何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