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郞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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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阴谋&辛冶出车祸了!

*

辛冶攥着手机发呆。

暮雨迟好几天没有回公寓了。

若不是偶尔回他几条简短的信息,他会以为她就这样像凭空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辛冶有些失落,虽然暮雨迟原来也偶尔不会回来,但是绝对会和他提前说明,让他别等她的。

“辛冶!你看看剧本,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

夏佩涵许久没有听到回答,转头看着辛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将手中的剧本在他眼前晃晃,有些关心的问道:“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辛冶一愣,才回神,抿唇摇摇头。

夏佩涵说要他帮个忙,就是在她新专辑的主打歌曲‘绝爱’mv中担任男主的角色。这对任何一个新出道的艺人都是无比殊荣的事情,但是辛冶却有些犹豫。

“我不会……”

夏佩涵淡淡勾起唇角,打断他的声音沙哑慵懒:“不用担心,只要明白这里要表达的感情,把它表现出来就行了。”

她顿了一下,摸了摸玻璃杯的边缘,晶莹的水杯投射出透明的光斑,她却好似沉浸到了自己的国度里,无意识的问道:“你……有深爱过的人么?”

辛冶怔住,深爱的人……他微微点点头。

“不是父母朋友,我指的是爱人。”

辛冶垂眸,有些沉默。

夏佩涵看见他的表情,吸了一口气,转身倚坐在桌上。阳光透过玻璃窗打在她妩媚娇艳的脸上,泛出淡淡的光晕,却折射出些忧伤的味道。

“曾经你一个人,孤独的生活着。虽然也会在夕阳落下是忽然感觉寂寞,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却也会为一只停在窗头欢叫的麻雀,而感觉幸福

。原本你以为生活就会带着这些简单的快乐,一直继续下去……”

她说着说着,又开始出神:“忽然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人,这个出现在你宿命中无法逃脱的人。让你开心,让你快乐,让你觉得甚至是雨天也充满着阳光。你以为那就是你的未来,你是那么的确定,那么欢喜,不顾一切的坠入爱河……那段时间,幸福味道充满了你所有的空白,甚至有一瞬间,你会觉得他就是你完整的生命,是你活着的全部意义……”

辛冶听得入迷,盯着手机的屏幕的双眼慢慢失焦。

……

“辛冶!快帮帮我,我拉不上……”她焦急的呼唤他,像个对丈夫撒娇的小妻子,那样让他着迷……

“辛冶,我想吃鸭脖……”她心血**,带着些委屈的望着他,那样让他宠溺……

“看在鸭脖的份上,让你进门吧!”她眨眨凤眼,身上穿着他的衣服,那样让他心动……

“以后饭都你做!碗也你刷!”她带着点不甘和自豪,假作蛮横的挽着他命令,那样让他爱恋……

……

辛冶昕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只是垂着头,攥紧手机,直到关节泛白。

夏佩涵的情绪也有些不稳定,顿了好一阵,声音带了些沉痛的悲伤与不甘:“可是接下来,你忽然发现这个人与你的生活有着天壤之别,你们之间的爱情一夜间成了可悲的笑话……”

她的尾声带着些凄凉的嘲弄,不再说下去,像一首没有结尾般的华丽悲歌。

许久,夏佩涵收起情绪,对辛冶淡淡一笑。

“就是这种爱而不得的感觉,你可以做到么?”

辛冶沉默的接过剧本,浓密的睫毛挡着眼中泛滥的情绪。

*

“佩涵,为什么你……”

忽然一个高大的男人没敲门就冲了进来,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二人都被吓了一跳

男人见到辛冶的时候楞了一下,英俊的脸上带出了些不友善的鄙夷。

“eirce,你不能进去……”夏佩涵的小助理慌张的跟在他的身后想要阻止,却是徒劳。

“peney姐,对不起,我没拦住他……”助理不住的道歉。

夏佩涵皱着眉头,没有理会门口的二人,转身对辛冶耐心的问道:“没什么问题的话,咱们下次见面再说。”

辛冶点点头。

“hidy,送他出去。”

小助理连忙带路,将门带上。

辛冶出门的时候,还是隐约听到了二人断续的几句争吵。

“佩涵,你不能这样!明明说好了这次要我来担任mv的男主角……”

“eirce,我已经和你解释的够清楚了……上次你违约,我也没有追究你的责任……”

“难道你真的看上了那个小白脸?!咱们不是……”

“住嘴!咱们早就……”

“辛先生,这边请。”

小助理将辛冶送上了电梯,才回去忙。

辛冶抬头望了一眼刚才所在的楼层,离开了‘华昇’。

*

辛冶戴着耳机,一遍又一遍听着‘绝爱’这首带着浓厚中世纪哥特风格的歌曲,躺在**翻看着剧本。

讲的是一个吸血鬼与天使相爱的故事,天使为了保护爱人而堕落,被上帝处死,而吸血鬼为爱人的死绝望,走向阳光,化为灰烬。故事的最后,终究上帝善良,将两人魂魄重铸,再世为人,擦肩而过

辛冶合上剧本,好一阵都沉浸在忧郁中。

爱而不得的痛么?

一向以灵魂歌手著称的夏佩涵,声音沙哑却空灵,仿佛远古流传的咒语,低吟宣泄着爱意,痛苦,不甘,最终消亡到什么都没有,却在一切归于平静后留下一丝生机悬念。

辛冶出神的抚摸着暮雨迟睡过的一端,眼中带着浓浓的眷恋,会不会……他们也有希望?

雨迟……

他好想她……好想……

辛冶攥紧床单,却填不满心中的空虚失落……

*

mv在‘新亚泰’的影视基地拍摄,这里有专门为拍摄欧洲主题电影建立的各种中世纪欧式城堡和哥特教堂。

辛冶换上一身中世纪繁复的宫廷演出服出来,一旁举着针线的服装助理全部傻眼了。

中国男性多削肩,体型不够健美,从来都撑不出欧版的宫廷服装,临时改动服装是经常的。可这是怎么回事?几个助理围着辛冶绕了两圈,愣愣的不知道在哪下针,精致的服装,每个地方都被他完美的挑起,帖服平整,衬得宽肩窄腰,优雅尊贵如王子一般,仿佛这衣服就是专为他量身定制的。

“干什么呢这么慢?一会儿就开拍了!导演又催了,miya你找骂呢……”

剧务过来催促,在看到摘下墨镜换装后的辛冶,愣是惊的住了嘴。

化妆师miya一脸委屈,举着半天粉扑,也不知道该拍那个颜色,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给眼前这个男孩化妆。

不管那种颜色的粉底,都比辛冶本身肌肤的颜色生硬粗糙。茶色的眼睛带着天生的水润迷离,根本不用带美瞳!浓密的睫毛扑在眼周,完全不用画眼线!那样立体精致的五官,极尽上帝的鬼斧神工,连修容粉都免了!甚至就连眉毛都长成完美的样子,半点不用修饰!辛冶的脸型,甚至适合任意一种造型,浅色的头发浓密柔软,丝毫不需发蜡僵硬的造型

上帝,要是人都长他这样,她们就该失业了!

“怎么这么半天?出了什么事?”

夏佩涵一身中世纪哥特式宫廷裙,紧身的束胸衣,勒出不赢一握的腰肢,和丰满圆润的半抹酥胸。巨大的裙撑,撑起点缀水晶十字架的黑色的纱裙,复古华丽。浅灰色的美瞳,苍白冷艳的妆容,使她更显性感妖娆。

“peney?你怎么过来了?”剧务没想到夏佩涵竟然亲自过来,不由多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美绝人寰的男孩。

夏佩涵看着辛冶,愣愣的发着呆,仿佛透过他看到了什么人。

*

“卡!男主角!你会不会笑?!你面对的是爱的人!不是仇人!”导演不耐烦的指手画脚:“摄影准备,灯光准备!再来!”

第一幕是二人混进皇室酒会,恰巧相遇,仿佛等待千年,宿命的约定。

城堡回荡着导演犀利的指责,可是辛冶望着夏佩涵那张冷艳陌生的脸,怎么都笑不起来。

导演一遍又一遍的喊ng,终于愤怒的甩帽子离去:“休息!”

……

“有没有搞错?一上午连个一个场景都没拍完……”

“他到底是怎么被选上的啊?如果就凭一张脸,不如去演木乃伊!”

“就是,连累咱们都要挨骂,好累……”

……

辛冶抿抿唇角,对于各种各样的指责,他早已习惯。

坐在大理石窗台上,兀自掏出手机。平静的界面依旧没有任何消息提醒,辛冶抬头,望着巴洛克式的巨大的彩绘玻璃窗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辛冶。”夏佩涵甩开助理,坐到辛冶身旁,钢骨裙撑好看却麻烦,她做了好几次才坐好

辛冶低下头,有些抱歉:“对不起……”

夏佩涵为人冷淡,是个地道的性感冰山美人,这个圈内人都知道,却意外对辛冶抱着极多的耐性。

“辛冶,抬头。”夏佩涵,唤了一声,见他正视自己,才对他说道:“我是谁?”

辛冶一愣,不明白她的用意,没有答话。

夏佩涵继续问道:“你爱的那个人……你叫她什么?”

辛冶犹豫着,依旧沉默。

夏佩涵想了下,没有逼迫他,拿起手边的道具面具,遮在脸上,说道:“现在,我不是夏佩涵,是你爱的那个人。”

辛冶愣愣的看着挡在她脸上的白色面具。

“把我想象成她,你们见面的时候,你也像现在这样的表情么?”

辛冶摇摇头,照着她的话去做。

……

“为了不被你喂成猪,我决定,我们去压马路!”

“辛冶!快点!”

……

辛冶满眼都是暮雨迟逆着光,在波澜满面的西提旁,欢快的呼唤着他。

唇边抿出一抹淡淡的笑,唇盼的酒窝浅浅的,眼睛如名贵的黄钻,微卷的浅色头发被阳光照射的融融的,仿佛渡过金光的天使。

“咔嚓!”摄影族就着这画面拍下了花絮和剧照。

忽然夏佩涵挪开手中的面具,露出一张陌生的脸面,辛冶一下从回忆中惊醒。

“很好,我要的就是你个样子,一会拍摄的时候,把我想象成她。”夏佩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沙哑冷淡,似乎再没耐性。

……

“看吧,peney自己选的人,连她都没信心了

!”

“切,早知道不专业的就是不专业的,教都教不会。”

“听说原来不是选得erice么?怎么忽然就换了?”

“谁知到……估计俩人是不是……呵呵!”

……

剧组的人三两成堆的瞎聊着,传播者各种狗仔队喜爱的小道消息。

“行了行了!休息够了,开始!”导演被夏佩涵拎了回来,重新开始这个镜头。

*

“喂?lily,这些日子我不去公司,有什么事情给我电话。”

“好的,暮总。”

暮雨迟趴在床边摁着手机,辛冶发来了几条询问的短信,暮雨迟犹豫了一下,回了一条‘这几天工作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终究关心的多打了一条照顾好自己,便扔掉了手机,裹着被子滚到伊多胳肢窝下。

伊多皱皱眉头,迷蒙抱着滚过来的‘肉虫子’,声音沙哑到断续:“太阳从西边出来?”

暮雨迟从身后抄过来一个枕头,蒙在伊多脸上:“闭嘴,别说梦话。”

伊多扔掉脸上的枕头,一下子清醒了,摸着暮雨迟的额头惊道:“女人你没病吧?”

“你才有病呢!”神经病……暮雨迟不耐,一阵阵心烦。

伊多挑起眉头,奇了奇了,乖乖女逃家?工作狂请假?直等于天要下红雨!

*

十来天的拍摄早早就结束,辛冶每日呆在公寓谱曲写歌,日子如白驹过隙,从指缝溜走,一眨眼,窗外早已是盛夏,公寓虽在繁华地段,却是绿化极好的,知了好不容易找了一个栖息地,拼命的嘶叫着,带来阵阵燥热的焦灼感

辛冶一直在家等待暮雨迟的消息,连门都不出。他把手机放在身上,睡觉都不离手,生怕错过她的电话。

可是……

辛冶掏出手机,雨迟最后一条信息还停留在三天前。辛冶不敢给她打电话,总怕会打扰她忙工作。

他好想她,实在忍不住想要听听她的声音……十二点了,雨迟应该,不在开会吧?辛冶犹豫了好一阵,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暮雨迟的手机。

“嘟……”

辛冶心脏‘咚咚’跳的飞快,一下下重重的砸着,紧张的手心生出一层淡淡的薄汗。

许久,电话一头都无人接听,辛冶的心脏一点点变凉,终于失落的挂了电话,闭上眼睛……

雨迟……

*

“讨厌讨厌!别撞我!”

暮雨迟穿着一身粉色的hellokitty睡衣,长发乱七八糟的梳在身侧编成一个麻花辫。她不满的呼喊着,紧紧盯着电视,举着wii遥控器身体随着屏幕上的弯道倾斜。

“……”

伊多死拧着眉头,使劲按着手柄上的恩键。身上挎着黑色的卡通睡衣,居然还系错了一个扣。金色的大波浪长发更是不羁的胡乱抓成一个马尾,呆毛乱兹。

真没劲,还不如真枪实战来的刺激!

“多多!你耍赖!!!”暮雨迟无赖的用身体供着一旁的伊多。

伊多终于松了眉头,扬起一个皮笑,继续挥舞着手中的遥控器。

手机在卧室的**拼命的震动,却无法得到主人的一丝关注……

终于狡诈的伊多率先冲入终点。

暮雨迟抚额倒在巨大的黑色牛皮沙发内,不甘的哀叹:“伊多

!你卑鄙!”

正在这时阿厚敲门进来,暮雨迟探过脑袋,有些尴尬自己邋遢的样子,知趣的不打扰到他们,溜到另外一个门,做了个鬼脸,关门离去。

原本还坐着幼稚表情的伊多一下子沉了脸,随手将手柄拽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阿厚的额头上,力道之大,血液瞬间从阿厚额头流下,沾了鲜血的手柄碎裂在地上。

“组……组长?”

阿厚愣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却立马恭敬颔首正立,任额头鲜血滑落滴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不敢擦拭。

伊多看都没看他,板着脸色,声音冷冽:“不知道谁在这住么!”

阿厚马上反应过来:“属下知错!”

往常有事禀报都是直接敲门就进入,这是经过伊多特赦的,但是他刚从云南办事回来,是真的不知道暮雨迟搬来了这里,如此,这房间可就不是想进就能进了。

“没有下次。”

伊多的声音冷冽沙哑,没有半丝感情。自己什么邋遢样她的属下都见惯了,无所谓了,但是暮雨迟不同。

“是!”早知道刚才阿铁和他说话,他就不该不耐烦的轰走他。阿厚肠子都悔青了……

“什么事?”伊多翘起二郎腿,从一桌子乱七八糟的零食中抓了把爆米花,皱起了眉,隔了夜,皮了。

“凌晨有个入侵者,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带着伤,看样子应该是从山上滑下来……”

“关后院。”伊多冷漠的打断他。

阿厚愣住,后院……

“组长……不过是个孩子……”

伊多冷酷的回头,深邃的眼眸如猎豹般。阿厚不敢再开口忤逆,额头的血液已经有些凝固结痂。

“孩子?哼

!”伊多煞气的嘲笑:“蠢货!伊球球都比你们这帮榆木脑袋清楚,谁是入侵者。”

“是!”阿厚蛰伏的颔首,恭敬退下。

是他大意了……孩子?怎么就没可能是杀手!危险,就要扼杀在摇篮中,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一个,他什么时候,甚至忘了刚入组时,伊多的教诲。

*

已经梳洗工整的暮雨迟来到了厨房,她昨天约了欧阳铎在伊多的别墅见,实现她的承诺,想着早了解恩怨,早日摆脱这个二世祖的刁难……

她倒了杯温水,随手打开厨房的电视,等着女仆为自己采购新鲜的食材回来。

……

“难道你不爱我了么?难道你心里真的有她?!”

“不,雅雅,我爱的人是你,那天你看到的不过是个误会!”

“我不信,她那么亲密的抱着你……”

“雅雅……难道你要我用生命证明给你看么?!”

“不,泽恩,泽恩你别吓我……”

……

暮雨迟抽抽嘴角,换了一个频道,无聊的偶像剧,哪里有那么多误会?都看见了怎么还有可能是误会?

心中有些不痛快,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些什么。

……

“……这几日就将要在本台转播了,欢迎大家准时锁定我们xx电视台,收看‘群星闪耀’大型明星选秀活动!接下来我们来收看一下五组选手的海选状况和音乐历程独白……”

……

暮雨迟愣愣的放下遥控器。

真快……她不过借病翘班了一段时间,选秀都准备好上节目了……

辛冶抱着吉他低吟浅唱的片段理所应当的播放在了上面,宽大的墨镜和鸭舌帽,适当的遮挡了他出色的姿容

干净的声音一如他纯净而美丽的眼睛,没有半丝杂质,却带着一丝难以忽视的脆弱迷离。

辛冶……

暮雨迟忍不住想要伸手触摸屏幕,她还是第一次认真听辛冶唱歌,原来是这样好听……

他的声音流露出深刻的情感,一些渴望,一些眷恋……

是对谁的?暮雨迟有些难过……

这样的辛冶,让她怎能不心疼……

*

“暮小姐,您要的食材都买来了,新鲜的。”

女仆打断了暮雨迟的思绪,赶紧收了手,关掉电视,调整自己的情绪。

“这么快,谢谢!”

“不……不客气。”女仆一脸红晕,害羞的低下头:“需要我帮忙么?”

她让暮雨迟想起了辛冶的样子,不由友善的笑笑:“不用,阿唯去忙吧,我一个人够了。”

女仆欠了个身,迈着欢快的步子离去,黑白的洛丽塔裙一颤一颤。

暮雨迟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摇摇头消失在拐角。

这个小女孩是伊多打击别的帮派时捡回来的,当时已经被**成了性奴,据说几次要爬伊多的床,给她苦恼了好一阵。

想着暮雨迟心情稍好,边清洗着食材边笑,她家多多,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暮雨迟隔着厨房的落地窗,忽然看着阿厚几人抬着一个黑色的大麻袋经过,好奇的张望着。

“哈

!”

“啊!”

暮雨迟被身后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哆嗦,回身看见伊多一脸痞笑的靠在瓷台旁。

“讨厌!吓死我了!小心我神经衰弱,额你一辈子!”暮雨迟撅撅嘴不理她。

伊多一愣,问道:“你现在不是正在额我?”

暮雨迟白她一眼,白夸她了,不就是吃她点喝她点嘛,真是小心眼儿!

“他们抬的是什么?”暮雨迟好奇得心痒痒。

伊多挑眉,耸耸肩:“没什么,球球的食物。”

暮雨迟瞠目讶道:“球球吃那么多!”

一年前伊多不知道从哪弄来两只美洲黑豹养在后院,她懒得起名字,反正长的一样,干脆两只都叫伊球球。

暮雨迟的印象中,两只小黑豹娇弱的跟猫咪似的,奶声奶气的叫着,她还喂过他们喝奶呢,才一年,能长多大?暮雨迟想象着,就是十只伊球球,恐怕也吃不了那么多东西吧?难道不会胖死吗?

伊多很顺手的拿起暮雨迟刚洗好的西红柿,不客气的大嚼特嚼。没好意思告诉她那只是它们的早餐……

“都好久没看它们了,一会儿带我去看看它们吧?”

伊多皱眉,咽下嘴里的食物:“改天吧。”

估计阿奴得收拾一下,最近入侵者太多,不太合适……

*

所谓的后院,早就让伊多专门为伊球球改造成了一个‘舒适的窝’,罗马斗场一般。

十分适合这种一边倒的‘竞技游戏’。

阿厚站在高台上,虽然伊球球被伊多**的很好,会认人,但是毕竟是猛兽,其它时候还好,进食的时候就不敢保证了。

阿奴将一个半昏迷的孩子拖到场子上,自己离去

阿厚按下机关,铁栅门‘隆隆’开启。

一只伊球球慢吞吞的先溜出来散步,‘吼吼’的打着哈欠。

那孩子忽然感觉情形不对,警觉的从地上坐起,看到伊球球后简直难以置信,利落的从大腿根,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作出防卫的动作,如临大敌。

阿厚一愣,不是都搜过了?他们怎么没发现那把匕首!

伊球球看见匕首,像得到了讯号,金色的眼睛闪烁着狠谲的光芒,立刻抖擞了精神扑上去。孩子利落的躲过伊球球的一个猛扑,却没想到被另一个伊球球从背后扑到。

阿厚在高台上凝重的蹙眉,握紧拳头。果然,他还是太幼稚太心软。阿厚眯起眼,什么时候……他才能足够强大,强大道能名正言顺的继续留在她身旁……

阿厚坚定的转身离去,充耳不闻那孩子传来的阵阵惨叫,和撕碎人肉,咬断骨头的声音。

*

辛冶放下手机,忽然感觉有点饿。起床到冰箱一看,发现除了上次去超市,暮雨迟买的自己爱喝的酸奶,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辛冶摸了一下冰凉的酸奶,酸奶原封未动,可能早已过期,但是他对于那天的回忆,却如昨日重现般清晰。

……

“辛冶……我拿不到!”暮雨迟侧身踮着脚尖,委屈的对他撅撅嘴。

虽然她是个高个子,可惜有点太看得起自己了,居然隔着一个购物车就侧着身体,去够旁边冰柜最上层的酸奶。

自己就是懒得再多走一步,偷懒够不到了,还和他撒娇,抱怨冰柜设计的太不人性化。

他正巧在她身侧,一伸手,便拿到了她要的酸奶。

暮雨迟没来得急得意,购物车禁不住她侧身的压力,向前滑去,暮雨迟整个人也失去了助力,向侧边倒去

他惊出一身冷汗,赶忙将她捞进自己怀里,庆幸自己伸手及时。

可是没想到她却不慌不忙的环住他的腰,开着玩笑。

“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没想到摔倒了还有高个子揽着,原来都是我帮人顶着天,这回终于轮到我逍遥了,呵呵!还是有个高个子在身边好!”

……

想着辛冶扯出一个笑容,雨迟……能为她顶一辈子天,该多幸福……

辛冶垂下眼帘,唇边的笑渐渐变得苦涩,她才离开多久……为什么他会感觉像过了几个世纪……

他关上冰箱,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万一雨迟要是今天回来呢?辛冶给自己一个希望,如果她今天回来的话,晚饭要吃什么?

对,雨迟今天一定会回来的!万一回来喊饿怎么办?她都好久没有吃他做的饭了,万一她想吃怎么办?

辛冶看了一眼时间,慌忙拿起要钥匙,奔去超市。

*

为了一顿饭,暮雨迟从中午忙到了傍晚,还有伊多这只馋猫在旁环伺,她做出一道,立马就见光,简直让她哭笑不得。

暮雨迟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手指头都不想动,此刻她无比想念辛冶在身边的日子。

“多多,快,给我捏捏。”暮雨迟踹踹打着饱嗝的伊多,丝毫不觉得指使她有啥不妥。

伊多叹了口气,吃人家嘴短……

任认命的凑过去放轻了力道给她揉着肩膀。

暮雨迟舒服的呻口吟一声,望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六点半了……该来了吧?

“伊球球关好了吧?”暮雨迟随意的问道

“唔……”伊多应了声,伊球球要是敢把欧阳铎伤了一星半点,估计她家死老头得把她耳朵给贫掉了!

“那伊毛毛呢?”暮雨迟闭着眼睛享受,声音都变得仿若无骨。

伊多的手忽然顿了,愣愣的望着暮雨迟。

暮雨迟立马坐直,抽抽嘴角:“你……你该不会……”

“啊!!!!”

窗外一声哀号怒吼传来。

比起伊多的惊怔淡定,暮雨迟倒抽一口冷气,立马冲了出去。

*

欧阳铎惊得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走在前面的沈翌晨,猛地被一个鬼魅般的黑影扑到。

周围伊多的手下没人赶上前阻止,伊毛毛袭击入侵者,这是伊多的指令,他们拉不走它的。况且伊毛毛性子暴戾,耐心很差,喜欢追逐弱小生物,比如,他们这种碍事的……

“这是什么东西!伊多!你这个变态!都在家里养什么怪物?!”暴躁的男音想起,带着显而易见的恼怒。

沈翌晨用没打石膏的手臂,拼命推着身上那长相怪异的动物,阻止它的靠近。

像狼不是狼,像狗又不似狗,身形巨大却瘦柴如骨,力大无穷。小头大身,尖牙厉爪,细长的脸面上,一双距离很近的厉睛,狰狞诡谲,锋利的牙齿闪着森厉的冷光,狠辣的呲着,身上那比女人头发还长的毛发,杂乱浓密的卷曲着,风一吹,似冥火萦绕,活像一只地狱来的厉鬼。

“毛毛!毛毛!过来!”暮雨迟赶紧跑过去大喊,伊毛毛听到熟悉的呼唤立刻放弃了口下的‘入侵者’,欢快的跑过去‘邀功等赏’。

“趴下!趴下毛毛!”

伊毛毛听话的趴在草坪上吐着舌头。

欧阳铎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把重伤刚愈的沈翌晨扶起来,伊毛毛立马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发出恐吓的低吼

暮雨迟楞了一下,没想到欧阳铎居然这么仗义的叫了沈翌晨一起来蹭饭。当听到伊毛毛不安的吼声,赶紧抓住它的项圈安抚,示意他们先进屋。

*

“这真的是你做的?”

沈翌晨因为进门的那点事,尴尬了好一阵,却在看到一桌子丰盛的晚餐后,彻底瞠目结舌。骗人的吧,这个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强人居然会做饭?还做得该死的色香味俱全?

“都是些家常菜,手艺粗鄙,沈少凑合下吧。”

暮雨迟笑笑,揭开扣在最后一道菜上的盅皿,交给女仆。

伊多打着饱嗝依旧不肯放过眼前的美食,才不理会其他人,顾自动了筷子。嗯……她女人最近的手艺精进了不少啊!想着又夹了一筷子。

沈翌晨也不客气了,刚才的气氛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欧阳来别墅前先去了医院,沈翌晨一听是去伊多的地盘,立马闻风而来,完全忘记上次悲催的后果。不过现在想来,原来这一趟还是来值了啊!

欧阳铎挑挑眉,很显然伊多餮足的表情不是作假。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暮雨迟竟然当真了,他其实也好奇这女人能做出什么样一桌子菜式,没想到居然如此出乎他意料。

“欧阳先生,之前真的很抱歉……”暮雨迟尴尬笑笑,准备借此机会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这顿饭算是我对您的道歉和感谢。”

欧阳铎挑挑眉,一顿饭就想打发他?他就那么不值钱么?

“不用,我们之间还有一段合作关系。”

暮雨迟抽抽嘴角,青筋从左眼眶跳到右眼眶,就知道这男人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咬牙切齿的答道:“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吧……”

看到暮雨迟死撑的样子,欧阳铎心情很好,孤傲的杨扬唇角,当然会很愉快,起码他是。

伊多专心与桌上的饭菜作斗争,伸筷子想要夹一个虾球,忽然被沈翌晨抢先

伊多眼角一跳,好脾气的不理会他,换去吃多宝鱼。

沈翌晨兴趣盎然的挡道,伊多耐着性子提醒自己他不是故意的,又换了道菜,沈翌晨继续抢先。

两人一顿筷子大战,看的暮雨迟嘴角抽搐,欧阳铎在旁鄙视。

伊多终于受够了,拍案而起。

“你他妈的想怎的!是男人出去干一架!”

“干嘛,你想趁人之危?”沈翌晨无所谓的靠在椅子上举了举受伤的手臂,笑得无比无赖。

伊多顿时沉默的坐了回去继续吃饭。

因为沈翌晨的受伤,伊公最终还是找到了她,狠狠念叨了一天一夜,搞得她之后好几天都觉得耳边苍蝇乱叫,烦不胜烦。

暮雨迟头一次见伊多吃瘪,惊讶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忽然耳边传来警笛鸣响,通过落地窗,可以看到红蓝两道交替闪烁的光芒。

阿厚敲了门,走到伊多旁边小声耳语一番。

沈翌晨看着他们靠的很近,不由皱起了眉。

伊多听着阿厚的汇报,半点没有停下筷子的意思,好不容易咽下嘴里鼓囊囊的东西,腾出嘴,吩咐道:“放他进来。”

“是。”阿厚准备退下,暮雨迟好奇的问道:“阿厚,你脑袋怎么了?”

早上看还没事呢,什么时候缠上了纱布?

伊多顿了下,瞥眼阿厚。阿厚浑身一激灵,沉默片刻,脸不变色心不跳的答道:“不小心磕了一下,没什么大事,谢暮小姐关心。”

伊多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继续饕餮。

“哦……”这回换到暮雨迟沉默了,简直佩服他道五体投地

。真没见过有人把自己磕成这样的,有点无语:“那……那你以后小心点。”

阿厚接收到暮雨迟佩服怜悯的表情,尴尬的颔首退下。

“吃!警察都惹来了还吃!你是不是女人?吃那么多也不怕胖死!”沈翌晨心中不满,开始蹬鼻子上脸,不怕死的挑衅着。

暮雨迟对伊多的食量早就见怪不怪,只是有些担心外面的警车,想不到啊,居然还有警察敢找到这来……公务员混久了想做回老百姓了?

伊多意外的没有理会沈翌晨的挑衅,不知在想什么,忽然她皱起眉头,猛地喊道:“阿厚!”

*

“组长!”阿厚推门进入。

“带他们从后门离开。”伊多声音带着些严肃,站起身就开始脱衣服,吩咐剩下的手下:“你,去让阿奴把伊球球和伊毛毛都放出来。”

欧阳铎立马避开眼,身体力行啥叫非礼勿视,沈翌晨惊得毛都立起来了,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当着这么多男人,脱衣服脱得如此旁若无人!

“喂……”沈翌晨刚想阻止,就被阿厚阻拦。

“沈少爷,欧阳少爷,请吧。”

“伊多你什么意思?!”

欧阳铎挑眉,等着她回答。

暮雨迟起身劝道:“沈总,我们先走吧,多多的身份,总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也是我们不能管的。”

二人也是聪明人,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来的是警察,难道她想公然和警察对着干么?!

伊多没心思理他,顾自换着衣服,暮雨迟跑过去拉住伊多的头发,警告道:“吃我那么多饭,你得给我消化完了!”活着就行。

伊多无奈的松开她的手,嬉皮笑脸:“遵命遵命。”还是她女人懂事!

暮雨迟笑笑,跟着阿厚一起推搡着欧阳铎和沈翌晨离去

“放开!到底出了什么事!”就算出了事,有他们在,多个人还多份力。

“那些条子只要还想再警局混下去,不是两句就能打发了?!至于这么杯弓蛇影么?”

“那些人恐怕不是警察。”阿厚猜测着。

他们最近没干什么,就算要来也应该是缉毒大队。组长做事一向有分寸有道理,这是唯一可以解释的原因。这几个警察来得突兀,怕是有诈。

“那我们更不能走了!”沈翌晨固执的想回去。开什么玩笑,他才不需要别人保护着!况且留在那里的,使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暮雨迟忽然觉得这男人磨叽的有点烦,一把将他推进车内:“你想成为炮灰没人管你!但是我不想多多被伊爸爸磨完耳朵,跑到我这里吐苦水!”

“你是她朋友!见到这种事就跑?”欧阳铎也被她拽上车,有些难以置信。

阿厚锁了车,一脚油门飞速驶去。

“你错了。”暮雨迟回身望了眼远逝的山涧别墅,枪声不停响在耳边,眼中满是信任:“我离开就是在帮她。她是个聪明人,‘赤峰组’也是个配合能力强的团队。这个时候,我能做的就只有不成为她的拖累。”

暮雨迟耐着性子给这些美国英雄主义大片看多了的骄骄大少解释着。她信多多!

沈翌晨看着倒后镜,死死攥住拳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

暮雨迟辗转许久,终究不得不再次回到公寓。

她站在门口,感觉自己现在在玩猜硬币,屋内是有人?还是没人?

暮雨迟悲哀的发现,只要牵扯到辛冶,不管是哪个结果,好像都会让她有些心慌……

她推门进入,谜底终于揭晓,屋里漆黑一片,没有人……

暮雨迟感觉自己比想象中还要失望,开了灯,躺在沙发上望着水晶吊灯,好一阵发愣

都快九点了……辛冶能去干什么?

暮雨迟避免自己多想,可是各种各样的想法还是冒了出来,让她无比疲惫。

在她险些要睡着的时候,忽然电话铃响了。

暮雨迟奇怪,所有人联系她都是打手机,所以家里的电话除了辛冶会用,基本形同虚设。

也许是那个公司打来的广告,暮雨迟犹豫了下,本不想理会,却终于在电话铃想起第三声的时候,不耐烦的提起来接听。

“喂?”

“喂,您好,这里是120急救中心,请问您是辛冶的家属么?”那头的声音顿了一下:“我们抱歉的通知您,他刚才经历了一场车祸……”

暮雨迟顿时觉得被人重重砸了一锤子,头脑一片空白。

车祸……车祸!

不,不可能!

暮雨迟不敢再听下去,扔下电话就冲出屋门。

*

暮雨迟驱车超速疾驰,闯了一路红灯,招来一路咒骂,还险些引起几起刮蹭事件。

她没心思管,她什么都不管了。

辛冶,她满脑子都是辛冶躺在病**奄奄一息的样子。

不会的不会的……暮雨迟拼命的安慰自己,辛冶不会有事的……

为什么她要离开?为什么她没有在身边守着他?暮雨迟无法骗自己,若说那天前两天那莫名的难过,她可以借酒浇愁,可以选择逃避。而在此刻,她却发现自己竟然无助的想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