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僵局
tue jul 19 09:05:36 cst 2016
回到山里的张国瑞变了。
当他把装着五十多万红色钞票的旅行包丢在赛凤父母面前时，嗜钱如命的两口子既不敢欢呼、也不敢伸爪去接，因为张国瑞眼神里渗出的阴毒像捆金索一样牢牢控制住了他们，寒入骨髓，深不可测。
赛凤也变了，时时刻刻紧跟在张国瑞身后，惴惴不安，左顾右盼，曾经银铃般的笑声仿佛也被遗忘在山外。
张国瑞行事更加诡异难以捉摸，经常带着赛凤“失踪”几天，赛凤父母从不敢问起。回来后，张国瑞一定拖着赛凤老爹喝酒，有时是他带回的好酒，有时只是自酿谷酒，一碗接一碗喝，敢留酒量张国瑞会扳着牙口硬灌，赛凤老爹总算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了，硬是被灌的口眼歪斜、泪涕俱下，瘫软在地抱着张国瑞的脚叫亲爹。赛凤的老娘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打猪草的时候不意撞上张国瑞和赛凤在后山玩体位技巧，被张国瑞一巴掌打倒在地，活生生收拾了一把。赛凤提上裤子也不拦，坐在旁边吃起零食。
倒霉透顶的两口子躲在被窝里相互舔伤，摇头暗叹是女就是贼啊。上下其手揉了半天，赛凤老爹旗杆渐渐竖起兴致大增，手脚游动间凑近老婆耳旁小声道再生个崽，不由翻身而上，动作不已。其实这两口子并不太老，山里乡间盛行早婚，两人都没有四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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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案会一次一次地开过，大家的心劲也渐渐松懈下来。
命案的发生、侦破都有其客观规律，利用我们擅长的关于物质的基本定律和马哲原理化而推之，有高中基础的人均能得出大同小异的结论。但在具体实践中，影响命案侦破的因素实在纷繁众多、不一而足，再加上催促和拔高等人为因素的注入、引导，由此在破与不破之外制造出许多奇葩异果，有名的例子诸如佘祥林案、呼格吉勒图案和张辉、张高平叔侄奸杀案等等冤假错案。而这些有名或无名冤假错案的形成推手始终绕不开九头鸟首倡、东北大忽悠在七元假币制造之地力推、康师傅在全国公安系统推广的“命案必破”办案理念。
现在以李明福为首的刑侦大队和他们的破案工作就陷入“命案必破”的紧箍咒里。康顺被杀案是一起典型的谋财害命案件，套用“命案必破”正义和邪恶、矛和盾、现实和可能、需要和能力、条件和机遇、局部和全局的六个关系理论，只要你克服困难，创造条件，一定可以侦破此案，而且必须侦破。
这可够难为李明福大队长的，问题是他现在破不了案。康顺被杀案的侦破工作经过几十号人近半个月的努力，走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该查的人都查了，该做的工作都做了，可就是无法确认“小琳”这个人的身份。显然这女人不可能是一个人作案，不知道“小琳”的真实身份，其他一切向纵深拓展根本无从谈起。
侦查学理论认为，在犯罪侦查实践中，由于侦查主体的自身思维定势或自身素质、侦查客体施加的干扰及侦查环境等方面的影响，使得相当一部分犯罪案件久侦难破，形成疑难案件，陷入侦查僵局。在这种状况下，对侦查僵局的成因进行研究，寻找侦破疑难案件的相应对策，突破僵局、化解疑难，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何为刑侦专家，到了山穷水尽大家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你给指条路出来，还行之有效，能够立时破案，那你就是名实相符的侦查能手，可以获得大家的尊重。可惜李明福不是这方面的人才，刑侦大队里也许有几个有求于他的人假装尊重他，但从没有谁夸过李大队长是个业务专家，打人不打脸不是。李明福一个营级军转干部，在公安局折腾没几年，上位区公安分局正科级大队长，不管是什么路数，那是一种本事。能不能坐在这个位置上是一码事，有没有本事破案是另一码事。
当康顺被杀案逐渐陷入僵局的时候，李明福废寝忘食，鞍马劳顿，老毛病高血压又犯了，严重到直接住进医院。队里自有惯于呵卵脬的去探望，回来后唏嘘不已，一副卧冰求鲤的表情道李大队长是真的累病了。坐在旁边的郑红旗抽身去上厕所，觉得自己没必要去凑这个热闹。
地球离了谁都在转，李大队长虽然抱病不起，刑侦大队的工作却不能停顿下来。几个副大队长资历尚浅，年龄不大，还压不住阵脚。在分局刘局长的催促下，分管副局长李猴子只好披挂出马再作冯妇，勉为其难下到刑侦大队主持了一番工作。
又是专案会，会议室里稀稀落落坐了没十个人。刑侦大队待处理的案子不止康顺被杀案一个，大家也是各有各的事，在李明福住院的时候，能来八九个人已然不错了。郑红旗规规矩矩地坐在后面，等着领导进门。别人不来，或有他的理由，或有他的名堂，你没事最好老老实实坐在这里，要不就可能成为吓唬猴子被杀的鸡。
门一开，李猴子夹着笔记本、端着水晶杯，踱着四方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那个公安部下来锻炼的女赵局长。郑红旗觉得有点好笑，这赵局长长得文质彬彬的，所谓锻炼放在古代，也不过就是观政学习的意思，没事在办公室多看会儿文件不好，何必老吊在李猴子屁股后面往刑侦大队钻，自己没事揽事。
“嗯，开会了，”李猴子打开笔记本，似乎很有城府地若有所思盯着桌面：“这个这个，李队长病了，我暂时代管一下，这个，都是老人儿了，我也不多说了。其他同志有其他工作，也跟我请了假，其他工作也是工作，刑侦大队总不能一条腿走路嘛。
这个这个，赵局长大家都见过，认识吧？赵局长是来我们这里挂职锻炼的，这次主动要求配合我打理刑侦大队的工作，很有工作热情啊。这个这个，我想就由赵局长具体负责专案组的工作，我本人协助一把，一把手刘局长也同意了，大家欢迎！”
还能怎么样，拍巴掌呗。郑红旗有一下没一下地和大家一起表示了热烈欢迎和坚决拥护之情。城头变幻大王旗，不管谁当官，都属于别人的事，你该当兵吃饷还是当兵吃饷，千万别把自己当根葱，小时候你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现在你是一颗螺丝钉，调整心态，摆正位置，领导指挥你冲锋就是了。不过，李猴子的“协助一把”是什么意思？谦虚的过头了吧，他可不是一个甘居人后低调的主儿啊。
赵局长一口漂亮的京腔普通话，后鼻音发音把握的很准，这在本地当属凤毛麟角独一份。
赵局长客客气气压压手，首先感谢了大家的支持和厚爱，强调她是来学习的，希望和大家一道做好工作，尽快破案，真正把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意识落到实处。
倒是赵局长针对具体工作的安排，让郑红旗对她刮目相看。一是缩小专案组人员，只留下两个中队八九个人，其中包括郑红旗任中队长的一中队，其他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会后专案组成员留下来再开一个会；二是市局部署的春季打击两抢一盗专项行动即将展开，分局给刑侦大队下达了具体工作任务，细化到各中队，同时宣布配套奖惩措施；三是传达省厅、市局若干岗位公开遴选一批业务素质过硬、具备较丰富工作经验的业务骨干的相关通知文件。
但凡公安局布置工作，不过千人一面，概莫如斯，没什么新意。郑红旗稀奇的是赵局长一个坐办公室的，干起具体工作倒是干脆利落，一点不拖泥带水，有些花木兰、穆桂英的味道，像个当领导的材料。他唯一上心听了一下的是第三点，省厅、市局空出的萝卜坑大多是累傻孩子的岗位，适合刘伟力这帮不满现状、企图登上桐枝的年轻人，不过这次有几个领导岗位倒挺诱人，像这个这个市局组织人事处干部科科长，虽然只是个股级职务，重要性不言而喻，不敢说炙手可热，办事的时候分县局长也要给三分薄面；再比如这个这个省厅办公室一科科长，那是大头民警单凭干得好能高攀的位置吗？
郑红旗在心里狠狠呸了口痰，少拿我等当傻子，一纸文件堵人嘴，糊弄傻小子啊！
郑红旗可怜巴巴地眼看着一部分人退出会议室，留下来继续开专案会。
赵局长开篇讲了些与君共勉的废话，又利索地布置下三项工作，其中第二点和一中队、也就是郑红旗有关系——重新调查健身房和“小琳”接触过的所有人员。郑红旗大约知道这是坐在旁边李猴子的三板斧老套路。
连着两个会议终于结束了。腰酸背痛的郑红旗起身活动着腰部，思忖着如何动员老宋明天一起动起来，据他所知已经排查过一次在健身房和“小琳”接触过的人员，不下三十个人，转身你再找一道人家，明显得罪人，人家会好脸接待你才奇了怪。
“小郑！”一个女声叫道。
郑红旗一下没反应过来谁在叫、是否叫他，恍惚间抬头懵懵懂懂四下张望，发现在李猴子惊讶的注视下，赵局长笑嘻嘻向自己伸出右手：“我们家老贝说了，一定要请你到家里吃个便饭。”
李猴子手里的水晶杯“咣”的一声掉在地上。
回到山里的张国瑞变了。
当他把装着五十多万红色钞票的旅行包丢在赛凤父母面前时，嗜钱如命的两口子既不敢欢呼、也不敢伸爪去接，因为张国瑞眼神里渗出的阴毒像捆金索一样牢牢控制住了他们，寒入骨髓，深不可测。
赛凤也变了，时时刻刻紧跟在张国瑞身后，惴惴不安，左顾右盼，曾经银铃般的笑声仿佛也被遗忘在山外。
张国瑞行事更加诡异难以捉摸，经常带着赛凤“失踪”几天，赛凤父母从不敢问起。回来后，张国瑞一定拖着赛凤老爹喝酒，有时是他带回的好酒，有时只是自酿谷酒，一碗接一碗喝，敢留酒量张国瑞会扳着牙口硬灌，赛凤老爹总算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了，硬是被灌的口眼歪斜、泪涕俱下，瘫软在地抱着张国瑞的脚叫亲爹。赛凤的老娘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打猪草的时候不意撞上张国瑞和赛凤在后山玩体位技巧，被张国瑞一巴掌打倒在地，活生生收拾了一把。赛凤提上裤子也不拦，坐在旁边吃起零食。
倒霉透顶的两口子躲在被窝里相互舔伤，摇头暗叹是女就是贼啊。上下其手揉了半天，赛凤老爹旗杆渐渐竖起兴致大增，手脚游动间凑近老婆耳旁小声道再生个崽，不由翻身而上，动作不已。其实这两口子并不太老，山里乡间盛行早婚，两人都没有四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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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案会一次一次地开过，大家的心劲也渐渐松懈下来。
命案的发生、侦破都有其客观规律，利用我们擅长的关于物质的基本定律和马哲原理化而推之，有高中基础的人均能得出大同小异的结论。但在具体实践中，影响命案侦破的因素实在纷繁众多、不一而足，再加上催促和拔高等人为因素的注入、引导，由此在破与不破之外制造出许多奇葩异果，有名的例子诸如佘祥林案、呼格吉勒图案和张辉、张高平叔侄奸杀案等等冤假错案。而这些有名或无名冤假错案的形成推手始终绕不开九头鸟首倡、东北大忽悠在七元假币制造之地力推、康师傅在全国公安系统推广的“命案必破”办案理念。
现在以李明福为首的刑侦大队和他们的破案工作就陷入“命案必破”的紧箍咒里。康顺被杀案是一起典型的谋财害命案件，套用“命案必破”正义和邪恶、矛和盾、现实和可能、需要和能力、条件和机遇、局部和全局的六个关系理论，只要你克服困难，创造条件，一定可以侦破此案，而且必须侦破。
这可够难为李明福大队长的，问题是他现在破不了案。康顺被杀案的侦破工作经过几十号人近半个月的努力，走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该查的人都查了，该做的工作都做了，可就是无法确认“小琳”这个人的身份。显然这女人不可能是一个人作案，不知道“小琳”的真实身份，其他一切向纵深拓展根本无从谈起。
侦查学理论认为，在犯罪侦查实践中，由于侦查主体的自身思维定势或自身素质、侦查客体施加的干扰及侦查环境等方面的影响，使得相当一部分犯罪案件久侦难破，形成疑难案件，陷入侦查僵局。在这种状况下，对侦查僵局的成因进行研究，寻找侦破疑难案件的相应对策，突破僵局、化解疑难，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何为刑侦专家，到了山穷水尽大家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你给指条路出来，还行之有效，能够立时破案，那你就是名实相符的侦查能手，可以获得大家的尊重。可惜李明福不是这方面的人才，刑侦大队里也许有几个有求于他的人假装尊重他，但从没有谁夸过李大队长是个业务专家，打人不打脸不是。李明福一个营级军转干部，在公安局折腾没几年，上位区公安分局正科级大队长，不管是什么路数，那是一种本事。能不能坐在这个位置上是一码事，有没有本事破案是另一码事。
当康顺被杀案逐渐陷入僵局的时候，李明福废寝忘食，鞍马劳顿，老毛病高血压又犯了，严重到直接住进医院。队里自有惯于呵卵脬的去探望，回来后唏嘘不已，一副卧冰求鲤的表情道李大队长是真的累病了。坐在旁边的郑红旗抽身去上厕所，觉得自己没必要去凑这个热闹。
地球离了谁都在转，李大队长虽然抱病不起，刑侦大队的工作却不能停顿下来。几个副大队长资历尚浅，年龄不大，还压不住阵脚。在分局刘局长的催促下，分管副局长李猴子只好披挂出马再作冯妇，勉为其难下到刑侦大队主持了一番工作。
又是专案会，会议室里稀稀落落坐了没十个人。刑侦大队待处理的案子不止康顺被杀案一个，大家也是各有各的事，在李明福住院的时候，能来八九个人已然不错了。郑红旗规规矩矩地坐在后面，等着领导进门。别人不来，或有他的理由，或有他的名堂，你没事最好老老实实坐在这里，要不就可能成为吓唬猴子被杀的鸡。
门一开，李猴子夹着笔记本、端着水晶杯，踱着四方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那个公安部下来锻炼的女赵局长。郑红旗觉得有点好笑，这赵局长长得文质彬彬的，所谓锻炼放在古代，也不过就是观政学习的意思，没事在办公室多看会儿文件不好，何必老吊在李猴子屁股后面往刑侦大队钻，自己没事揽事。
“嗯，开会了，”李猴子打开笔记本，似乎很有城府地若有所思盯着桌面：“这个这个，李队长病了，我暂时代管一下，这个，都是老人儿了，我也不多说了。其他同志有其他工作，也跟我请了假，其他工作也是工作，刑侦大队总不能一条腿走路嘛。
这个这个，赵局长大家都见过，认识吧？赵局长是来我们这里挂职锻炼的，这次主动要求配合我打理刑侦大队的工作，很有工作热情啊。这个这个，我想就由赵局长具体负责专案组的工作，我本人协助一把，一把手刘局长也同意了，大家欢迎！”
还能怎么样，拍巴掌呗。郑红旗有一下没一下地和大家一起表示了热烈欢迎和坚决拥护之情。城头变幻大王旗，不管谁当官，都属于别人的事，你该当兵吃饷还是当兵吃饷，千万别把自己当根葱，小时候你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现在你是一颗螺丝钉，调整心态，摆正位置，领导指挥你冲锋就是了。不过，李猴子的“协助一把”是什么意思？谦虚的过头了吧，他可不是一个甘居人后低调的主儿啊。
赵局长一口漂亮的京腔普通话，后鼻音发音把握的很准，这在本地当属凤毛麟角独一份。
赵局长客客气气压压手，首先感谢了大家的支持和厚爱，强调她是来学习的，希望和大家一道做好工作，尽快破案，真正把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意识落到实处。
倒是赵局长针对具体工作的安排，让郑红旗对她刮目相看。一是缩小专案组人员，只留下两个中队八九个人，其中包括郑红旗任中队长的一中队，其他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会后专案组成员留下来再开一个会；二是市局部署的春季打击两抢一盗专项行动即将展开，分局给刑侦大队下达了具体工作任务，细化到各中队，同时宣布配套奖惩措施；三是传达省厅、市局若干岗位公开遴选一批业务素质过硬、具备较丰富工作经验的业务骨干的相关通知文件。
但凡公安局布置工作，不过千人一面，概莫如斯，没什么新意。郑红旗稀奇的是赵局长一个坐办公室的，干起具体工作倒是干脆利落，一点不拖泥带水，有些花木兰、穆桂英的味道，像个当领导的材料。他唯一上心听了一下的是第三点，省厅、市局空出的萝卜坑大多是累傻孩子的岗位，适合刘伟力这帮不满现状、企图登上桐枝的年轻人，不过这次有几个领导岗位倒挺诱人，像这个这个市局组织人事处干部科科长，虽然只是个股级职务，重要性不言而喻，不敢说炙手可热，办事的时候分县局长也要给三分薄面；再比如这个这个省厅办公室一科科长，那是大头民警单凭干得好能高攀的位置吗？
郑红旗在心里狠狠呸了口痰，少拿我等当傻子，一纸文件堵人嘴，糊弄傻小子啊！
郑红旗可怜巴巴地眼看着一部分人退出会议室，留下来继续开专案会。
赵局长开篇讲了些与君共勉的废话，又利索地布置下三项工作，其中第二点和一中队、也就是郑红旗有关系——重新调查健身房和“小琳”接触过的所有人员。郑红旗大约知道这是坐在旁边李猴子的三板斧老套路。
连着两个会议终于结束了。腰酸背痛的郑红旗起身活动着腰部，思忖着如何动员老宋明天一起动起来，据他所知已经排查过一次在健身房和“小琳”接触过的人员，不下三十个人，转身你再找一道人家，明显得罪人，人家会好脸接待你才奇了怪。
“小郑！”一个女声叫道。
郑红旗一下没反应过来谁在叫、是否叫他，恍惚间抬头懵懵懂懂四下张望，发现在李猴子惊讶的注视下，赵局长笑嘻嘻向自己伸出右手：“我们家老贝说了，一定要请你到家里吃个便饭。”
李猴子手里的水晶杯“咣”的一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