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海腾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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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颜兄心有不甘,突然大喝一声,挺剑急冲而上。冲了三步,蓦地向侧斜掠,奔入了田野。

颜兄以进为退的诡计,瞒不了同伴商兄。商兄根本不进,向左侧田野撒腿便跑。

中海早已料到他们都不愿找死,必定分左右而逃,右手持棍,左手已暗挟了一把飞刀,正待发出猛地醒悟,目前不宜使用飞刀,以免太早暴露身份,当下收了飞刀,向右一闪,拦住了向左逃的商兄大喝道:“那儿走?留下命来!”

喝声如沉雷,商兄本就心中发虚,心头一震,脚向下沉,一脚踏在浮冰上,“叭”一声冰碎脚就沉,身形也就不稳。

中海所站处是田埂,一棍扫出。

商兄百忙中举剑急架,拚命自保。

用剑去架铁棍,极为不智,但他已别无选择,临危拚命,“铮”一声暴响,剑失手震飞三丈外。

中海闪电似的欺上,棍尾一挑,“噗”一声击中商兄的右胁,商兄带著一声令人闻之心血凝结的惨号,掷仆两丈外掉入田中去了。

中海突然飞掠,疾追颜兄而去。

田沟中的郝兄已经恢复了元气,沿沟缓缓移动,想接近一匹坐骑,以便乘马逃命。接近一匹马,正想闪出,突听不远处响起一声沉喝,吓得他赶忙向沟底一伏,片刻方徐徐将头伸出沟顶,留神看去不由心中暗暗叫苦,不住低念“菩萨保佑”。

中海的轻功超尘拔俗,这些江湖二流人物,怎能逃出他的掌握?追了七八女,便将颜兄追上了。

颜兄越田野而逃,幸好这一面田地势高些,冬日无水,并不曾结有薄冰,所以跑得快些。

正待全力逃命,突见前面黑影乍现,沉喝如雷:“喀!站住领死。”

他魂落魂飞,火速折向而逃,不敢出招。

岂知奔了三四步,黑影仍在前面,铁棍尖指向他的胸口,正等待他往前撞。

他一声厉吼,一剑挥出。

“铮”一声暴响,火星飞溅,铁棍并未被震开,他自已却感到虎口一阵麻,震得身形不稳,侧冲八尺。

“再来两剑,老兄。”中海冷冷地说,铁棍仍向前指。

颜兄心胆俱裂,扭头便跑。他向左逃,黑影在左出现,往右奔,铁棍又在等著他,他只好拚命向前逃,逃回原来的斗扬。

罢奔上道路,真妙,路边就有一匹马,他心中狂喜,奔近伸手去抓绳□。

“噗”一声轻响,他感到腿弯一震,身不由己丢剑,向前重重地仆倒,仆倒在马腿前,再也爬不起来了。

丈外的沟中,郝兄正躲在沟底发抖。

中海用铁棍尖压在颜兄的背心上,冷冷地问:“老兄,说,贵分坛目下还有多少高手?”

颜兄的下身痛得他一佛出世,二佛涅盘,但背心的压力奇重,只靠两只手爬不动,挣扎半刻,狂叫道:“饶命,饶……饶我一……一死……”

“说!分坛还有多少高手?”中海再次喝问。

“有……有顺庆府来的神掌翻天潘大爷,妙手神偷巫三爷,和金镖银梭应老前辈。他们追踪一个姓费的人,前天方在城里的定远客栈用蒙汗药将人擒住。其他……”

“姓费的大名和绰号叫什么?”

“不……不知道,只听说是木莲花苑的余孽。”

“人呢?”

“听分坛主说,会主已赴湖广,从昆明乘船走的水路。据说要下月方可回川。至于其他的会友,则陆续到四川聚会,因为金镖银梭老前辈目下拿不定主意,不知将人送往湖广呢,还是解送主坛。同时,又怕姓费约有同伴前来援救,所以火速的派人召集高手前来保护,可能要送到重庆听候会主返回发落。”

“贵会主不是在四川吗?怎么又到湖广去了?”

“已到湖广月余,下月便可返回。这次外主坛被天玄剑和一个什么大地之龙所挑,而河南又出了个长春子,声称要组成什么英雄会公然和本会为敌517ζ。因此会主正在安排一切,重要会友陆续迫回川中而暂时让长春子组成英雄会,以便日后一网打尽他们。”

“这么说来,咱们阎节要一举铲除贵分会,该在这三天内及早动手罗?”

颜兄喘息片刻,虚脱地说:“饶我一命,我一一吐实。”

中海略一迟疑,说:“好,一句话,但得答应在下的条件。”

“什么条件?”

“很简单,决不吐露今晚的事,你只说今晚袭击你们的人不知是谁,不许说是阎家人所为。”

“我……我答应。”

“好,饶你一死,站起来好好招来。”

颜兄先翻身坐起,拚命揉动腿弯活血,久久方说:“分坛中除了顺变来的三位高手外,其余的人皆不是你们八猛兽的敌手,但可能在两三天内,自湖广回来的少会主便可到达,想动手须在明后两天较好。不过,少会主来了以后你们恐怕……”

“笑话,少会主又能怎样?两天之内,大批官兵便可等待着贵会的人纳命。你走吧,留你一条命吧,后会有期。”

声落,他抓过□绳,飞身上马,丢掉铁棍,向农庄方向如飞而去。奔出二十丈外,已脱出视线,他下马向马臀上一拍,马儿负痛狂奔。他扭头跃入路旁的水沟,急急回到现场。

颜兄活了腿弯的血,中海那一棍下手有分寸,他并未受到严重的损伤,见中海乘马走了,满以为中海先走了,他大喜欲狂,人未站起,扭身便待拾回丢掉的长剑。

身旁黑影一闪而过,一只快靴踏住了剑身。

“哎呀:“他惊叫一声,连忙缩手,以为是中海去而复来,惊得血都冷了。”好啊,颜兄,你做的好事。”踏住剑的黑影冷冷地说。

“咦:是你?你……”

“是我。颜永盛,我没死,你奇怪么?”

颜永盛抽口冷气,正待站起,但冷冰冰的剑尖已伸到了脸门。他不敢移动,哀求道:“郝兄,千不念,万不念,念在你我数年的交情,我也是不得已……”一面说,他撑在身后的手暗暗抓满了两把沙土。

“住口!哼,你知道,交情不值半文钱,我将你带回香坛,少不得大功一件,对我来说……”

“郝兄,你……”

“我要将你带回香坛……”

颜永盛乘对方说话分心的时候,突然向后便倒,猛地将手中预先抓着的沙土抛出,向侧急滚。

“喳!”郝兄的剑刺入地中,“哎!”一声惊叫,揉著双目向侧急掠,出剑时仅伤了颜永盛左肩伤势甚轻。

颜永盛滚出丈外,一把抓起中海丢掉的铁棍,悄然掩上,像一头灵活的猫。

郝兄拚命将剑挥舞护身,一面想将眼中沙土揉出,盲目的移动身形,也盲目地挥剑。

颜永盛并不急于下手,他在找机会,悄然接近,俯身抓一块碎泥,轻轻在向侧方抛出。

“八噗:“碎泥著地即散。郝兄听到声音,一声怒吼,向发声处疯狂地挥剑。颜永盛乘机从后面抢入,兜头就是一棍。”噗!”这一棍劈中郝兄的右肩,肩骨尽碎,剑失手坠地,“哎”一声狂叫,踉跄前冲。

颜永盛跟上,一棍扫出,正中腰胁。郝兄一声惨叫,被扫跌丈外。

颜永盛跟进,用棍抵住郝兄的喉头咬牙切齿地说:“狗东西,你说交情不值半文钱,太爷也懒得和你废话了,送你去见阎王。”

“颜……颜兄……”郝兄大声叫。

“叫兄没有用,叫爹也不行,你既无情,休怪我无义。杀掉你这王八蛋之后,太爷回去将今晚所透露的消息全推在你身上,你他妈的连死也休想安逸。只怪你太无情,活该受罪,怨你自已好了。”

声落,全力一顶,顶破了郝兄的咽喉。接著手起棍落,将郝兄的脑袋打破,方丢掉棍牵了另一匹马,向西山方向狂驰而去。

不远处藏身沟中的中海,盯著颜永盛逐渐远去的背影,冷笑一声,自语道:“全是些唯利是图,不仁不义的恶贼。龙虎风云会专收买这种货色,如果能成功,除非太阳从西天升。明天有得忙了,驱虎吞狼,以毒攻毒,让他们拚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我还得回农庄去监视著阎老狗,免得他的人先到达这儿收尸灭迹。”

他悄然退去,退回农庄,在庄侧放上一把野火,然后返回松林铺睡大觉。

农庄失火,把正要返回城的阎老狗惊动了。

经过救火、盘问、善后等等事务的耽搁,果然忘了派人各地巡逻,始终没有人到达人马尸体横陈的现场。

罗志超兄弟作梦也没料到昨晚中海曾经外出,一早便到达内室,生火掌厨,直至张姑娘前来相助时,方入房看望母亲。

罗氏精神大佳,已可起床行走,只是久病虚脱,支持不久而已。

梳洗毕,中海连饭也来不及吃,他必须乘天色未大明之前离开,以免让村人看到,日后连累罗家人。

草草喝了一杯热茶,替罗氏开了一张固元培本的单方,留下一百两金叶子,叮咛四人切不可泄露他曾在这儿投宿的事,以免大祸临头。他同时简略地将阎王和风云会狼狈为奸的事说了,要他们多加小心,辞别了众人,飘然而去。

他刚踏入小小的定远城,正想找个地方吃早餐,突然早市急散,街上的行人走避,人心惶惶。一队队巡检步伐整齐,弓上弦刀出鞘,如临大敌,在街上往复巡行。中海心中有数,心说:“妙哉!这把野火烧起来了。”

真巧,远远地,街左一家拥有两间店面的楼房前,悬看两个大灯笼,上面书有四个大字||“定远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