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海腾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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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缥缈仙子一死,长春子去了一个劲敌,假使四绝秀士确已不在人世,日后只有寄望在他是否可以将两仪心法练成了。

敖兄和四名同伴在晒合场扳鞍上马,出庄向西北的村道急驰,直待驰出两里地,方放松□绳。五匹马并辔而行,一面小驰,敖兄一面咒骂,同左乘的郝兄恨恨地说:“郝兄,你看,阎老狗的态度,根本没将咱们放在眼下,他凭什么和咱们分庭抗礼?你今晚太过示弱,更助长了他的威风凶焰。哼!我忍不下这口恶气。”

郝兄嘿嘿一笑,阴森森地说:“敖兄,你这种毛脾气实在要不得。俗语说||光棍不吃眼前亏,在他的势力范围内和他硬撞,有何好处?又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就算让两步,又有何妨?”

“我反对让步。”敖兄仍恨恨地说。

“敖兄,你说,阎老狗比永嘉镖局强多少?”

“哼!凭他也配和永嘉镖局比?”

“这就对了,永嘉镖局尚且覆亡,他阎老狗算得了什么?他倚仗有钱,可以收买像八猛兽一类的人替他卖命,咱们只消在三天后会中高手赶来时,不难将八猛兽一网打尽。他买动官府,了不起动官兵前来壮胆,咱们最多暂时撤出西山,官兵能永远在定远住扎么?你真傻,何必和他闹翻?过了这三天,只消咱们的人一到,先除去他的爪牙,他还能不乖乖就范?老实说,我反对宇文大哥操之过急,狗急也会跳墙,万一他将金银散掉,咱们岂不落空?今晚闹翻了,他不但提高警觉,恐怕……”

他不再往下说,尾音拖得长长的。敖兄大为不耐,催促道:“郝兄,你说恐怕什么?”

郝兄扭头向后面注视片刻,吁出一口长气,说:“恐怕他派人杀咱们灭口,这时离庄已远,可以放心了。”

“他敢?”敖兄愤愤地说。

“他为何不敢,杀了咱们,然后连人带马往田底下一埋,一可灭口,二可做明春的肥料,咱们岂不冤枉?”

“他不怕本会找他问罪?”

“他不承认咱们来过,凭什么问罪?”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他……”

“有钱可使鬼推磨,厅中的人包括接待的人,不足二十人,全是他的心腹,谁会知道?即使知道也是一年半载以后的事了。”

“哼!凭他几个人也留不下咱们五个人。”

“别忘了八猛兽。”

“八猛兽在城里他的府第内。”

郝兄嘿嘿笑,说:“敖兄,你真是个胸无城府的家伙,阎老狗摔杯时眼中的杀机,你居然没看出来。你说,他为何要在农庄接见咱们?他鬼精灵,咱们香坛已被他派人渗入,消息灵通,有备无患,这附近鬼影俱无,全是他的田地,易于杀人灭口,万一闹翻,他必定暴起发难。八猛兽是他的护身符他还能不带在身边?在摔杯时,他已不怀好意,显然示意藏在厅后的八猛兽候机动手。要不是我及时让步,恐怕此时已躺入田底了。”

敖兄打一冷战,扭头回望,后面黑沉沉的一片,道路笔直,尚可看到三四里外农庄中昏黄的灯火后面没有任何人影。他扭转头,悚然地说:“不错,这老狗的确是阴狠险恶!他会不会派八猛兽追来呢?”

“不会的了,他对互惠二字深具信心,他不会放弃利用咱们谋夺松林铺肥田的机会的。再说就算他派人来追,也追之不及了。”

最右侧一骑的骑士突然接口道:“郝兄,老狗不会先派人埋伏么?”

“不会吧!”郝兄不大肯定的答。

敖兄突然打一冷颤,抽著冷气说:“不对,真是不对。”

“怎么啦?”郝兄问。

“我感到心中发冷,有点汗毛直竖的感觉。”

郝兄嘿嘿怪笑,笑完说:“十二月天冷死羊,怎能不冷?”

“不……我……我似乎感到什么不对劲,像是大祸临头似的。前年我在府城做案,被人戮了两刀几乎丢掉老命,挨刀之前,我就有与今晚相同的感觉。”

“呵呵!敖兄,别疑神疑鬼了。咱们加上一鞭……”

话未说完,敖兄突然惊叫:“咦!那是什么?”

      第十二章

月黑风高,前面是一望无涯黑沉沉的田亩,有些田中有水,结了薄冰,隐约可看到前面从西山山麓村庄反射过来的微弱灯光,视界可及一二十丈外。

前面十余丈的道路当中,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黑影。众人心中发毛,本就有点心虚,发现了黑影,不由自主勒住了□绳,定神看去。

黑影站在路中,屹立不动,像个突然出现的幽灵,只能看到□糊的形影。

“走,也许是稻草人。”郝兄低声说。

五匹马徐徐向前靠,近了。

蓦地,黑影上端向上升,升高了一半以上。

“我的天!表!表!”左面的骑士骇然惊叫。

“沉住气!”郝兄口中虽在喝叫,其实他的心中也在发毛,黑影本来就够高大,不下八尺,再升高了一半,已超出丈二三,如果是人,那会有这么高?

敖兄干咳了一声,吼道:“管他是人是鬼?用马冲他。”

“对,冲!”郝兄叫,“叭”的一声加了一鞭,马儿狂奔而上。

五个人心都有点虚,怎能说冲便冲?敖兄弟一个驱马冲出,郝兄却落后了一乘,后面三个人只有一人冲出,另两个还不知所措。

冲近至五六丈,黑影的上半段突然飞出,同冲得最快的敖兄凌空飞扑。

敖兄大惊,百忙中拔剑猛挥,发出一声怒吼。

下半段黑影像是鬼魂般一晃便至,比上半段还快一步,手中铁棍一伸,从马左侧一闪而没。

“啊……”敖兄发出一声凄厉的狂叫。

“砰!”上半段黑影被敖兄的剑刺中,急冲在马上,与敖兄在马上相撞,马儿向前狂奔,两人却飞坠马下。

说来话长,其实变化宛如电光石火。落后一乘的郝兄本就心虚,突见前面黑影飞起,惊得手脚发软,如果不是鬼,怎会分为两段的?这瞬间,惨叫声入耳,他心胆俱裂,鬼是无法抗拒的,心中一慌忙,滚坠下马。

“噗”铁棍在他刚滑下鞍的瞬间,劈在鞍上,鞍裂成两截,马儿一声长嘶,砰然冲倒在地,把他带出丈外,跌在路左的田中。

黑影像阵狂风,迎著第三匹马就是一棍,“噗”一声马首开花,仍向前冲。

黑影向侧一闪,棍刚一挑,马上的骑士背心挨了一记重击,“啊”一声惨叫,向前一仆,连人带马冲倒在前一匹马尸上,像是倒了一座山。

后两骑的骑士刚想加鞭,突然警觉地拔剑下马。前面有两匹死马两具尸体,还有飘动著的黑影,想用马夺路,势比登天还难,所以他们不约而同的下马拔剑戒备,看看黑影是人是鬼。亡命之徒对鬼并不怎么害怕,面对危险生死关头,他们便会为活命而斗,将神鬼都抛到脑后了。

黑影是中海,他在农庄就打定了主意,要挑起龙虎风云会和阎君祥火拼,他好从中取利。

当下作了个周详的打算,先到距农庄三里地的田野埋伏。按路程,这儿距西山只有里余,距农庄却有三里,现场距西山近,天明时必可先被龙虎风云会发现,不怕阎王的人抢先一步前来毁尸灭迹。

同时,他准备留一个活口,因此放过了第三骑的郝兄,让姓郝的躲在田旁,不加追杀。

他将在农庄所擒的人带来了,留一个尸体作证,那么,阎王即使跳在大江里也洗不清嫌疑。

五个人已宰了两个,另一个敖兄刺杀了他从农庄带来的人,受伤坠入路旁的田沟中,正躲在那儿喘息,已近临死境。

他先前带著俘虏在路中等候,第五人接近时,方徐徐将俘虏高举过顶,看上去像是平空高了四五尺,装神弄鬼,把五个恶贼吓住了。敖兄驱马冲上时,他将俘虏抛出,人亦前扑,只片刻间便击毙了两人,伤了一个。

剩下的两个人拔剑下马,他心中大定,用不著急急进招了,只消对方不骑马逃命,尽可慢慢地收拾他们。

他事先已用头巾蒙上了脸,只留著一双眼睛在外,不用追电剑,就用夺来的铁棍做兵刃。

他堵在路中,单手持棍,一步步向前欺近。

两贼有点毛骨悚然,将剑伸出,吃惊的向后退,持剑的手不住发抖,左首的人胆子大些,一面徐徐后撤,一面壮着胆大喝道:“你是人是鬼?站住?”

中海仍一步步接近,发出一阵阴森森泠笑声。笑声不高不低,在呼呼寒风中,令人听来特别刺耳就像是荒野鬼哭,毛骨悚然。

右面的人吸入一口长气,低声说:“是人,颜兄,咱们拚了。”

中海怪笑一声,接口道:“老兄们,不错,是人。今晚你们来了,不用回西山了,留下来算了。”

颜兄胆气一壮,不退了,沉声喝道:“阁下,你是阎君祥的人?”

“你料对了,阁下。”中海答。

“贵姓大名?”

“何必问呢?反正你们活不了啦,到了阴府,你们自会知道我是谁了。”

“你是八猛兽的……”

“别废话!上。”中海冷叱。

“颜兄,并肩上。”右面的人大喝。

颜兄向侧靠,低声道:“商兄,咱们不能全留在这儿,你阻他一阻,我赶回西山报信。”

商兄冷哼一声,不悦地说:“颜兄你何不阻他一阻?我的轻功不行,得先走一步。”

中海怪笑一声,接口道:“若教你两人走了一个,岂不带来天大麻烦?今晚你们五个人全得埋骨此地,谁也别想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