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邪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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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杜英豪道:“我想把它解决了,其余的狼群无主,必然会散了,可是我倒有些不忍。”

李诺尔道:“狼王若死,狼群必散,这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大哥,那太难了。

狼王在密密的保护中,必须要先把那些雄狼杀死,才能接近它。”

杜英豪想想道:“顾不得了,现在不过才午夜,离天亮还早得很,我们守不了这么久的,而且柴火也不够,必须要及早驱退它们。”

赵之方急道:“杜大人,能早点驱退它们自然是最好的,但是用什么方法呢?”

杜英豪看看那枝火铣道:“用这个。”

李诺尔笑道:“大哥:不行的,这只能及于一丈之内,再远就没劲儿了,狼王离我们远远得很,除非抬门铜炮来才够得到。”

杜英豪笑道:“兄弟,西洋人会造火炮,但最早的大炮却是我们中华人土所创,宋朝时候,就已经有霹雳炮了,瞧我教你一手。”

他用了十几颗铁弹,找了一个装酒的反袋倒空,装入铁弹,又倒了一角火药,然后再用小石子、土块,把袋子塞得紧紧的,最后在袋子外面浇上一些烈酒,点上了火后,用力抛了出去,一溜火光,落向狼群中,还没有落地就轰的一声炸开了。

那些塞紧的石块、铁弹,被强烈的炸药爆发向四下飞射,又劲又密。杜英豪投掷的目标是指向狼王,所以狼王与几头雄健的壮狼首当其冲,被炸得血肉横飞,断肢残毛,散得一地俱是;余下的狼群既失其主,又见到敌方声势太强,胆略怯的先已逃走,剩下的也渐受影响,逃得一头不剩。

山谷中又恢复了寂静。杜英豪等人已经没有了睡意,围在火旁谈天,这时每个人都对他倍加尊敬,连深知他底细的晏菊芳,也开始怀疑起来……那个已做了她庶母的陶大娘是否骗了她,没有把杜英豪的真实历史告诉她。

像有些事,固然可以解释为幸运,但是像今夜惊退狠群的表现,绝非幸运二字所能解释的,那还要有过人的智慧以及对火药应用的知识,这远非一个流浪汉,混混儿所能了解的。

但是杜英豪却在肚子里好笑,他知道今天晚上的表现非常幸运,但也是一项巧合而已。

他小时候家境很穷,玩心却又特重,看见别的儿童玩一些玩具时,自己买不起,便拿手头有的材料自己制作来玩,有时不免要动些巧思,他日后之所以能灵活地运用思考能力,就是如此养成的。

像今晚炸弹的制作,就是一项例证。民间儿童每到过年,总有商人制作了各种的爆竹、火炮来卖给他们燃放玩耍。这些火炮已进步到使用硝石、硫黄以及炭末等混合,以纸衣包塞,加上药线来燃放,比前人燃烧锯成一节节的空炸筒进步多了。

其中有一种叫掼炮,是将药末中渗合了许多细小的石砾,再用纸卷成一个圆筒,灌进约半筒的石粒火药,两端用黄蜡密封。轻摇时,沙沙作响,用力往地下一掼时,小石子互相摩擦出火花,使药粉拉然一声炸开。

这样一个掼炮价钱很贵,而且还不一定个个都响,杜英豪是买不起,但是吃了它很多的苦。有些富家小儿,常以此掷来吓人为戏,远远地挪过来,轰然一声,将人吓得跳起来,有时还被炸开的小石粒溅得很痛,虽不至受重伤,却也会擦伤外皮。

他要想报复,却又买不起掼炮;那时,他们都遵守着一条不成文的规例:就是以牙还牙,怎么来的怎么去,人家用火炮来欺负他,就必须用火炮回敬,要不然只有自认吃亏。

杜英豪是个从不认输的人,他只有捡人家丢掉的那些失效不响的废炮来,拆开加以研究,知道了爆响的原因,也研究出所以失效往往是因为药未受了潮湿之故,就放在火没烤干了,再丢回去,果然就响了。不过那很危险,有时烘得过热,就在火边爆开了,而且爆得更为猛烈。杜英豪就加以改进,将一根火炮的药线插进掼炮中,点着了丢出去,已经是十试十灵,因为这种掼炮中的火药本十分容易起火爆炸的,药线发的火又很强,就是药粉略为受潮,也照样能爆炸了。他发现了这个道理后,每逢过年,他反而成了侵略者了;因为他的掼炮比别人的爆炸更烈,而且还能在空中爆炸,连躲都躲不掉。

以后长大了,当然不玩掼炮了,可是他的这夥弟兄,在码头上被另一伙更为强大的流氓欺凌得抬不起头来,对方人多势众,组织又全,不但跟官方有连系,而且还有武器,他们吃了亏还有冤无处申。杜英豪一直就想报复他们,终于想出了计划,那是因为他们在码头上搬运时,承接了一船爆竹行的货,运的是材料,尤其在搬运硝烟硫黄时,押运的人告诉他们说这是制掼炮的药,要十分小心。

杜英豪心中一动,触发儿时的记忆,便每样设法偷拿下了一小包,然后他找了许多碎铁角、破瓷片等,跟药末做一定的比例混合好,用桑皮纸袋裹好扎紧,再用油纸包了几层,使它不致受潮,每个都制成有橘子大小,最后在外面用黏土封好,放在微火上烘干。

他已经有了儿时的经验,所以做得很成功,做成一试验,他的霹雳子居然大有神效。

他就带了十来个弟兄,每人揣了十几个泥球,冲进了对方的总坛,逢人就送上一颗大泥丸,不是将对方炸得遍体鳞伤,就是伤肢残足。对方的老大更惨,被炸瞎了一只眼睛,痛得乱滚时,叫他们按住了,杜英豪还砍掉了他双手的大拇指与食指。

剩下六个指头无法再握刀了,才放他走路。

这一次胜利使他大出风头,然而他并没有将霹雳炮的做法告诉任何一个人,因为那太容易,别人也能如法泡制地来对付他的。

今夜,他又靠着这手艺救了自己一次。

由于这种枪枝用的火药是外国人做的,力量更大,杜英豪自己也没想到有这么大的威力。

水青青道:“杜爷,你这项发明真了不起,竟不让江南的霹震堂雷家专美于前。”

以前,杜英豪是听不懂这话的;他根木不知道江南霹震堂是什么玩意儿,自从当上了江南总捕之后,才算知道了,那是一个制火器的武林世家,因此他正色道:

“雷家的霹雳堂虽使火器称雄武林,但是因为太过霸道,有伤天理,为人所不容,终于被人围攻,突袭暗杀而灭了门,所以我这火器的制作从不告诉人,也希望你们看过就忘,不要再记在心里,那对你们有害无益。”

他俨然是一派大宗师的口吻,却有想到在场的各人中,他却是武功最差的一个,甚至于连身为将军的赵之方,都会比他高一点。

不过那是以前,现在他身怀万流归宗秘笈中的神奇招式,如果每个人按部就班,老老实实,一招招地跟他对打下去,不燥急,不求功,杜英豪必然是最后一个;若是别人想取巧速战,则一定会栽在他的身上;若是跟他斗心眼儿,则无疑自找苦吃。

杜英豪是从江湖最假最下的那个圈子里熬出来的,害人整人的主意,他此谁都行。

只是此刻,他满脸正气的一番谈话,却使得每个人都肃然起敬。赵之方本来还想建议杜英豪把那种火药包的制法贡献给朝廷,加以阐扬改进,成为国防利器的,这时也闭上了嘴。

天终于亮了,狼群已经退后一头都不剩。李诺尔检视了一下四处的兽迹,叹道:“狼王一死,他们分成了三堆逃散,奔向不同的方向;这一群雪狼恐怕维持不了多久,就会灭种了。”

杜英豪道:“怎么会呢?它们若是分散了,生存地域更广,应该繁殖得更多,更快才是。”

李诺尔一叹:“不是这么说的。它们之所以要群居,全由环境使然;它们的敌人太多,若是没有足够壮大的实力,就会变成被狩杀的对象。”

“它们还有些什么敌人呢?”

“深山的虎豹熊蟒,都是它们的敌人,零星小群,便无法抵挡大兽的吞噬,但最大的敌人则是人。雪狼皮很贵,雄狼的鞭更是壮阳补亏的灵物。猎人捉到了雪狼,视为至宝,山居的人家对它们也视同寇仇,遇上了落单的,绝不会放过。”杜英豪叹了口气道:“那也没办法,对驱散它们我很抱歉,但我不是佛祖,不能为了救它们的饥饿,把我的身体去它们。”

他是想说笑话,冲淡一下气氛的,但是却没人笑得出来。大家看了那雪白的美丽体在原野上暴露,心中都感到一阵歉意;虽然,昨夜他们已饱受惊恐,但是山原是它们的生存领域,是人侵犯了狼的生存,因此,每个人多少有点犯罪的感觉。

只有两头狗最高兴了,在前面汪汪地叫着,起劲的跑着,好像是镳局里的趟子手过山喊镳,而这镳局又是最罩得住的,喊声中有示威之意。

它们深通灵性,一开始就似乎知道这一行人中,杜英豪最有地位权势;因此,它们对杜英豪也最服从,歇下时也时时献媚似的向杜英豪亲热,杜英豪也很喜欢它们。

这时见它们走得远了,怕它们遭遇危险,忙拍马追了上去。三个女的则因为刚谈到一个有趣的话题,不想停上,没人追上去。

李诺尔与赖正荣则要照顾辎重的驴马,因为它们发了性子,不肯前行,一时没在意;赵之方则因为年纪大了几岁,精神不足,一夜没睡好,这时更懒得动了。

杜英豪追出了好远的一段路,发现两只狗在对着一丛杂草吠叫,像是里面藏着什么东西似的。

杜英豪下了马。倒也深怀戒心。他手中持着一把猎又,便试探着向草丛中刺去,里面发出了一阵低稚的叫声,充满了愤怒与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