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送子观音
fri sep 12 16:07:55 cst 2014
乡民们的议论让江仁感到寒心，因为江仁为人宽厚从不以势欺压乡民，收租时一向都是一斗顶一斗，绝不大斗进小斗出。遇上乡亲们有难，他也会仗义伸手绝不吝啬，当地的百姓都称他为大善人。江仁的夫人笃信神佛，家里有专门供奉佛陀、菩萨的神堂，每日里手持念珠口中“阿弥陀佛”不绝。
江家一直都积德行善，而文玉过门后三年却怀不上孩子，这让江仁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自家门前的那棵古樟树来。
江仁找了一个阴阳风水先生，风水先生察言观色，知道江仁是为江家无后烦恼。
这个风水先生的家离灵霞村不远，对江家门前的那棵古樟树略有一些耳闻，于是就把由头推到那棵古樟树上信口胡诌，说江家门前的这棵古树灵气已尽，如果让这棵古树继续存活就会影响江家以后的运道，严重的话有可能导致江家绝后。
听了阴阳风水先生的话，江仁斟酌再三，最后决意砍掉门前的这棵古樟。
砍树这天，村子里男女老少来了不少的人围观，有人惋惜，有人慨叹，更多的人对砍掉这棵能遮阴乘凉的千年古樟摇头反对。
对江家为何要砍掉这棵古樟，村民们大多都知道其中的缘故，因为人们不止一次凑到一起谈论了。有些人一直嫉妒江家的财势，暗里常说别看江家有钱，但人丁却一直不旺，接着便夸耀自己的儿女如何的多。有正直之人反驳道，说你家的儿女多咋了，要不是江家怜悯你家女儿还光着腚呢。话是这样说，但家穷儿女多的人还是沾沾自喜，觉得儿女多还是好过江家的钱多。
更有个别心里阴暗的人说江家一直人丁不旺，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又有人出面驳斥说讲话要凭良心，那年你爹生病，要不是江老爷出钱相救你爹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这些风言风语或多或少传到了江家人的耳朵里，这也最终成了促使江仁下决心砍树的原因。
江仁让庄客先用斧子砍，准备砍出一道槽沟后再用锯子锯，谁知道庄客一斧头下去，古樟树干里流出来的不是黄白的树液而是如人血般的红色粘液。
当时所有的人都吓坏了。
就在此时平地突然刮起了怪风，刮得众人东倒西歪，连眼睛都难睁开。接着，天上开始乌云密布，晴朗的天空很快阴暗下来，黑沉沉的云层翻滚如潮水般涌来，隐约中还夹杂着沉闷的雷声。
砍树的那个庄客砍了一斧头之后，须臾便口吐白沫手脚抽搐，翻倒在地不省人事。村里人吓得是四散奔逃，狂呼乱叫着往家跑，生怕跑晚了一步受到殃及。
到了这时，江仁才意识到这棵古樟果然是一棵神树，哪里还敢再继续伐树，赶紧让人抬起那个昏倒了的庄客往家返。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风才消了，天空的乌云也都散去，天空重新露出湛蓝的穹庐。
事后，江仁率领全家带着香烛贡品跪在古樟下面好一通焚香祭拜，恳请古樟树灵原谅他先前的造次，保佑他江家继续昌盛下去。当然，最后免不了祈求树灵保佑他江家能够早生一个孙儿，以延续他江家的香火。
祭拜了古樟树灵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自此之后，不但江家，就是村子里的其他人家也都对这棵古樟树奉若神明。每到重要的祭祀节日，江家人都要到古樟树前祭拜一番，不过祭拜归祭拜，文玉的肚子依旧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没什么动静。
文玉受不住开始每天以泪洗面，并让江成再娶上一房，江成叱责妻子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文玉听罢哭得更加厉害，说她知道江成心里有她，可生不出儿子江家以后的香火咋办？
江成想不出办法，一跺脚转身去了他爹娘的屋子。
已经好长的一段时间，江成的爹娘每日都愁眉不展，见江成一脸愁云进来问儿子怎么了，江成就把文玉让他再娶一房的事跟他爹娘讲了。
江仁沉思一下说这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主意，说儿子再纳一房媳妇也不算过，接着说文玉的贴身丫头娟红看着不错，细腰大屁股是个生儿子的料，干脆把她收到房里算了。
江成说他不想娶，说他要是再娶的话文玉肯定会伤心难过。
江成的娘一向信佛，手里的念珠大部分时间都不离不弃，初一、十五更是忘不了敬香。最后，江成娘让文玉跟她一起念佛，让佛陀、菩萨们保佑文玉给他们江家生下一个孙儿来。
打这后，文玉年纪轻轻便跟着婆婆一起手持念珠信起佛来。开始，江成看自己年轻貌美的妻子手持念珠一脸虔诚的样子忍俊不止，时间长了倒也习惯了。
来年阳春三月的一天，江家门外来了一个六七旬年纪的老妇讨米。老妇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身形佝偻面目褶皱，树皮般干枯的手提着一个不到三尺见方的灰布袋，只有目光看着非常精芒。
江仁有过交代，但凡有穷苦之人上门都给拿上三斗白米，庄客拿了三斗白米倒进老妇的口袋，不料那老妇的灰布袋十分奇异，三斗米倒进后如入了无底洞，一点没有鼓胀的迹象。
庄客惊异赶紧把这件事进行禀报，当时江仁外出没有在家，江成和文玉听后便出来看个究竟。
江成和文玉打量一下那个布袋，觉得三斗米足以将其装满，可布袋现在却是空瘪的。端详老妇发现这个老妇出奇的邋遢，就像刚从垃圾里爬出来的一样，唯有她的眼神看着似乎在哪儿见过。
江成命人又拿来了六斗米，倒进老妇的灰布袋后仍同消失了一样，江成和文玉知道遇上了异人，小心地问老妇想讨多少米。
老妇脸上浮着诡异的笑容说她不贪，只要把她的这个灰布袋装满就行，江成和文玉为难认为有个数才好办，否则照现在这样的给法，就是把他家的米全都清了仓怕是也不够，他江家上下人等以后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见江成和文玉为难，老妇嘿嘿一阵怪笑说不难为他们了，说文玉看上去面容端庄心地和善，手持念珠应该是一个向佛之人，随后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黄澄澄的果子递给文玉。文玉接过一看说这不是石榴么，老妇笑眯眯地说凡人叫它石榴，佛家则称它为吉祥果。
言毕老妇突然笑容一敛，活生生地如空气般消失了。
回到内室文玉仔细端详老妇送给她的那个石榴，放到鼻子跟前嗅了嗅顿觉有一股奇香沁出，但文玉不敢吃，且不说那个老妇是多么的怪异和肮脏，就是这不明不白的东西怎好说吃就吃了呢，万一吃下去后再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恰好江成娘进来怪文玉为什么忘了给神堂的诸佛菩萨们上香，文玉忽然想到，那个老妇的眼神十分像佛堂里供着的送子观音。
天成娘听后好不惊喜，让文玉赶紧把石榴给吃下去，文玉犹豫一下剥开石榴尝了一口，顿觉酸甜宜口满嘴生津，不知不觉就把整个石榴给吃了。
几天后文玉便觉得身体发沉，精神慵懒，躺在床上不愿起来，再往后都是如此，江成以为妻子病了，于是命人去请郎中。
郎中给文玉把过脉后，起身向江家的人道喜，说少夫人有喜了。
江仁听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连追问郎中谁有喜了，郎中满脸笑意说自然是少夫人了，并说据他多年的经验看，少夫人这次怀的肯定是一位公子。这下江家人等皆大欢喜，江仁让管家给郎中拿来了丰厚的酬金，郎中千恩万谢后离去。
时隔不久，一个下人惊喜地向江仁禀报，说门前的那棵古樟树开花了，江仁不信放下茶盏奔了出去。
到了古樟树前一看果不其然，那棵郁郁葱葱的千年古樟开着繁茂的黄花。江仁惊呆了，联想到儿媳妇有喜，愈发感到这棵古樟是一棵神树。江仁什么都没想，返身回家喝令全家一起出去祭拜这棵古樟，就连怀有身孕的文玉都没放过。
都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文玉怀胎足月的时候，丝毫不见有一丝生产的迹象，江家人非常惊疑但也没有办法，只能耐心地等。
接下来的日子，江家人在等待中一天天煎熬的度过，说度日如年一点都不过。
等啊等，盼啊盼，江家人在焦虑中一直等了整整十九个月，也就是第二年的秋天，这才等来了文玉产前的阵痛。
乡民们的议论让江仁感到寒心，因为江仁为人宽厚从不以势欺压乡民，收租时一向都是一斗顶一斗，绝不大斗进小斗出。遇上乡亲们有难，他也会仗义伸手绝不吝啬，当地的百姓都称他为大善人。江仁的夫人笃信神佛，家里有专门供奉佛陀、菩萨的神堂，每日里手持念珠口中“阿弥陀佛”不绝。
江家一直都积德行善，而文玉过门后三年却怀不上孩子，这让江仁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自家门前的那棵古樟树来。
江仁找了一个阴阳风水先生，风水先生察言观色，知道江仁是为江家无后烦恼。
这个风水先生的家离灵霞村不远，对江家门前的那棵古樟树略有一些耳闻，于是就把由头推到那棵古樟树上信口胡诌，说江家门前的这棵古树灵气已尽，如果让这棵古树继续存活就会影响江家以后的运道，严重的话有可能导致江家绝后。
听了阴阳风水先生的话，江仁斟酌再三，最后决意砍掉门前的这棵古樟。
砍树这天，村子里男女老少来了不少的人围观，有人惋惜，有人慨叹，更多的人对砍掉这棵能遮阴乘凉的千年古樟摇头反对。
对江家为何要砍掉这棵古樟，村民们大多都知道其中的缘故，因为人们不止一次凑到一起谈论了。有些人一直嫉妒江家的财势，暗里常说别看江家有钱，但人丁却一直不旺，接着便夸耀自己的儿女如何的多。有正直之人反驳道，说你家的儿女多咋了，要不是江家怜悯你家女儿还光着腚呢。话是这样说，但家穷儿女多的人还是沾沾自喜，觉得儿女多还是好过江家的钱多。
更有个别心里阴暗的人说江家一直人丁不旺，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又有人出面驳斥说讲话要凭良心，那年你爹生病，要不是江老爷出钱相救你爹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这些风言风语或多或少传到了江家人的耳朵里，这也最终成了促使江仁下决心砍树的原因。
江仁让庄客先用斧子砍，准备砍出一道槽沟后再用锯子锯，谁知道庄客一斧头下去，古樟树干里流出来的不是黄白的树液而是如人血般的红色粘液。
当时所有的人都吓坏了。
就在此时平地突然刮起了怪风，刮得众人东倒西歪，连眼睛都难睁开。接着，天上开始乌云密布，晴朗的天空很快阴暗下来，黑沉沉的云层翻滚如潮水般涌来，隐约中还夹杂着沉闷的雷声。
砍树的那个庄客砍了一斧头之后，须臾便口吐白沫手脚抽搐，翻倒在地不省人事。村里人吓得是四散奔逃，狂呼乱叫着往家跑，生怕跑晚了一步受到殃及。
到了这时，江仁才意识到这棵古樟果然是一棵神树，哪里还敢再继续伐树，赶紧让人抬起那个昏倒了的庄客往家返。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风才消了，天空的乌云也都散去，天空重新露出湛蓝的穹庐。
事后，江仁率领全家带着香烛贡品跪在古樟下面好一通焚香祭拜，恳请古樟树灵原谅他先前的造次，保佑他江家继续昌盛下去。当然，最后免不了祈求树灵保佑他江家能够早生一个孙儿，以延续他江家的香火。
祭拜了古樟树灵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自此之后，不但江家，就是村子里的其他人家也都对这棵古樟树奉若神明。每到重要的祭祀节日，江家人都要到古樟树前祭拜一番，不过祭拜归祭拜，文玉的肚子依旧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没什么动静。
文玉受不住开始每天以泪洗面，并让江成再娶上一房，江成叱责妻子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文玉听罢哭得更加厉害，说她知道江成心里有她，可生不出儿子江家以后的香火咋办？
江成想不出办法，一跺脚转身去了他爹娘的屋子。
已经好长的一段时间，江成的爹娘每日都愁眉不展，见江成一脸愁云进来问儿子怎么了，江成就把文玉让他再娶一房的事跟他爹娘讲了。
江仁沉思一下说这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主意，说儿子再纳一房媳妇也不算过，接着说文玉的贴身丫头娟红看着不错，细腰大屁股是个生儿子的料，干脆把她收到房里算了。
江成说他不想娶，说他要是再娶的话文玉肯定会伤心难过。
江成的娘一向信佛，手里的念珠大部分时间都不离不弃，初一、十五更是忘不了敬香。最后，江成娘让文玉跟她一起念佛，让佛陀、菩萨们保佑文玉给他们江家生下一个孙儿来。
打这后，文玉年纪轻轻便跟着婆婆一起手持念珠信起佛来。开始，江成看自己年轻貌美的妻子手持念珠一脸虔诚的样子忍俊不止，时间长了倒也习惯了。
来年阳春三月的一天，江家门外来了一个六七旬年纪的老妇讨米。老妇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身形佝偻面目褶皱，树皮般干枯的手提着一个不到三尺见方的灰布袋，只有目光看着非常精芒。
江仁有过交代，但凡有穷苦之人上门都给拿上三斗白米，庄客拿了三斗白米倒进老妇的口袋，不料那老妇的灰布袋十分奇异，三斗米倒进后如入了无底洞，一点没有鼓胀的迹象。
庄客惊异赶紧把这件事进行禀报，当时江仁外出没有在家，江成和文玉听后便出来看个究竟。
江成和文玉打量一下那个布袋，觉得三斗米足以将其装满，可布袋现在却是空瘪的。端详老妇发现这个老妇出奇的邋遢，就像刚从垃圾里爬出来的一样，唯有她的眼神看着似乎在哪儿见过。
江成命人又拿来了六斗米，倒进老妇的灰布袋后仍同消失了一样，江成和文玉知道遇上了异人，小心地问老妇想讨多少米。
老妇脸上浮着诡异的笑容说她不贪，只要把她的这个灰布袋装满就行，江成和文玉为难认为有个数才好办，否则照现在这样的给法，就是把他家的米全都清了仓怕是也不够，他江家上下人等以后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见江成和文玉为难，老妇嘿嘿一阵怪笑说不难为他们了，说文玉看上去面容端庄心地和善，手持念珠应该是一个向佛之人，随后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黄澄澄的果子递给文玉。文玉接过一看说这不是石榴么，老妇笑眯眯地说凡人叫它石榴，佛家则称它为吉祥果。
言毕老妇突然笑容一敛，活生生地如空气般消失了。
回到内室文玉仔细端详老妇送给她的那个石榴，放到鼻子跟前嗅了嗅顿觉有一股奇香沁出，但文玉不敢吃，且不说那个老妇是多么的怪异和肮脏，就是这不明不白的东西怎好说吃就吃了呢，万一吃下去后再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恰好江成娘进来怪文玉为什么忘了给神堂的诸佛菩萨们上香，文玉忽然想到，那个老妇的眼神十分像佛堂里供着的送子观音。
天成娘听后好不惊喜，让文玉赶紧把石榴给吃下去，文玉犹豫一下剥开石榴尝了一口，顿觉酸甜宜口满嘴生津，不知不觉就把整个石榴给吃了。
几天后文玉便觉得身体发沉，精神慵懒，躺在床上不愿起来，再往后都是如此，江成以为妻子病了，于是命人去请郎中。
郎中给文玉把过脉后，起身向江家的人道喜，说少夫人有喜了。
江仁听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连追问郎中谁有喜了，郎中满脸笑意说自然是少夫人了，并说据他多年的经验看，少夫人这次怀的肯定是一位公子。这下江家人等皆大欢喜，江仁让管家给郎中拿来了丰厚的酬金，郎中千恩万谢后离去。
时隔不久，一个下人惊喜地向江仁禀报，说门前的那棵古樟树开花了，江仁不信放下茶盏奔了出去。
到了古樟树前一看果不其然，那棵郁郁葱葱的千年古樟开着繁茂的黄花。江仁惊呆了，联想到儿媳妇有喜，愈发感到这棵古樟是一棵神树。江仁什么都没想，返身回家喝令全家一起出去祭拜这棵古樟，就连怀有身孕的文玉都没放过。
都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文玉怀胎足月的时候，丝毫不见有一丝生产的迹象，江家人非常惊疑但也没有办法，只能耐心地等。
接下来的日子，江家人在等待中一天天煎熬的度过，说度日如年一点都不过。
等啊等，盼啊盼，江家人在焦虑中一直等了整整十九个月，也就是第二年的秋天，这才等来了文玉产前的阵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