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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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墙里埋着死孩子

苏女并不姓苏。苏女的父亲是俄罗斯人,母亲是中国人。苏女的俄罗斯名字叫什么科夫什么柳娃。但大家感觉女人叫科夫不好听,谁喜欢女人叫什么克夫啊。因为,俄罗斯也是苏联。所以,大家亲切的称她为;苏女。

    苏女并不会说俄语,长得也不像俄罗斯人。但是,苏女的性格里有十足的苏维埃精神。最典型的特征就是:苏女无论遇见什么事情,高兴的也好,伤心的也好,苏女都爱喊一句;为了自由。

    苏女到了出嫁的年龄,却很少有人来提亲。苏女长得不丑,也很勤快。问题出在苏女身上,苏女有个毛病,就是浑身散发一种难闻的味道。这种味道很难形容,不是臭也不是腥。是一种用东北老旱烟也难驱走的古怪味道。苏女也很郁闷,但苏女并不自卑。对于婚姻,苏女有自己的观点。苏女认为;婚姻这东西,喜欢就在一起过,不喜欢就拉倒,人无完人,只是你们的缺点是内敛,我的毛病是外露而已。

    世界很大,谁与谁都有机会见面,也有只差两米就不能相逢。这东西谁也无法解释,你可以说是缘分,也许还是孽缘。如果是孽缘,真的就不如不见面,也没有以后的泪水涟涟。

    贾自由到了娶妻年龄的时候,意外的遇见了苏女。那天,经媒人介绍,贾自由上门相亲了。也就是说贾自由去了苏女家。

    苏女跟贾自由并不认识。苏女不喜欢媒人介绍,苏女很喜欢自由恋爱。喜欢谁就跟谁,不喜欢就拉倒,这样的婚姻才是最民主的东西。

    苏女听母亲说男方登门相亲,心里就很不高兴。为了一点小事,借故跟母亲拌起了嘴。母亲很无奈,自己的女儿嫁不出去,这是很没面子的事情。母亲说了半天,苏女也不同意跟男方见面。母亲只好用商量的口吻说道:闺女哎!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苏女很自豪的大声的喊了一句:为了自由。

    贾自由正好走进苏女家院里,就听见苏女高喊;为了自由。贾自由的少年心,好像被烈火燃烧一样。贾自由感觉苏女就是自己这辈子的奇迹,这辈子的知己。原来,还有女人愿意为自己等待。

    别人嫌弃苏女身上有味,可贾自由不嫌弃。因为,贾自由闻不到苏女身上的味道,贾自由有很严重的鼻炎。这一切,也许就是上帝故意这么安排滴。

    贾自由十分满意苏女。苏女即使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别无选择的嫁给了贾自由。

    贾自由跟他爹贾正道犯了同一个毛病。贾正道半夜只要听见贾贤惠叫喊,兴奋得很想拿起锄头去大闹天空。贾自由听见苏女高喊;为了自由。贾自由就会奋不顾身跳入火海。

    人是个极端的动物。可能会日久生情,也可能会日久生厌。贾自由对苏女是越来越喜欢。苏女对贾自由是越来越烦。这源于贾自由的一句口头禅;我整死你。

    男人很笨,尤其是在床上。贾自由以为脱下了裤子,就可以不需要防备。女人的聪明就在于;裤子可以随便脱,心不能随便给。

    很多人的人生都是在平静中度过,轰轰烈烈那是炉火烤鹅。苏女有了孩子,是一个很聪明的男孩,贾正道很有学问,给孩子起了个让人提高警惕的名字:贾仁义。

    贾仁义聪明并不是源于老贾家基因好。而是源于混血的原因。于子芳曾经说过:混血的孩子最聪明,是改良人种的好方法,值得推广。

    贾自由犯了一个低级错误。就是太相信女人了,以为女人给自己生了孩子,就会永远属于自己了;其实不是这样的,女人的心永远都是海底的针,你看不见,你摸不清。

    贾仁义有病了,晚上总是哭不睡觉。贾自由也睡不好觉,气得贾自由骂了孩子一句:再哭,我整死你。

    你一天整死这个,整死那个,就像你整死过多少个似的。苏女不高兴的看着贾自由说道。

    有一个代表就行呗,要那么多干嘛?贾自由顺嘴秃噜出一句。

    哼!就你,不是没瞧起你,你整死个耗子,我都算你有本事,你就骂我跟孩子有能耐,别人真要欺负你,你扁屁都没有。苏女怀里抱着孩子,一边哄孩子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地,你还要看证据嗷,小启当年骂我一句,被我一巴掌拍死,就在咱家茅房后面那段墙里呢。贾自由的嘴是彻底没有了把门的,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耗子啊!那怎么还跑墙里了?苏女轻蔑的笑了一下,不屑的问道。

    我把他砌墙里了,我不让他入土为安,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贾自由咬牙切齿装作凶狠的样子说道。

    哦,以后这话可不能跟外人说啊,人命关天惹上官司我们这个家就毁了。苏女表面装作不在意,并且善意的提醒着贾自由。

    所以,以后说话都给我注意些,我不是没有脾气的人。贾自由忽然还牛逼起来,话里还带着恐吓的味道。

    甜水地区永远是个神秘地方。它可以让你一夜暴富,也可以让你亡命跑路。

    贾自由有钱了。是地了刨出了金子,还是杂交苞米高产了,谁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发的财,反正就是有钱了。

    有钱的男人有个伟大的优点,也是共同点。那就是必须要娶个小老婆玩玩,然后对大老婆狠点、凶点、吝啬点。

    上帝对男人这个优点提出过严重的警告,只是男人迷上了这口,就不在意什么警告,哪怕是处分又能他妈的怎地。上帝警语曰:老夫娶少妻,早晚是人家地。男人对上帝的回复是:管她是谁地,舒服一会儿是一会儿。

    钱这玩楞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谁要说不喜欢钱,那他纯属是装逼。贾自由指着苏女的鼻子,话里带着教训的语气。

    苏女看着贾自由并没有说话。苏女忽然感觉自己的丈夫很陌生,是自己男人有了钱鼻炎就好了,还是鼻子通气后,闻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开始讨厌自己了。苏女不明白;为什么男人有钱后,都要找个小老婆来败家,为什么不把钱给自己的孩子,给共患难的老婆。

    贾自由刚有钱的时候,对苏女的态度只是停留在教训阶段,随着小老婆进门,贾自由对苏女的态度也由教训升级到谩骂最后到踢打。贾自由不但对苏女不好,连自己儿子贾仁义也看不上眼了。这是让苏女最难过的事情。

    苏女不是逆来顺受的中国妇女。苏女是反抗性比较强的俄罗斯妇女。当贾自由想拿休书这套把戏跟苏女玩时,苏女终于忍无可忍走进了警察局,把贾自由杀人的事举报了出去。

    警察最喜欢办这种很明确的案子。犯案人没什么脾气,也就是犯案人不是心狠手黑的土匪,也不是飘忽不定的江洋大盗,贾自由这样人抓起来容易。

    案子没有什么悬念。警察抓住了贾自由,扒开茅房处厚墙找到了已经化作白骨的赵兴启。人证物证都有了,剩下的只要警察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一切也就完美结案了,贾正道家这段故事也就结束了。可事实并非如此,警察所的所长司景安并没有按章办事,而是拿法律当了一回揩屁股纸。司景安上报到辽阳警察局的结案材料上,写的是贾自由拒捕被当场击毙。事实是贾家花重金买通了司景安。

    贾自由也有聪明的时候,杀赵兴启这件事,贾自由很仗义的把事情都承担下来,并没有咬出家里其他人。

    贾家人倾家荡产也要保住贾自由活命。贾自由命保住了,可贾家从富裕的高峰,又回到了贫穷的起点。小老婆开心的离开了贾家,苏女带着孩子也早就离开了贾家,但苏女并没有回娘家居住。

    司景安放走了贾自由,曾经跟贾自由千叮咛万嘱咐。第一,不要在本地区出现。第二,不要在惹麻烦。第三,过去的就过去了,千万不要报复谁。第四,小老婆我可以替你照顾。第五,你放心的滚吧,有**多远滚**多远。第六,见过很傻的人,没见过比你更傻的人。第七,怎么能什么事都跟老婆说呢?第八,大老婆跟小老婆永远是不能和平共处的。一共是八点建议。

    小老婆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东西。她永远长不大,都是老二、老三的地位。虽然她的本领很强,经得起岁月的风霜,经得起男人的折腾,经得起男人换自己如五马倒六羊。但是,小老婆凭借自己过硬的床上功夫,总能化险为夷,把自己立在男人喜欢的不败之地。

    贾自由好像清醒过来,小老婆走了自己并不在意,虽然在天黑的床上,俩人曾经海誓山盟过,可如今看来,那还不如放屁。

    贾自由就想找到苏女,问一问苏女为什么要出卖自己。苏女举报贾自由杀人这事,对不对咱先不研究。最缺德的是司景安,他把苏女举报这事告诉的贾自由。司景安显然是违反了一些条例,也没有了一个警察应该有的道德底线。

    贾自由出来后,昼伏夜出寻找苏女。司景安说;司景安没事总他妈瞎逼说。司景安说:只要功夫深,铁棒子磨成针,嗖!

    就在司景安的铁棒子即将磨成针的时候,贾自由也找到了苏女。贾自由在晚一步,苏女就会带着儿子贾仁义跨过国境线,奔向世界上第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苏维埃。

    在国境线上,贾自由当然不敢跟苏女发生争执。苏联边防军可不是司景安,苏女是回娘家,回真正的娘家。贾自由敢难为苏女,苏联边防军肯定会把贾自由抓住喂狗熊。

    贾自由伸手拦住了还有一步就过境的苏女问道:你为了啥?要这么做,你这不是害我吗。

    我为了自由。苏女不卑不亢的说道。

    为了我,你咋那么干!贾自由很不理解的对苏女说道。

    我是为了自由!不是为了你,是自由,懂不懂。苏女有些生气的回答道。

    你当初不是高喊;为了自由,那不就是为了我嘛,你才嫁给我。贾自由真的有些迷糊了,不甘心的问道。

    你拿我跟孩子不当人,我不是奴隶,我要的是自由自在,不是你这个表面装人的贾自由,懂不懂,大哥,怎么这么磨叽。苏女说完话用手将贾自由推到了一边,苏女头都没回带着孩子就跨过了国境线。

    那你也不能把贾仁义带走啊?这是我们贾家的血脉。贾自由还在据理力争的喊道。

    苏女停住了脚步,但苏女并没有回头看贾自由。苏女像半夜出现在路边的女人幽幽的说道:我去革命了,为了真正的自由,很多革命者都把孩子送到苏联了,我也不例外,别人的孩子什么情况我管不了,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的孩子贾仁义是作为人质去的,这事由不得你我,要革命就要有付出,要自由也要能舍得。

    革命这么缺德呢?怎么能拿孩子搓球啊。贾自由痛苦里带着无助的高喊道。

    苏女去了苏联,贾自由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青山没有记忆,兰河水不会述说那些平凡世界里,那些普通人的苦乐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