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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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士为知己二美丽

万里长空,我是最后走过的一片云。所以,你看不到我。岁月长河,我早已流过,你的相思河畔,我只能错过。美丽的世界,轮不到我去欢歌,没有梦的黑夜,都是我奢望的世界。太多的相逢,都是祝福相送,走过的土地,都是季节的五季,只有雨,没有风更没有阳光。姚珍总是喜欢望着晴朗的天空,这样的想着,这样的在心里念叨。

    二美丽,你又在那里瞎想啥呢?姚珍的身后传来姐姐的说话声。

    听见姐姐说话,姚珍缓过神来转过身看着姐姐说道:大姐,你那个损逼老太爷又去你家了?

    二美丽,你是个小姑娘,你怎么什么话都说呢。姐姐走到姚珍面前,轻轻的用手指戳了一下姚珍脑门说道。

    哎呀妈呀!整个村子谁不知道啊,就你老实,要是我早就一脚把他踹外面了。姚珍笑呵呵的看着姐姐调侃起来。

    咋整呢?一天都愁死我了。姐姐绷着脸说完,看着姚珍有趣的样子,憋不住的捂嘴笑了起来。

    姚珍的姐姐叫“大美丽”,嫁给了本村的张步宇。张步宇很孝顺对大美丽也很好,婚后夫妻恩爱很甜蜜。

    幸福不是单行道,不幸跟着幸福跑。张步宇的父亲张景岐,这是个剪不断、理还乱、说不清、道不明的人。张景岐只是个普通的农民,不是家有万贯的财主,更不是政府部门了的要员连职员都不是,这在整个亮甲村妇孺皆知。

    亮甲村这个地方很传奇。但是,所有的传奇跟张景岐没有一毛钱关系。传说;薛礼征东时走到了这个地方,薛礼可能是走累了,或者是天太热了,薛礼就把盔甲脱下来放在身边的大石头上,薛礼躺在大石头上睡了一觉,薛礼身体好,否则不会成为英雄,普通人躺在大石头上睡觉,醒来就能偏瘫。薛礼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盔甲被蝈蝈咬破了,薛礼气得大骂蝈蝈;这是什么逼玩楞,怎么连盔甲都吃呢?以后这地方不能有这东西。此后,这个地方再没有出现过蝈蝈,这个地方也被人称为“晾甲”,人多了就是村,所以这个村也叫亮甲村。

    张景岐不是政府职员,却有一件政府职员都穿的中山装。张景岐很喜欢这件衣服,就像薛礼喜欢自己的盔甲一样。张景岐只要穿上中山装,外边肯定还要披件衣服,就像战场上的将军披着斗篷。张景岐这造型,在姚珍眼里那就是老干部退休不退志,不装逼能死那伙地。

    大美丽嫁给了张步宇,俩人在靠山根的地方盖了两间房。房子虽然不大,可毕竟是自己的家,大美丽将自己的小家收拾得干干净净,大美丽感觉自己很幸福。

    大美丽结婚不多久烦恼就来了,村子里的人也都笑了起来,这都是因为张景岐的无德,把大美丽闹得整天都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在东北的偏僻农村,天黑之前都要把家务事情做完,鸡上圈,狗拴好,门插上,灯灭掉,天黑都上炕睡觉,这也是为了省那点灯油钱。

    “咚咚咚”大美丽家响起了敲门声。谁呀?这么晚了还敲门。大美丽捅了一下张步宇说道。

    我,开门。门外响起了张景岐的回答声。

    我爹来了。张步宇说完急忙从炕上爬起来下地开门。

    大美丽慌忙起来点上了油灯,穿上了衣服。张景岐里面穿着中山装,外边披着衣服,挺胸昂头的进了屋。

    爹,你有什么事嘛。张步宇有些焦急的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看你们睡没睡。张景岐边说边用眼睛上下打量着大美丽。

    爹,你坐吧。大美丽被老公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噢。张景岐嘴里答应了一声,眼睛还在屋里四下寻找什么。

    张景岐在屋里晃悠了两圈,看着儿子和儿媳妇说了句:你们休息吧,记得把门插好。然后,慢悠悠的走出了大美丽家。

    望着张景岐走出了家门,大美丽很不理解地对张步宇说道:灯都灭了,不睡觉干啥?你爹有什么事吧。

    谁知道啊?有事就说事呗,啥也没说就走了,他还是没事。张步宇也有些不理解的回答道。

    此后,不管白天还是夜晚,亮甲村的老百姓都能看见张景岐披着衣服去儿子家闲逛。

    张景岐并没有什么重要事情。但张景岐就是一天八趟的往大美丽家跑,白天去完,晚上还去,去了也不说话,转一圈就走。好像张景岐一天不去大美丽家,就能死似的。

    大美丽很烦,有时张步宇不在家,张景岐还是风雨不误的去自己家转一圈,眼睛四下寻找什么东西。白天,大美丽看见张景岐来,大美丽就躲出去或者回娘家。晚上,张景岐再去,大美丽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大美丽只好晚上不插门,等着老公公每天像领导检查工作一样来巡视一番。

    你能不能告诉你爹一声,没事别来或者白天来了,晚上就不要来。大美丽心里要崩溃一样的对张步宇说道。

    你说那话,我怎么跟他说啊,我也烦,可他是我爹,我有啥办法。张步宇有些懦弱的说道。

    愁死我了。大美丽生气的说道。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张景岐就这么风雨无阻的没事总往儿媳妇家跑着,大美丽还是整天躲着,张步宇真是无可奈何,一头是爹,一头是老婆,没法劝没法说,亮甲村的老百姓笑着;谁摊上这样不懂事的老人,谁就是前世修来的福,哈哈哈哈。

    走着走着,张步宇的弟弟张步锁也到了成家年龄。张景岐决定在大美丽家旁边,为张步锁也盖座房子。

    亮甲村这么大的地方,哪里还盖不了房子,怎么偏要在我家旁边盖,自己过自己的日子,都往一起凑合什么。大美丽生气地跟自己的丈夫张步宇说道。

    在一起有在一起的好处,什么事都有个照应,也热闹。张步宇振振有词的替张景岐辩解道。

    集市上热闹,去集市旁边盖多好。大美丽不满意的扔下一句话,气呼呼的又回了娘家。

    大美丽心里有件最心烦的事情,那比老公公张景岐天天来串门还烦人。自己结婚好几年了也没怀孕,不知道是男方的原因还是自己的毛病。去医院找医生看,医生说;生气造成体寒,怀孕的几率低。算命的说;虽然你结婚早,可你还没到立儿命,等到了你就有孩子了。

    大美丽相信算命先生的话,一切都是命里注定。大美丽不相信医生的话,因为大美丽不明白医生说的几率是什么,大美丽以为医生是说自己丈夫张步宇**不行。

    大美丽怀孕了。大美丽很高兴,自己终于有了立儿命。亮甲村热闹了起来,大美丽却气的要疯了。这全是张景岐造成的恶果。事情是这样的;大美丽结婚好几年不怀孕,突然间大美丽怀孕了,村子里就有风言风语传出来说;大美丽怀孕是老公公张景岐的种,因为张景岐天天往儿子家跑。等大美丽生下孩子后,村子里又有风言风语传出来说;看见没!这孩子长得,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长得太像爷爷了。

    大美丽气得很想把制造谣言的人找出来,然后将这个人的嘴撕烂。可村里的人看见大美丽都笑呵呵的,大美丽想找到制造谣言的人比登天都难,如果张景岐不去,也许就没有这种谣言,问题是;张景岐雷打不动就是去。这让大美丽的态度有了转变,也就是愤怒转移了,说详细些就是;大美丽不恨村子里制造谣言的人,而是恨自己老公公张景岐了。

    张景岐很想让二美丽姚珍做自己的二儿媳妇。可姚珍半拉眼睛都没瞧起张步锁,姚珍更烦张景岐。姚珍可不想让姐姐的笑话在自己身上重演。姚珍曾经跟大美丽说过;别说你是张景岐,就算你是张作霖,别说你是张步锁,就算你是张学良,一个老公公没事总往儿子家跑,就冲这一点,那也不好使。

    张步锁这个人不是缺心眼的人。赚钱给别人花的人,才是缺心眼的人。张步锁那是十个猴不换的人,外号;纸捏子。纸捏子就是老百姓给死人打纸钱的模子,也就是说;张步锁是造钱的不是花钱的。东北的老百姓也亲切的称呼这种人为;揍钱的。

    张景岐愿意,张步锁也愿意,可张家是落花有意,无奈的是姚珍这个小流水无情啊!

    姚珍很聪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姚珍很清楚。当着张景岐派来说亲的媒人面,姚珍没有说太多,只说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要了张家十辈子也赚不到的彩礼钱。媒人回去把姚珍这条件一说,张景岐就不在幻想了。张步锁也心灰意冷了,但张步锁嘴还是很强硬的甩出了一句:老姚家牛逼啊!养了两个如花的卡子,逼值钱啊!

    张景岐最大的优点就是:自己可以满山放火,不许老婆半夜点灯。这话很含蓄,不是谁都能理解。话不说不透,砂锅不打不漏。张景岐自己可以没事往儿子家跑,但是张景岐的老婆,即使有事也不能自己去儿子家,必须要女儿陪着,否则,张景岐家的天空就要塌下来,地就要陷下去。这是为什么呢?不为什么。就是因为张景岐心眼小,心眼邪,心眼子长**子上了。张景岐的老婆如果自己去儿子家,张景岐会认为自己老婆跟自己儿子会搞破鞋,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大美丽有了孩子,老太太即使想孙子也不能自己去看,那必须要女儿陪同才行。张景岐从来不跟老婆一起去儿子家,哪怕是一前一后的走,亮甲村的老百姓都没看见过。也许张景岐上辈子是个大侠,这辈子才披着衣服喜欢独来独往。

    人是矛盾的结合体。张景岐是家里的顶梁柱,所以老婆才顺着张景岐的一切。也许张景岐老婆真有什么事被张景岐抓住了,所以老婆才顺着张景岐的一切。这都是张家的内部事,外人谁知道呢?

    张景岐的年龄上跟老婆没有什么差别,但外表看张景岐明显比老婆差一大截。这可能是张景岐想得太多,想得太多的人心里压力也大,心理压力大的人也爱衰老。

    张景岐本身没有什么传奇。但是,张景岐老婆可是传奇人物。附近三里五村的人,没有谁不知道张景岐的老婆会跳大神。很多人都会跳大神,很多人也看过跳大神,很多人拿着手鼓,腰里系上腰铃,就敢出去挣钱,就敢替人驱鬼请神。但没有谁的跳大神本事能超过张景岐老婆。

    很多人跳大神还不如说是蹦大神,她们拿着手鼓,连腰铃都不系,唱着神调扭来扭去的样子,就像撂地蹦的人一样。这很小儿科,不但不能驱鬼请神,还很容易把鬼招来看热闹。有的跳大神人,竟然找个人配合称之为“二神”,在一旁搭腔问话,这更是骗上加骗,最终目的是为自己站脚助威骗吃骗喝开个玩笑而已,并不能真正治病救人。

    张景岐老婆跳大神,那才叫真正的跳大神。三里五村的谁家有了得癔病的人,也就是被老百姓称为“鬼附身”的人,病人家属就会派车来接张景岐老婆。张景岐老婆拿上跳大神的家什包裹,坐上车就去病人家里。张景岐老婆没什么架子,属于有求必应的人。老百姓给张景岐面子,全是因为张景岐老婆会为人处世。

    到了病人家里,张景岐老婆眼睛盯着病人看,什么都不说也不问。这个时候,病人家属会把病情详细的说给张景岐老婆,张景岐老婆只要出个耳朵听就行。等病人家属说完了,张景岐老婆打开带来的包裹,拿出跳大神家什,准备开始请神驱鬼。

    张景岐老婆跳大神家什包裹里,有一双铁鞋,这双铁鞋要烧红后才能穿上。张景岐老婆腰系一串腰铃,手里拿着手鼓,脚上穿着烧红的铁鞋唱了起来。

    哎!元始天尊听分明,天下出现不太平,恶鬼想要人的命,乾坤颠倒理难行。唱到这里,张景岐老婆会敲打一通手鼓,嘭嘭嘭嘭嘭嘭。附在病人身上的妖魔鬼怪,并不怕跳大神这通唱词,很多时候,妖魔鬼怪也会在一旁看着跳大神的人表演,看见是有真本事的跳大神人,妖魔鬼怪会主动离开病人的身体,病人也就能马上好起来。如果,遇见没本事的跳大神人,妖魔鬼怪心情好了会一笑了之,就当看一场闹剧。如果,妖魔鬼怪心情不好,那病人和跳大神的人都要倒霉,病人的病会加重,跳大神的人会抽风一样,变本加厉地向病人家属要钱。

    张景岐老婆是有本事的人,单是那双烧红的铁鞋,就会让妖魔鬼怪退避三舍,而那付手鼓更是让妖魔鬼怪会魂飞魄散,因为,那是由恶人人皮做成的手鼓。

    也有不服气的妖魔鬼怪想跟张景岐老婆一决高低,可穿着烧红铁鞋的张景岐老婆一蹦多高,几下就会将妖魔鬼怪踩在脚下。手鼓再次敲响“嘭嘭嘭嘭嘭嘭”,张景岐老婆接着唱道:六丁六甲听我明,天兵天将显神灵,太上老君派我来,急急如律令。如果,妖魔鬼怪服软走了,跳大神的张景岐老婆就会收鼓结束。如果,妖魔鬼怪不知好歹继续顽抗,那张景岐老婆会大喊一声:放五雷轰其顶。随后,手鼓会“啪啪啪啪啪”响五声。五雷轰顶并不是放出五个雷这么简单的事情,这五个雷是五行雷,也就是金、木、水、火、土。这五个雷放出,妖魔鬼怪就会进入万劫不复之中。妖魔鬼怪不怕有本事请神的人,妖魔鬼怪最怕能请神也能送神的人。这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

    张景岐老婆是真正有本事的人。跳大神不但能把神请来,也能把妖魔鬼怪驱走,能请神也能送神。在老百姓眼里,最厉害的是张景岐老婆光脚穿烧红的铁鞋,那就像穿了一双球鞋,既舒适又轻便,而且大神跳完双脚完好无损,就像在洗脚盆里刚洗完热水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