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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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tue jun 30 12:11:17 cst 2015

    河边大路上,一垛柴禾在快速的移动。姬修武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姬修武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细观看。原来,柴禾垛一前一后有两个人,两根圆木杠穿过柴禾垛,两个人双肩担着圆木杠,健步如飞的向前走着。

    “乖乖,神人啊。”姬修武感觉这俩人很有趣,自己说完笑了起来。走南闯北的姬修武,头一次看见半夜三更有人玩这种游戏。姬修武有些好奇,决定下去看看这俩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玩的是什么把戏。

    姬修武用“六趟拳”里的一招“鸿毛飘千里”,从峭壁上的九连洞落到蓝河水面,紧接着姬修武快速的拧身一招“春燕嗛泥”,翻身旋转过了蓝河。

    抬柴禾垛的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活骷髅”高配德和“听千里”徐春方。两个人很卖力的抬着柴禾垛,嘴里竟然小声的一替一句喊着号子,前面的徐春方说:“大地刚化冻啊”,后面的高配德就接了一句:“小树发新芽了”,徐春方又说了一句:“谁家媳妇回娘家”,高配德又接了一句:“孩子他小妈呀”,徐春方又扔出了一句:“小妈走了谁烧炕”,高配德也撇出了一句:“大腿冰凉成和尚”,高配德话音刚落,俩人一同小声哼唱起来:“嗨呦!嗨呦,哎嘿呦,没老婆的日子就是难受”。

    姬修武就跟随在两个人身后不远的地方,俩人又喊号子又唱小曲,姬修武听得清清楚楚。

    姬修武看着俩人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心里暗暗说道:“乖乖,这是没累着啊,半夜喊号子非奸即盗,看来这是一对惯偷啊”。

    姬修武放慢了脚步,跟在高配德和徐春方还有这一大垛柴禾后面。姬修武用的是轻功“踏雪无痕”,所以高配德和徐春方并没有觉察到后边有人跟随,也许俩人太专注抬这垛柴禾,或者是只顾着喊号子唱小曲了。

    姬修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了,不知不觉自己已经用轻功走了三十多里地到了邱家庄,高配德和徐春方竟然也一路歌唱喊着号子走了三十多里,中间并没有停下休息一会儿。

    “轻功”在武学中是最难修炼的一种功法。武学里的“硬气功”讲究气沉丹田,然后将全身的力气凝聚一处,而后快速释放出去,而“轻功”恰恰相反,讲究把丹田气提起来,让整个身体呈无我状态,让整个身体飘起来。

    在武学上,任何功法都有个限度,比如说“硬气功”,任何武术高手都不可能一硬到底,没完没了的去击碎任何东西。“轻功”也是一个道理,就算武术大家把丹田气提起来,能走一二里地,都算是绝世高手了。其实,这个道理一点都不难理解,就像孙悟空会筋斗云一样,虽然孙悟空一个筋斗云能干出十万八千里,你让他连续翻十个筋斗云,恐怕孙悟空也会大脑缺氧,从半空中掉下来。

    姬修武忽然感觉自己功夫大涨,同时也感叹抬柴禾垛这两个人简直就是世外高人,武术的提高在于勤学苦练,莫非经常偷盗也会让人力气大增。

    到了邱家庄村口,巨大的柴禾垛终于停了下来。徐春方一边揉着肩头,一边从前面走过来,冲着高配德说道:“兄弟,还按老规矩办吧”。

    “行啊,这次不许耍赖奥”。高配德笑了笑说道。

    俩人将手背到身后,一同说道:“竟岗猜”。徐春方将身后的手呈布状伸了出来,可看见高配德伸出的手是剪刀状,徐春方慌忙把布状变成了拳头状。

    “我赢了,先去我家卸货”。徐春方说完微笑着看着高配德。

    “你一天不玩赖,你能怎地”?高配德撤回伸出的剪刀手说道。

    “别说那话,愿赌服输吧”。徐春方笑嘻嘻的说完,摸了一下高配德的骷髅发箍接着顽皮的说道:“这发型老帅了,我就喜欢你这发箍,哪天借我戴两天”。

    “谁输了,你那是后大变,就**能玩赖”。高配德不服气的说道。

    “谁后大变了,那是你手慢”。徐春方依旧笑嘻嘻的说道。

    “不行,这把不算,咱俩重玩一把”。高配德说完又把手背到身后。

    “眼看着天亮了,还玩个屁,撒冷的,让村里人看见咱俩抬柴禾垛就不好了,下次吧,下次算你赢”徐春方说完话,还没等高配德回应,就又回到前面抬起了圆木杠。高配德有些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骷髅发箍,只好随着徐春方再次抬起了圆木杠。

    高配德和徐春方玩“剪子石头布”游戏,姬修武躲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俩人说话也听得明明白白。姬修武捂着嘴笑得蹲在地上,姬修武感觉俩人特有趣,心里再次嘀咕道:“乖乖,真是偷盗高手,竟能在偷盗过程中寻找到快乐”。

    高配德和徐春方抬着柴禾垛进了村,姬修武依旧跟在俩人不远的身后,这次俩人并没有喊号子,姬修武也没有使用轻功。俩人来到一户人家门前放下柴禾垛,解开捆锁柴禾垛的绳子,高配德和徐春方相互看了一眼,俩人不声不响配合默契将柴禾垛卸掉一半。随后,两个人再次抬起柴禾垛走到另一户人家门前,将剩下的半垛柴禾放下。俩人解下捆柴垛的绳子,抽出两根圆木杠进了屋里没在出来。

    “第一家是徐春方,第二家是高配德”。姬修武在心里说道。姬修武随后又看了看四周,将两户人家位置记在了心里,姬修武撇了撇嘴,摇头无奈的笑了笑。姬修武再次提起丹田气,用轻功里的“寻梅千山”招法,转身迈开大步奔着小漩村方向而去。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别的村庄,姬修武肯定会找到本村村长,村长出面呵斥当事者一顿也就算了。但是,邱家庄的村长是邱道长,这是个倚老卖老,而且也很势力,眼里除了刘荣贵,陈良杰。就连其它村的村长,邱道长都没放在眼里。看见刘荣贵,陈良杰,邱道长满脸堆笑,说话低三下四,瞪大了眼睛,有时甚至会显得激动不已。看见其它村长或者普通老百姓,邱道长会眯缝着眼睛,脸朝天用下眼光看人,或者干脆闭上眼睛装看不见。

    邱道长并不了解姬修武的过去。所以,邱道长并没有把姬修武放在眼里,甚至认为姬修武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娃娃。“这世道真是变了,黄嘴丫子还没退净,竟然也能当上一村之长”。邱道长总是背后这样议论姬修武。

    不了解邱道长的人,看见邱道长的名字,一定会认为这是个出家的老道。其实,这是个“长”字是长远的长,不是道长的长。姬修武刚看见邱道长的名字,就是这么认为的,以为哪里的老道舍善,跑到邱家庄当了村长。

    屋漏偏逢连雨天。丁旺盛感觉自己遇上了倒霉鬼,自己家院外的柴禾垛,竟然不翼而飞了。丁旺盛掐指一算,这哪是飞了,是被人偷走了。丁旺盛感觉这个世界很奇妙,自己活这么大年龄,第一次遇见柴禾垛被人偷走这事。丁旺盛不理解的是;半夜并没听见骡马车辆走动声响,怎么一大垛柴禾就被人偷走了。到底是谁这么缺德偷走了柴禾垛呢?如果再掐指算,恐怕手指掐折也算不出来,不过,想要知道谁偷走了柴禾垛,这事可难不住丁旺盛。

    丁旺盛取来一盆水放在门前,嘴里念动《六甲六丁》咒语:

    回光观定子午针,其中奥妙最难言

    提起放下总不难,前三三来后三三

    若问昨晚谁来过,海底真水往上翻

    丁旺盛咒语念完,就见水盆里翻起水花。水花落下,水盆复归平静,只见两个人手拿绳子鬼鬼祟祟来到柴禾垛旁,突然水盆再次翻起水花,然后显出了邱家庄。

    看完之后,丁旺盛感觉自己满头大汗。水盆第二次翻水花,说明有高人知道这件事,六甲显灵有意保护高人不露真面目。丁旺盛冒汗是因为看见了邱家庄,这是让丁旺盛最伤心的地方。

    家里柴禾垛丢了,丁旺盛只好上报到村长姬修武。姬修武听完丁旺盛说丢柴禾垛这事,竟然吃惊得瞪大了眼睛。姬修武并非装作不知道,而是姬修武万万没有想到高配德和徐春方竟然偷到自己村里,并且是本村最穷的人家丁旺盛家。

    在中国有很多事情是民不举官不究。既然事情牵扯到自己管辖的小漩村,姬修武只得把详细情况和自己所见到的事情当面上报给刘荣贵。刘荣贵沉思良久然后说道:“邱家庄宗族势力很强,说不得碰不得,简直就是阎王殿,以前庄里人怎么闹,我都装作不知道,因为那是他们在自己庄里闹,并没有涉及到附近村庄,这次就不同了,邱家庄的人竟然把手伸向了外村,我不能再装作不知道,看不见了”。

    刘荣贵派手下团丁把相干人等带到平安村乡团总部。小漩村的村长姬修武,小漩村村民丁旺盛,邱家庄村长邱道长,邱家庄村民高配德,徐春方。

    团丁找到邱道长时只是说;“刘总团练找邱村长有要事相商”。团丁找到高配德和徐春方时,就没那么客气了,五花大绑将这俩小子捆得结结实实。邱道长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没有好事,急忙问高配德和徐春方:“你俩小子惹什么祸了”?

    高配德和徐春方也许是偷的次数太多了,真不知道是哪次的案子犯了,慌忙辩解说道:“村长大老爷啊!我们是下雨天走路被雷劈了,天降奇祸我们倒霉啊”。

    “天作孽尤可为,人作孽不可活”。邱道长气呼呼的说完,随着大队人马去了平安村。

    到了平安村团练总部,邱道长就感觉到屋里气氛对邱家庄明显不利。小漩村村长姬修武在屋里坐着,茶水润着,跟刘荣贵有说有笑,村民丁旺盛站在姬修武身后。邱道长进屋,刘荣贵和姬修武都板起面孔不在说笑,刘荣贵冲邱道长摆了摆手,示意邱道长一旁坐下,但并没有茶水奉上。

    徐春方进屋看见丁旺盛,就知道是柴禾垛的事情犯了。徐春方不愧号称“听千里”,不但认识方圆百里的人,而且知道各家相互之间的亲戚关系。还没等刘荣贵说话,徐春方急忙冲着丁旺盛说了一句:“邱成山是我姐夫”。

    自从女儿丁云佩嫁到邱家庄,丁旺盛就落下一个不好的毛病。丁旺盛只要想到邱家庄,就会想到邱成山,自己就会冒冷汗,哪怕谁无意提到一个“邱”字,丁旺盛都会感觉自己心虚,就像做了八辈子亏心事,就像生命到了秋天。

    徐春方话音刚落,刘荣贵气得就一拍桌子,冲着徐春方大声呵斥道:“住嘴,我还没问话呢,你先套上关系了”。

    刘荣贵这番话不单是呵斥徐春方,也是说给邱道长听。刘荣贵说完话,邱道长的脸就开始一阵红一阵白,屋里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