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潘金莲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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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四、马安东说书

    sat aug 22 11:17:36 cst 2015

    四、马安东说书

    由于饿饥难耐,笔者初中就辍学了,在小兴安岭的一个林场当了工人。工组里有个山东梁山籍的工友叫马安东,他酷爱说书,在工间歇息时连说带唱地说上一段书。大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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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梁山好汉的故事,什么武松打虎,鲁达拳打镇关西,宋江三打祝家庄等一些戏段比较多。但他说武松的故事比较多,工组里都是清一色的男子汉,荤的素的没忌讳,工友们都爱听。唱道:“老少爷们听我言——,歇歇喘喘抽袋烟——。在下不把别的表,表一表山东好汉武二郎。武二郎本领强,景阳冈打虎不用枪——。酒壮英雄胆,拳头似铁锒。打得老虎翻白眼,一命呜呼见阎王——。”道白:“老少爷们莫着急,听在下分段详细说分明——。”然后就分段唱了起来,唱完以后临结束了,他又唱道:“武松打虎已表完,下次再表武松杀嫂潘金莲——。”工组里还有山东文登、聊城的两个小工友,还用山东快书说武松故事的荤段,什么“当里个当,当里个当,说一说山东好汉武二郎。武二郎……长,从北京到南洋。围着泰山转三圈,还是挺老长……”。还说什么“孙二娘,灶坑……能装万担粮……”。后来听了武松杀嫂的段节以后,觉得故事情节与瞎妇说的快板书相似。但由于说书的展诉性较灵活,所以趣味性就比较浓些。笔者好奇地问马安东说道:“马叔,为什么亲哥俩,武松是英雄,而武植是熊蛋呢?”他说《水浒传》是这样写的。不过又说听他的爷爷说武植是个进士,还当县官哩。潘金莲是个贤妻良母,夫妻俩做过不少的好事,百姓口碑挺好的。他举些例子,笔者只能隐隐约约地记在心里。我们之间成了好朋友,经常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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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谈论水浒传中的一百单八将,尤其是对武松、李逵、鲁智深、林冲、宋江、吴用等谈论的比较多。他说人赤手空拳的话,是肯定打不过猛虎的,这是故事的虚编。武植与武松哥俩的个头与能耐,差得太悬殊了,不符合一父之子的遗传。冬季里负责烧女工棚子的刘大爷感冒了,工段里派笔者临时去“打掌”。三十多人的女工棚子,两个大铁筒炉子,得紧着烧。否则的话,火一灭里面就冷了,时间一长了,里面就冻冰了。春节前林场组织文艺汇演,把笔者抽去排剧,在《冬梅》的话剧中饰党的地下交通员。戏中由于叛徒李山的告密,党的地下负责人冬梅被捕,匪军司令的儿子大少爷看中了冬梅,要与之成亲,可保无事。否则的话,枪毙无疑。地下交通员奉命冒死去通知游击队劫刑场,救出冬梅。台词也比较多,并且有穿山林过草地遇老虎的场面。林导演要笔者在没有枪没有马的情况下,手持木棍与老虎周旋,并顺利地完成送情报的艰巨任务。他说如果笔者的交通员这段戏演砸了,剧中的冬梅就“牺牲”了。剧还没等演呢,笔者就获得“打虎将”的绰号。后来,笔者自嘲地说,如果是赤手空拳的话,我连猫都打不死,大伙又叫笔者“打猫将”,回想起来很有意思。夜间烧炉子,白天排戏,笔者也忙不过来。笔者除演好自己的戏以外,还要为马安东的武松打虎说书节目,扮演假老虎的角色。小青年好犯困,为女工棚子烧炉子实在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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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了了。段长就叫马大爷去打掌,马大爷的腿脚不好,笔者还得欻空帮他抱木柈子等烧柴。这样,笔者才能腾出功夫来排剧了。可是,食堂需要烧柴。王师傅赶牛车拉回的栎树棵子,由女工刘姐、孙姐他俩打垛。当柴禾垛垒到两米高的时候,还得上去人踩垛。这样,笔者这个打掌还得上垛踩垛。在王师傅牛车没回来的时间里,笔者就欻机会在柴垛上背记台词。路过的姜姐诙谐地说道:“今年好年头,兔子上高楼……”笔者就撅小树枝打她,不提。那时,人际关系很和谐。几年里,笔者从来没有与他人发生过口角。春节前的文艺汇演,搞的很成功。老虎的嗅觉特灵敏,在十几里地就闻着人的气味,人不拿枪与老虎相遇的话,非被老虎吃掉不可。在《冬梅》戏里,笔者所饰的地下交通员与老虎相遇时,就选择了不怕牺牲地跳崖,逃出虎口的一劫。老虎也怕死,它可不会舍命去跳崖吃人的。地下交通员摔昏了,被游击队发现后得救,遂将营救冬梅的情报传达给游击队。《冬梅》剧演的很成功,在木杆、木板与苫布搭成的剧台上,两盏汽灯照得剧台如同白昼。冬梅在刑场上临“牺牲”前的唱词选有:

    “腊月梅花不畏寒,共产党人杀不完。

    回头再望众乡亲,冬梅生死不稀罕!

    腊月梅花不畏寒,革命航船永扬帆。

    众乡亲们莫哭泣,冬梅革命意志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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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梅花不畏寒,东方放亮艳阳天。

    牺牲冬梅不足奇,革命自有人接班!”

    游击队劫了刑场,冬梅被营救出来。但这些铿锵激昂有力的唱词,表现了共产党人坚定的革命意志,和不怕牺牲的英雄气概。唱词与旋律,至今在笔者的耳边回响,催人泪下,激励奋进。在《冬梅》剧的演出前,诸多节目中,马安东的

    武松打虎节目,最受欢迎。他的节目中有几段唱词,是导演叫改的,他记不住,笔者这个“老虎”还得给他提台词。还没等这句唱完,笔者就将下句的唱词说了出来。声音稍大了一点,台下观众就笑了起来。到了“打虎”的场面,新台词就没有了,笔者这个“老虎”就“挨打”了。笔者故意“哎呀”地叫了一声,台下的观众哄然大笑。然后就学老虎的叫声,由大叫渐渐地小叫、微叫,直至老虎“死了”为止。他的唱词刚结束,还没等谢幕呢,笔者的“老虎”就突然地站了起来,去“咬”马安东。博得台下的观众又一阵地哄然大笑。谢幕时观众报以热烈的掌声,不提。演出结束以后,笔者又多了一个“老虎”的绰号。据申哥、任姐、丁姐和焦姐说笔者,“小屁精”演的“老虎”很滑稽,大伙都没看够。高丽邦子禹胖子的小三,都笑出屁来了。观众是喜闻乐见了,但按“剧规”笔者是犯“大忌”的。老乡姚姐说笔者“笑台”,林场的于书记与林导演说,我们群众自己演自己看,不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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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忌”。但去上面汇演时,是不能这样做的。

    好的剧目是感人的。汇演结束好长时间了,还有些工友

    与小朋友,见面说笔者“武松打虎”、“武松打猫”、“打虎将”、“打猫将”、“老虎”的一些绰号,不提。在以后的日子里,笔者与马安东继续谈论着武植与潘金莲民间微传的故事。那时,笔者是根本想不到去写书的。但想到了武植潘金莲,应

    该从“武大郎卖棉花——人熊货囊”和“**”中“解放”出来。在写作时,笔者查阅了一些资料得知,宋朝时,棉花只有云南边境一带少数民族,有从印度引进种植。在内地,尤其在京城,棉花的价格比黄金还要贵重。如果武植能卖棉花的话,他早就成了巨商富贾了,何必去挑担卖炊饼呢。再说了,潘金莲也就成贵妇人了,有丫鬟、佣人伺候,想“越轨”也是没有机会的。

    在《冬梅》剧演出前,还有姚姐的《洪湖水浪打浪》歌曲,禹胖子横笛伴奏。姚姐曾在安东市剧团学过艺,很有文艺素养。“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洪湖岸边是呀嘛是家乡啊……”。她嗓音洪亮,但由于家母思想封建而阻挠,就退出剧团工作,来到林区。他俩搭档演出的节目,也很受观众的欢迎。还有张彦东的维吾尔歌舞《亚克西》,他人长得滑稽,演出颇受观众欢迎。歌颂维吾尔族农民,在人民公社化以后,丰收的喜悦。“桥上过来个大姑娘,头上顶的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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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东西?亚克亚克西,什么亚克西?大红苹果亚克西。桥上过来个老大娘,篮子装的……桥上过来个老大爷,毛驴车装的……大红苹果亚克西。”演出道具就地取材,除铴锣当鼓外,就胡子做起来是费事的。胡须是用线麻加钢丝,用墨汁一染就做成了。线麻有的是,但钢丝不好做。烘炉的魏师傅用废钢丝线,经过淬火,才做成的。现在回忆起来,颇有情

    趣,不提。

    马安东说书,成了“香饽饽”了。山上各工段的工友们,都要求领导能把他调到他们那里,业余闲暇时能听他说书,以解脱以下那种枯燥乏味的生活。其顺口溜是:

    “敲钟上下班,一天三顿饭。

    无电无书报,业余闲聊天。

    马灯吊棚杆,闷时抽旱烟。

    俩人下象棋,四人扑克玩。”

    马安东先后在西北岔、响水河、柳树河等工段说书,受到工友们的欢迎。冬季,笔者跟贠大哥赶马车往这些工段送给养,有机会听他说书,唠些武植潘金莲的嗑。不过,跟车的活也不好干,凌晨两点钟就套车出发,路上还能遇上饿狼在后面跟着,眼睛闪着光,还不时地听到远处瘆人的狼嚎声,使人毛骨悚然,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