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三、盲妇人卖唱
sat aug 22 11:16:21 cst 2015
三、盲妇人卖唱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的“三年自然灾害”期间，笔者投奔在北大荒林区工作的家兄。在读书时，吃“低标准”，城镇成人月供应粮二十七斤，而初中学生按轻体力月供应粮三十一斤。“肚子空，没有底”，挨饿是常事，就连“‘瓜代’菜”的“代食品”都接不上流。“瓜代”的本意是演用在换班接替工作上的用语，并非用在缺粮挨饿上。但人们借用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主食不够吃，下一顿就是以菜来接替了。“‘瓜代’菜”还是不错的，有的地方还有“‘瓜代’树叶”、“‘瓜代’树皮”、“‘瓜代’泥”，“‘瓜代’水”等。那时，“代食品”也是很贵的，除了家菜以外，就是从地里捡回来的白菜帮子、萝卜英子、甜菜梗子等干菜叶子，集市上还卖一块
·1767·
钱一斤呢。笔者吃过山野菜、干菜叶子、嫩树叶子、榆树皮、橡子面等。尤其是橡子面馒头，吃了发涩不说，还便秘。冯校长是山东人，抗美援朝的老兵，在全校师生大会上说，国家有困难，某个国家（指苏联）卡我们的脖子，蒋介石又叫嚣反攻大陆，印度在不时地侵犯我西南边境，在我们国家的周边，形成了反华大合唱。要时刻提高警惕，敌人敢于来犯，我们就要有武松打虎的精神，坚决打他个不留情！他要求我们在读好书的基础上，想方设法解决肚皮问题，闯过灾荒这个难关，我们的生活是一定会好起来的。
笔者有本《苦菜花》小说，拿到集市上去卖，好买点甜菜疙瘩回宿舍，切成片在火炉上烙熟了吃。还好三块钱成交，笔者就花一块钱买了一斤半的甜菜疙瘩。刚要出市场，就见前面有不少人围拢着一对老夫妻，那老妇人嘴里还不住地叨咕着什么。待笔者走到跟前一看，那老妇人是个瞎子，她的丈夫在“呱嗒呱嗒”地打着竹板，她就在一套一套地唱着快板书。唱道：
“…………
大总统叫了孙文，辛亥革命灭了前清。
南京建立中了华国，国母名叫宋了庆龄。
…………
中山服更了合身，刮了胡子万了年青。
·1768·
剪了长辫留了分头，国人抖起新了精神。
…………”
看热闹的人，有的给赏钱，毛八分的不等。瞎妇听见有
人往她的笸箩里扔钱，就接着她话题一转，唱道：
“小青年正了年优，没有媳妇别了犯愁。
在下教你好了办法，好好干来争了优秀。
有个青年叫了小吴，队里干活是了打头。
年龄已有二了十五，至今没有索了媳妇。
原来他是剔了光头，溜光铮亮像了篮球。
光当劳模还了不行，队长叫他留了分头。
并说分头好了好留，索个媳妇不了犯愁。
月下老来牵了红线，一对鸳鸯将了水游。
小分头他好了好梳，索到媳妇叫了小苏。
晚上睡觉如了胶漆，白天劳动迷了迷糊。
小分头他搽了头油，越梳他是越了光溜。
媳妇总是看了不够，有人疼来有了人柔。
小分头要常了年留，两口越过越了粘稠。
千万莫学陈了世美，有了媳妇把了婚离。”
看热闹的人一阵鼓掌哄笑，有些人又给了赏钱，也是毛八分的不等。有个干部摸样的人很大方，他没有听书，走过来却投进笸箩里一块钱，转身就走了。瞎妇的丈夫见状就赶
·1769·
忙去追他，表示对人家的谢意。有人认识他，说是区里的民
政管助理。笔者顿时对管助理肃然起敬，觉得“干部就是与普通的老百姓不一样，觉悟高。”还有人说这对老夫妻不容易，老头姓刘收破烂的，老太太瞎，生活很困难，人们都叫他“刘破烂”。笔者听后心里想道：“啊哦，还是‘一家子’呢。”那时，凡是一个姓的人，尤其是平辈的，人们见面大都有叫“一家子”的习称。“亲不亲，姓上分”嘛。比“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还要亲呢。有资料说，在远古代末
夏朝时封有刘国，上古周代还有刘邑，所以刘姓最早就来自古代的国名与邑名，并传承至今。“天下同姓是一家”嘛，所以同姓见面叫“一家子”就不见外了。刘破烂回来以后又叫妻子再给大伙唱上一段，以表感谢：
“打了竹板响了当当，水浒武家有了两郎。
武植武松亲了兄弟，一奶同胞不了一样。
武植排行叫了大郎，武松排行叫了二郎。
大郎矮小像了侏儒，二郎高大像了云长。
郓城县上街了头长，大郎天天挑了饼箱。
一担炊饼卖了天黑，钱搭里面鼓了囊囊。
艳福降到他了头上，娶了金莲美了女郎。
大郎天天卖了炊饼，金莲白天守了空房。
武二郎他本了领强，打死老虎景了阳冈。
·1770·
打虎英雄做了都头，没想街头遇了兄长。
一表人才武了二郎，激起金莲淫了心荡。
每天酒食又了问寒，要诱二郎上了牙床。
顶天立地武了二郎，卷取铺盖住了衙房。
叱嫂不轨如了猪狗，坏了伦常是了妄想。
潘金莲她气了囔囔，污说二郎坏了伦常。
调戏奴家行了不轨，大郎劝妻莫了思量。
县官信赖武了二郎，派他京城走了一趟。
临行之前嘱了家兄，每天早归闩了门窗。
金莲开窗好了乘凉，支棍忽然掉了下窗。
砸了路过西了门庆，金莲抿笑红了脸庞。
西门庆是大了色狼，见了金莲心了痒痒。
美妇原是武了大妻，羊肉落在狗了嘴腔。
王婆从中拉了皮簧，二人媾和就了**。
伤风败俗四了邻晓，只瞒实心武了大郎。
王婆打了郓了哥郎，郓哥街里找了大郎。
大郎早回去了捉奸，却被西门脚了踹伤。
西门王婆密了商量，红矾毒死武了大郎。
何九叔是化了骨殖，留块骨殖家了中藏。
武松回来没了兄长，郓哥九叔告了实详。
请了四邻来了作证，杀了嫂嫂见了阎王。
1771·
大卸八块祭了兄长，回头再寻大了色狼。
酒楼寻见西了门庆，气得咬牙咯了咯响。
西门见了武了二郎，逃跑不成心了发慌。
负偶顽抗不了是个，武松将他撇了出窗。
大头栽在街了头上，惊杀四邻众了街坊。
割下首级寻了王婆，自首县衙大了堂上。
好汉做事好了汉当，诸位高邻无了干相。
猪狗王婆被了凌迟，告慰在天武了大郎。
四个鬼魂上了天堂，故事只讲这了一桩。
多行不义必了自毙，劝君老实守了纲常。”
故事是说武松杀嫂的事，大伙又一阵鼓掌，赏钱不等，最多也有赏一块的五毛的。笔者实在是拿不出更多的钱来赏那瞎妇，就将兜里买冰棍的五分钱扔进纸笸箩里。刘破烂见笔者是个学生，就将钱找给笔者，说道：“小兄弟，你是学生，不挣钱。这钱你拿回去好买学习本用，大爷不收你的钱。”他的瞎妻眼眶在不时地动弹，也随声说道：“不能要学生的钱，老头子，快把钱还给人家。”在笔者再三推让的情况下，他还是将钱塞进了笔者的兜里。笔者感动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戴着狗皮帽子，帽子的两个帽耳还耷拉着。苍老的脸上刻满了深深的邹纹，但两只眼睛却炯炯有神。一撮撮卷曲的胡须，灰锵锵的头发，衬托出他饱经风霜，勤劳朴实的本色。
·1772·
“谁有破烂拿来换钱！谁有破烂拿来换钱！……”。这熟悉
的吆喝声，虽然没见其人，但肯定是出自他的口。笔者情不自禁地拉着他的手，说道：“大爷……”。打那以后，我们就成了好朋友。“有恩不报非君子”，笔者就利用课余时间拣废品，什么废玻璃碴子、破绳头子、破麻袋片子、破布头子、破铜烂铁、兽骨头、猪毛、破胶鞋底子、废旧书报等积攒起来，欻机会送给他。废旧收购部就在铁道北，离学校也就半里地远，同学们说卖给收购部多好，还能多卖钱。笔者说不卖给收购部，送给刘破烂。同学们说笔者傻，管那事干啥呀，多卖俩钱花花才是真格的呢，但笔者还是坚意要送给刘破烂。时隔一个星期天的上午，笔者正在宿舍里看小人书连环画《武松醉打蒋门神》时，就听见屋外有人在吆唤：“谁有破烂拿来换钱，谁有破烂拿来换钱，……”笔者一听是刘破烂的声音，就赶忙拿起破烂跑了出去。见他挑着装水果的花筐，花筐里刚收点破烂，笔者就不容分说地将破烂放进了花筐里。他见状后，说什么也要约一约算钱不可。笔者不允，说以后去他家看看他收的破烂中，有没有有学习价值的书报。他这才答应了，说书报让笔者随便挑，并告知了他家的住址。在下一个星期天里，笔者老早就去了刘破烂的家。两间破的要倒的拉合辫草泥房，都快要沉进地下了，窗台与地面相平了。除了门窗有玻璃以外，其房屋还不如过去的破窝
·1773·
棚。进屋还得哈腰下台阶，否则是要碰头的。进屋后屋里很黑暗，龌龊味扑鼻而来。墙壁与纸棚及箱柜，被常年的烟熏火燎，已经破旧的不像样了。还好炕上还是挺整洁的，废书报糊的炕面，被褥叠摞在炕梢。瞎妻坐在炕头上，嘴里听不清在叨咕着什么，好像在背快板书。墙边上还挂着一盏破旧的吊灯，灯罩都快被熏黑了，破损的灯伞还是用布条糊好的。刘破烂向瞎妻介绍了笔者，并请笔者坐在炕沿上。笔者与他们唠了一会儿嗑，他说他是民政救济户，靠收破烂维持生活。然后他拿起接的破旧电筒，有一尺多长，并推开电门试试还挺亮的，就领笔者去看看他收来的旧书报。破下屋地台架上，放着许多收来的破烂，他说除了破铜烂铁、玻璃碴外，其它的破烂要不架起来放的话，耗子会啃咬或絮窝的。尤其是旧书报，要是被耗子祸祸了，就卖不出好的价钱了。笔者在旧书报里找了半天，只找到了一本破旧的小人书连环画——《杨志卖刀》，鞥，拿回去好看。刘破烂小时候读过私塾，识几个字。他回到屋里，在破箱子里拿出来几本破旧本子，里面密密麻麻写了不少的字。笔者看了写的都是些繁体字，还是竖写右开行的。有几个本子的里面，写的是他的瞎妻卖唱的底稿。大都是水浒传中的武松打虎、武松杀嫂、武松醉打蒋门神、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以及其它等一些故事。据刘破烂讲，这些底稿都是他的內弟写的。內弟在山东聊城一完
·1774·
小教国语，很有文才。是他念一句，他的瞎妻就背一句。瞎妻的脑筋就像新刷黑板一样，记得深刻扎实。他还说他是河北清河人，与瞎妻闯关东流落到北大荒。身无职业，就以收破烂为生。后来瞎妻就萌生卖唱的念头，挣来的钱也补贴家里的生活用。他说他们夫妻俩就一个儿子，林业制材厂工人，儿媳也被单位“下放”没了职业，孩子爪子一大帮，生活很困难呢。咳，当老人的，还得补贴他们一点。笔者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不详细地说说潘金莲与西门庆……的故事时，他说武植潘金莲是他们家乡的祖先，诌书咧戏，把他们两口子说成“下齿烂”。武松本是河北人，过去清河归山东管，再加上“打虎”在山东，所以现在就成了“山东好汉”了。他还说卖唱说武松杀嫂的故事，是生活所迫。刘、武两姓虽出源不同，但內弟说，从汉武帝赐姓论，刘、武两姓还是一家子的呢。污蔑老祖先，是对不起他们的。啊哦，笔者无意中又学到了点姓氏知识，受益匪浅。在学生时代笔者的心灵中，历史上汉朝刘姓皇帝，唐朝的武则天，“打虎英雄武松”，及党和国家领导人***等人物，都是笔者所崇拜的对象。
三、盲妇人卖唱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的“三年自然灾害”期间，笔者投奔在北大荒林区工作的家兄。在读书时，吃“低标准”，城镇成人月供应粮二十七斤，而初中学生按轻体力月供应粮三十一斤。“肚子空，没有底”，挨饿是常事，就连“‘瓜代’菜”的“代食品”都接不上流。“瓜代”的本意是演用在换班接替工作上的用语，并非用在缺粮挨饿上。但人们借用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主食不够吃，下一顿就是以菜来接替了。“‘瓜代’菜”还是不错的，有的地方还有“‘瓜代’树叶”、“‘瓜代’树皮”、“‘瓜代’泥”，“‘瓜代’水”等。那时，“代食品”也是很贵的，除了家菜以外，就是从地里捡回来的白菜帮子、萝卜英子、甜菜梗子等干菜叶子，集市上还卖一块
·1767·
钱一斤呢。笔者吃过山野菜、干菜叶子、嫩树叶子、榆树皮、橡子面等。尤其是橡子面馒头，吃了发涩不说，还便秘。冯校长是山东人，抗美援朝的老兵，在全校师生大会上说，国家有困难，某个国家（指苏联）卡我们的脖子，蒋介石又叫嚣反攻大陆，印度在不时地侵犯我西南边境，在我们国家的周边，形成了反华大合唱。要时刻提高警惕，敌人敢于来犯，我们就要有武松打虎的精神，坚决打他个不留情！他要求我们在读好书的基础上，想方设法解决肚皮问题，闯过灾荒这个难关，我们的生活是一定会好起来的。
笔者有本《苦菜花》小说，拿到集市上去卖，好买点甜菜疙瘩回宿舍，切成片在火炉上烙熟了吃。还好三块钱成交，笔者就花一块钱买了一斤半的甜菜疙瘩。刚要出市场，就见前面有不少人围拢着一对老夫妻，那老妇人嘴里还不住地叨咕着什么。待笔者走到跟前一看，那老妇人是个瞎子，她的丈夫在“呱嗒呱嗒”地打着竹板，她就在一套一套地唱着快板书。唱道：
“…………
大总统叫了孙文，辛亥革命灭了前清。
南京建立中了华国，国母名叫宋了庆龄。
…………
中山服更了合身，刮了胡子万了年青。
·1768·
剪了长辫留了分头，国人抖起新了精神。
…………”
看热闹的人，有的给赏钱，毛八分的不等。瞎妇听见有
人往她的笸箩里扔钱，就接着她话题一转，唱道：
“小青年正了年优，没有媳妇别了犯愁。
在下教你好了办法，好好干来争了优秀。
有个青年叫了小吴，队里干活是了打头。
年龄已有二了十五，至今没有索了媳妇。
原来他是剔了光头，溜光铮亮像了篮球。
光当劳模还了不行，队长叫他留了分头。
并说分头好了好留，索个媳妇不了犯愁。
月下老来牵了红线，一对鸳鸯将了水游。
小分头他好了好梳，索到媳妇叫了小苏。
晚上睡觉如了胶漆，白天劳动迷了迷糊。
小分头他搽了头油，越梳他是越了光溜。
媳妇总是看了不够，有人疼来有了人柔。
小分头要常了年留，两口越过越了粘稠。
千万莫学陈了世美，有了媳妇把了婚离。”
看热闹的人一阵鼓掌哄笑，有些人又给了赏钱，也是毛八分的不等。有个干部摸样的人很大方，他没有听书，走过来却投进笸箩里一块钱，转身就走了。瞎妇的丈夫见状就赶
·1769·
忙去追他，表示对人家的谢意。有人认识他，说是区里的民
政管助理。笔者顿时对管助理肃然起敬，觉得“干部就是与普通的老百姓不一样，觉悟高。”还有人说这对老夫妻不容易，老头姓刘收破烂的，老太太瞎，生活很困难，人们都叫他“刘破烂”。笔者听后心里想道：“啊哦，还是‘一家子’呢。”那时，凡是一个姓的人，尤其是平辈的，人们见面大都有叫“一家子”的习称。“亲不亲，姓上分”嘛。比“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还要亲呢。有资料说，在远古代末
夏朝时封有刘国，上古周代还有刘邑，所以刘姓最早就来自古代的国名与邑名，并传承至今。“天下同姓是一家”嘛，所以同姓见面叫“一家子”就不见外了。刘破烂回来以后又叫妻子再给大伙唱上一段，以表感谢：
“打了竹板响了当当，水浒武家有了两郎。
武植武松亲了兄弟，一奶同胞不了一样。
武植排行叫了大郎，武松排行叫了二郎。
大郎矮小像了侏儒，二郎高大像了云长。
郓城县上街了头长，大郎天天挑了饼箱。
一担炊饼卖了天黑，钱搭里面鼓了囊囊。
艳福降到他了头上，娶了金莲美了女郎。
大郎天天卖了炊饼，金莲白天守了空房。
武二郎他本了领强，打死老虎景了阳冈。
·1770·
打虎英雄做了都头，没想街头遇了兄长。
一表人才武了二郎，激起金莲淫了心荡。
每天酒食又了问寒，要诱二郎上了牙床。
顶天立地武了二郎，卷取铺盖住了衙房。
叱嫂不轨如了猪狗，坏了伦常是了妄想。
潘金莲她气了囔囔，污说二郎坏了伦常。
调戏奴家行了不轨，大郎劝妻莫了思量。
县官信赖武了二郎，派他京城走了一趟。
临行之前嘱了家兄，每天早归闩了门窗。
金莲开窗好了乘凉，支棍忽然掉了下窗。
砸了路过西了门庆，金莲抿笑红了脸庞。
西门庆是大了色狼，见了金莲心了痒痒。
美妇原是武了大妻，羊肉落在狗了嘴腔。
王婆从中拉了皮簧，二人媾和就了**。
伤风败俗四了邻晓，只瞒实心武了大郎。
王婆打了郓了哥郎，郓哥街里找了大郎。
大郎早回去了捉奸，却被西门脚了踹伤。
西门王婆密了商量，红矾毒死武了大郎。
何九叔是化了骨殖，留块骨殖家了中藏。
武松回来没了兄长，郓哥九叔告了实详。
请了四邻来了作证，杀了嫂嫂见了阎王。
1771·
大卸八块祭了兄长，回头再寻大了色狼。
酒楼寻见西了门庆，气得咬牙咯了咯响。
西门见了武了二郎，逃跑不成心了发慌。
负偶顽抗不了是个，武松将他撇了出窗。
大头栽在街了头上，惊杀四邻众了街坊。
割下首级寻了王婆，自首县衙大了堂上。
好汉做事好了汉当，诸位高邻无了干相。
猪狗王婆被了凌迟，告慰在天武了大郎。
四个鬼魂上了天堂，故事只讲这了一桩。
多行不义必了自毙，劝君老实守了纲常。”
故事是说武松杀嫂的事，大伙又一阵鼓掌，赏钱不等，最多也有赏一块的五毛的。笔者实在是拿不出更多的钱来赏那瞎妇，就将兜里买冰棍的五分钱扔进纸笸箩里。刘破烂见笔者是个学生，就将钱找给笔者，说道：“小兄弟，你是学生，不挣钱。这钱你拿回去好买学习本用，大爷不收你的钱。”他的瞎妻眼眶在不时地动弹，也随声说道：“不能要学生的钱，老头子，快把钱还给人家。”在笔者再三推让的情况下，他还是将钱塞进了笔者的兜里。笔者感动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戴着狗皮帽子，帽子的两个帽耳还耷拉着。苍老的脸上刻满了深深的邹纹，但两只眼睛却炯炯有神。一撮撮卷曲的胡须，灰锵锵的头发，衬托出他饱经风霜，勤劳朴实的本色。
·1772·
“谁有破烂拿来换钱！谁有破烂拿来换钱！……”。这熟悉
的吆喝声，虽然没见其人，但肯定是出自他的口。笔者情不自禁地拉着他的手，说道：“大爷……”。打那以后，我们就成了好朋友。“有恩不报非君子”，笔者就利用课余时间拣废品，什么废玻璃碴子、破绳头子、破麻袋片子、破布头子、破铜烂铁、兽骨头、猪毛、破胶鞋底子、废旧书报等积攒起来，欻机会送给他。废旧收购部就在铁道北，离学校也就半里地远，同学们说卖给收购部多好，还能多卖钱。笔者说不卖给收购部，送给刘破烂。同学们说笔者傻，管那事干啥呀，多卖俩钱花花才是真格的呢，但笔者还是坚意要送给刘破烂。时隔一个星期天的上午，笔者正在宿舍里看小人书连环画《武松醉打蒋门神》时，就听见屋外有人在吆唤：“谁有破烂拿来换钱，谁有破烂拿来换钱，……”笔者一听是刘破烂的声音，就赶忙拿起破烂跑了出去。见他挑着装水果的花筐，花筐里刚收点破烂，笔者就不容分说地将破烂放进了花筐里。他见状后，说什么也要约一约算钱不可。笔者不允，说以后去他家看看他收的破烂中，有没有有学习价值的书报。他这才答应了，说书报让笔者随便挑，并告知了他家的住址。在下一个星期天里，笔者老早就去了刘破烂的家。两间破的要倒的拉合辫草泥房，都快要沉进地下了，窗台与地面相平了。除了门窗有玻璃以外，其房屋还不如过去的破窝
·1773·
棚。进屋还得哈腰下台阶，否则是要碰头的。进屋后屋里很黑暗，龌龊味扑鼻而来。墙壁与纸棚及箱柜，被常年的烟熏火燎，已经破旧的不像样了。还好炕上还是挺整洁的，废书报糊的炕面，被褥叠摞在炕梢。瞎妻坐在炕头上，嘴里听不清在叨咕着什么，好像在背快板书。墙边上还挂着一盏破旧的吊灯，灯罩都快被熏黑了，破损的灯伞还是用布条糊好的。刘破烂向瞎妻介绍了笔者，并请笔者坐在炕沿上。笔者与他们唠了一会儿嗑，他说他是民政救济户，靠收破烂维持生活。然后他拿起接的破旧电筒，有一尺多长，并推开电门试试还挺亮的，就领笔者去看看他收来的旧书报。破下屋地台架上，放着许多收来的破烂，他说除了破铜烂铁、玻璃碴外，其它的破烂要不架起来放的话，耗子会啃咬或絮窝的。尤其是旧书报，要是被耗子祸祸了，就卖不出好的价钱了。笔者在旧书报里找了半天，只找到了一本破旧的小人书连环画——《杨志卖刀》，鞥，拿回去好看。刘破烂小时候读过私塾，识几个字。他回到屋里，在破箱子里拿出来几本破旧本子，里面密密麻麻写了不少的字。笔者看了写的都是些繁体字，还是竖写右开行的。有几个本子的里面，写的是他的瞎妻卖唱的底稿。大都是水浒传中的武松打虎、武松杀嫂、武松醉打蒋门神、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以及其它等一些故事。据刘破烂讲，这些底稿都是他的內弟写的。內弟在山东聊城一完
·1774·
小教国语，很有文才。是他念一句，他的瞎妻就背一句。瞎妻的脑筋就像新刷黑板一样，记得深刻扎实。他还说他是河北清河人，与瞎妻闯关东流落到北大荒。身无职业，就以收破烂为生。后来瞎妻就萌生卖唱的念头，挣来的钱也补贴家里的生活用。他说他们夫妻俩就一个儿子，林业制材厂工人，儿媳也被单位“下放”没了职业，孩子爪子一大帮，生活很困难呢。咳，当老人的，还得补贴他们一点。笔者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不详细地说说潘金莲与西门庆……的故事时，他说武植潘金莲是他们家乡的祖先，诌书咧戏，把他们两口子说成“下齿烂”。武松本是河北人，过去清河归山东管，再加上“打虎”在山东，所以现在就成了“山东好汉”了。他还说卖唱说武松杀嫂的故事，是生活所迫。刘、武两姓虽出源不同，但內弟说，从汉武帝赐姓论，刘、武两姓还是一家子的呢。污蔑老祖先，是对不起他们的。啊哦，笔者无意中又学到了点姓氏知识，受益匪浅。在学生时代笔者的心灵中，历史上汉朝刘姓皇帝，唐朝的武则天，“打虎英雄武松”，及党和国家领导人***等人物，都是笔者所崇拜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