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九、关羽忧烦（一）
fri jul 31 20:07:41 cst 2015
一次武燕的三子虎祯来探望外公外婆，武植潘金莲发现虎祯的左腕上有伤疤，就问外孙是怎么弄的伤疤。虎祯就将他与堂叔潘福星去河东经商路中被劫的经过，一五一十与外公外婆道了一遍。他说，他与堂叔买了两匹蒙古大马，路遇一家办丧事的。达老远就能看到，灵棚搭在道边，点着长明灯，许多人在烧香纸哭丧。当他与堂叔赶马要路过时，他们向我们要赏银，说多少不限，凭赏。堂叔说好吧，既然是丧事就随两个钱吧。就顺手给了他们十文铜钱，人家不要说是要银子。他们说道：“铜钱在过去大宋朝时是管用的，现在是金朝的天下，这铜钱就不管用了。咳咳，给银子。”实际上，铜钱在那里还是流通的，就是有点贬值而已。人家要银子，不给就不让过路。他们人心还挺齐的，不少人拿起了棍棒，不给银子就要打马腿。堂叔与他与他们理论，你们这样做与劫道有什么两样。他们说是惯例，我们这块都这样做呀，这叫随礼，多少凭赏。这时对面走过一弯腰老汉农夫，他们就没要银子。我们问他们，他们说穷人没有银子，要个屁。他们说，他们是看人“下菜碟”的，就凭你们的大商人那能没有银子呢，唬谁呢。堂叔说，不给银子不让过，眼看天就要黒了下来，往前走好找客店住哪。堂叔就给他们二两银子，他们嫌少，说怎么也得三两银子，喜事可成双，丧事哪有成双的。好吧，三两就三两，掏吧。丧主接过银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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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看，喜笑颜开，就给他们行个大礼，说“代表亡父谢谢财东了啊哦”，真是让你哭笑不得。我们问他们，关老爷不是你们的偶像吗？他们大言不惭地说道：“是啊，关老爷是义气的化身，当然是我（俄）们河东人的榜样啊。”“那么你们还设卡乱收银子呢？”“这不是乱收银子，这是凭赏，是给死者随礼，给两个香火钱而已。我（俄）们不偷又不抢，凭赏还不应该吗。”他们还说谁叫我们这里穷呢，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他们说，为了能发送亡灵，就得设七天的灵棚收随礼，买口棺木、香纸，官家也解决不了贫穷，就默许了。你就是告官，官家也不管。官家说大伙随个礼，也是应该的，一家红白事大家帮嘛，还不好吗。咳，还说出理由来了。为了赶路，堂叔就不再与他们理论了，就往前走去。我们爷俩就嘀咕起来，真怪哎，关羽的家乡竟出现“变相路劫”的事来，而且还是“正大光明”的干，这与过去纯朴的河东民风是格格不入的。人穷穷个志气，干嘛丢掉“义”字，给关老爷脸上抹黑了呢。
武植潘金莲听了外孙的话后，也觉得蹊跷。河东的人历来是民风淳朴，那里也是武植的出生地，是他的第一故乡。第一故乡个别地方出现了“变相路劫”，对于他这个老乡来说，也或多或少有点脸上无光的。武植又问虎祯道：“你们往前走找到客店没有？”虎祯答道：“我与堂叔就赶着马儿往前边走去，大约走有五里地远就看见一家客店。待到达客店前时，马儿就嘶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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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要饮水吃草料。我们先要看看店里的条件如何，再做是否住下的打算。当我们牵着马儿刚踏进店家的大门口，就被店家给赖上了，说我们只要踏上他们店门口的界线时，就意味着要住店了。我们看了一下店况，店里的住宿条件差，就打算不在这里住宿了。但店家说啥也不干，店小二忙抢过马缰绳将马儿拴在槽子上，并提水饮马喂草料。马不喝浑水，在路上遇到池塘的水浑，也无法饮它们。在店里两匹马喝了足足两筲清水后，就急不可耐地吃草料。处于无奈，就住下来了。还好店家给我们收拾好一点的房间，伙食也不错。一宿无话，第二天吃完了早饭，结了店钱，就起程上路，还算挺顺利的。”虎祯接着说，当他们往前走时，客店有好几家呢。这些店家为了招揽旅客，所采取的手段是不正当的。店家为了营利而不顾旅客的心情，是不道德的行为。河东这地方农田间的道路较窄，对面错车还得小心翼翼的，弄不好就会压到人家的庄稼地，碰倒人家的庄稼。如果是那样的话，田主就要找你赔偿损失的，诈你个点银子。不从就不让你走车，你就得乖乖地掏银子，花个“买路”银。
武植想，河东是关老爷的故乡，河东人虽然经商有道，富贾遍及九州，但他们都以“义”字当先，诚信为本来取胜的，怎么还会出现这等不良现象。过去在庠序里读书的时候，教习还夸他说出生在河东的人，都给人以信任感。这就说明河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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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纯朴可信。每当他听见人们夸奖的时候，心里就有说不出来的自豪。唉，离河东已有近八十年了，至今还觉得弹指一挥间。他不相信河东民风现在变得这么糟，个别见利忘义者那块都有。不能因个别人的不良现象，而抹杀了河东人的整个形象。但外孙说的话是假的吗，是他在胡诌巴列吗？不可能啊。他还不了解自己的外孙子吗。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他就叫虎祯继续说下去。虎祯说，他们路过香瓜地，主人招呼歇息吃两个瓜解解渴。堂叔说他也渴了，他俩就下马吃了起来。瓜很甜，主人家说是“甜宝”，个小产量低，好吃远近闻名；还有“绿头青”，产量高，甜度低，没有甜宝好吃；还有“老头乐”的“面堆”瓜，老年人牙口不好吃好，当然甜度就更低了，小孩子们是不愿意吃它的。虎祯说，他是没少吃。临走时还买了些瓜带着，好在路上吃。瓜利尿，走在路上，一会儿一泼尿。正在我们撒尿的时候，马吃了地边的草，田主就向我们要银子，说我们的马吃了他们的芝麻。堂叔说马是不愿意吃芝麻的，田主说那是芝麻老了马不吃，嫩时马是照样吃的，不信你们看看。一看马嘴里还真叼着嫩芝麻梗叶嚼呢，好吧，掏钱吧。我们当即给他五文钱，田主不要钱，说要银子两分就够了。他们说道：“我（俄）要钱没有用，现在是大金的天下，‘宋兄’就不好花了，贬的要命，谁还要那玩艺。用它扎毽子给小孩子玩还行……”这又是个教训，民间不说嘛“花钱买‘教训’”嘛。再做什么事就得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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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小心了，果不然，就在他俩找小店吃饭时又来了麻烦，店小二出来了，说要他们进屋吃饭。堂叔说我们还没进店看看，就叫我们进屋吃饭，哪有这个道理。店小二答说，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你进了我们小店的门面，就意味着进店吃饭。嘿，真是沾边赖。店小二忙抢过来缰绳将马牵到后院饮喂，东家就有礼貌地请他俩进屋吃饭。还好店虽小，但还挺干净的。店小二从后院回来要他俩点菜，他俩要了一碗羊杂汤，好祛祛瘟气，一盘牛杂，一盘炒瓜片，一盘炒青椒，一酒嗉高粱烧，爷俩就吃喝起来。吃完了喝足了，算还酒饭、草料银子，就直奔太原。府治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商贾店铺林立，这种沾边赖的现象就没有了。堂叔说，到了太原心情就放松多了，不害怕沾边赖了，但必须注意防备小偷的绺窃。这些人的手可快了，偷你的散碎银子就是个玩，一瞬间就不知不觉被偷走。银搭子是牛皮做的，挎在腰间，银子小偷是无法偷去的。盗贼、小偷、诈骗、讨要，及乡村的“沾边赖”等，他们可不管什么“义”“不义”的，“礼”“不礼”的，只要见有“利”可图，就会忘“义”的。在店中我们都渴了，堂叔吃瓜解解渴，待我们吃瓜时，瓜却变了味，苦了吧叽的，店家说你们上当了，你们吃的瓜是假甜宝。这种瓜从外观上看与真甜宝没什么两样的，只是瓜蒂上的纹有区别，当地人是不上当的，上当的只能是外地人或城市人了。堂叔说，花银买教训的地方很多，防不胜防。据住店的其他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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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说，他们在乡下路遇卖苹果的，说一个苹果一分银子，我们看大苹果还真不错，来到这里也得尝尝河东的苹果。我们当即付了一两银子，他们就付苹果，付出来的苹果一个比一个小。我们与他们理论，他们说，讲的就是一分银子一个苹果吗。不买银子在人家手里攥着呢，他们人又多上来一大帮。“好汉不吃眼前亏”，就拿着苹果走吧。又是一个花银子买教训，不提。河东多产黑煤，“煤黑子”挖出来的煤，煤贩子就直接运走了。过去大都运到开封、洛阳、长安，现在大都运往中都。“煤黑子”除了白眼仁与牙齿是白的外，脸全是黑的，好玩，见了就想笑。（待续）
一次武燕的三子虎祯来探望外公外婆，武植潘金莲发现虎祯的左腕上有伤疤，就问外孙是怎么弄的伤疤。虎祯就将他与堂叔潘福星去河东经商路中被劫的经过，一五一十与外公外婆道了一遍。他说，他与堂叔买了两匹蒙古大马，路遇一家办丧事的。达老远就能看到，灵棚搭在道边，点着长明灯，许多人在烧香纸哭丧。当他与堂叔赶马要路过时，他们向我们要赏银，说多少不限，凭赏。堂叔说好吧，既然是丧事就随两个钱吧。就顺手给了他们十文铜钱，人家不要说是要银子。他们说道：“铜钱在过去大宋朝时是管用的，现在是金朝的天下，这铜钱就不管用了。咳咳，给银子。”实际上，铜钱在那里还是流通的，就是有点贬值而已。人家要银子，不给就不让过路。他们人心还挺齐的，不少人拿起了棍棒，不给银子就要打马腿。堂叔与他与他们理论，你们这样做与劫道有什么两样。他们说是惯例，我们这块都这样做呀，这叫随礼，多少凭赏。这时对面走过一弯腰老汉农夫，他们就没要银子。我们问他们，他们说穷人没有银子，要个屁。他们说，他们是看人“下菜碟”的，就凭你们的大商人那能没有银子呢，唬谁呢。堂叔说，不给银子不让过，眼看天就要黒了下来，往前走好找客店住哪。堂叔就给他们二两银子，他们嫌少，说怎么也得三两银子，喜事可成双，丧事哪有成双的。好吧，三两就三两，掏吧。丧主接过银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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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看，喜笑颜开，就给他们行个大礼，说“代表亡父谢谢财东了啊哦”，真是让你哭笑不得。我们问他们，关老爷不是你们的偶像吗？他们大言不惭地说道：“是啊，关老爷是义气的化身，当然是我（俄）们河东人的榜样啊。”“那么你们还设卡乱收银子呢？”“这不是乱收银子，这是凭赏，是给死者随礼，给两个香火钱而已。我（俄）们不偷又不抢，凭赏还不应该吗。”他们还说谁叫我们这里穷呢，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他们说，为了能发送亡灵，就得设七天的灵棚收随礼，买口棺木、香纸，官家也解决不了贫穷，就默许了。你就是告官，官家也不管。官家说大伙随个礼，也是应该的，一家红白事大家帮嘛，还不好吗。咳，还说出理由来了。为了赶路，堂叔就不再与他们理论了，就往前走去。我们爷俩就嘀咕起来，真怪哎，关羽的家乡竟出现“变相路劫”的事来，而且还是“正大光明”的干，这与过去纯朴的河东民风是格格不入的。人穷穷个志气，干嘛丢掉“义”字，给关老爷脸上抹黑了呢。
武植潘金莲听了外孙的话后，也觉得蹊跷。河东的人历来是民风淳朴，那里也是武植的出生地，是他的第一故乡。第一故乡个别地方出现了“变相路劫”，对于他这个老乡来说，也或多或少有点脸上无光的。武植又问虎祯道：“你们往前走找到客店没有？”虎祯答道：“我与堂叔就赶着马儿往前边走去，大约走有五里地远就看见一家客店。待到达客店前时，马儿就嘶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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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要饮水吃草料。我们先要看看店里的条件如何，再做是否住下的打算。当我们牵着马儿刚踏进店家的大门口，就被店家给赖上了，说我们只要踏上他们店门口的界线时，就意味着要住店了。我们看了一下店况，店里的住宿条件差，就打算不在这里住宿了。但店家说啥也不干，店小二忙抢过马缰绳将马儿拴在槽子上，并提水饮马喂草料。马不喝浑水，在路上遇到池塘的水浑，也无法饮它们。在店里两匹马喝了足足两筲清水后，就急不可耐地吃草料。处于无奈，就住下来了。还好店家给我们收拾好一点的房间，伙食也不错。一宿无话，第二天吃完了早饭，结了店钱，就起程上路，还算挺顺利的。”虎祯接着说，当他们往前走时，客店有好几家呢。这些店家为了招揽旅客，所采取的手段是不正当的。店家为了营利而不顾旅客的心情，是不道德的行为。河东这地方农田间的道路较窄，对面错车还得小心翼翼的，弄不好就会压到人家的庄稼地，碰倒人家的庄稼。如果是那样的话，田主就要找你赔偿损失的，诈你个点银子。不从就不让你走车，你就得乖乖地掏银子，花个“买路”银。
武植想，河东是关老爷的故乡，河东人虽然经商有道，富贾遍及九州，但他们都以“义”字当先，诚信为本来取胜的，怎么还会出现这等不良现象。过去在庠序里读书的时候，教习还夸他说出生在河东的人，都给人以信任感。这就说明河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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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纯朴可信。每当他听见人们夸奖的时候，心里就有说不出来的自豪。唉，离河东已有近八十年了，至今还觉得弹指一挥间。他不相信河东民风现在变得这么糟，个别见利忘义者那块都有。不能因个别人的不良现象，而抹杀了河东人的整个形象。但外孙说的话是假的吗，是他在胡诌巴列吗？不可能啊。他还不了解自己的外孙子吗。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他就叫虎祯继续说下去。虎祯说，他们路过香瓜地，主人招呼歇息吃两个瓜解解渴。堂叔说他也渴了，他俩就下马吃了起来。瓜很甜，主人家说是“甜宝”，个小产量低，好吃远近闻名；还有“绿头青”，产量高，甜度低，没有甜宝好吃；还有“老头乐”的“面堆”瓜，老年人牙口不好吃好，当然甜度就更低了，小孩子们是不愿意吃它的。虎祯说，他是没少吃。临走时还买了些瓜带着，好在路上吃。瓜利尿，走在路上，一会儿一泼尿。正在我们撒尿的时候，马吃了地边的草，田主就向我们要银子，说我们的马吃了他们的芝麻。堂叔说马是不愿意吃芝麻的，田主说那是芝麻老了马不吃，嫩时马是照样吃的，不信你们看看。一看马嘴里还真叼着嫩芝麻梗叶嚼呢，好吧，掏钱吧。我们当即给他五文钱，田主不要钱，说要银子两分就够了。他们说道：“我（俄）要钱没有用，现在是大金的天下，‘宋兄’就不好花了，贬的要命，谁还要那玩艺。用它扎毽子给小孩子玩还行……”这又是个教训，民间不说嘛“花钱买‘教训’”嘛。再做什么事就得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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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2·
客说，他们在乡下路遇卖苹果的，说一个苹果一分银子，我们看大苹果还真不错，来到这里也得尝尝河东的苹果。我们当即付了一两银子，他们就付苹果，付出来的苹果一个比一个小。我们与他们理论，他们说，讲的就是一分银子一个苹果吗。不买银子在人家手里攥着呢，他们人又多上来一大帮。“好汉不吃眼前亏”，就拿着苹果走吧。又是一个花银子买教训，不提。河东多产黑煤，“煤黑子”挖出来的煤，煤贩子就直接运走了。过去大都运到开封、洛阳、长安，现在大都运往中都。“煤黑子”除了白眼仁与牙齿是白的外，脸全是黑的，好玩，见了就想笑。（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