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大义灭亲（二）
sat apr 18 20:35:34 cst 2015
王都头他们把潘盛龙他们一干罪犯，及赃银赃物一并押回县衙复命。知县事宁珂开堂审理，挨个过堂。这么一过堂，大堂的威严，衙役的吆喝声，刑具的撞击声，惊堂木的击案声，就足够使潘盛龙他们心理上的崩溃。他们不但如实地交代了所犯抢劫、杀人的事实，潘盛龙还交代了他是武植的妻侄。宁珂与县丞、县尉等以下官吏皆惊愕，案犯还牵连着知府事大人，非同小可。于是，宁珂就去府衙面见武植。武植认真地审视卷
·884·
宗的每一个细节，从姓名、籍贯、出生时间、父母的姓名，及其亲属关系，是妻兄潘金盛的长子，他的妻侄潘盛龙确定无疑。武植要宁珂照刑统量刑，不得迁就。待他告知贤妻潘金莲以后，准备去探监。潘金莲听说她的大侄子潘盛龙，嫖妓、劫夺、杀人后，如雷轰顶，潘家出了个不肖子孙，气的潘金莲连午饭都没有心事吃了。案子又偏偏出在本府管辖，这不是给官人上“眼药”嘛，也给洛阳县办案出了个难题。我们武潘两家，从祖上就以大义为重，严格管教子女，堂堂正正地做人。没想到，就在她的下一辈竟出了个逆子，愧对于列祖列宗。咳，头些日子她与丈夫在交谈中，还夸下海口说他们潘家的嫡系，祖祖辈辈没有嫖娼的，这不是也给自己上了“眼药”了嘛。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潘金莲何曾不想为侄儿开脱罪责，但她深知，潘盛龙所犯罪行是“十恶不赦”的，能保住命吗。但就凭官人是知府事的面子，判个充军保住性命，那也是轻易而举的事情。但如那样做的话，肯定是徇私枉法，有损于官人的英名。再说了，官人也不可能这样做的。为了维护法度的尊严，为了洗雪被害老夫妇的冤屈，为了给被劫夺的人有个交代，她只能选择正义，绝不能给官人与洛阳县出难题。侄儿盛龙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不管怎么说，潘盛龙必定是她的亲侄子，为了不义之财，而胡作非为，丢了性命，同时也丢尽了潘家的颜面，她难受得很，毋庸言表。此时此刻，武植的心情也与妻子同感，感觉到自己
·885·
的亲属作孽，对自己也是感到脸上无光的。“打了和尚满庙羞”嘛，他能无动于衷吗。但现在的事实就摆在面前，徇私枉法，就能保住潘盛龙的命，发配他们去边疆充军；守正执法，潘盛龙就命归黄泉。古有守持正义，执法如山的有之。唐代刘禹锡就说过，“守法持正，巍如铁山。”战国时期秦国墨家名士腹(‘黄享’tun)，杀子奉法的故事，就很感人了。说他的儿子杀了人，秦惠王念他年老，儿子又是独生子，就命不要处死。腹（‘黄享’）回答说，墨家的法说，‘杀人的要抵命，伤人的要判刑’，是天下的公理。即使大王开恩，但他不能不可以不执行墨家的法度。腹（‘黄享’）终不接受惠王的建议，而后就处死了他的儿子。还有马仁瑀执法如山杀侄的故事，也是很感人的。说当朝太祖皇帝的得力部将马仁瑀，被派出担任防御使。一天他的侄子在一家酒肆喝的酩酊大醉，酒后无德，不但掀翻了桌子，出门不防与一青年撞个满怀，其侄一怒之下就将那个青年活活打死。他的部下威胁死者的父亲，并最终以误杀帮助他的侄子逃脱了惩罚。事情办妥后，那个部下向他邀功请赏。他听说侄儿在外面胡作非为，十分气愤，尽管他的兄长亡故多年，侄儿从小就跟随他生活，但依然依法将侄儿判处死罪。当朝仁宗时，开封知府事包拯铁面无私，执法如山，铡了犯罪的侄子包勉，然后向“嫂娘”请罪。以上这些杀子杀侄的大义灭亲故事，流芳美谈，足以发人深省。他作为刚直不阿的朝官来说，就应该
·886·
以古人或前辈为榜样，弘扬正义，持正执法。决不能去为己私利徇私枉法，做出有亵渎法度，有损于英名的事来，让百姓指着脊梁骨骂他。武植与潘金莲俩人心照不宣，他们沟通后一致认为，学习前人大义灭亲，守正执法的精神，依法度对侄儿他们量刑，绝不姑息。宁珂来见武植说，盛龙好歹也是大人的近亲，看在尊妇人的面子上，是否能变通一下，改为轻判，发配充军，也好对潘员外有一个交待。通判公上继启也对武植说，若有可能的话，就按宁珂说的去办，判个充军，也好对尊妇人、潘员外有个交待。武植对他们说，他感谢公上继启和宁珂的好意，作为百姓的父母官，理应对朝廷，对天下百姓负责，对被害的人有个交待。如果轻判了一个重犯，或者放纵了一个犯罪分子逍遥法外，我们就是亵渎法度，欺骗了朝廷，欺骗了百姓，欺骗了被害人。同时，也欺骗了自己的良心。那样的话，他会愧疚一辈子的。他说，他与拙荆就一个意见，按大宋刑统对潘盛龙他们量刑，绝不姑息。在羁押期间，武植潘金莲曾两次去探监，买些好吃的让潘盛龙他们吃。头一次探监，潘盛龙他们还指望姑父姑母能救他们，保个活命。但他们从谈话中就意识到，姑父与姑母是不会饶恕他们的。但潘盛龙必定出生在潘家大户人家，又读过家塾，对世俗、法度、家规及姑父、姑母的为人是十分了解的。他意识到，他的罪过中就参与杀人这一罪行，就足够判死罪的了。他没有颜面去请求姑父、姑母保他们
·887·
活命，是自己自作自受，咎由自取，罪有应得。第二次探监，除了买些好吃的，更主要地是，要潘盛龙他们做好思想准备。要安安顺顺地来到人世，也要安安顺顺地离开人世。切不可贪生怕死，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们的罪行深重，他们自己心里都明白的。法度是不饶人的，姑父姑母也救不了他们的命。望他们好自为之，下辈子再去做个好人吧。潘金莲此时此刻泪流满面，她掉的是悔悟的泪，伤心的泪，对于侄儿走上犯罪的道路，当姑母的不能说一点责任都没有。平时多写书关心他，开导他，鼓励他，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她觉得对不起二哥，对不起潘家的列祖列宗。潘盛龙见姑母哭的伤心，自己也感到愧对于列祖列宗，愧对于父母的养育之恩，也愧对于姑母的关心之情。悔不当初，追悔莫及。后悔的药是没场去买的，脚上的泡是自己走的，只能是自己的梦自己圆了。（待续）
王都头他们把潘盛龙他们一干罪犯，及赃银赃物一并押回县衙复命。知县事宁珂开堂审理，挨个过堂。这么一过堂，大堂的威严，衙役的吆喝声，刑具的撞击声，惊堂木的击案声，就足够使潘盛龙他们心理上的崩溃。他们不但如实地交代了所犯抢劫、杀人的事实，潘盛龙还交代了他是武植的妻侄。宁珂与县丞、县尉等以下官吏皆惊愕，案犯还牵连着知府事大人，非同小可。于是，宁珂就去府衙面见武植。武植认真地审视卷
·884·
宗的每一个细节，从姓名、籍贯、出生时间、父母的姓名，及其亲属关系，是妻兄潘金盛的长子，他的妻侄潘盛龙确定无疑。武植要宁珂照刑统量刑，不得迁就。待他告知贤妻潘金莲以后，准备去探监。潘金莲听说她的大侄子潘盛龙，嫖妓、劫夺、杀人后，如雷轰顶，潘家出了个不肖子孙，气的潘金莲连午饭都没有心事吃了。案子又偏偏出在本府管辖，这不是给官人上“眼药”嘛，也给洛阳县办案出了个难题。我们武潘两家，从祖上就以大义为重，严格管教子女，堂堂正正地做人。没想到，就在她的下一辈竟出了个逆子，愧对于列祖列宗。咳，头些日子她与丈夫在交谈中，还夸下海口说他们潘家的嫡系，祖祖辈辈没有嫖娼的，这不是也给自己上了“眼药”了嘛。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潘金莲何曾不想为侄儿开脱罪责，但她深知，潘盛龙所犯罪行是“十恶不赦”的，能保住命吗。但就凭官人是知府事的面子，判个充军保住性命，那也是轻易而举的事情。但如那样做的话，肯定是徇私枉法，有损于官人的英名。再说了，官人也不可能这样做的。为了维护法度的尊严，为了洗雪被害老夫妇的冤屈，为了给被劫夺的人有个交代，她只能选择正义，绝不能给官人与洛阳县出难题。侄儿盛龙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不管怎么说，潘盛龙必定是她的亲侄子，为了不义之财，而胡作非为，丢了性命，同时也丢尽了潘家的颜面，她难受得很，毋庸言表。此时此刻，武植的心情也与妻子同感，感觉到自己
·885·
的亲属作孽，对自己也是感到脸上无光的。“打了和尚满庙羞”嘛，他能无动于衷吗。但现在的事实就摆在面前，徇私枉法，就能保住潘盛龙的命，发配他们去边疆充军；守正执法，潘盛龙就命归黄泉。古有守持正义，执法如山的有之。唐代刘禹锡就说过，“守法持正，巍如铁山。”战国时期秦国墨家名士腹(‘黄享’tun)，杀子奉法的故事，就很感人了。说他的儿子杀了人，秦惠王念他年老，儿子又是独生子，就命不要处死。腹（‘黄享’）回答说，墨家的法说，‘杀人的要抵命，伤人的要判刑’，是天下的公理。即使大王开恩，但他不能不可以不执行墨家的法度。腹（‘黄享’）终不接受惠王的建议，而后就处死了他的儿子。还有马仁瑀执法如山杀侄的故事，也是很感人的。说当朝太祖皇帝的得力部将马仁瑀，被派出担任防御使。一天他的侄子在一家酒肆喝的酩酊大醉，酒后无德，不但掀翻了桌子，出门不防与一青年撞个满怀，其侄一怒之下就将那个青年活活打死。他的部下威胁死者的父亲，并最终以误杀帮助他的侄子逃脱了惩罚。事情办妥后，那个部下向他邀功请赏。他听说侄儿在外面胡作非为，十分气愤，尽管他的兄长亡故多年，侄儿从小就跟随他生活，但依然依法将侄儿判处死罪。当朝仁宗时，开封知府事包拯铁面无私，执法如山，铡了犯罪的侄子包勉，然后向“嫂娘”请罪。以上这些杀子杀侄的大义灭亲故事，流芳美谈，足以发人深省。他作为刚直不阿的朝官来说，就应该
·886·
以古人或前辈为榜样，弘扬正义，持正执法。决不能去为己私利徇私枉法，做出有亵渎法度，有损于英名的事来，让百姓指着脊梁骨骂他。武植与潘金莲俩人心照不宣，他们沟通后一致认为，学习前人大义灭亲，守正执法的精神，依法度对侄儿他们量刑，绝不姑息。宁珂来见武植说，盛龙好歹也是大人的近亲，看在尊妇人的面子上，是否能变通一下，改为轻判，发配充军，也好对潘员外有一个交待。通判公上继启也对武植说，若有可能的话，就按宁珂说的去办，判个充军，也好对尊妇人、潘员外有个交待。武植对他们说，他感谢公上继启和宁珂的好意，作为百姓的父母官，理应对朝廷，对天下百姓负责，对被害的人有个交待。如果轻判了一个重犯，或者放纵了一个犯罪分子逍遥法外，我们就是亵渎法度，欺骗了朝廷，欺骗了百姓，欺骗了被害人。同时，也欺骗了自己的良心。那样的话，他会愧疚一辈子的。他说，他与拙荆就一个意见，按大宋刑统对潘盛龙他们量刑，绝不姑息。在羁押期间，武植潘金莲曾两次去探监，买些好吃的让潘盛龙他们吃。头一次探监，潘盛龙他们还指望姑父姑母能救他们，保个活命。但他们从谈话中就意识到，姑父与姑母是不会饶恕他们的。但潘盛龙必定出生在潘家大户人家，又读过家塾，对世俗、法度、家规及姑父、姑母的为人是十分了解的。他意识到，他的罪过中就参与杀人这一罪行，就足够判死罪的了。他没有颜面去请求姑父、姑母保他们
·887·
活命，是自己自作自受，咎由自取，罪有应得。第二次探监，除了买些好吃的，更主要地是，要潘盛龙他们做好思想准备。要安安顺顺地来到人世，也要安安顺顺地离开人世。切不可贪生怕死，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们的罪行深重，他们自己心里都明白的。法度是不饶人的，姑父姑母也救不了他们的命。望他们好自为之，下辈子再去做个好人吧。潘金莲此时此刻泪流满面，她掉的是悔悟的泪，伤心的泪，对于侄儿走上犯罪的道路，当姑母的不能说一点责任都没有。平时多写书关心他，开导他，鼓励他，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她觉得对不起二哥，对不起潘家的列祖列宗。潘盛龙见姑母哭的伤心，自己也感到愧对于列祖列宗，愧对于父母的养育之恩，也愧对于姑母的关心之情。悔不当初，追悔莫及。后悔的药是没场去买的，脚上的泡是自己走的，只能是自己的梦自己圆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