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下乡学农（一）
mon mar 30 20:30:24 cst 2015
武植虽然童少时长在乡村，但由于出身官宦财主人家，生活上必然是优越舒适的。在祖父母的关怀下，在小红姑的管教下，在教习的教导下，规规矩矩地做个小书生，读圣贤书，求知进取，夺取功名，奔仕途。所以他的思想必然打上官贵民贱的烙印，与其父辈一样，心底骨子里是看不起穷苦百姓的。他亲自看到穷人家的孩子挨饿受冻，而自己穿好的吃好的，不知道什么叫挨饿，什么叫受冻，打生下来以后就没有遭过什么罪。尽管跟小红姑与伙计们学些农家常识，但那都是浮浅的东西，没有一点农活的技巧，更不用说是农活的把势了。要成为真正的农活把式，那没有三年四年的磨练是成不了的。首先要学会铲地，这是农活的基本功，尤其铲大田是最累的活。铲地的高峰都是在夏天，叫着夏锄，天气炎热，伙计们穿着白汗衫，短裤，头戴苇编头或草帽，起早贪晚地乘凉铲地。会铲地的叫着：
“拉大锄，铲两边，锄中间，间苗眼”。
也就是说，把锄头往前伸长在垅台两边一面铲一锄，然后在两堆苗中间两锄铲净，再用锄尖间苗眼里的草而不伤苗。铲粟子、高粱、糜子、黄豆、小麦、稗子、粳子、油菜、红薯、落花生等铲时都要细致，除了黄豆不怕伤苗以外，铲其它的作物就要注意尽量不要伤着苗。要求铲的净，速度快。大帮集体
·743·
铲地，几个或十几号人一起铲地的话，就需要一个成手的把式来打头。打头的不但铲在前边，而且还要检查其他人铲的情况，以及时纠正拉草、铲苗等，同时还要帮落后的伙计赶上去。铲地如果找不到窍门的话，用锄头一刨一刨地铲，不但速度慢，而且很累人的。所以，庄稼活的入门就是要学会铲大地。在歇气时，有伙计诙谐地编顺口溜说道：
“手持弯钩枪，威武上沙场。
耠了土行孙，杀死草魔王。”
其次要学会收割，这也是农活的基本功，也是最累的活。收割有夏收、秋收，秋收是一年的关键，“三春不如一秋忙”嘛。收割时“要拉长镰，大把抓，割低茬，集成堆，打好腰，捆好捆”。所以收割的学问也是很多的，一般的老把式，在下镰刀时伸刀要长，一把抓住一刀的作物，一下子割下来，其茬不能高于一寸。如果割的茬高过了要求，就要受到打头的批评或训斥。捆的捆要大小均匀，统一标准。除黄豆外，其它作物打腰要快，捆时用膝盖顶捆，折腰系紧。要求捆完的捆子立在地上不倒，脚用力踢不散，手用力提不开。据说当时有叫曲山的伙计不但地铲的好，而且地割的快，三刀成一捆，只看转眼工夫，叠腰翻捆煞腰立捆，任人踢或拽就是不散捆，令人叫绝。因其它庄稼活都码流，被东家选为东床，成了地主的姑爷子了，令人羡慕。当时伙计们在一起说笑话时，也都离不开镰刀，说
·744·
“鸡……挂镰刀——削（旋）鸟门”，“没有那弯弯肚（胃）子，就不要吃镰刀头子”，指的是危险或悬乎的事，就不要逞强去做，以免造成危险或不必要的麻烦。
第三是打场，这个是个技术性较强的活。在动刀镰之前要平整场院，用石磙轧平整。待收割完后的作物拉了回来，将易炸易落的豆类拉进场院内，其它谷类就放在场院附近。打场时一般先打豆类作物，后打谷类作物。这样就可以倒出场院里的空间，再打数量多的谷类作物。小户人家用连枷打，大户人家就用马、或驴、或骡拉石磙打场，少量的也有用连枷打。打场一般不用牛，因牛排泄量大，且又随意性大，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便溺的。马、驴、骡要排泄时会有表现，这样赶场的人就可将牲畜牵到场外去排泄。另外还可以给它们的屁股后拴个接粪兜子，当牲畜排大便时就可以直接排在粪兜里。打场是边打边翻，直到打净为止。粳子可以在石磙上摔打脱粒，以利用稻草制草包，或膳房子等。场打完了，用二齿木叉或铁叉清除废秸，再用筢子搂出废紊后，待有风天时，就可以用木板鍁扬场。脱粒后的粮食要想除去杂絮扬场是关键，扬时小杂紊就随风飘走，落下的就是籽实。有条件的大户，还可以用手摇的风车去吹。为了进一步清除杂物、瘪子等，对于少量的籽实可用簸箕簸。扬好的粮食装袋或归仓，一年的收成就算告一段落。
第四是春整地，种高粱的地区还有用镢头刨茬子，然后用
·745·
木榔头将茬子里的泥敲掉，攒堆再继续敲泥，然后就用木车拉回家做烧柴。其它的矮棵细秸作物的根，就无需起除，留在地里自然腐烂成肥料。春整地主要是用牛马拉着钉齿耙耙地，松
软土壤，准备春耕。
第五就是积肥往田里送粪，这是个较长期的活。农谚上说：“种地不上粪，等于瞎胡混。”
可见粪是作物的粮食，如果不上粪的话，缺乏养料，久而久之土地就会板结，地力下降，作物就长不好的，严重影响产量的。肥料都是些农家肥，主要有畜禽的粪尿，如马、牛、羊、猪的厩肥，鸡鸭鹅的圈肥；有人粪尿的茅厕肥；有灶、炕的草木灰肥；有将嫩绿的植物沤成的绿肥；还有人工拣到杂粪；以及死猫烂狗等肥。积肥都是农闲里干的活，有时干起来也是很累的，如为起厩肥，因厩肥有杂草，起时就三股铁叉或四股铁叉去挖，铁锨就挖不了。待到挖底层肥或装筐、篮时，用得着铁锨了。然后将起出来的肥就用土篮往外挑，或用抬筐往外抬，积成粪堆。起完厩肥后，还要回填，将那些有机物或土填在牲口圈里，以增加肥源。春、夏、秋起肥的活还好干些，待到冬季起肥就困难了。冻实成的肥还需要用大鐝头刨才行。大鐝头头大沉，把短粗，刨起肥来是要累人的。有人问那大鐝头把长一些不行吗？不行。因为把长了往上举时沉哪，往下落时力小，而且还容易伤着人。农夫们虽然不懂力学，但他们可是懂得好
·746·
使与不好使，这就是他们的聪明一面。积肥的学问很多，农夫们自己是觉察不到的。马粪包括驴、骡的粪便，上大田是好肥料，不但松软土壤，还增加土壤的通透性，蓄水保墒，是极好的农家肥。但它含杂草籽较多，易荒地，这就需要烧粪。有利用自然发酵，或用碎草点燃引烧，将草籽烧死。牛羊粪不用烧，因为牛羊的消化功能特殊，经过反刍，农夫们叫“捣嚼”，什么草籽都消化掉了。什么肥料上什么地，也有一定的说法，厩肥与绿肥上大田为好；猪禽肥种菜好，如猪、鸡粪种葱、蒜，马粪也不错；人粪尿不易上大田，种菜好，发酵后更好，但易烧苗，得稀释或拌些土，浇汤上效果好，增强地力；草木灰不易做小麦的肥料，易产生地热，促使小麦早熟，影响产量。种谷类或种菜是可以的，尤其是栽大葱好，使其葱不生蛆；死猫烂狗等死动物的尸体，可埋在果树根部，促使果树多结果。(待续)
武植虽然童少时长在乡村，但由于出身官宦财主人家，生活上必然是优越舒适的。在祖父母的关怀下，在小红姑的管教下，在教习的教导下，规规矩矩地做个小书生，读圣贤书，求知进取，夺取功名，奔仕途。所以他的思想必然打上官贵民贱的烙印，与其父辈一样，心底骨子里是看不起穷苦百姓的。他亲自看到穷人家的孩子挨饿受冻，而自己穿好的吃好的，不知道什么叫挨饿，什么叫受冻，打生下来以后就没有遭过什么罪。尽管跟小红姑与伙计们学些农家常识，但那都是浮浅的东西，没有一点农活的技巧，更不用说是农活的把势了。要成为真正的农活把式，那没有三年四年的磨练是成不了的。首先要学会铲地，这是农活的基本功，尤其铲大田是最累的活。铲地的高峰都是在夏天，叫着夏锄，天气炎热，伙计们穿着白汗衫，短裤，头戴苇编头或草帽，起早贪晚地乘凉铲地。会铲地的叫着：
“拉大锄，铲两边，锄中间，间苗眼”。
也就是说，把锄头往前伸长在垅台两边一面铲一锄，然后在两堆苗中间两锄铲净，再用锄尖间苗眼里的草而不伤苗。铲粟子、高粱、糜子、黄豆、小麦、稗子、粳子、油菜、红薯、落花生等铲时都要细致，除了黄豆不怕伤苗以外，铲其它的作物就要注意尽量不要伤着苗。要求铲的净，速度快。大帮集体
·743·
铲地，几个或十几号人一起铲地的话，就需要一个成手的把式来打头。打头的不但铲在前边，而且还要检查其他人铲的情况，以及时纠正拉草、铲苗等，同时还要帮落后的伙计赶上去。铲地如果找不到窍门的话，用锄头一刨一刨地铲，不但速度慢，而且很累人的。所以，庄稼活的入门就是要学会铲大地。在歇气时，有伙计诙谐地编顺口溜说道：
“手持弯钩枪，威武上沙场。
耠了土行孙，杀死草魔王。”
其次要学会收割，这也是农活的基本功，也是最累的活。收割有夏收、秋收，秋收是一年的关键，“三春不如一秋忙”嘛。收割时“要拉长镰，大把抓，割低茬，集成堆，打好腰，捆好捆”。所以收割的学问也是很多的，一般的老把式，在下镰刀时伸刀要长，一把抓住一刀的作物，一下子割下来，其茬不能高于一寸。如果割的茬高过了要求，就要受到打头的批评或训斥。捆的捆要大小均匀，统一标准。除黄豆外，其它作物打腰要快，捆时用膝盖顶捆，折腰系紧。要求捆完的捆子立在地上不倒，脚用力踢不散，手用力提不开。据说当时有叫曲山的伙计不但地铲的好，而且地割的快，三刀成一捆，只看转眼工夫，叠腰翻捆煞腰立捆，任人踢或拽就是不散捆，令人叫绝。因其它庄稼活都码流，被东家选为东床，成了地主的姑爷子了，令人羡慕。当时伙计们在一起说笑话时，也都离不开镰刀，说
·744·
“鸡……挂镰刀——削（旋）鸟门”，“没有那弯弯肚（胃）子，就不要吃镰刀头子”，指的是危险或悬乎的事，就不要逞强去做，以免造成危险或不必要的麻烦。
第三是打场，这个是个技术性较强的活。在动刀镰之前要平整场院，用石磙轧平整。待收割完后的作物拉了回来，将易炸易落的豆类拉进场院内，其它谷类就放在场院附近。打场时一般先打豆类作物，后打谷类作物。这样就可以倒出场院里的空间，再打数量多的谷类作物。小户人家用连枷打，大户人家就用马、或驴、或骡拉石磙打场，少量的也有用连枷打。打场一般不用牛，因牛排泄量大，且又随意性大，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便溺的。马、驴、骡要排泄时会有表现，这样赶场的人就可将牲畜牵到场外去排泄。另外还可以给它们的屁股后拴个接粪兜子，当牲畜排大便时就可以直接排在粪兜里。打场是边打边翻，直到打净为止。粳子可以在石磙上摔打脱粒，以利用稻草制草包，或膳房子等。场打完了，用二齿木叉或铁叉清除废秸，再用筢子搂出废紊后，待有风天时，就可以用木板鍁扬场。脱粒后的粮食要想除去杂絮扬场是关键，扬时小杂紊就随风飘走，落下的就是籽实。有条件的大户，还可以用手摇的风车去吹。为了进一步清除杂物、瘪子等，对于少量的籽实可用簸箕簸。扬好的粮食装袋或归仓，一年的收成就算告一段落。
第四是春整地，种高粱的地区还有用镢头刨茬子，然后用
·745·
木榔头将茬子里的泥敲掉，攒堆再继续敲泥，然后就用木车拉回家做烧柴。其它的矮棵细秸作物的根，就无需起除，留在地里自然腐烂成肥料。春整地主要是用牛马拉着钉齿耙耙地，松
软土壤，准备春耕。
第五就是积肥往田里送粪，这是个较长期的活。农谚上说：“种地不上粪，等于瞎胡混。”
可见粪是作物的粮食，如果不上粪的话，缺乏养料，久而久之土地就会板结，地力下降，作物就长不好的，严重影响产量的。肥料都是些农家肥，主要有畜禽的粪尿，如马、牛、羊、猪的厩肥，鸡鸭鹅的圈肥；有人粪尿的茅厕肥；有灶、炕的草木灰肥；有将嫩绿的植物沤成的绿肥；还有人工拣到杂粪；以及死猫烂狗等肥。积肥都是农闲里干的活，有时干起来也是很累的，如为起厩肥，因厩肥有杂草，起时就三股铁叉或四股铁叉去挖，铁锨就挖不了。待到挖底层肥或装筐、篮时，用得着铁锨了。然后将起出来的肥就用土篮往外挑，或用抬筐往外抬，积成粪堆。起完厩肥后，还要回填，将那些有机物或土填在牲口圈里，以增加肥源。春、夏、秋起肥的活还好干些，待到冬季起肥就困难了。冻实成的肥还需要用大鐝头刨才行。大鐝头头大沉，把短粗，刨起肥来是要累人的。有人问那大鐝头把长一些不行吗？不行。因为把长了往上举时沉哪，往下落时力小，而且还容易伤着人。农夫们虽然不懂力学，但他们可是懂得好
·746·
使与不好使，这就是他们的聪明一面。积肥的学问很多，农夫们自己是觉察不到的。马粪包括驴、骡的粪便，上大田是好肥料，不但松软土壤，还增加土壤的通透性，蓄水保墒，是极好的农家肥。但它含杂草籽较多，易荒地，这就需要烧粪。有利用自然发酵，或用碎草点燃引烧，将草籽烧死。牛羊粪不用烧，因为牛羊的消化功能特殊，经过反刍，农夫们叫“捣嚼”，什么草籽都消化掉了。什么肥料上什么地，也有一定的说法，厩肥与绿肥上大田为好；猪禽肥种菜好，如猪、鸡粪种葱、蒜，马粪也不错；人粪尿不易上大田，种菜好，发酵后更好，但易烧苗，得稀释或拌些土，浇汤上效果好，增强地力；草木灰不易做小麦的肥料，易产生地热，促使小麦早熟，影响产量。种谷类或种菜是可以的，尤其是栽大葱好，使其葱不生蛆；死猫烂狗等死动物的尸体，可埋在果树根部，促使果树多结果。(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