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金莲落草
sun feb 01 11:30:53 cst 2015
翠花怀双身子已有七个月了，有一天刚下过雷震雨，翠花觉得口有点渴，想到园子里摘根秋黄瓜吃。她叫侍女一块去园子里，侍女这两天闹肚子，陪她走到园子边。这时侍女肚子疼忍不住了，要去茅厕解手。翠花让侍女去茅厕，自己去园子里摘瓜。她见一根又绿又大的黄瓜挂在架上边，自己试探去摘，没有摘到，就上到垄台顶上去摘。没想到，一不小心就滑下来了，肚子卡在垅台上，顿觉一阵疼痛。她急忙喊侍女过来，侍女在茅厕里听到主人在喊她，知道坏事了，吓得急忙疾步跑到翠花身边，去扶她起来。嘴里不停地道歉说道：“少奶奶，怎么样？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去茅厕，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说完就打自己的嘴巴子。本来侍女没有错，可是自己是佣人哪！少奶奶拽成这样，自己能逃脱责任吗？她一边扶起翠花，一边哭泣，一边安慰。翠花也安慰侍女说道：“这不怨你，你不要伤心，是我自己不小心拽地。”侍女见状心里有些安慰，急忙背起翠花进屋里躺下。过了一会翠花觉得肚子疼痛得厉害，就叫小厮把母亲请来。母亲急忙坐轿赶来，见状要临产，急忙叫小厮去接收生婆与医生来，小厮应声而去。不大一会儿收生婆和医生都赶来，他们询问一下情况后，得知是受了伤害。收生婆先拣察一下胎位，认为要有临盆的症兆，说应做产前的准备工作；医生给她把一下脉认为虽无大碍，但胎儿很难保得住，可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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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产，保胎他医术浅薄，无能为力，需请高明的医生来调治，方能保住母子平安。翠花和她的母亲心里很明白医生的意思，给官宦人家看病，怕看不好要担风险的。父亲李森知信赶来后，立即派人去工部太医院请医官殷大夫来给翠花看病。殷大夫来后简单地询问了一下病情，并把了一会脉，然后说道：“从脉象上来看，病人不碍事的，但胎是保不住了，肯定要早产。我给开个益母安胎方剂，先抓两付服下，安一下胎，让母亲恢复一下元气。再坚持两天以后分娩，方能保证母子平安。切记，这个时候要预防感冒。如果感冒了，那就不好办了。多吃点好的，增加抵抗力。有什么需要拙医的时候，就派人接拙医好了。”翠花的父母和丈夫与殷大夫寒喧一阵后，殷大夫告辞，并嘱咐收生婆不能离地方，以防意外分娩。小厮持药方到街里药铺抓药，回来后用药铫子将药煎好，澄出药汤后端了过去。侍女将药汤给翠花服下，约有半个时辰，觉得好受多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殷大夫所开的药方真的管用了，两天来翠花真的平安无事。但待到第三天卯时，翠花的肚子里开始阵痛起来了。母亲和丈夫也慌了神，收生婆也不敢保证不出事，一切听天由命吧。日头升起一杆子高了，孩子终于落草了，是个丫头。生丫头是“小喜”。翠花说，正和她的意，她正想要个丫头。此时，听到大相国寺里的钟声响了，正是神宗元丰八年八月初十日辰时。小丫头由于外创性的早产，造成气血於阻、营养不良，丛而导致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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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青紫，喘气微弱，肉皮褶皱。再加上头发稀疏，大脑袋壳，丫丫葫脸，高背隆额，小鼻子梁，尖下巴颏。嚯！这哪像个小丫头哇，比猪羔子还难看呢！如果能在她的下巴颏上，再沾上几根胡子地话，小丫头就活脱脱地像个“土地老”。但全家人还是认为喜得“千金”，希望她能成活下来，长大成人，期望她将来能大福大贵。收生婆说她接了二十多年产了，很少见到这种情况。看来多得赏银成泡影了，她收拾一下要告辞。翠花说道：“虽然我生了个丫头，但稳婆陪伴我两天多了，使我心里有些底，赏银四两吧。”翠花的母亲和丈夫也点头称是。但收生婆却感到惊讶，她接了这么多年的产，还头一次遇到这么大方的人家，尤其是中等品位的官宦人家，还是小喜，看得出来，这个人家人好心眼也好。她高兴地接过银两，嘴里“千恩万谢”地走了。“洗三”那天，小丫头还是那个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
侍女要给她洗个澡，见她喘气呼哒呼哒地不敢下手，只是用温湿的毛巾给她搽洗一下，小丫头一点反应都没有。母亲也没法给她“开口”喂奶，心里很焦急。外公上早朝时见到了殷大夫，将小外孙女的情况向他述说一下。殷大夫说不碍事，缓两天就能好起来，待下朝后前去瞧瞧，抓点小儿药调治一下，好的能快些。下朝后，殷大夫坐轿随李大人到潘府，细瞧小丫头的囱孔、鼻梁、手心、脚心及口腔，认为小令嫒没大病灾。只是因早产引起的神经发育不全，所造成的反应迟钝。现在需用重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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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和刺激她的口腔，给她喂奶，再服点小药，促进胃肠蠕动，排净胎粪，促使各个器官自我完善。有七、八天的功夫，就能一点一点地好起来的。有了殷大夫的话垫底，全家人才稍安稳点心，但小丫头一天不好起来，他们的心是一天也放不下来的。小丫头的外婆叫侍女拿来咸菜条子，稍沾点咸盐面，在她的嘴里搁弄几下，待嘴里有反应后，再用新棉花球沾清水，来清洗一下她的口腔，再给她喂奶喂药。这个办法还真管用，经过反复试验，她的小嘴终于开始吸吮乳汁了。小丫头吃了一会奶后，外婆叫别再继续喂了，怕她吃的多了涨肚的，待以后顺过架来，再逐渐增加进食量。在下一次喂奶时，又服下殷大夫开的小药。经过十余天的调养，小丫头的身子大有好转；脸色红润了，身上的青紫也消退的差不多了，呼吸也平稳些了，全家人的心算是放了下来。闲暇时，翠花对丈夫说道；“官人，女儿现在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得给她起个名字呀，叫什么名字好呢？”斗金答道；“叫金花，或是叫金莲，金莓，金菊什么的。”翠花接着说道；“叫什么花呀，莓呀，菊呀，草呀，这些名字我都不喜欢，叫莲还是不错的。”斗金答道；“那就叫金莲吧。”小丫头有了名字，大伙都说这个名字起的不错，起的有份量，体现出大度和智慧。
说也凑巧，当翠花生下小金莲十几天后，那个太原唱喜歌
的都丁流窜到京城。京城可是个好地方，比太原繁华多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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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东西都有，什么新鲜事都出，热闹极了。他对京城的一切都
感到新奇，左顾右看一番后，想找个茅厕净手。还没等找到茅厕呢，就见到前边一宅第的大门右上角上挂着个红布郎当。他走近一看大门楼下写着“潘府”二字，“嗬！生意又来了，‘小喜’也能弄他个五文六文花花。”他心里边想便拿起那破旧竹梆子就敲了起来，他见潘府出来人了，嘴里念念有词的大声道：
“贵府有贵妇，贵妇生贵女。
贵女有贵福，贵福入贵门。
垂髫爱读书，笄年爱瑟琴。
多子又多女，外遇有螟蛉。”
金莲的外婆和侍女及小厮听了都很高兴。都丁又振振有词念道：
“才高有八斗，学富有五车。
不亚男儿郎，高贵诰命当。
……”
小金莲的外婆、母亲及家人听完以后，高兴的不得了。外婆忙命赏银二两，都丁乐的合不拢嘴，忙接过银子，“千恩万谢”地退出门去。有人要问：“不是男尊女卑吗？给一个臭丫头蛋子唱喜歌还给那么地银子吗？金莲的外婆是不是‘有病’啊？”非也，这是都丁唱喜歌时，按人家穷富来确定唱词的，凡是“吉利”、“高贵”的词给他猛堆，以博得人家欢心，自然能多得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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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钱了。再者，小金莲的外婆听说这么多的吉利话，尤其是“诰
命夫人当”时喜出往外，多赏了些银两也就不足为怪了。
再说，都丁得了银两以后，也顾不上去茅厕了，干脆找个“暗门子”嫖上一把。他寻找了好几趟街，才发现一家殷实人家，大门右边半扇是半开着，一看便知是家“暗娼”。他推门进院后径直往屋里走去，……待他出了门时，身上的银钱全被划拉个精光。当都丁央求再找给他点碎银子时，却被龟夫推出大门外，“咣当”一声就把大门给关上了。当时有一老者从他身边经过，见状感慨地说道：“玩物者伤志又伤神，玩妓者伤德又伤财呀。”意思是告诫世人要自尊自重，不要沾染这种“见不得人”的恶习。
小金莲满月了，经过这些天的调喂小丫头彻底变了样，脸
蛋变白了，身上变胖了，外婆用秤约一约足足四斤半。过了些
天，殷大夫来看望小金莲，仔细看了头囟、胳膊和双腿，并用手抵搂几下，见太太歪歪的，说令嫒严重缺钙。一般的婴儿当打开裓褓时，他的双胳膊和双腿都是向上卷曲状的，如不向上卷曲状的话，用手抵搂几下感觉发硬。而小令嫒的胳膊腿及头囟就发软，说明缺钙。殷大夫给出个方子，说一文钱都不用花。将家禽的蛋壳研碎后，用细罗罗它几遍。用时，再把罗好的细面放在杯子里或是碗里，用筷子搅几下子，将粗杂质澄出去，掺在羊奶里，或是掺到食品来喂她，有十天半月就能见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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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能坚持喂下去的话，小令嫒的身体会越来越好起来的。小金莲的外公、外婆和父母都对殷大夫很信服，致使对小金莲的养育有了很大的信心。父母和侍女白天黑夜地精心呵护她，生怕别有病有灾的。
你别说，经过实施殷大夫的方子，小金莲的身体越来越壮了。原来有点大脑壳、大贝隆和鸡胸及八字腿，现在逐渐地消失了。全家人及外公、外婆都很高兴。特别是两个小哥哥可喜欢小金莲了，大哥金成嚷嚷道：“小妹妹好，小妹妹好，小妹妹是爹娘的小绵袄！”二哥金盛也跟着嚷嚷道：“小妹妹好，小妹妹好，小妹妹是爹娘的大绵袄！哈，哈，哈，哈，哈，哈！”接着大哥说二哥道：“你说的不对，什么大绵袄！是小绵袄嘛！”二哥接着反驳大哥道：“大绵袄多好呀，大的比小的好！”小孩
子嘛，知道些啥，跟“鹦鹉学舌”似的，根本不理解其中的含
意。外婆在一旁说道：“好啦，你们小哥俩可别嚷嚷了，快出去玩去！大人还有事要商量呢。”接着外婆说道:“明天我到市上买只奶羊，牵回来加点料好好喂一喂，让它多产奶。每天叫小厮挤奶，省得天天订奶，弄不好卖家再掺点水里头，咱们当了大头。自己挤奶奶纯，小金莲喝不完的话，两个小哥哥也跟着喝点。他们喝不了，你们大人喝。”在一旁的潘斗金接着说道:“有了奶羊产奶多了，每天给爹娘送些喝，好补养补养二老的身子骨。”外婆接着说道:“我们可不喝，现成的东西有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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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吃不过来，你们留着喝吧。特别是他娘身体瘦成啥样子了。别光顾着孩子，你自己也得注意身体，等奶羊买回来一起喝点，补补身子。”
第二天，外婆领外孙金成及小厮在市上买回一只蒙古大奶羊。嚯，个头可不小，足足能有二尺半高了。后园子有的是青草，足够它吃的了。冬天再买回一些豆秸和豆饼，今冬和明春的饲料及喝奶是没问题的了。小厮喂羊很上心，没两天功夫羊就下奶了，而且一天比一天旺。每天挤出的奶，足够小金莲喝的了。羊奶有点膻味，但非常适合婴儿饮用，比牛奶好多了。冷不丁喝有点不适口，需加点糖调和一下才行，否则，小金莲不愿意喝。羊奶喝多了或则太浓，小金莲会闹肚子的。糖生湿，放多了喝了会拉稀的。家禽蛋壳研面的用法上也很难掌握，面
粗了会卡着孩子的细嗓子，掺多了还会引起大便干燥，甚至还
会引起多钙症。世上只有娘最伟大，她不但给了子女的生命，而且还要哺育他们成长，直到成人。小金莲在母亲和外婆等的精心照料下，能吃能睡。每天除了吃母奶外，还要吃些羊奶。每天挤的羊奶叫她喝的所剩无几，光软木塞的奶嘴就咬碎不计其数。每次吃奶时，光听到“咕咚咕咚”的声音，不大一会功夫，一瓶奶就喝光了。喝完了比划着意思说我喝完了，也喝饱了。大约四个月以后，小金莲就开始厌奶了。吃奶前还要尝尝奶的味道，如果奶味不好，她就不吃。母亲与外婆就犯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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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奶能活成吗。外婆就试探在小金莲刚入睡的时候喂奶，鞥，
还真管用。小金莲就在迷迷糊糊中吸奶，一会儿的功夫，二两奶就吸光了。时间长了就成怪癖了，老人们说，这样的孩子聪明，聪明的孩子不好养活。后来在喂羊奶的基础上，就煮粥或做菜泥喂她。鞥，效果还真不错。先天不足，后天补。待到周岁时，小金莲的身体发育已经达到了正常小儿的水准了。
九月龄的小金莲，婴儿肥还没脱呢，大人们就式给她火烧、面饼等食品吃，看看她有什么动作。外婆给她掰块火烧，她拿在手里，反复地看两遍，然后就啃了起来，啃得津津有味。不大一会的功夫，一块火烧就吃没了。小孩子吃东西，像个猴子似地，遭的那都是些渣渣。说也奇怪，在小金莲十月龄时，大人们给她些好吃的，她先品尝一下味道后，就将拿在手里的好
吃的，伸手让给别人吃。虽然她不会说什么，但她那“鞥，鞥”
的比划声，使大人们感动与惊讶。一个几个月的婴孩，能有如此的风格，真是不可思议。这时大人们说“孩儿吃吧，孩儿吃吧”，她才笑着吃了起来，模样着实惹人喜爱。外公笑着说道：“哈哈哈，孟老夫子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说的是尊老爱幼，严律己，宽待人的意思。昔孔融四岁让梨，为后人留下佳话。我外孙女还不到周岁，就有如此的好风格，实属难得与罕见。从小看大，从大看老。小莲子将来啊，一定能是个有作为的慈善家。啊，哈哈哈哈。”外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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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大人们不时地谈论着。外婆说道：“她外公净挑好听的说，做一个慈善家，得有仗义疏财的精神。她这么点小人，什么都不懂，知道什么风格不风格的。孔融让梨，那才是真正的好风格呢。”外公说道：“人生下来心眼好坏，也有先天的差异。孔融如果是心眼不好的话，他也不会让梨的。当然了，孔融让梨，与后天熏陶也是分不开的。据说他在婴儿时，看到祖父与好友让梨，他也学着让东西给别人吃。同样都是婴儿，而他的堂兄比他大两个多月呢，也看到过祖父与好友让梨的场面，但堂兄就很护食，更不用说是让梨了。”母亲说道：“爹爹说的在理，有几次小莲子她爹让她外婆吃梨，她外婆不吃，她爹就再让她外婆吃。可能是在大人们无意的举动，对她有好的影响。他的两个哥哥，小时候也同样看到过她爹让吃的场面，怎么他俩就不会让吃的呢。”父亲说道：“不管怎么说，小金莲的这一举动精神可嘉呀。人是有差异的，先天的具有与后天的熏陶，都是分不开的。没想到，大人们好的行为，对小孩子有这么大的启迪。”外公说道：“所以呀，家长是孩子们的第一教习。家长德行的好与坏，是会直接影响下一代的成长。‘书香出才子’，‘将门出虎子’，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孔融是孔夫子的第二十世孙，先辈们的德行对他是有很大的影响，熏陶着他的心灵。小时候在兄弟间让梨，长大了成为有作为的一代大儒和文豪。曹操嫉妒他的文采，灭了他的九族，但他的文辞如同刘勰所称赞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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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气盛于笔”，“豪气直上”，是抹杀不掉的。魏文帝曹丕很喜爱他的文辞，并被列为“建安七子”之首。他的让梨行为被传为佳话，也被后人列在《三字经》里面的重要内容之一：“融四岁，能让梨。弟于长，宜先知。”婴孩时期的小金莲，能做出让吃的这一举动，就足以看出她是一个“不扣”的人。这也为她以后成长为“善人”，奉献于他人，有了一个良好的先天基础，此是后话。
周岁生日到了，按习俗还是要“抓周”的。一般人家，女孩子是不举行“抓周”的，长大了好了赖了都是人家的人，抓不抓无所谓。而潘家就不一样了，一是他们家女孩子少，二是费事巴拉的，好不容易把她拉扯到这种地步，三是唱喜歌的喜歌唱得好，差啥不举行“抓周”呢？全家及外公、外婆一致同
意好好过个周岁生日。所以，他们告知了亲朋好友前来祝贺。天气有些反常，快到白露了秋老虎还没过去呢，还是那么闷热。来的些客人们大都摇着折扇子，都是些潘斗金的同僚，跟他说话都不分彼此。他们跟潘斗金说，要早点看看令嫒小姐的抓福，意思是早点开席。外婆见天气闷热，客人们又希望早点开席，就叫侍女将小金莲抱来放在床上。跟前放些金银珠宝，纸做的诰命冠，书本笔砚，刀枪剑戟的玩具，各种琴、棋具，女人用的首饰、妆具等，让她去抓。不大一会小金莲把诰命冠、书笔、七弦琴、围棋子等抓在手边。外婆还试探让她抓金银珠宝，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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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莲就将放在跟前的金银珠宝，扒拉到一边去了，根本不肖一顾。看热闹的客人们都异口同声地说道：“老潘家又出了个识文抓字的人了，你们得好好培养培养令嫒小姐吧。”说的父母和外公、外婆及两个哥哥都很高兴的。难道将来真能大富大贵了吗？也未可知。
有的客人好奇，听说小金莲会让吃，就掰点好吃的给她吃。小金莲接在手中，笑了起来，并伸手“鞥鞥”地挨个让给周围的人吃。围观的人都笑了起来，说道：“孩儿吃吧，孩儿吃吧，……”她才笑着慢慢地吃了起来，并在吃的过程中，还不时地让别人吃。客人们见了都夸赞地说道：“小小的孩儿有如此的风格，实属罕见。从这个孩子的举动来看，就足以看出她将来长大以后，一定能成为一个有作为的人。从小看大，从大看老嘛。昔孔融不是四岁让梨吗，长大成人后成为一代大儒和文豪吗。”众赞叹不已，不管是夸赞也好，还是“顺情说好话”也好，眼前的小金莲让吃的事实，就足以使客人们叹服与费解，不提。
小金莲可能是嘴懦，过了周岁还不会说什么。平时大人问她吃什么要什么时，一般是用体态语言来表达，或是用简单用语来回答。大人们以为她智力低下，就试探教她些简单的言语，当教她时一遍就会了。这么看，小金莲的智力不但不低下，而且还有些超群。过周岁了，母亲就着手教她背诵古诗中的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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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句。如北朝民歌《敕勒歌》中的“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杜甫《绝句四首》中的“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杜牧《清明》的全诗：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以及李白、王之涣、苏轼等众诗人诗歌中的名句达上百条。你别说每次教她的时候，连同以前学会的名句，她会一起一口气地给你背诵下来的。有的时候大哥金成从家塾放学回来，将学堂里学到的《千字文》里的字教给小妹妹认。小金莲都能过目不忘，牢牢地记在心里。每次金成放学回来，将小金莲学过的字写在小石板上来提问她，她都能一字不错的认得下来，什么“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
宿、列、张，……”然后又教她新学的字。这样周而复始地坚持下去，《千字文》里的九百九十五个字，一字不拉的全教给小妹妹认识了。这么小的孩子能认识这么多的字，可真是了不得啊。母亲与外婆想教小金莲背诵古文中的一些名句，但考虑孩子小又身体单薄，怕累坏了她，就没有教他。只能跟着大哥金成学些学堂里教习讲过的课文，无非是启蒙教育中的除《千字文》外的《百家姓》、《论语》、《说文解字》及算术等。除理解力上不如大哥外，其记忆力远远超过其大哥。
小金莲和她的两个哥哥一样，愿意听大人讲故事。什么“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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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逐日”、“愚公移山”、“精卫填海”、“女娲补天”、“西施的故事”、“孟母三迁”、“缇萦救父”、“花木兰从军”、“武则天坐殿”等神话故事和传说，尤其是愿意听关于女人的英雄故事。有一次父亲给他们讲苏轼和他的妹妹苏小妹的故事。故事里说的是哥妹俩的脸长的都很长，他们互相用诗歌来挖苦讥笑对方。苏小妹说她大哥道：
“长兄骑驴去郊游，嫌驴脸长忒丑陋。
回来卧床摸己脸，摸了一宿没到头。”
苏轼反击他妹妹说是：
“妹丈远行今未还，小妹三天两头盼。
去年一对相思泪，今朝方到嘴角边。”
父亲讲完故事后，逗得全家人笑弯了腰。大哥开玩笑道：
“前世出了个苏小妹，今世为什么不能出个潘小妹呢？”二哥指着小金莲说道：“你就是潘小妹，你就是潘小妹！”欲知后事如何，详见下续分解。
翠花怀双身子已有七个月了，有一天刚下过雷震雨，翠花觉得口有点渴，想到园子里摘根秋黄瓜吃。她叫侍女一块去园子里，侍女这两天闹肚子，陪她走到园子边。这时侍女肚子疼忍不住了，要去茅厕解手。翠花让侍女去茅厕，自己去园子里摘瓜。她见一根又绿又大的黄瓜挂在架上边，自己试探去摘，没有摘到，就上到垄台顶上去摘。没想到，一不小心就滑下来了，肚子卡在垅台上，顿觉一阵疼痛。她急忙喊侍女过来，侍女在茅厕里听到主人在喊她，知道坏事了，吓得急忙疾步跑到翠花身边，去扶她起来。嘴里不停地道歉说道：“少奶奶，怎么样？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去茅厕，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说完就打自己的嘴巴子。本来侍女没有错，可是自己是佣人哪！少奶奶拽成这样，自己能逃脱责任吗？她一边扶起翠花，一边哭泣，一边安慰。翠花也安慰侍女说道：“这不怨你，你不要伤心，是我自己不小心拽地。”侍女见状心里有些安慰，急忙背起翠花进屋里躺下。过了一会翠花觉得肚子疼痛得厉害，就叫小厮把母亲请来。母亲急忙坐轿赶来，见状要临产，急忙叫小厮去接收生婆与医生来，小厮应声而去。不大一会儿收生婆和医生都赶来，他们询问一下情况后，得知是受了伤害。收生婆先拣察一下胎位，认为要有临盆的症兆，说应做产前的准备工作；医生给她把一下脉认为虽无大碍，但胎儿很难保得住，可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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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产，保胎他医术浅薄，无能为力，需请高明的医生来调治，方能保住母子平安。翠花和她的母亲心里很明白医生的意思，给官宦人家看病，怕看不好要担风险的。父亲李森知信赶来后，立即派人去工部太医院请医官殷大夫来给翠花看病。殷大夫来后简单地询问了一下病情，并把了一会脉，然后说道：“从脉象上来看，病人不碍事的，但胎是保不住了，肯定要早产。我给开个益母安胎方剂，先抓两付服下，安一下胎，让母亲恢复一下元气。再坚持两天以后分娩，方能保证母子平安。切记，这个时候要预防感冒。如果感冒了，那就不好办了。多吃点好的，增加抵抗力。有什么需要拙医的时候，就派人接拙医好了。”翠花的父母和丈夫与殷大夫寒喧一阵后，殷大夫告辞，并嘱咐收生婆不能离地方，以防意外分娩。小厮持药方到街里药铺抓药，回来后用药铫子将药煎好，澄出药汤后端了过去。侍女将药汤给翠花服下，约有半个时辰，觉得好受多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殷大夫所开的药方真的管用了，两天来翠花真的平安无事。但待到第三天卯时，翠花的肚子里开始阵痛起来了。母亲和丈夫也慌了神，收生婆也不敢保证不出事，一切听天由命吧。日头升起一杆子高了，孩子终于落草了，是个丫头。生丫头是“小喜”。翠花说，正和她的意，她正想要个丫头。此时，听到大相国寺里的钟声响了，正是神宗元丰八年八月初十日辰时。小丫头由于外创性的早产，造成气血於阻、营养不良，丛而导致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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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青紫，喘气微弱，肉皮褶皱。再加上头发稀疏，大脑袋壳，丫丫葫脸，高背隆额，小鼻子梁，尖下巴颏。嚯！这哪像个小丫头哇，比猪羔子还难看呢！如果能在她的下巴颏上，再沾上几根胡子地话，小丫头就活脱脱地像个“土地老”。但全家人还是认为喜得“千金”，希望她能成活下来，长大成人，期望她将来能大福大贵。收生婆说她接了二十多年产了，很少见到这种情况。看来多得赏银成泡影了，她收拾一下要告辞。翠花说道：“虽然我生了个丫头，但稳婆陪伴我两天多了，使我心里有些底，赏银四两吧。”翠花的母亲和丈夫也点头称是。但收生婆却感到惊讶，她接了这么多年的产，还头一次遇到这么大方的人家，尤其是中等品位的官宦人家，还是小喜，看得出来，这个人家人好心眼也好。她高兴地接过银两，嘴里“千恩万谢”地走了。“洗三”那天，小丫头还是那个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
侍女要给她洗个澡，见她喘气呼哒呼哒地不敢下手，只是用温湿的毛巾给她搽洗一下，小丫头一点反应都没有。母亲也没法给她“开口”喂奶，心里很焦急。外公上早朝时见到了殷大夫，将小外孙女的情况向他述说一下。殷大夫说不碍事，缓两天就能好起来，待下朝后前去瞧瞧，抓点小儿药调治一下，好的能快些。下朝后，殷大夫坐轿随李大人到潘府，细瞧小丫头的囱孔、鼻梁、手心、脚心及口腔，认为小令嫒没大病灾。只是因早产引起的神经发育不全，所造成的反应迟钝。现在需用重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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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和刺激她的口腔，给她喂奶，再服点小药，促进胃肠蠕动，排净胎粪，促使各个器官自我完善。有七、八天的功夫，就能一点一点地好起来的。有了殷大夫的话垫底，全家人才稍安稳点心，但小丫头一天不好起来，他们的心是一天也放不下来的。小丫头的外婆叫侍女拿来咸菜条子，稍沾点咸盐面，在她的嘴里搁弄几下，待嘴里有反应后，再用新棉花球沾清水，来清洗一下她的口腔，再给她喂奶喂药。这个办法还真管用，经过反复试验，她的小嘴终于开始吸吮乳汁了。小丫头吃了一会奶后，外婆叫别再继续喂了，怕她吃的多了涨肚的，待以后顺过架来，再逐渐增加进食量。在下一次喂奶时，又服下殷大夫开的小药。经过十余天的调养，小丫头的身子大有好转；脸色红润了，身上的青紫也消退的差不多了，呼吸也平稳些了，全家人的心算是放了下来。闲暇时，翠花对丈夫说道；“官人，女儿现在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得给她起个名字呀，叫什么名字好呢？”斗金答道；“叫金花，或是叫金莲，金莓，金菊什么的。”翠花接着说道；“叫什么花呀，莓呀，菊呀，草呀，这些名字我都不喜欢，叫莲还是不错的。”斗金答道；“那就叫金莲吧。”小丫头有了名字，大伙都说这个名字起的不错，起的有份量，体现出大度和智慧。
说也凑巧，当翠花生下小金莲十几天后，那个太原唱喜歌
的都丁流窜到京城。京城可是个好地方，比太原繁华多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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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东西都有，什么新鲜事都出，热闹极了。他对京城的一切都
感到新奇，左顾右看一番后，想找个茅厕净手。还没等找到茅厕呢，就见到前边一宅第的大门右上角上挂着个红布郎当。他走近一看大门楼下写着“潘府”二字，“嗬！生意又来了，‘小喜’也能弄他个五文六文花花。”他心里边想便拿起那破旧竹梆子就敲了起来，他见潘府出来人了，嘴里念念有词的大声道：
“贵府有贵妇，贵妇生贵女。
贵女有贵福，贵福入贵门。
垂髫爱读书，笄年爱瑟琴。
多子又多女，外遇有螟蛉。”
金莲的外婆和侍女及小厮听了都很高兴。都丁又振振有词念道：
“才高有八斗，学富有五车。
不亚男儿郎，高贵诰命当。
……”
小金莲的外婆、母亲及家人听完以后，高兴的不得了。外婆忙命赏银二两，都丁乐的合不拢嘴，忙接过银子，“千恩万谢”地退出门去。有人要问：“不是男尊女卑吗？给一个臭丫头蛋子唱喜歌还给那么地银子吗？金莲的外婆是不是‘有病’啊？”非也，这是都丁唱喜歌时，按人家穷富来确定唱词的，凡是“吉利”、“高贵”的词给他猛堆，以博得人家欢心，自然能多得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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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钱了。再者，小金莲的外婆听说这么多的吉利话，尤其是“诰
命夫人当”时喜出往外，多赏了些银两也就不足为怪了。
再说，都丁得了银两以后，也顾不上去茅厕了，干脆找个“暗门子”嫖上一把。他寻找了好几趟街，才发现一家殷实人家，大门右边半扇是半开着，一看便知是家“暗娼”。他推门进院后径直往屋里走去，……待他出了门时，身上的银钱全被划拉个精光。当都丁央求再找给他点碎银子时，却被龟夫推出大门外，“咣当”一声就把大门给关上了。当时有一老者从他身边经过，见状感慨地说道：“玩物者伤志又伤神，玩妓者伤德又伤财呀。”意思是告诫世人要自尊自重，不要沾染这种“见不得人”的恶习。
小金莲满月了，经过这些天的调喂小丫头彻底变了样，脸
蛋变白了，身上变胖了，外婆用秤约一约足足四斤半。过了些
天，殷大夫来看望小金莲，仔细看了头囟、胳膊和双腿，并用手抵搂几下，见太太歪歪的，说令嫒严重缺钙。一般的婴儿当打开裓褓时，他的双胳膊和双腿都是向上卷曲状的，如不向上卷曲状的话，用手抵搂几下感觉发硬。而小令嫒的胳膊腿及头囟就发软，说明缺钙。殷大夫给出个方子，说一文钱都不用花。将家禽的蛋壳研碎后，用细罗罗它几遍。用时，再把罗好的细面放在杯子里或是碗里，用筷子搅几下子，将粗杂质澄出去，掺在羊奶里，或是掺到食品来喂她，有十天半月就能见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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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能坚持喂下去的话，小令嫒的身体会越来越好起来的。小金莲的外公、外婆和父母都对殷大夫很信服，致使对小金莲的养育有了很大的信心。父母和侍女白天黑夜地精心呵护她，生怕别有病有灾的。
你别说，经过实施殷大夫的方子，小金莲的身体越来越壮了。原来有点大脑壳、大贝隆和鸡胸及八字腿，现在逐渐地消失了。全家人及外公、外婆都很高兴。特别是两个小哥哥可喜欢小金莲了，大哥金成嚷嚷道：“小妹妹好，小妹妹好，小妹妹是爹娘的小绵袄！”二哥金盛也跟着嚷嚷道：“小妹妹好，小妹妹好，小妹妹是爹娘的大绵袄！哈，哈，哈，哈，哈，哈！”接着大哥说二哥道：“你说的不对，什么大绵袄！是小绵袄嘛！”二哥接着反驳大哥道：“大绵袄多好呀，大的比小的好！”小孩
子嘛，知道些啥，跟“鹦鹉学舌”似的，根本不理解其中的含
意。外婆在一旁说道：“好啦，你们小哥俩可别嚷嚷了，快出去玩去！大人还有事要商量呢。”接着外婆说道:“明天我到市上买只奶羊，牵回来加点料好好喂一喂，让它多产奶。每天叫小厮挤奶，省得天天订奶，弄不好卖家再掺点水里头，咱们当了大头。自己挤奶奶纯，小金莲喝不完的话，两个小哥哥也跟着喝点。他们喝不了，你们大人喝。”在一旁的潘斗金接着说道:“有了奶羊产奶多了，每天给爹娘送些喝，好补养补养二老的身子骨。”外婆接着说道:“我们可不喝，现成的东西有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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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吃不过来，你们留着喝吧。特别是他娘身体瘦成啥样子了。别光顾着孩子，你自己也得注意身体，等奶羊买回来一起喝点，补补身子。”
第二天，外婆领外孙金成及小厮在市上买回一只蒙古大奶羊。嚯，个头可不小，足足能有二尺半高了。后园子有的是青草，足够它吃的了。冬天再买回一些豆秸和豆饼，今冬和明春的饲料及喝奶是没问题的了。小厮喂羊很上心，没两天功夫羊就下奶了，而且一天比一天旺。每天挤出的奶，足够小金莲喝的了。羊奶有点膻味，但非常适合婴儿饮用，比牛奶好多了。冷不丁喝有点不适口，需加点糖调和一下才行，否则，小金莲不愿意喝。羊奶喝多了或则太浓，小金莲会闹肚子的。糖生湿，放多了喝了会拉稀的。家禽蛋壳研面的用法上也很难掌握，面
粗了会卡着孩子的细嗓子，掺多了还会引起大便干燥，甚至还
会引起多钙症。世上只有娘最伟大，她不但给了子女的生命，而且还要哺育他们成长，直到成人。小金莲在母亲和外婆等的精心照料下，能吃能睡。每天除了吃母奶外，还要吃些羊奶。每天挤的羊奶叫她喝的所剩无几，光软木塞的奶嘴就咬碎不计其数。每次吃奶时，光听到“咕咚咕咚”的声音，不大一会功夫，一瓶奶就喝光了。喝完了比划着意思说我喝完了，也喝饱了。大约四个月以后，小金莲就开始厌奶了。吃奶前还要尝尝奶的味道，如果奶味不好，她就不吃。母亲与外婆就犯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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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奶能活成吗。外婆就试探在小金莲刚入睡的时候喂奶，鞥，
还真管用。小金莲就在迷迷糊糊中吸奶，一会儿的功夫，二两奶就吸光了。时间长了就成怪癖了，老人们说，这样的孩子聪明，聪明的孩子不好养活。后来在喂羊奶的基础上，就煮粥或做菜泥喂她。鞥，效果还真不错。先天不足，后天补。待到周岁时，小金莲的身体发育已经达到了正常小儿的水准了。
九月龄的小金莲，婴儿肥还没脱呢，大人们就式给她火烧、面饼等食品吃，看看她有什么动作。外婆给她掰块火烧，她拿在手里，反复地看两遍，然后就啃了起来，啃得津津有味。不大一会的功夫，一块火烧就吃没了。小孩子吃东西，像个猴子似地，遭的那都是些渣渣。说也奇怪，在小金莲十月龄时，大人们给她些好吃的，她先品尝一下味道后，就将拿在手里的好
吃的，伸手让给别人吃。虽然她不会说什么，但她那“鞥，鞥”
的比划声，使大人们感动与惊讶。一个几个月的婴孩，能有如此的风格，真是不可思议。这时大人们说“孩儿吃吧，孩儿吃吧”，她才笑着吃了起来，模样着实惹人喜爱。外公笑着说道：“哈哈哈，孟老夫子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说的是尊老爱幼，严律己，宽待人的意思。昔孔融四岁让梨，为后人留下佳话。我外孙女还不到周岁，就有如此的好风格，实属难得与罕见。从小看大，从大看老。小莲子将来啊，一定能是个有作为的慈善家。啊，哈哈哈哈。”外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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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大人们不时地谈论着。外婆说道：“她外公净挑好听的说，做一个慈善家，得有仗义疏财的精神。她这么点小人，什么都不懂，知道什么风格不风格的。孔融让梨，那才是真正的好风格呢。”外公说道：“人生下来心眼好坏，也有先天的差异。孔融如果是心眼不好的话，他也不会让梨的。当然了，孔融让梨，与后天熏陶也是分不开的。据说他在婴儿时，看到祖父与好友让梨，他也学着让东西给别人吃。同样都是婴儿，而他的堂兄比他大两个多月呢，也看到过祖父与好友让梨的场面，但堂兄就很护食，更不用说是让梨了。”母亲说道：“爹爹说的在理，有几次小莲子她爹让她外婆吃梨，她外婆不吃，她爹就再让她外婆吃。可能是在大人们无意的举动，对她有好的影响。他的两个哥哥，小时候也同样看到过她爹让吃的场面，怎么他俩就不会让吃的呢。”父亲说道：“不管怎么说，小金莲的这一举动精神可嘉呀。人是有差异的，先天的具有与后天的熏陶，都是分不开的。没想到，大人们好的行为，对小孩子有这么大的启迪。”外公说道：“所以呀，家长是孩子们的第一教习。家长德行的好与坏，是会直接影响下一代的成长。‘书香出才子’，‘将门出虎子’，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孔融是孔夫子的第二十世孙，先辈们的德行对他是有很大的影响，熏陶着他的心灵。小时候在兄弟间让梨，长大了成为有作为的一代大儒和文豪。曹操嫉妒他的文采，灭了他的九族，但他的文辞如同刘勰所称赞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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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气盛于笔”，“豪气直上”，是抹杀不掉的。魏文帝曹丕很喜爱他的文辞，并被列为“建安七子”之首。他的让梨行为被传为佳话，也被后人列在《三字经》里面的重要内容之一：“融四岁，能让梨。弟于长，宜先知。”婴孩时期的小金莲，能做出让吃的这一举动，就足以看出她是一个“不扣”的人。这也为她以后成长为“善人”，奉献于他人，有了一个良好的先天基础，此是后话。
周岁生日到了，按习俗还是要“抓周”的。一般人家，女孩子是不举行“抓周”的，长大了好了赖了都是人家的人，抓不抓无所谓。而潘家就不一样了，一是他们家女孩子少，二是费事巴拉的，好不容易把她拉扯到这种地步，三是唱喜歌的喜歌唱得好，差啥不举行“抓周”呢？全家及外公、外婆一致同
意好好过个周岁生日。所以，他们告知了亲朋好友前来祝贺。天气有些反常，快到白露了秋老虎还没过去呢，还是那么闷热。来的些客人们大都摇着折扇子，都是些潘斗金的同僚，跟他说话都不分彼此。他们跟潘斗金说，要早点看看令嫒小姐的抓福，意思是早点开席。外婆见天气闷热，客人们又希望早点开席，就叫侍女将小金莲抱来放在床上。跟前放些金银珠宝，纸做的诰命冠，书本笔砚，刀枪剑戟的玩具，各种琴、棋具，女人用的首饰、妆具等，让她去抓。不大一会小金莲把诰命冠、书笔、七弦琴、围棋子等抓在手边。外婆还试探让她抓金银珠宝，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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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莲就将放在跟前的金银珠宝，扒拉到一边去了，根本不肖一顾。看热闹的客人们都异口同声地说道：“老潘家又出了个识文抓字的人了，你们得好好培养培养令嫒小姐吧。”说的父母和外公、外婆及两个哥哥都很高兴的。难道将来真能大富大贵了吗？也未可知。
有的客人好奇，听说小金莲会让吃，就掰点好吃的给她吃。小金莲接在手中，笑了起来，并伸手“鞥鞥”地挨个让给周围的人吃。围观的人都笑了起来，说道：“孩儿吃吧，孩儿吃吧，……”她才笑着慢慢地吃了起来，并在吃的过程中，还不时地让别人吃。客人们见了都夸赞地说道：“小小的孩儿有如此的风格，实属罕见。从这个孩子的举动来看，就足以看出她将来长大以后，一定能成为一个有作为的人。从小看大，从大看老嘛。昔孔融不是四岁让梨吗，长大成人后成为一代大儒和文豪吗。”众赞叹不已，不管是夸赞也好，还是“顺情说好话”也好，眼前的小金莲让吃的事实，就足以使客人们叹服与费解，不提。
小金莲可能是嘴懦，过了周岁还不会说什么。平时大人问她吃什么要什么时，一般是用体态语言来表达，或是用简单用语来回答。大人们以为她智力低下，就试探教她些简单的言语，当教她时一遍就会了。这么看，小金莲的智力不但不低下，而且还有些超群。过周岁了，母亲就着手教她背诵古诗中的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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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句。如北朝民歌《敕勒歌》中的“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杜甫《绝句四首》中的“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杜牧《清明》的全诗：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以及李白、王之涣、苏轼等众诗人诗歌中的名句达上百条。你别说每次教她的时候，连同以前学会的名句，她会一起一口气地给你背诵下来的。有的时候大哥金成从家塾放学回来，将学堂里学到的《千字文》里的字教给小妹妹认。小金莲都能过目不忘，牢牢地记在心里。每次金成放学回来，将小金莲学过的字写在小石板上来提问她，她都能一字不错的认得下来，什么“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
宿、列、张，……”然后又教她新学的字。这样周而复始地坚持下去，《千字文》里的九百九十五个字，一字不拉的全教给小妹妹认识了。这么小的孩子能认识这么多的字，可真是了不得啊。母亲与外婆想教小金莲背诵古文中的一些名句，但考虑孩子小又身体单薄，怕累坏了她，就没有教他。只能跟着大哥金成学些学堂里教习讲过的课文，无非是启蒙教育中的除《千字文》外的《百家姓》、《论语》、《说文解字》及算术等。除理解力上不如大哥外，其记忆力远远超过其大哥。
小金莲和她的两个哥哥一样，愿意听大人讲故事。什么“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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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逐日”、“愚公移山”、“精卫填海”、“女娲补天”、“西施的故事”、“孟母三迁”、“缇萦救父”、“花木兰从军”、“武则天坐殿”等神话故事和传说，尤其是愿意听关于女人的英雄故事。有一次父亲给他们讲苏轼和他的妹妹苏小妹的故事。故事里说的是哥妹俩的脸长的都很长，他们互相用诗歌来挖苦讥笑对方。苏小妹说她大哥道：
“长兄骑驴去郊游，嫌驴脸长忒丑陋。
回来卧床摸己脸，摸了一宿没到头。”
苏轼反击他妹妹说是：
“妹丈远行今未还，小妹三天两头盼。
去年一对相思泪，今朝方到嘴角边。”
父亲讲完故事后，逗得全家人笑弯了腰。大哥开玩笑道：
“前世出了个苏小妹，今世为什么不能出个潘小妹呢？”二哥指着小金莲说道：“你就是潘小妹，你就是潘小妹！”欲知后事如何，详见下续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