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兹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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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n jun 08 16:47:15 cst 2009

    吊脚楼下的栅栏外,一位年芳十七八的姑娘正依靠着栅栏就跟做贼似的,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时不时地偷偷窥视着不远处的一位少年郎。当俞连站在自家院子冲着她咧嘴笑、打招呼时,她立马低下头,心慌意乱地喂起牲口来。可她那颗不安分的心呵,此刻就像一只小兔子扑通扑通直往外跳,直蹦得血奔怀,手脚发软,脸色苍白,招实惹人怜爱。

    “幺妹,幺妹哦!我的个小祖宗,你看你干的好事哟……你的魂魄让老鹰叼去了呵,死丫头……”

    母亲从吊脚楼上像一只老母鸡歪歪倒倒跑了过来,夺过翠花手中的一把木瓢,叽叽喳喳叫骂开来。一时愣在那儿的翠花,这下才发现自己给猪栏里上了一把草,给牛栏里倒了一瓢糠。

    “呀!……”翠花尖叫一声,双手捂住羞红的脸,跑开了。

    一时间,院子里鸡鸣狗叫好不热闹,连山上的喜鹊也飞过来凑热闹,“喳喳”地叫个不停,大家都一起来嘲笑那个怀春的少女。

    母亲一边摇头自叹命苦,一边用衣襟擦拭着那长年累月滴淌着眼泪的双眼。头上的青丝头帕藏不住那一缕缕雪白的银发。丈夫的早逝,岁月的流逝,生活的艰辛,早已在她的额头上、脸上、手上刻上了纵横交错,深深的沟壑。一对儿女的长大曾寄托着她无限的遐想和希望,可随着大女儿那短命的丈夫一命呜呼,干枯的心灵早已麻木。可此时,小女儿的一举一动,无疑又让她牵肠挂肚,心存恐惧。

    少女身着翠蓝衫子,花缎领,走路就跟一阵风似的,“咯咯”地欢声笑语沿路撒着跑,四下里乱窜,地上的娥娥儿肠、蘑菇草、糯米藤、马齿苋、铁蒿子瞬间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朵,一路迎着她朝村外的一口月亮井延伸而去。

    月亮井旁,翠英挽着衣袖,头扭到一边,紧闭着眼睛,一双颤抖的手正在试图扭断一只仔鸡的脖子,无奈来回试了好几次还是下不了狠心。当她看见妹妹远远地朝这里疯疯癫癫地跑过来时,紧皱的眉头一下舒展开来。

    月儿不知什么时候从姐妹俩身后徐徐升了上来,不小心会误认为月儿她本来一直就挂在那里,只是没有人注意她罢了。四周静悄悄的,清澈的井水里倒影着月儿,在那里一动不动。远处的澧水河面上升起了一缕缕似有似无的薄雾,隐隐约约地能听见她在窃窃私语,像是在向谁诉说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