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粒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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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想不到

    thu feb 11 07:47:29 cst 2016

    “美酒飘香啊歌声飞,朋友啊请你干一杯,请你干一杯。胜利的十月永难忘,杯中洒满幸福泪。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十月里,响春雷,八亿神州举金杯,舒心的酒啊浓又美,千杯万盏也不醉。今天啊畅饮胜利酒,明日啊上阵劲百倍,为了实现四个现代化,愿洒热血和汗水。......”

    1976年10月一声春雷响遍了中国大地,华国锋在叶剑英和***等老革命家的有力支持下,一举粉碎了“***”。全国人民笑逐颜开欢欣鼓舞,庆祝这伟大的历史转折。人们欢喜地说:“这回就好啦!以后再也没有运动了!再也没有整人的啦!......”

    一转眼天高云淡的秋天来了。在一个残阳如血的黄昏,我一心想早点到家,去砌只砌了一半的门斗。上半年我和妈妈拼命地捡砖头,为的就是在入冬以前盖好门斗。下半年蔡叔叔帮着我立好了地脚,并且告诉我砌墙一定要把好墙角。墙角要是砌正当了,有线看着整面墙就能砌好。在他的耐心教导下,我渐渐地学会了砌墙。

    迈着轻快的脚步向家里走去。秋风吹得杨树叶子哗哗作响,南京街是进出沈阳城的要道,本来车马就多,加上马路的西侧新挖了一条大沟,在沟边用带车子推土的人也很多,马路一时拥挤起来。我紧贴着沟边正走着,忽然看到与我们住一趟房的景春来景叔叔带领着他们家的小华姐和小美妹也在推土。

    景叔叔是我爸妈的同事。08厂的一名高级钳工。婶子在西塔街办企业上班。景叔他们家,从老大到老六全是姑娘。只有老疙瘩是个男孩。他们是大姐小秀,二姐小丽,三姐小华,四妹小美,五妹小琦,六妹小佳和小弟小伟。因为大姐和二姐下乡接受再教育去了。五妹、六妹和小弟年纪又小。所以,家里有点什么活,景叔就抓三姐和四妹。三姐比我大半岁,长的小巧玲珑像精灵。四妹比我小三岁,长的亭亭玉立似天仙。她们干这么粗的活显然是很吃力。我紧走几步,到跟前去帮忙。“景叔,拉土啊?”一边和景叔打招呼,一边接过四妹手里的铁锹,把我的书包交给她,就帮着往带车子上装起土来。

    景叔乐呵呵地应着:“啊!放学了?”

    “啊!景叔,你们还推土干啥呀?”我与景叔闲聊起来。

    景叔说:“我们家门斗砌了一半,土就不够啦!正好这块儿有,我带她们俩来拉点。你们家的土够不够?”

    “古叔家拉土的时候,给俺们家带的够用了。”

    景叔说:“不整不行啊!这一到冬天还得用斧子去砍门槛子上的冰,太遭罪了。”

    我问:“这北门就是不好。冬天北墙和棚顶上全是霜。等暖气一热化的全是水。有的时候,早晨起来水管子也冻。这房子当时咋不盖成朝南的门那?”

    景叔说:“南边紧靠着墙地方小。出来进去的蹩脚呗!”

    说话间,我们装满了车。景叔在前边驾辕,我们仨在后面推,到他们家卸完车,我才回自己的家。

    回到家以后,我先是点上炉子把米饭蒸上,再把几个茄子、土豆洗干净放在饭盆的边上,盖好锅盖。又去剁了菜喂上鸡。这才和好泥开始砌墙。我们家的门斗是坐西朝东的。面积有六平方米。为了能把与我们“同居”的十几鸡三只鸭在冬天分出来,在门斗的西北角上特意留了烟囱。以便以后在靠里边的一半,给鸡鸭们搭个小火抗。这样我们各不相扰,它们也不会挨冻了。我起早贪黑地苦干,终于在漫天飞起叶片儿时,把墙砌的够高了。妈妈请了蔡叔、景叔、还有做豆腐的田叔,利用周日的时间帮忙封上屋顶扣上瓦。葛叔家的新顺二哥也赶来帮忙。从那以后,每年的秋后,我又多了到院里搂取落叶的任务。冬天里好给鸡鸭们熰炕。为了从此在冬天里不再受鸡鸭们的气,我虽然累点也值得。

    1976年5月的时候,总参通信外训队(为越南培训通信兵)停办了。爸爸所在的08厂与大东区的03厂合并以后,搬进了东院。从此东院归两个厂所有。合称6903厂。08厂原有的三层楼改由通信工程设计所使用。

    一天午后,03厂食堂的管理员和采购员找到我爸说:“......我们在那干得挺好。大哥你要是去了,我们俩肯定就得走。大哥你的办法多,能不能不到03厂去......”

    爸爸一贯是个很仗义的人,一听人家说了好话,想想他们也不容易,就没有去03厂。也是机缘巧合,当时无线电一厂的食堂办得不是太好。厂领导一直想找一个有能力的人,来改变一下现状。无线一的汪副厂长是老“413”的人,家就住在院里,跟我爸很熟。他得知我爸的情况以后,就请我爸到他们厂里去管理食堂。我爸也就顺水推舟去了无线一厂。

    在整个夏天,我们家的菜园子收获很大。不但家里吃的菜不用买,还经常把多余的蔬菜,秋后的苞米送给院里的好友分享。入冬以前我们也学别人家,菜园子罢了园以后,挖了个1米5x2米x1米8的菜窖来储存越冬的白菜。忙完了过冬的事情以后,就来到了年底。

    1976年年底的时候,同学们得知刘英将要参军入伍了,许多同学相约到她家去为她送行。在我的记忆里:刘英他爸是省委的工作人员。所以,他们家住在省委宿舍,在建筑设计院的后面,也是苏式的三层楼。我们一起去的有十多个同学,把刘英的小屋挤得满满的。刘英剪掉了两条小辫子,还真有一副飒爽英姿的味道。都是天真烂漫的少男少女,无拘无束地扯开嗓子来恭贺刘英:“嘿!刘英,真神气呀!......”

    “是呀!当上女兵太好啦!多让人羡慕呀!......”

    “哎!这穿上军装就是不一样啦!......”

    回家的路上,我边走边想:“我要是能当上兵就好了。可是我头上有疤能行吗? ......自从上五年级以后,我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头上都带着帽子。 ......可是解放军也总戴帽子呀?......不管怎样回去求爸妈打听打听......”

    我回到家里以后,跟爸妈一说,他们不愿意。说什么:“当兵很艰苦。听说越南现在总在云南和广西闹事。说不好哪天就打起来了。我们就你一个。你还是在家呆着吧!”

    我说:“艰苦我不怕。当兵多锻炼人那?再说,打仗也不一定就让我上呀?就是摊上了,我兴许还能成英雄那! ......”

    我说了半天。最后,妈妈答应找人问问看。

    爸妈问过不少的人,结果只有一个--不行!原因就是我头上的疤。由此,我在心里更加憎恨一小把我推进锅里的郭丽英。要不,我是不是也能当上兵了?真是天不遂人愿......

    1977年3月开学的第一天,我刚到学校,林老师就把我找到了办公室。他对我说:“徐卫东,刘英参军走了。你先来代理书记,把班长的工作也捡起来。行不行?”

    我知道代理就是暂时的。所以就应道:“行!我先试一试。”

    林老师在班里公布以后。我就使出浑身的解数来应付学习和工作。在学校除了上课、维护自习课的秩序以外。还要到同学家里去家访。去申请入团同学的家长单位和大院(居民委)外调。有不少的同学也到我的家里来交流思想。

    同学们来我家以后,看到我在忙家务时,全都一拥而上的帮忙,我拦都拦不住。我则不误时机地跟他们说一些套话:“什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政治生命是人生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所以,还是入团好!只要是好好学习,爱党、爱国、爱人民,为人民做好事,积极地靠近组织,就会有机会......”

    当时我们班里分成四五派。刘英走了以后,她们那派就剩下四、五个人了。周艳红她们有六、七个同学。周益民这一派有十来个同学。他们都以求上进的同学居多。洪大川一派也有十来个同学。上进的同学少,后进的同学多。分派基本上以家住的远近和原来同在一个小学为准。我是“无党派人士”。同学背后说我“他总是和稀泥!属墙头草的。哪边风硬就随哪边倒。......”当时我只是想,作为组织委员又代理团支书不这样。就没法工作了。

    每到春天的时候,每天早晨到校以后,我们都要进行军训。军训时总有后进生随随便便在捣乱。洪大川平时也跟他们随便惯了。说他们也全当成耳旁风。我看他一个人又喊口令又维护秩序的忙不过来。干脆,我到队伍外面去监督。见了谁违反纪律,我就大声点名批评他几句。后来,老师发现了,表扬我是大胆工作。并且批评了有错误的同学。这样一来,我干起工作来就更加的卖力。班里的大事小情只要是我能解决的全都承担起来。有时候我忙过了头,有一点独揽大权之嫌。说真话,当时我也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