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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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奇怪。他问我信不信命,我以为他能挣扎着活到现在,应该早就不信那个东西了。他却告诉我,他信。从他的表情上看,我知道他心里有坎儿,也是吧,原本日子过得好好的,被自己最亲的人卖了。崔大人,不,妹子,我信你是个好人。刘实他太苦了,你一定要对他好,行吗”

花九之所以等在这里,为的也就是等崔勉,他知道刘实心里其实是放不开被妻子卖了的这个疙瘩,可是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再揪着不放,又能怎样,只不过是苦了自己罢了。

崔勉听着花九把话说完,心忽然像是被什么揪住了。她只以为把刘实从回春阁里救出来,给他一个安稳的生活,不让他再受伤害就是最好的。她没想过,他是不是要报仇,她为他做的那些,她不想告诉他,可现在,她有点犹豫,她是不是不该瞒着他。

“谢谢你,九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厨房里,我已经让人做了银鱼,这是潼关最好的鱼,也最是滋补人,一会儿就做好了,你就先吃着。我去看看他。”崔勉心中怎么想的,并没跟花九说,只是嘱咐让他先吃,就出去了。

花九慢慢坐回凳子上,脸上有一点欣慰。他能为刘实做的也就只能是这些了,其他的就看他们自己了。

、开悟谈心

崔勉走进白鹤临时住的小院时,院子里静悄悄的,这里原本是她的院子,只有她一个人的院子,显得很冷清。现在,有了一个他,她忽然就觉得有了生气。

屋里的灯映照在窗纸上,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她走到门边,刚要抬手敲门,却听见屋内洗澡时撩水的声音。她忽然顿住举起的手,叹了口气,看起来来的不是时候,她转身坐在了门外的台阶上。

今晚,有月亮,倒是没有半点风丝。半空中的月亮只是一个模糊的半圆。有云朵飘过,偶尔遮住的月亮,就像是羞涩的姑娘,躲在纱巾后,那种半遮半掩或许才最是迷人。

吱嘎--

门忽然从里面打开,崔勉从月色里回神,不知什么时候门内的水声已经停了。她转头之间只看到白色的中衣布料,再往上看,是头发还湿漉漉的白鹤,他的头发因为洗了的关系,还散着。

月光照在他身上,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白鹤看到崔勉的时候,也是一愣,他本是想招呼绿儿帮自己找一套换洗的中衣,也不知道绿儿跑哪儿去了,却看到了她。

“洗完澡了”崔勉从台阶上站起来,直接走到门口,她背对着月光,让白鹤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为何,但从她轻快的语气能听出她的心情不错。

“嗯”白鹤轻轻应了一声,垂下眼皮。

两个人相对无语,白鹤依旧是刚才开门时,扶着门板的姿势,崔勉则是稍微往前挪了挪。

“那个,我可以进去坐坐吗”崔勉指了指屋里,问。

白鹤抬眼看向崔勉,此刻月亮已经移到了另一边,正好能看到崔勉的样子。

她,眉眼间带着笑意,那种暖暖的笑,让人心跳不由得快了几下,白鹤的心也的确多跳了几下。

这院子本来就是崔勉住的,更别说这房间本来也是崔勉的。他实在没有理由不让她进来,可是如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的好吗

白鹤心里百转千回,想了很多,最后,还是让开了门的一边。

崔勉脸上依旧带着春风般的笑容,他们真正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彼此真正了解的也不多。应该说他对她其实了解的并不多,而她对他知道的却不少。

屋里点着油灯,隔间里的木桶还冒着热气。

“我帮你擦擦头发吧。”崔勉进了屋,自顾自的去了隔间取了大布巾,回来的时候,她就站在那里,没有逾矩,不过,从她那闪闪发亮的眼神中,倒是能看出她的跃跃欲试。

不知怎的,看到她这个样子,白鹤忽然有点想笑,却又不得不忍住。最后,白鹤只是点了点头。他对此时的她,有点无语,他以为她是高高在上的,应该不会做这些事,可应该也不过是应该,并不代表她就是那样。

他点了头,崔勉就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舞,推着白鹤坐在椅子上,用大布巾捧起他的一绺头发认真的擦起来。

他的头发很好,黑黑亮亮的,她仔细的将一绺头发反复用布巾擦了又擦,直到认为擦干了,才开始擦下一绺头发。

如此反复,她不觉得厌烦,他也就任由她慢慢擦着。

房间里流动着一股名为温暖的气息,白鹤挺直着身子,他并不习惯让别人为自己擦头发,过去从未有人这么用心的对待过他,此时,被如此珍惜的感觉,他很陌生,却也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白鹤,你想报仇吗”就是那么毫无预兆的,崔勉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本就挺直着身子,听到这么一句,他的身子越发僵硬。

“我不过一个栖身青楼的人,哪里有什么仇可报。”白鹤淡淡回答,让人感觉他好像真的是没什么仇似的。

当初他是抱定要利用她为自己报仇的想法,才会跟着来崔府。可他在看到后院里那些鹤和鹿之后,突然改变了想法,她是那么好,他不希望她跟着自己一样变得污秽不堪。更加不希望他在她心里会变成挑弄心计的男人,他有点后悔答应她进崔府。却又舍不得真的就此离开,矛盾着,就到了晚上。

到现在,她主动提起报仇,他却又有点害怕她说出那几个字。所以,他只能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说完,身后半天没了声音,只听到细微的擦拭头发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大约是头发擦完了,崔勉把大布巾放在桌子旁。

白鹤以为她打算走了吧,却不想自己的身子被她硬是扳了过来。

“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对吗”她两只手按在桌面上,他就坐在桌旁,这么一来,正好把他圈在了桌子和她怀抱之间,他的身子微微后仰,正好看到她的脸。

她温热的气息就那么吹在了他的脸上,他不是没接触过女人,却因为她的接近而有些局促不安。

“我,白鹤怎么敢不相信大人呢”他转开脸,说。

崔勉看着故作镇定,却言不由衷的他,心里有点无奈。

她抬起手,将他的脸扳过来,他的眼中明明就有着无法掩饰的失落,还敢嘴硬。

“刘实,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对你那么着迷。从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对你好奇。好奇你为什么就能那么倔,不给别人一点时间,一点机会。后来,好奇就变成了关注,这一关注,就成了永远也脱不开的眷恋。”崔勉的声音里有那么一点恼,那点恼不知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她自己。

“我不是”他想辩驳,却被她一个手指按住了嘴唇。

她的手指热热的硬硬的,按在他的唇上却没有不舒服的感觉,那是手骨和唇之间的碰撞。

“别说你不是刘实,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会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乱认人吗”她笑着问他,其实这问题,但凡是知道一点崔勉的人就该明白。白鹤,也是昔日的刘实,他什么都懂,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懂罢了。

如今,她摊开来跟他说,他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他不敢看她,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打与她重逢,他就不敢一直和她对视,也许是心虚,也许是别的什么。

“我说过无论你是白鹤也好,还是刘实也好。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我没有说笑话,更不是为了博得你的好感,就吹牛。你觉得我是摄政王,应该什么都有,对吗不是的,其实我什么都没有,摄政王这个头衔,不过是为了能更好的辅佐女帝。我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让女帝能更稳的掌握这个江山。头衔所能带给我的不过都是身外之物,并不是我想要的。而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能陪我一起看大漠日出日落,能陪我过普通百姓生活的人。你到底有什么仇,我查过,也清楚。那些亏待你的人,我有能力,也能够为你报仇,我没有问过你的意思,就已经开始为你报仇了。我想等那些亏待了你的人得到该得到的报应,你,应该就能放下了吧。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那么,你会不会怪我为了得到你,擅自就替你做了你想做的事呢”

崔勉把手指从他唇上拿开,继续将他圈在自己的怀抱里,即便没有真的抱他,能这样,她也很满足。她轻声述说着自己为他做的事,她不知道他究竟都在想什么,但她从不曾怪他想要利用她来报仇。

他其实也没错吧,要是换成她,被最亲的人背叛,只怕她不仅想要报仇,她还会想如何整的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从来就不是个善良的人,只不过,她觉得有些事她懒得去计较。她自己不计较,不代表对他的事就可以置之不理。

白鹤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什么都知道了,更让他吃惊的是她居然要为他报仇。

“不”他忽然抓住她的手,焦急地重复:“不我不需要,不要”

他不值得她为他这么做,那会脏了她的手。他后悔了,行不行,他不要她为自己报仇了,行不行。

“为什么不呢你跟我回来,有一些应该也是因为想要我帮你报仇,对吗”她不傻,怎么会猜不透他当初改变主意的原因。只不过是她愿意纵容他,让她有机会能将他留在身边罢了。

难道她的这点小心思,他都不愿意成全。

“不,我”白鹤眼中全是泪水,他的那些委屈,那些痛因为她的话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这么多年,他求的不过是一个疼惜自己,爱护自己的人。可是,到头来,他得到的却是一场空,甚至比一场空还要糟糕。

在经历这么多之后,他无意中又重新遇到了她,可是,他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了。她要的,也许他给不了,他该怎么办

情感的溃堤,让白鹤话都没讲完,就哭了起来。那是一种情绪的释放,没有缘由,没有预告。

崔勉因为他低低的哭泣,心中有个地方被深深的触动。

她站在那里,双手从桌面上抬起,将他环抱住,也许是心灵在那一刻有了交汇。他回抱住她的腰身,脸埋在她的怀里大声的哭着。

承认自己软弱并没有什么,只是在软弱的时候有没有一个胸膛愿意承受这种软弱。

那一晚,小院子里回荡的就是白鹤那脆弱的,甚至是有些悲戚的哭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哭声渐渐停了。只是他却还是不肯抬起头来,她也任由他软弱的将自己藏在她的胸怀里。

“我是不是很坏”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那是因为哭的。他一向不肯在外人面前示弱,当初在王家时,哪怕最苦的时候,他都不曾哭,如今却因为她几句话,便哭的昏天暗地。真是有些丢人,丢人呐,他在心里暗暗想。

“坏哈,你这就是坏了我巴不得你一直坏到底,那我倒是有理由扣着你,不准你走了。”她拍了拍他的背,他的想法她能理解,只不过很多事要他自己想清楚了才好,否则,也许到最后他都不会快乐。

“我要利用你报仇,还不够坏,没有男人会像我这么坏的。还有当初是我不要你的,你”他实在说不下去了,当初他嫁给王之雯,她拦在轿前,让他跟她走。是他自己拒绝了的,如今,他却又要利用她的那点疼爱,要报仇,他这不就是坏么。

他这是承认自己是谁了崔勉摸了摸他的头发,差不多快干了。

“傻瓜我从来没怪你,当初我做的也不对,要是我走之前把你接走,安顿下来。王家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把你给唉”她说到最后叹了口气,说来说去,其实他们都有错,也许是太相信自己,也许是太年轻。如今想想还是有很多做的不周全的地方。

他窝在她怀里,心中有个地方已经慢慢愈合。很多事要过很久,才会发现其实不是人不对,而是时间不对,如果他们能再早些遇到,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怀疑了。

“我今天买了几条银鱼,已经让厨房做了哎呀赶紧,快换身衣服,这么半天,鱼应该好了,说不上你那位花九哥都已经吃上了。”崔勉忽然想到自己带回来的那几条鱼,又想起她来之前,说让花九先吃。这么半天,说不准鱼都被吃光了。她赶紧扶起白鹤,催促道。

正沉浸在刚才美好气氛里的白鹤,被崔勉这么一催,什么旖旎绚丽的氛围都没了。

白鹤忍不住一笑,却原来这位昔日的摄政王,今天的参议大人这么没情调。不过,罢了,谁让他遇上了呢。

换了衣服,跟崔勉去饭厅的白鹤,到了饭厅,正好看到花九在吃第二条银鱼。

崔勉哪里肯让自己好不容易弄来的鱼全进了别人肚子,拿筷子速度的将鱼挑进另一个盘子里,拉了白鹤坐下,将剩下两条鱼都放在他跟前。

惹的花九瞪圆了眼睛,白鹤看看俩人,不知怎的忽然就又笑了。这是今晚他第二次笑的这么自然,让崔勉和花九都看的有点呆。

发现他们表情的白鹤,有点尴尬,收了笑容,低头吃鱼去了。

而崔勉和花九对视了一眼,各自心照不宣,也自是吃自己的饭去了。

、白鹤失踪

有些仇恨不是不能忘,而是如果忘了,或许就没了生存下去的意义。而有些情感,不是不能接受,而是怕一旦接受了,会在日积月累的繁琐生活里被磨没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看似毫无变化的,其实也在慢慢改变。

这一日,正是春季的最后一个尾日。崔府后门,一辆平板车上,本是码放着满满一车酒坛子的地方缺了十几坛子酒,满满的大白菜也只剩下了几棵细瘦的看起来营养不良的。

这一早上,小贩算是收获颇丰,带来的酒和菜,大部分都被崔府收了。

穿皂色衣服的小商贩站在后门口,钱都已经收了,人却不肯立马离开。今天正好是一个季度的开始,和崔府的后厨说好了,每个季度开头,往府里送菜和酒。崔府最是爽快,当时就给结好了钱,从不拖欠。

“我说庞姐,听说你们大人往府里接了个伎子,还要娶来当主子,这事是真的吗”小商贩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瘦长的脸,凑在后厨管事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平时也没什么消遣,能得知点这府里的八卦也是好的。

被叫庞姐的正是崔府掌管后厨的,在崔府干了十多年,一直留守在这里。直到崔勉到来才真正的有了当人后厨总管的感觉。

此刻,她心里明白,崔勉身为摄政王,却被派到这里当了个府衙参议,这官不大,也没多大实权,很明显就是被贬了。谁也说不准她到底还有没有翻身的一天,可作为人家家仆的,总是不好在主子背后说长道短的。

“老方,你也来咱崔府几次了,这里的规矩你还不懂”庞总管眯了眯眼睛,脸面上沉了下来,语气也严厉了。

府里头进来个伎子这事的确是事实,主子怎么想的,她猜不着,不过,要是真想让那伎子当男主人,主子早就说了,不会只是养在府里头。所以,外面传这些,最好都能停止在外头就好。

“是是是,我当然懂。可咱也算熟人,我这不是好奇吗你们家主子真回不去京城了就要娶个千人骑万人操的男人”那些个当官的,手握大权的,他们这些百姓是难得见上几次,但对他们的生活,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还是好奇的很呢。

听老方说出这么粗俗的话,庞总管的脸色越发阴沉。

“老方,你说话规矩点。就算咱们是熟人,有些话该放在心里,就不要说出来,否则被主子知道了,你的菜就不用送了。”后厨的事主子是不过问,但万一哪个口风不紧的,把话传到主子耳朵里,会让主子以为是她把话传了出去。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就是她了。

老方和庞总管也算是熟人了,看庞总管的意思好像真是生气了,便住了嘴。拿着钱,悻悻然转身推着车子走了。

庞总管叹了口气,抹了把脸,进了院子,把门关好,回身时正好看到白鹤和花九站在她身后。

庞总管脸色乍红乍白,虽说不是她在他们背后说坏话,到底那人跟她也算是熟人。

“两位公子要去哪儿吗还是想要吃什么,我这就吩咐后厨准备。”庞总管到底是总管,圆圆的脸上立刻换上恭敬而不失礼貌的表情,问话也很是客气。

刚才庞总管和那个小贩的对话,白鹤和花九听的一清二楚,倒不是他们刻意想偷听。实在是住在崔府这些日子,他们习惯了走崔府后门去街上,倒不是因为怕给崔勉丢脸,而是这后门到街上的路比较近。

今天本来也是想去街上买点线,白鹤看崔勉笛子上的坠饰旧了,想自己做个给换换,他就和花九约着一块上街。

刚走到后门一段距离,就看到了庞总管和个小贩在那儿说话。本是想要避开,却又想着说不得一会儿那小贩就走了,他们也就没回去,站在了那里。

许是平日那小贩叫卖惯了,她以为自己压低了声音,其实音量还是不小。

正好就被白鹤和花九听了个全,白鹤的脸色惨白,就算他进了回春阁,他也并没有卖身。可如今被人说的如此不堪,还连带着让崔勉也跟着丢脸,他心中一阵一阵的难受。

花九到底曾经使唤过人,刚才就听那小贩嘴里不干不净,他心里就琢磨着这小贩要不是有人撑腰,敢在这说那么些话。再看庞总管看似恭敬,实则将他们当作外人的做法,心中不由得有些生气。

“庞总管说哪里话,我们是什么身份,哪里敢劳动总管大驾。告诉崔勉,我和白鹤要去外面逛逛,中午饭就不回来吃了。”说着,花九拉了白鹤就往后门走,把个庞总管给晾在了一边。

庞总管虽说是后厨的总管,但到底还是沾了个总管的名头,她自己没有仗着身份欺负人,但还是被人敬着几分。

现在,花九摆了脸色给她看,她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着两道离去的身影,她眼中凝聚成了一抹阴暗的光芒。

她打鼻子里哼了一声,走到门前将门关严,顺手把门用木棍插了起来。

看着横插在门插上的木棍,她的脸上现出一抹得意之色。

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她背着手,转身往回走了。

白鹤和花九出了崔府后门,花九就拉着白鹤往这里最繁华的街市里走。

如今两人都换了衣服,虽说不是什么名贵布料,却也能看出衣服的手工精巧。不懂行市的人是看不出他们的衣服出自何处,皆以为只是普通人家的夫郎在街上闲逛。

白鹤一路走来,都是闷不吭声。花九知道他心里怎么想,不过,知道归知道,他并不打算怎么劝。有些事,还是自己想清楚了,才是真的想通。他走到一处胭脂水粉摊子前,拿了盒润唇的膏子在手背上抹了下,感觉那膏子还是挺润滑,味道也不浓,向小贩讨价还价了几次,最后以四文钱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