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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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腰的动作就此定格。

“对了,这些衣服是我刚才去买的。其他店家都关门了,只有一家还开着门,你试试,要是不合适,我明天去换。”崔勉去而复返,为的却是那几件衣服,说完,她又走了。

白鹤有点哭笑不得,她,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呐。

、府中住1

第二天,天还没怎么亮,白鹤就醒了。

这是他长久以来睡的唯一的一次踏实安稳的觉,即便早早就醒了,他也觉得心里有股暖暖的东西在流淌。

他没有起身,只是躺在被子里看着黑暗中的头顶。

这样安逸的生活,他向往了很久,却在经历了那么久以后才得到。只是如今,这种安逸却成了暴风雨到来的前奏。

暖暖的被子里,他的身边空空,崔勉昨晚送完了衣服,就去了别的房间睡了,她没有留下来,也没有强迫他。

这个屋子里有她的气息,他没有乱动任何东西,他发现屋里有些物品是男人的,并不是因为他的到来准备的新的,有些是已经用过的,整齐的排放在梳妆台上,她应该也娶亲了吧。那么,她的夫婿可知道她带回了一个男人,也许这个男人还要和他共有一个妻子。

想到这里,他唇边的笑意忽然凝固住了,他这是怎么了,他不是已经决定要利用崔勉来为自己报仇,怎么会想了那么多没用的东西。

他不是想好了,若是她的夫婿要赶他走,他也会想尽办法留下来,不为别的,只为她,她能为自己报仇。

他睁开的双眼忽然又闭上,他只觉得胸口难受,他的心已经黑到了这个地步了。

他只感觉眼睛**辣的疼,他最不愿意伤害别人,却在自己面目全非后,做了最可恶的人。

白鹤自责的时候,另一间客房里也点了灯。

崔文之站在桌前向崔勉汇报自己昨晚查到的一些事,崔勉拿着那张写满信息的纸单,眉头深锁,一双眼仿佛淬满了怒火。

纸单在崔文之说完最后一个字时,被崔勉攥成碎片。

“是我错了”崔勉低低呢喃着,脸上的表情似苦似怒。

崔文之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姑娘,您做的已经够多了,人心也不是您能掌握的。”崔文之不愿见自家主人自苦,只能说上这么一句。

崔勉双眼赤红,手扣在桌子上。

“王之雯和府政也有合作”半晌,崔勉才幽幽问道。

崔文之听她这么一问,心一跳。

“姑娘,您想”对府政,崔勉了解的已经够多了,在这里一年多,难道她还真的能过得那么悠闲不成

崔文之又怎么会不了解如今崔勉的想法,可是,时机还不是太成熟,若是早早动了,会否打草惊蛇。

“府政不是一直都希望我能够息事宁人,或者我加入更好吗”崔勉哼了一声,说道。

崔文之愣了下,他们家姑娘不是最恨那件事,现在这是要

“姑娘”崔文之还想再劝。

崔勉竖起一只手,阻止崔文之继续说。

“那个王梅俏没跑吧”崔勉又问了另一件事。

崔文之知道她家主人是真的要帮刘实报仇了,可是,她可问过刘实是否愿意报仇,她这种一厢情愿的做法,到最后会不会伤害刘实

“姑娘,您可想过刘实公子,是否愿意让你这么做”主人没想过,她这个做人侍卫的不得不多想。

崔勉的手一紧,复又放开。

“他不会怪我的。”崔勉轻轻说了这么一句,崔文之知道其实姑娘也不是很能确定刘实到底会不会怪她擅自做主为他报仇。

“把王梅俏送进回春阁,再派人盯紧了他们。”崔勉吩咐道。

“是”崔文之知道再劝也无济于事,她只得应下来。

王梅俏,刘实第一个妻家的小公子,对刘实不好。

也不知道是否自有命数,他们王家把刘实卖了。没过多久,王梅俏跟人私奔,居然也被那情人给卖了。

若说刘实的下场有些悲凉,那么王梅俏的下场就是凄惨。

他的情人把他卖给了一个过路的商队,他从此便成了整个商队的玩物。期间他还生了两个孩子,都没活长。他的身子也被糟蹋坏了,商队的人把他扔在了大漠里。

那日要不是崔勉路过救了他,只怕现在他已经只剩下了白骨一堆。

崔勉未让他进崔府,只将他安置在一户善良的农户家里。

王梅俏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终于也醒悟了,还说要报答崔勉。只是崔勉对他无意,也并不在乎他的报答。

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王梅俏既然要报答她,那么,就给了他这个机会吧。

崔文之离开后,崔勉打开窗子,窗外已经亮了。

客房离主人房不算太远,主人房里有什么动静,若是有心,还是能看到的。

她看到白鹤从屋里出来,手上还端着铜盆,大概是要去端水洗脸。他身后还跟着个十四五岁的小童子,白鹤回头说了什么,那小童子顿了顿,原本伸出去的手又放下了。

崔勉看着有趣,并未出去询问。不知怎的看着白鹤回过来的侧脸竟有一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感觉。

这边,白鹤正端着脸盆,在小童子的指点下,往厨房走。

从小童子那里,他知道了偌大的崔府居然是没有男主人的,而且府内的仆人并不多,崔勉很多事都是亲力亲为。

府内的人洗脸的水都要去厨房那边取,厨房会在很早的时候就烧好洗脸水,供主人使用。

“白鹤公子,您真的不用亲自去的,交给我,我给您端就好了。”小童子名叫绿儿,十四岁,是厨娘王大娘的儿子。

白鹤并不习惯被人伺候,所以,当看到门口出现的这个小孩儿的时候,他先是意外,接着就是了然,这是崔勉安排的,怕他不习惯。

他心里是感动的,她为他做的很多了。

不愿意麻烦别人,他拿了洗脸盆就要自己打水。

绿儿也乖巧,并没有养成恃主而骄的毛病,对他很是尊重。

一路上,白鹤问了一些问题,绿儿知道的都说了。两个人边说已经走到了厨房,在厨房门口,巧遇了花九,他身边也跟着个女仆,看起来,也是被吩咐了要伺候好客人的样子。

至于为什么白鹤身边是个小童子,花九身边是个女仆的事,崔勉自然不会对人说自己的心思。

白鹤和花九互相看了一眼,便已经有了默契。

各自回去梳洗完了,花九便按照佣人的指点找到了白鹤。

两人本想聊聊这段时间各自的情况,却又听见门外佣人请两人去饭厅用饭的声音。

花九看了一眼门外,又转回来,握住白鹤的手,说:“老弟,哥哥谢谢你救了哥哥。可是,这一次,叫崔勉的这个人,我不知道你如何认识的,但却要格外小心才好。她不是王之雯那样的小人,却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哥哥只能告诉你,别让自己陷进去。”

白鹤心中五味杂陈,要他怎么和他说,自己跟崔勉的渊源呢。罢了,不说了吧,省得他操心。

“哥哥,你放心,我自己有分寸。”他只能拍拍花九的手,这么说。

花九看他似乎真的有自己的打算的样子,便也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不再劝了。

两个人来饭厅的时候,崔勉已经在座。

看到两人到来,她站起来让两人坐下,自己才坐了主人位子。

白鹤看着满桌子鸡鸭鱼肉,各色糕饼,米饭,难免有点愕然。

“我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所以让厨房多做了点,这边关吃食有限,要是你们觉得不合胃口,我让厨房重新做。”崔勉微笑着说。

花九看着满桌子的饭菜,难免咽了口口水,这样还说吃食有限。他在回春阁后厨帮忙,也见过好吃食,都没有这个好。

“花九大哥,谢谢你救了白鹤。我敬你一杯”花九还在琢磨真是有钱人,这么好的东西不能浪费的时候。就听到崔勉这么一句,他抬头,崔勉已经举起了杯子,而且自己跟前的杯子也斟满了酒。

他急忙端起来,人也站了起来,他活了三十多年,何尝被人如此礼遇过,更别说还听说面前的年轻女子是曾经的摄政王,如今的府衙参议。

“那个,大人,您,您客气,说哪里话,我和刘,我和白鹤是兄弟,谈什么谢不谢的。”花九一张嘴,心就跳的厉害,说话就有点乱。等他说完了,脸也红的差不多了。

崔勉也不在意,只是酒杯一敬,自己先喝了。

花九心中有些气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看崔勉喝了,他也赶紧一饮而尽。

喝完,他手足无措的坐了下来。

等他看向旁边白鹤的时候,发现人家还在发呆。

他赶紧碰了碰他的胳膊,等白鹤回过神,他压低声音说:“人家救了你,说什么,你都该敬人家一杯。”

白鹤转开眼睛,点了点头,旁边的小童子给他斟满了酒,他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白鹤也谢大人救了白鹤一次。白鹤先干为敬”说罢,白鹤真的也一饮而尽。

崔勉不知道他这是真的感谢,还是因为她救了他,才赌气那么快喝了一杯。

她只好端了盛满酒的酒杯往前敬了下,喝了下去。

一顿饭吃的很安静,除了刚才敬酒的小插曲,再没什么话说。

在用餐即将进入尾声的时候,崔勉才开口说:“后院花园里养了几只鹤,如果你们喜欢,吃完饭去看看吧。我一会儿还要去府衙。”

、府中住2

佛桑国四分之一的土地被沙漠覆盖,潼关也有一小部分是沙漠,所以能够用来修建大的宅院的地方并不多。

潼关腹地要说寸土寸金有点夸张,但能够拥有一座宅院和一个不小的花园的,崔勉应该也是第一人。

被划分成花园的这部分地方,与其说是花园,不如说是一片被围起来的院子更贴切。

崔勉说有鹤,其实她没说的是还有身上有斑点的鹿。到了花园之后,跟着来伺候的绿儿偷偷对白鹤和花九就说了,这几只鹤和鹿都是受过很重的伤的。园子里有三只鹤,别看现在看着没什么,被崔勉带回来时,这几只鹤的翅膀都是有伤的,血肉模糊,当时还是挺吓人的,看那情形应该是有人故意在唯一的滩涂地上设了陷阱,为的就是捕这几只鹤。

崔勉那天出去,回来的时候马车上就带回了这几只活物。鹤被崔勉治好了,就不曾离开,倒好像是家养的似的。

再说那几头鹿吧,更神奇了,清明那天,崔勉出城扫墓,在不远的悬崖底下发现了一头受伤的母鹿,她本是要下去救,忽然发现不知打哪儿跳出一只公的,呲着牙,不许人靠近。鹿么,本来是挺温顺的动物,也许是因为到了绝境,那公鹿也就出现了违反天性的举动。

后来,崔勉就坐在悬崖边上,在随从那里拿了点伤药,还有草,那鹿开始不肯靠近。崔勉就开始说话,无非是像是和人聊天似的,鹿像是能听懂似的,到最后,真的就接受了崔勉的援救。

再接下来,崔勉亲自下了悬崖,在那个平台上把鹿救了上来。

两头鹿从此就定居在了崔府,慢慢的两头鹿生了小鹿,鹿的队伍又壮大了起来。

花园的中心有个亭子,白鹤和花九就坐在亭子里,边喝着茶,边看着外边走来走去,自由自在的鹤和鹿。

白鹤听着绿儿说着那些有趣的事,垂下眼皮,他和崔勉以前不过是萍水相逢,就像是浮萍聚了又散,说实在的,他对她虽然有好感,但到底没到生死相随的地步。他对她,可以说根本不了解。

直到这一次,真正的进入了崔勉的生活,他才知道,他因为固执错失了什么。只是很多事,错过了没办法重来,他能做的,其实就是把原本干净的,留在干净的世界里。

“老弟”花九喊了白鹤一声,白鹤才忽然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

花九摇了摇头,放下茶杯。

“到了这里,你还是不快乐为什么”花九看着白鹤,严肃地问。

白鹤沉默了一会儿,才忽然说:“花九哥,你信命吗”

花九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间沉默了。

“我信命,原本我不信。可是,经过这么多事之后,我信了。我的命不好,听爹说他生我时,差点死掉。算命的说我命里犯煞,就该一个人。要是家里一直养着我,会有凶险。我爹不信,在我十岁时,爹又有了孩子,还没足月就死了。娘说是我克的,所以王家用高价的礼金就把我娶了过去,即便对方的命不久,娘还是把我嫁了。之后,家里就像没我这个儿子一样,不闻不问。”白鹤见花九沉默,他自己却忽然呵的笑了下,接着说。

花九瞪眼,是惊讶,是震惊,他不知道原来白鹤的身世竟是这样的。

“我,白鹤,老弟,你听我说,那些什么命啊,还是算命啊什么的,都是胡说,你看我们现在不是都好了吗这个,崔什么,崔勉她不是就很好吗你终于苦尽甘来了。我看她也不像是会相信那些无稽之谈的人。”

花九不知道白鹤要做什么,但他直觉若是不打消白鹤这样的念头,之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白鹤站起身来,走到亭子外面,他看着那些自由自在的白鹤和鹿,心中竟有种悲凉。他多想像这些动物一样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只是呆在这里,可以大胆爱,可以放心活。

只是他心里明白,要是他真的放得下,他不会这么纠结。他要报仇,不仅仅因为命运的不公平,还因为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崔勉。

抛开身份不提,单单就从为人上来说,崔勉光明磊落,为人坦荡善良。他白鹤却是有意隐瞒,还想利用她,他就是卑鄙龌龊。他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去承受她对自己的好。

“公子,这是主人临走时吩咐熬好的滋补粥,快进去喝吧,一会儿就凉了。”亭子里绿儿去而复返,手上提着保温提盒。他见白鹤站在亭子外面,赶紧放下提盒,跑过来说。

绿儿站在白鹤身旁,他年纪虽然小,但到底也见过风浪,看到白鹤脸上似乎有悲色,他嘴上不说,却记在心里。

白鹤按了按眼角,转过脸来冲绿儿笑了笑,说:“我身子哪有那么不好,还需要滋补。”

绿儿被他的笑晃了一下,他不是没见过好看的男子,只是眼前的男子该怎么说呢那笑带了些沧桑,却又不让人觉得老气,就是那种很容易让人沉进去的笑,也许怎么形容都不为过。

他晃了晃脑袋,算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他要是没花眼的话,刚才应该看到公子哭了。

他和爹娘原本就在崔府伺候,主人到了这里后,他们才陆续搬过来,可以说在崔府,他们就是元老级别的人了。

上一位男主人,他们也都是知道的,很和善的一个人,只是没有福气,还没有和主人走到终老,就先一步走了。

主人后来沉寂了那么久,身边再没有个说话的人。他们都要以为主人要孤独终老了,哪里想到带回来两位公子,另一位年纪大了点,看起来并不是主人喜欢的。而眼前这一位,虽说也不是很年轻了,但却给人一种安稳踏实的感觉,再加上主人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绿儿觉得看来这位公子很可能会是将来的男主人。

主人曾经说过,看一个人不能看出身,这位公子虽说出自回春阁,那种地方,别人不说,他也知道是什么地方,但看这白鹤公子身上并无那种风尘气,他就觉得应该很好。

接触几次,他觉得这位公子果然不错,他就有了亲近的感觉,在衣食住行,甚至别的方面,他也多了些关注。

此刻,白鹤公子虽然笑着,但却总能从他的笑容中看出一种悲伤。

绿儿皱了皱眉,心中难免疑惑,他为什么会这样呢

“公子,其实主人知道你很多事。要不是主人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也不会让我们给你做这些补粥喝的,她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绿儿索性把心中疑问统统抛开,拉了白鹤的手就往亭子里走,还边安慰道。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绿儿本是想劝白鹤别辜负崔勉的心意,听在白鹤耳里,他心中却是一惊,崔勉原来什么都知道。

他的步子变得沉重,绿儿端来的粥,他没有拒绝,一口口喝了下去,粥很好喝,可是喝在嘴里,却是那么苦涩。

崔勉是直到掌灯时分才回来的,手上还提了三条每条足有五斤重的鱼。

早前,佣人就过来告诉了白鹤和花九晚饭可能会晚一点,还给白鹤和花九准备了垫肚子的点心。

今年开春,潼关五十里外的潼江化冻,渔民们早就张开网打鱼了。崔勉结束了府衙的事务,就直奔那里。

打鱼的人不少,但能打到极品潼江银鱼的可不多。崔勉是打听了很多人,才知道哪户渔民最擅长捕这种鱼。可等到了目的地,才发现鱼早有人订了。

潼江银鱼素有鱼中灵芝之称,因为这种鱼生长在阳光充足的水域,每年春天才来潼江产卵,所以,想要捕到这种鱼除了运气外,就是经验。

崔勉知道早有人定下银鱼,失望之余,难免还有点侥幸心理。她没有马上走,而是想等定鱼的人来了,和她商量一下,请她让出几条鱼。没想到订了银鱼的那人也是个爱夫如命的女人,开始的时候,还不肯让出几条,是崔勉舍了脸求了,才让那女人咬了牙,让了三条出来。

临走时,女人还拍着崔勉的肩膀说,没想到还能遇到这么爱夫如命的同道中人。说的崔勉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想到府里的白鹤,她心中忽然又充满了温暖。知道家里有个人等着自己回去,那种感觉真的很好。

家呀,她又有了一个家了。幸福感忽然就涨满了胸臆,她提着三条银鱼轻快的踏上了回府的路,就连崔文之让她上马车的话,她都当成了蚊子叫。

把鱼送到厨房之后,崔勉就去了饭厅,本以为会在那里看到白鹤,却发现只有花九在那里坐着若有所思。

崔勉和花九打了个招呼,就准备离开,去找白鹤。刚转身,花九就出声喊住了她。

“崔大人,请留步。”

崔勉转身,花九已经站了起来。

崔勉又走回来,站在桌子这方,笑着说:“花公子不必叫我大人,叫我崔勉就好了。”

花九也笑了,大方的说:“好,崔勉。那你也别叫我花公子了,要么叫我花九,要么和白鹤一样,叫我一声九哥吧。”

崔勉点头,说:“既然是一家人,我也就不见外了,九哥,你是有什么事要说”

花九叹了口气,说:“我都听绿儿说了,白鹤,不,是刘实,你应该都知道他的身份了。”

崔勉点头,等着他接下去说。

“这些年,他受的苦不少。除了在王家受的苦,就是跟着王之雯不说这个,今天我们到后园去看鹤,他的话让我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