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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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花九揣好润唇的膏子后,又拉着白鹤往下一个摊位走。

白鹤却止住了脚步,有些意兴阑珊的说:“九哥,你去看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花九见白鹤的确不想走了,倒也没勉强,只是站在他面前,说:“老弟,你真在乎那人说的话”

白鹤瞥开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花九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那是在意了。

“傻弟弟,你在意这些干什么呢。嘴长在别人身上,由他们说去。再说就算他们说什么,也就是他们说。崔勉才是你该在意的人不是吗我这些日子看来,崔勉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你可别傻的学那些戏文里的傻子,放了这么好的人。知不知道”花九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劝着白鹤。他经过了这么多事,已经看明白了许多东西。这人呐,不在于是穷是富,只要她对你好,你就该好好珍惜。

白鹤摇了摇头,回过脸来,脸上带了些微笑意,说:“九哥,你说的话,我都懂。就是,我走的有点累。你去那边慢慢看,我到那边的铺子里看看绣线,说好的要给崔勉笛子上换个坠子的。待会儿咱们还在这儿见。”

花九看看他,虽说有点不放心,却不想太为难他,嘱咐了他要小心点,两个人就分开行动了。

白鹤看看花九往下一个摊位走了,他脸上的笑意渐收。花九的话是没错的,可到底那人的话还是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罢了,既然都已经做了,还怕别人说么。他叹了口气,绕过身边的摊位,直接朝门上挂着锦绣线坊的铺子里走去。

“是刘实公子吗”他的一只脚刚迈进铺子,身后就听见有人这么喊。

白鹤还有些吃惊是谁会喊他这个名字,回头的一瞬间,眼前飞来一道白线。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就往后栽倒。

府衙里,崔勉正和几位师爷商量今年夏天河口重新建河堤的事。她手上端着只茶杯,茶水已经喝完了,正准备叫人续杯。不知怎的手指一麻,茶杯落了地,啪的摔了个四分五裂。

崔勉愣愣的看着摔在地上的碎片,心不由得一抽。

“各位,今天议事就到这里吧,明天再继续。”崔勉不知怎的就想到了白鹤,她已经没心情再继续和师爷们讨论下去,只得匆忙解散。

等她回到崔府时,问过管事的,都说没看到白鹤。她再找花九,花九还没回来。

本是吩咐了崔文之跟着白鹤,崔文之倒是先回来了。

崔勉看着跪在地上,衣衫被撕破,嘴角也见了血的崔文之,心中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你说有人故意绊住你,才把白鹤带走的”崔勉觉得自己已经生气过了头,反而能够冷静的分析事情了。

“姑娘,听回春阁盯着王梅俏的人说,给咱们府里送菜的那个小贩曾经去过回春阁,好像也是送菜。之后,王梅俏让人找她过去了一趟。今早,那小贩来过,还在后门那儿和庞管事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话。两位公子的脸色都不太好,不过,后来他们去街上,看着倒没什么。到了东市市集上,两位公子就分开走了。我本想跟上白鹤公子,没想到不知打哪儿出来个老头儿,非说我偷了他的钱袋。随后,不知打哪儿来的人,就和我撕扯了起来,周围的人也聚了过来。等我出去了,才发现白鹤公子已经不见了。”

说这话时,崔文之有些垂头丧气,她从未遇到过今天这事,哪里想到一个不周全,人就给跟丢了。

“你没问过周围的人,是否见过带走白鹤的那些人有什么特征”既然他们敢在闹市里劫人,应该不会穿的太过隐秘,否则与一般人有太大区别,更容易被人发现。

“听摆摊的小贩说,是有个女人,大约四十多岁,穿的是淡青色的儒士袍,那女人面相普通。白鹤公子在进绣线铺子前,她喊了白鹤公子一声,在白鹤公子转身的时候,那女人就奔了过去。接着,白鹤公子就往后倒,要不是那女人跑的快,说不得白鹤公子就摔在地上了。那女人对旁人的说法是白鹤公子是她家相公,白鹤公子被人拐到这里,她是不远万里找到这里的。旁人看到白鹤公子在那女人喊完了话后,才倒下,都以为是太过激动。所以,就没有怀疑,人就被她带走了。我在那家铺子门口发现了这个。”崔文之说着,递过来一个蝴蝶形中间镂空的玉佩。

崔勉接过来,反复看着这玉佩,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个模糊的影像。

放下玉佩,崔勉抬了抬手,说:“算了,这事不怪你,你先起来吧。”

崔文之依着崔勉的话,站了起来,也不知是牵动了哪里的伤,脸上的表情有了几分扭曲。

“你先回去歇着,给伤口上上药。”崔勉看她的样子,又吩咐道。

“可是,姑娘”崔文之还想争辩。

崔勉摆了摆手,意思是让她听命令。

崔文之只得抱拳,应允退了出去。

崔勉坐在椅子上,心里一阵清明,一阵模糊。

从崔文之的叙述里,不难得知绑架白鹤的人对她很熟悉,否则,便不会那么巧的知道崔文之在暗地里保护白鹤。

那么,会是谁呢

府政吗她收集的证据很多都证明府政和王之雯有所勾结,她们之间的利益往来交错纵横。

不知是府政糊涂,还是王之雯太不把律法放在眼里,居然在这几年里贩卖了不少平民少年。

府政从不少地方弄来人,没有留在边城,而是卖到了外国。王之雯正好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为其掩盖罪行。其中盈利最多的就是王之雯,府政老奸巨猾,虽说从账面上看不到什么,但私下里也得了不少好处。这些行为的背后,是圣上的有意放纵,还是一直的疏忽

崔勉拿着那蝴蝶形的玉佩,心中竟前所未有的产生了怀疑。

一想到女帝,崔勉心中又是一阵烦躁。

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转身回了房。再出来时,她已经换了一身寻常百姓穿的布衣,无论怎样,她都要找回白鹤。她不会让人伤害他,更不会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造成难以挽回的结果。

、尾声1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沿着西市小巷路口出了西市,再转过一条街就是城门口。

赶车的是个白发女子,若是看她的面容大约三十多岁,但她一头白发又给人一种不确定的感觉。

她手中的鞭子不紧不慢的甩在马臀上,马也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杭悦,还没到”马车里传来一道清脆的男声,声音有几分慵懒。

“公子,您吩咐的事误不了。”妇人咧嘴一笑,朝车厢里说了声。

马车里嘀咕了几句,便再没有声音。

妇人又甩了一下鞭子,这一下大约是使了几分力,马儿吃痛,加快了步伐。

马车的车速虽然增加了,但马车却依然很平稳。

不多会儿就出了城门,马车沿着城外的一条小路,疾驶而去。

城内,崔勉按照崔文之送过来的对府政查询的那些简报,将府政的老窝挨个查了,却没有一点白鹤的踪迹。

她的这次查探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连府政也不知道。

都说狡兔三窟,府政何止三窟,可就算她的窝再多,崔勉还是查了出来。一一查探,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她走出府政作为幕后老板开的最后一家店铺,心中抑郁难平。

崔文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皱着眉头,手里拿着一张图的崔勉。

“姑娘”崔文之轻声唤道。

崔勉抬起眼看到是崔文之,将图递到崔文之眼前。

崔文之接过来,看到纸上的图案正是她捡到的那块玉佩的图案。

“这”她大为惊讶。

崔勉冷冷一笑,道:“看来府政是已经知道自己的好日子要到头了,通知那边,抓人”

她们做了大半个月的事,总不能功亏一篑。

“姑娘,那白鹤公子”崔文之心中一动,要是玉佩和府政有关,那么,绑人的就很可能是府政的人。要是现在她们抓人,白鹤公子的安危不是成了问题。

“你去带人抓人,我去找白鹤。要是府政的人敢伤白鹤一点,我会让她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另外,去回春阁看看王梅俏,要是白鹤失踪和他有关,就告诉城外驻军统领,可以去回春阁领人了。”

崔勉说完,崔文之知道这次她家主人是真的动气了。

那王梅俏最好没有参与,否则,一旦落入城外驻军手里,那可真是要做到死了。

她点了头,片刻不敢耽误的就去办崔勉吩咐的事了。

崔勉看看天上的太阳,因为已经是下午了,阳光没有上午那么热烈,但到底也是太阳,还是很刺眼。

她收回视线,心中满是阴郁。

她抚了下衣服上的尘土,记得在城外,府政的铺子还有间仓库,必须去那儿看看了。

潼关县城内,大的铺子有锦绣织坊,每年也有送往京城的织品。除了锦绣织坊,还有一家米行,可以说是潼关城内最大的米行,其他小的米店都会来这里进货。

而这家米行的幕后老板就是府政,米行的仓库设在城外五十里地的一个小岛上。

崔勉到的时候,仓库门前一片狼藉,仓库里面能听到一些打斗的声音。

听到打斗声,崔勉愣了下,随即快步跑进了仓库。

这个仓库并不算大,往日里也并不真的用来存放大米,这里其实就是个用来关那些被抓来的少年的地方。

仓库大门虚掩着,她推开大门后,仓库里的情况一目了然。

看管仓库的打手和两个人正打斗在一处,崔勉看到那两人,眼光闪了下,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并不准备加入战圈。

她四处看了看,这里外面堆放着一些大米,在里面有一个小门,门上有两个门环。大约门里就是关着那些少年的暗室。

她试着按了按门,却是推不开。她又在墙上摸了摸,有一个凹槽,手指按下去,门居然开了。

崔勉看着打开的门,真不知道是府政太过于自信,还是真不把别人当回事,竟然就用这么简单的机关。

兴许是终于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和那两个人缠斗的打手有几个跑过来阻止崔勉进去。

崔勉本是已经踏进去一只脚,听到身后传来拳风,急忙侧过身,躲过了那一拳。

打手们见一击不中,又再次进攻。

崔勉叹了口气,抓起门边的一根横木,运气于掌,横木在她手里仿佛有生命般,所过之处竟是打倒一片人。

看阻拦自己的人都躺下了,崔勉扔下横木,转身就进了暗室。

外面的人打的再热闹也与她无关了,暗室里有些暗,不过,好在墙上还安着油灯,也能够看见这里面的一些东西的。

暗室内的布置倒真与监牢有几分相似,隔成了几个小间,外面用铁栅栏围着。

或许是因为崔勉进来时的动静大了些,里面原本还算安静,此刻已经有呼喊声。

崔勉仔细看过去,发现每个小隔间里都有五六个人。那都是些十六七岁的少年,他们喊着:“救救我们”

崔勉从第一间囚室一直往后面走,走到最里面的一间最小的囚室时,才发现躺在床铺上,脸朝着栅栏这边的白鹤。

“白鹤白鹤”崔勉喊了两声,里面却毫无反应。

“他,他来时就是这个样子,你怎么喊都没用的。”隔壁的少年看崔勉一直喊白鹤,却不见回应,只好出声。

崔勉眯了眯眼睛,下一刻,囚室门上的锁被她捏了个粉碎。她这一下子把其他囚室的少年都吓了一跳,喊声也停了下来。

崔勉打开囚室的门,冲进去,发现白鹤眼睛是闭着的,她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

她松了口气,抱起白鹤就往外走。

走出囚室几步,她又退了回来,一手扶着白鹤,另一只手捏着另一个囚室的锁,又是粉碎。

几个囚室的锁,她都如法炮制,门都打开了。

里面的少年欢呼着冲了出来,到了暗室的大门时,崔勉推开门。

外面已经没有了打斗声,再看时,那些人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鹤立人群的是刚才以少打多的那两个人,是一男一女。

男的很年轻,大约二十出头,模样很是抢眼。女的,看不出年龄,只有一头白发很是显眼。

那两人听到暗室的门响,转过身来,就看到崔勉抱着白鹤,身后还跟着二十几个少年。

“殿下,几年不见,您的身手还是那么好。”杭悦见崔勉从暗室里出来,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姐,你还真是的,为了个男人,连亲弟弟都不管。”男孩撇了撇嘴,嗔怪道。

崔勉看到两个人就有点头疼,他们怎么来了。

“殿下,是陛下让我们来接应的。那个王之雯从京里逃了,看逃跑路线应该是来这儿。”杭悦直接回答崔勉,倒省了崔勉问。

崔勉点了点头,心思全不在说话上。

她抱着白鹤往杭悦跟前走了几步,说:“杭悦,帮我看看他为什么始终不醒。”

杭悦是崔家最好的大夫,也幸好是她来。

杭悦把上白鹤的脉,探了一会儿,收回手,说:“殿下不必担心,他这是因为中了迷药,加上他体质弱,对迷药起了一些反应。再过几个时辰迷药药效过去了,就会醒。”

崔勉听到杭悦的话,才放了心。又看了一眼那个男孩,脸上神色严肃了不少,说:“姬少初,谁让你跟来的”

姬少初是崔勉最小的弟弟,除了崔勉姓崔外,其他孩子都还是跟着母亲姓,所以姬少初还是姓姬,也是当今女帝最疼爱的弟弟。

别看这位小公子都二十出头了,却还是待字闺中,未许配人家,这都是姬鸾玉给惯的。

“哎呀大姐,你看我都出师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实战过,好不容易有机会,还有杭悦跟着,我总是不会出事么。”姬小公子最怕的就是这位大姐了,所以刚才因为一时冲动说的话,现在都有点后悔了。

“杭悦,这些少年还要有劳你帮忙带出去,我带少初先走一步。”

崔勉没理姬少初,只是和杭悦说了声。

杭悦微笑点头,崔勉又给了少初一个眼神。姬少初哪敢违抗,乖乖的跟着走了。

*** ***

白鹤只觉得睡了好长好长的一个觉,再醒来时,他有点懵。

崔勉就坐在床边,手支着额头,眼睛闭着。此时,外面的日头已经升上了老高。

白鹤眨了下眼睛,从他这里看她,很清楚。

她的睫毛很长,鼻子也很挺,嘴唇在睡着时轻轻抿着。有阳光照进来,一缕不太浓烈的光打在她的侧脸上,她的脸就像是镶上了金边儿。她的美丽就好像是海市蜃楼,看起来那么真实,却让人不太敢确定她是近在眼前的。

他看着她,心中泛起涟漪。不知为何,他心中升腾起一种渴望,刚才醒来看到她在,他的心竟是那么平静,仿佛有她的地方,他才是安全的。

他慢慢坐起身,悄悄的凑近她,缓缓的伸出手,却迟迟不敢将手落在她脸上。

“想摸就摸吧,怕什么。”她的声音忽然想起,让他一下子收回了手,脸上一下子红了。

“我我,我不是”白鹤下意识的想要辩解,却发现这辩解是那么无力,本来他伸出手就是想摸摸她的脸,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被人抓住了,他反而失了勇气。

崔勉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炯炯的看着他。

白鹤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该看着哪里,只得垂下了头。

崔勉看他这样,心中竟是暖暖的,嘴唇也勾出一抹笑意。

“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她坐到他身边,低声问。

白鹤因为她靠近自己,气息相闻,有些许的心跳加快,竟忘了要回答她。

“大夫说你身体没有大碍,迷药的药效过了,人醒了就好。就是身体需要调养,不能再思虑过度。”

“我没事”白鹤不想她觉得自己是个病秧子,所以急忙回答,只是转头间与她的唇相碰。

她贴的太近,所以这一个意外在所难免。

这个意外让白鹤愣在了那里,崔勉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个意外,只是她的反应比他快的多。

她双手环住他,人也更往他面前贴近了几分。

“你失踪的这段时间,让我害怕,担心。现在,你终于回来了。”了字的音刚一落下,白鹤的嘴唇就被崔勉含住了。

白鹤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去想了。

、尾声2

夏日里的暖风吹的人昏昏欲睡,已经恢复了原本姓名的刘实坐在廊下的躺椅上一阵阵的犯困。

府政等人已经被押往京城,只等着结案宣判了,而唯一在逃的就是王之雯。

在崔府的这段日子,刘实过的还是挺惬意的,除开报仇的事,崔勉对他很好,好的他都觉得不真实。

“姐夫姐夫姐夫”一道清脆的男声由远及近,刚闭上眼睛准备小睡一会儿的人,被这一声声喊吵的只能睁开眼睛。

一道旋风似的人影一闪就站在了刘实躺椅前,来的人正是崔勉的弟弟姬少初。这段日子,姬少初和刘实已经很熟悉了,他也知道自家大姐对刘实的情义,索性他就推波助澜的开始叫刘实姐夫。刘实最初还有些不好意思,拒绝过几次,架不住姬少初见他一次叫一次,慢慢的,倒也习惯了。

“姐夫你看,我抓到什么了”少初的声音中带着兴奋,一抬手,刘实才看清楚。

那应该是一只狐狸圆溜溜的棕色眼睛,尖尖的嘴,长长的耳朵,火红的皮毛,四只小短腿,因为肚子朝着他,还能看到圆滚滚的没多少毛的肚子。它也就成人女子巴掌那么大,此刻被人提溜着晾着,立刻就蜷缩起身子,显得更小了。

“是狐狸吗”刘实有点迟疑,他见过的狐狸都不是这个样子,比它大的多。

少初眼睛一亮,问了这么多人,还真就姐夫识货。

“那,姐夫,这个送给你,这小东西可难抓了,是沙狐,只在沙漠里有。”刚才还被姬少初提溜着转悠的小东西,转眼间就被轻轻扔进了刘实的怀里。

“啊”刘实还没反应过来,夏天么,他的衣着要薄了许多,小东西一路滚到了他怀里,在他胸口的地方停住,就那么乖乖的蜷在他怀里了。

他低头看看,小东西很乖,怎么就很难抓呢

“姐夫,这小东西的血可是宝贝,每天让大姐放出来点给你喝,保证你身强体壮,年底就能怀上娃。”姬少初在江湖上行走的多了,也不拘小节惯了,倒是什么话都敢说的。

“”就算刘实曾在青楼呆过,到底骨子里还是良家子弟,被姬少初这么一说,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其实,他和崔勉,还没那什么过,被姬少初一说,好像他们已经做了什么似的。

被姬少初误会,也不过是崔勉在他房里呆了几次,虽说是亲过,抱过,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