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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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白色瓷盘,盘子里摆着好几样小点心,旁边还摆了个酒壶。

“我家公子说了,既然遇上就是有缘,还希望姑娘别嫌弃。”秦心说的恶狠狠的,王之雯倒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却是不由得对那位少年公子产生了一些好奇。

这次,她接下了托盘,对秦心说:“请代我谢谢你家公子,就说王之雯多谢公子赠送点心之意。”

说罢,她还朝那公子的方向施了个礼,又朝秦心拜了下。秦心本来挺气王之雯不识抬举,看她给自己行了个礼,倒有点不好意思,挥挥手说:“快吃你的吧。”就转身大步走回自家公子身边去了。

送完点心,两厢倒是再未说过什么话。

吃饱喝足了,王之雯就觉得有些困倦,毕竟赶了那么久的路,她靠着柱子渐渐的便陷入了睡眠。

不知雨下了多久,渐渐停了下来,等她醒了的时候,亭子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忽的坐起身,身上滑下一件黑色的披风,摸着很软,披风的边角上还绣着花纹。

王之雯愣了下,才想到那位少年公子,这披风刚才是披在那少年公子身上的。

她难免陷入一些纠结的情绪中,她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那少年看中了她,但人在他乡,别人对她表现出关怀,她又总不能怀疑人家对她图谋不轨,更何况看人家的打扮和身边人的举动,都是大家里出来的,哪能图她什么。

那么,那么,谁能告诉她,她到底是不是撞到好运了。她仰起脸朝亭子外看看,外面原本还是阴着的天,现在亮了一些。

唉她叹了口气,罢了,还是不要多想了,赶路要紧。若是以后有机会遇到那位公子,再把披风还了就是,哪里来那么多伤春悲秋的想法。

她自己说服自己,再把披风叠好,打开书箱,把披风放在了最上头。

整理好衣服,她背起书箱,也出了亭子。

又过了几日,在王之雯到了京城,安顿下来之后,她趁着恩科开试之前的几天,到街上转转,到了中午,她去酒楼吃饭时,又看见了那位赠吃的,赠披风的少年公子。

从旁人那里,王之雯才知道这位少年公子正是当朝户部尚书朱文溪的儿子朱瑜,这朱瑜最是得朱文溪宠爱,他要什么,朱文溪都会弄来,可以说已经被宠上了天。不过,这朱瑜倒没有一般官宦子弟的骄纵,反而温柔大方,还爱游历四方。今年,他刚从北方回来,带回了不少京城里没有的谷物。

还听说朱瑜今年十七岁,却还没有定下婚事,从尚书府里传出的消息是朱公子要自己选妻子。

、可要休夫

吃过了早饭,王之雯就从客栈出来了。

这次出门,她带的盘缠不多,她也不敢顿顿都去酒楼吃饭,和客栈老板商量好了,借客栈后院的厨房,她自己买菜做饭。那客栈老板倒是好心肠,看王之雯每日都在房里刻苦读书,没有一点犹豫就把厨房借给了她,她考试的这段时间,每天还可以送她一顿午饭。

没有了为吃住的担忧,王之雯更加认真的每天都在房里刻苦读书。毕竟也算是耕读传家的子弟,她对读书倒是一点不偷懒。

熬过了大考的三天,今天,是放榜的日子。

王之雯吃了饭,早早就到官府的公告板去看自己考了什么成绩。

她还没走近公告板,就看到那里围了不少人。站在人群里正在看榜的一个女人看到她,眼睛都亮的吓人,挤出人群,就拉住王之雯。

“之雯妹子,可真是要恭喜你了。”女人叫方玦,跟王之雯一个客栈,来自南方一个富商人家,为了给自家赠点光彩,才来京城考试。只不过,王之雯闭门苦读时,人家在酒楼楚馆里喝酒作乐。

王之雯和方玦其实并不熟,不过是出来进去时的点头之交,现下,她这么热情,她还有点不适应。

“方姑娘,你恭喜我什么呀”京城乃是盘龙卧虎之地,再说全国的学子都来了,她虽自认为够刻苦读书,却也不敢称天下第一,能不能考上还得另说,她这喜从何来。

方玦微微一笑,拉着王之雯就往公告板那走,一边哄开围着的人,一边指着公告板说:“你看看,这次考试你可是考进了前三啊说不定以后你就是状元了呢。”方玦说着拍了拍王之雯的肩膀,她读书不行,看人眼光可是顶好的。这王之雯没什么背景,居然还能考进前三名,这说明什么,说明她若不是低调,就是有人在帮她。

王之雯听到方玦说到她考了前三的时候,心跳的很剧烈,她几乎是机械式的走到公示板前,从第一个名字往下看,看的很慢,也很仔细,果然在第三的位置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看到自己的名字,她又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再看果然是王之雯三个字。那么,她是有机会参加殿试,有机会和那些人争夺三甲的名次了那么,她就有机会证明她不是什么废物,而是蒙尘的明珠,终于要发光发亮了。

这么一想,她脸上露出一个梦幻般的笑容,那么曾经梦想的就都有机会实现了。

想着想着,她的嘴咧的更大了。

“请问哪位是王之雯,王姑娘”正在王之雯做梦的时候,人群外传来一个清冽的女声。

方玦推了推王之雯,王之雯才回过神,听人群外的人又喊了一次自己的名字,她马上应了声。

围着的考生给她让出一条路来,她才看清站在人群外的是个穿淡蓝色长袍的女人,那女人大约三十岁上下,有一双很精利的眼,看到王之雯身上时,让她有种被猎豹盯住的感觉。

她定了定心神,脸上带着适宜的微笑迎了上去。

“不知阁下找我何事”王之雯一揖,礼貌问道。

女人却不理她的彬彬有礼,上下打量一番,眼中闪过一抹类似不屑的东西。之后,才说:“户部朱尚书有请请跟我到尚书府走一趟。”

王之雯愣了下,心中转了转,说:“能否让我先回客栈一趟,再与阁下去尚书府”

女人本是转身要走,听她说要回客栈,心里琢磨着她也许是要回去换身衣服略作打扮,普通人上尚书府是该好好打扮,便允了。

看到王之雯跟尚书府的人走了,围观的考生不由得议论纷纷。

方玦站在人群之外,脸上也是一阵了然。果然,这王之雯是有后台的,幸好,幸好啊。

王之雯从客栈拿了那位朱公子的披风,寻思一下,还是用块布包了起来。男子最重闺誉,虽说那位朱公子常年出外游历,大约也不在乎什么闺誉不闺誉,可她是读书人,该守的总是要守着点。

包好布包,她就出了客房,到了客栈大堂时,那叫她的女人正背对着她站在客栈门口。

她赶紧快走几步,到了门口说:“朱管事,我们可以走了。”

在回客栈的路上,她知道这女人正是尚书府的管事,虽然看这朱管事样子过分严肃了点,倒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

“走吧”大约是真对王之雯没什么期望了,朱管事卷了袖子率先出了客栈。

王之雯便在后面跟着,时不时的还将布包在怀里变个姿势夹着。

尚书府离客栈不过一刻钟的路程,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没把王之雯放在眼里,朱管事并没有带马车来接,而是真正的走路到了尚书府。

尚书府的门庭很是朴素,朱色大门,门楣上挂着黑色大字的“朱府”二字。

门两边分别站了两个侍卫,侍卫穿软甲,腰间还有佩剑,看起来很是威武。

王之雯来到尚书府门前,还是有些战战兢兢,这位朱尚书大人可是个人物,哪是随便谁都能想见就能见到。她,她是真的有点不敢相信。

朱管事还在往里走,进大门走了几步,终于发觉该跟着进来的人还没进来。她回转身就看到站在门外还在张望的王之雯,她心中叹气,不得不回到门口。

“王姑娘,请跟着我走,不要随意张望。”

“哦哦哦”王之雯连连点头,又抱紧了怀里的布包。

朱管事说罢,又转身往前走,王之雯只好紧紧跟在她后面。

过了一个影壁墙后,展现在王之雯眼前的便是一片开阔的花园。

这个时候花草树木早就该凋谢的,但在花园一处,却还有一丛鲜艳的花丛还在热烈的开放。

“请王姑娘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向主人回报。”朱管事让王之雯在花园外等着,她便绕过花园往后厅去了。

王之雯进了这么大一个院子里,自然不敢随便乱走。她偷偷往花园里看去,那花丛前背对着她站着个人,那应该是男子,一身的白衣,就好像是仙子落在花丛中。

她揉了揉眼睛,刚才她好像没看到花园里有人,那,那他真的是仙子

她活了二十几年,一直都在小村子里,此番不但能见到尚书家的公子,还要去见尚书,现在还在尚书家的花园见到了仙子。

她竟觉得心里有点飘飘然,脑子里不停的回荡着一句话:快转过来快转过来

不知是她心里的念力太强,亦或者很巧,那背对着她的男子果然转了过来。

与花相比,这男子竟也是丝毫不逊色,他头上金色的小冠将他雪白的脸孔衬得越发柔弱动人。

男子看到王之雯没有丝毫意外,脸上的笑容也很是合宜。

“王姑娘,别来无恙啊”被王之雯当成仙子的正是尚书府的公子朱瑜,也是那天在凉亭里躲雨的少年公子。

王之雯的确想过也许会在尚书府见到朱瑜,却没想过会这么快。

一时间,她愣住了,也忘了回应朱瑜。

朱瑜渐渐走近,手上还拿着一朵细长颈的花朵,那朵花,半开半合,娇艳的花瓣上还有露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王之雯以为地老天荒的时候,她才想起她该说点什么。

她就像是怀春的少女见到了让自己情窦初开的恋人,脸一下子就红了,支吾着将手里的布包递了过去。

朱瑜挑眉,接过布包,打开看时,发现是自己的披风。他并没说什么,只是展开披在了自己身上。

王之雯看到曾经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如今将少年围住,心里越发跳得快了。

“王姑娘,你可成亲了”朱瑜轻轻问。

王之雯本还漂浮在半空中的心一下子就跌落谷底,她怎么忘了,她是有夫婿的人,人家可是尚书家的公子,怎么会给人做小。

她的脸色黯淡了些,说:“不瞒朱公子,之雯家中确有一位夫婿。”

她不由得有些叹息,假若当初不听王叔的话,娶刘实,是否今天,她和这位朱公子就有了缘分。

朱瑜那双明媚的眼在听到王之雯肯定的答复后,不但没有任何不悦或者失望,反而笑的更加灿烂了。

“那王姑娘可有孩儿”

“不曾有。”

一问一答间,虽没有半句多余,却让王之雯有点摸不着头脑。

“王姑娘,假若我说我可保你进入三甲,你是否愿意为了我休掉夫婿”朱瑜手中花枝在脸颊侧畔轻轻拂过,轻声问道。

王之雯一下子怔住了,就算她在看到自己进入前三名时,她也没敢奢想真能进前三甲,毕竟殿试可是女帝陛下亲自己考题,谁能知道女帝会出什么样的题目,她又能不能通过。

可眼前朱公子的话也不像是哄她,她该怎么办

“王姑娘,你该知道,就凭你的成绩,想入围殿试是根本不可能的。”朱瑜似乎不满意王之雯的迟疑,遂又说道。

王之雯这次真的瞪大了眼睛,难道是他

是了,要不是有人在后面推手,她怎么可能进入前三。

、不是为报恩

花园中的两人陷入一片沉默之中,朱瑜并没有问王之雯为何知道自己姓朱,毕竟他虽为尚书家公子,却总是爱出门游历,在寻常百姓中间早已有些传闻。王之雯会知道他,也并没什么稀奇。

此刻,王之雯那纠结的表情尽落入朱瑜的眼中,他也不催,只等王之雯给自己一个答复。

王之雯寻思来寻思去,总觉得这位朱公子如此帮忙自己并不寻常,她绝不相信他会只凭路上亭子里的一面之缘就帮自己。那么,她略略抬起眼睛打量了下朱瑜,朱瑜并未看她,只是看着一旁的花丛,手中长颈花朵在颊边轻轻蹭着,那闲适的样子让人嫉妒。

“冒昧问公子一句,之雯并无特别出众之处,公子为何对我如此垂青”王之雯终究忍不住问了出来,她不是个糊涂的人,朱瑜所说的种种,她也不是不心动,但心动也不能让她贸然行事。休夫一事可大可小,她断断没有在得不到西瓜之前,先丢了芝麻。

朱瑜转过脸来,唇边还余一抹微笑。

“想必王姑娘已经不记得夜雨微庭的事了吧”朱瑜轻声问道。

王之雯有些迷惑,然后忽然就想起,几天前,她在搭那送酒的马车时路过的一间宅子。

宅子门两侧挂着的灯笼上好像就写着这么四个字--夜雨微庭,很雅致的名字,但如果真住进去过,就会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

她那天不过是恰好与赶车的车妇去那里借地方歇息一会儿,夜雨微庭很大,若不是有人领路,只怕会迷失在那广大的庭院中。

午后,她本来是肚子不舒服,去了趟茅房。哪里想到在茅房的侧后方竟有个小茅屋,从屋里传来微弱的求救声。

她出于好奇,悄悄溜过去看时,发现是个衣衫破烂,乱发遮面的男子。一问之下,才知道男子是被人卖到这里来的,求她救他。

王之雯其实并非好心人,她是要去京里赶考,要是惹上麻烦,别说考试了,能不能顺利回家都是个问题。

她本欲走,却在看到男子隆起的肚子时,心中生出一抹恻隐。那让她想到了自家夫婿这么多年难有子嗣,倘若救人一命,能让她积下福泽,说不定就能有孩子了。

这么一想,她便四处找出路,最终被她找到了一个类似狗洞大小的一个洞口。

她不知在哪儿找了个花铲,刨了十多下,那洞口终于能容一人多出来。男子从洞口出来便给王之雯跪下了,王之雯哪里肯受人这么下跪,赶紧连拖带拽把人扶起来。

那天,也是王之雯运气好,那夜雨微庭里的管事贪酒,运酒车最不缺的就是酒了,那运酒的酒头为了能在夜雨微庭多待会,贿赂了她些酒,那管事便任由运酒人等在一隅自由来去。

王之雯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给那男子穿,又把头巾解了给他戴上,这么一来,男子的脸倒是盖上了不少。

趁着四下无人,王之雯就带着男子偷偷藏进了运酒车。

运酒车虽说简陋了些,但车厢内吃食水等倒是一应俱全。

王之雯透湿了一块厚布递给男子,男子犹豫了下还是擦干净了脸,那男子净了脸后,果真是个美不胜收的美人。

怪不得会有人将他拐了卖到夜雨微庭,连他怀着身孕都不顾。

收回视线,王之雯咳了咳,将一杯清水递了过去,才问道:“公子可有要投奔的亲人”

男子接过水杯,犹豫了下,还是喝了口水,说:“我表弟这几天从外地游历回来,要经过前面的易水县。若是姑娘方便,能否将我带到那里”

男子边说话,边将王之雯给他的衣服左右裹了裹,他还有些不自在。

这男子看模样大约二十岁上下,一身青布衣服很多都因为外力撕扯而碎成了小口,虽不至于衣不蔽体,到底在一个年轻女人面前还有些失体统,更何况两人还共处一室。

王之雯读圣贤书,怎会不知避嫌,但运酒车就这么大,她能避到哪里,就算看出男子的不自在,她也没办法。

“这运酒车应该会路过那里,到时候我想办法送你过去。还请公子暂时委屈在这车厢里一阵了。”

“多谢姑娘了”男子略略半支着身子行了个礼,便又倒回了软榻里。

运酒车到了下午,日头将落时才起程,刚离了县界,男子就有些不对劲。先是脸色煞白,然后,人也无法再坐正,要不是王之雯时刻注意着,只怕他就真摔到软榻底下去了。

对于男子生育,王之雯没有半点经验。这男子本已怀胎八月有余,加之被人蒙骗拐卖,受了点刺激,孩子眼看就要出生了。

王之雯没办法之下,只好拍车门,让酒头知道车上藏了个男子之事。

酒头看到大着肚子的男子时,眼睛睁得老大,差点就要破口大骂,但看王之雯也是好心,也就算了。

看男子下身不停的有**流出,知道是要生了。

酒头赶紧催着人加快马车速度,一个酒头,一个王之雯俩女人看着一个孕夫就是束手无策。

倒是要生孩子的男人看不下去了,用尽了力气,指点两人,他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什么的了。

离最近的易水县也还有一段路程,更别说半路上怎么可能有医馆。若想活命,就不能计较太多。

犹豫了犹豫,王之雯还是答应了帮忙接生。

她咬着牙,闭了眼,颤巍巍的伸手把男子的裤子扒了下来,酒头咳嗽了一声,嘱咐王之雯小心着点,赶紧下车张罗去了。

王之雯虽说脱了人家裤子,但下一步该怎么做,她就真不知道了。

“姑,姑娘,求你”男子额头上的汗珠如雨般落下,他微微抬起头看着王之雯,继续说:“我,我不会要你负责责的,我,我娘子已经,已经死了,我,我要为她留个后。”

男子眼中满是乞求,王之雯不知怎的心里一动,点了下头,立刻按男子的话掀开他的袍摆。

男子下身已经一片泥泞,她还从未看过即将生产的男体是什么样子的,这是头一遭,却不是自己的夫婿。

“用力”酒头再回到马车旁时,就听到车厢里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喊用力。此时,马车已经停在了郊外,离县城还有一段路程,赶不及进城,也只能停在这郊外的林子里生了。

酒头端着刚才拢火烧的水,还有一些碎布站在车厢外,她的手也难免攥紧盆沿儿,心忽上忽下。

这她奶奶的比自家男人生孩子还让人着急,这酒头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家里已经有三孩子了,夫婿虽不是农家里的糙汉,却也并不是弱不禁风的公子哥儿,生了三孩子都没费什么劲儿,今个儿这还真是头一遭。

“呜哇--”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一声嘹亮的啼哭声,让酒头回过神,她粗红的脸上也露出一个笑容,生了。

车帘掀开,王之雯的脸上有一抹疲惫,她看到酒头端着水,道了声谢,便把水和碎布接了过去。

“需要我”酒头刚要问用不用她帮忙,王之雯已经钻回了车厢里。酒头眨巴了下眼睛,呸了声,就往前边的马车去了。

车厢里,王之雯已经将刚出生的婴儿擦干净,用干净布包了起来放在男子身边,她又透湿了布料将男子下身擦了擦,才又给他穿好了干净裤子。

男子刚才生完孩子,人还有些虚弱,却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