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副会长
tue nov 01 18:52:51 cst 2016
赵德民：“不能不能，我看二少爷今天是一时冲动。”
秦伯涛：“德民，你在我们家几年了，咱们处的就像兄弟一样。小宝和你的关系也很好，不妨你也找机会和他好好谈谈。我父亲为什么会留下来不走，又为什么今天做了这个正金银行行长，这中间的曲曲折折你都知道。你帮我好好劝劝小宝，让他不要这么冲动。这样闹下去对他很危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是要掉脑袋的。”
张宅是一个幽静的四合院，张夫人对着头包得像粽子似的张墨村：“怎么伤得这么重！你不是去秦府打牌了吗，怎么，打输了打架？”
张墨村：“哼！你他妈养了个好儿子！”
张夫人：“关我儿子什么事？他也去秦府了？”
张墨村：“叫你惯！小兔崽子都敢跟老子动手了！”
张夫人：“不能！你这伤真是乐乐打的？不能不能！
张墨村砸了一个茶杯：“我这伤！要不是子弹卡了壳，我这脑袋就不是包成这样了！就他妈早开了花了！”
张夫人尖叫：“你胡说什么呀！乐乐能拿枪打你？你疯了吧你！”
张墨村：“是，是我疯了。我还眼花了！等这小兔崽子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想想还是气不过：“不，我现在就到大学去找他，我非揍得他妈也认不出他来，我才能出这口气！”
张夫人：“你敢！你动我儿子一指头，我跟你拼命！我也不活了！大家谁也别想好！”
张墨村指着老婆：“你还惯！我跟你说，早晚连你一块杀，大家一起完蛋！”
张夫人：“要杀也杀你，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汉奸。”
张墨村扑上去打了起来，边打边说：“谁他妈是汉奸！汉奸也是你叫的！汉奸的钱你怎么就花得那么过瘾呢！”
北大树林里，秦仲涛鄙视张卫华：“你那什么破枪法！刚才我妹妹给月娥打了个电话，说我爸只是一点轻伤，休息个几天就没事了。”
张卫华：“不对呀，明明打中了，椅子都翻过去了，你爸都晕了。不可能，打在肚子上，还不一枪要了你爸的老命？”
秦仲涛：“我妹妹没理由隐瞒啊。这样，我爸现在在夏医生诊所，咱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张卫华：“你疯了？咱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赶紧蹿，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秦仲涛：“你怕什么，我估计夏医生未必知道是咱们开的枪。你想想，为什么不往协和、不往陆军医院送，而是去了夏医生那里，说明我妈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
张卫华：“对呀，你说咱们这是刺杀汉奸，怎么也算抗日行动吧。不说是名扬天下那也得留名青史吧，怎么你妈就不愿意咱们扬扬名？”
秦仲涛：“扬什么鬼名！名扬到鬼子那边去了，鬼子抓不抓咱们、毙不毙咱们？咱们怎么继续抗日？要我说现在这样挺好，只要鬼子不知道咱们，咱们就不跑，咱们就可以抗战到底！”
又是张宅。张墨村喘着气，张夫人头发蓬乱、脸上带伤。
张墨村自言自语的：“不能去北大。跟这小兔崽子一呛呛，还不满世界都知道了。还有秦斯年的二崽子，下手真他妈狠，瞧他一枪把把我砸的。”
张夫人：“合着这俩小子一块干的。你怎么不去找日本鬼子（张墨村一瞪眼）给你撑腰？让宪兵队治治秦仲涛。还乐乐的好朋友呢，就打好朋友他爹呀！”
张墨村：“臭娘们你疯了！你给我闭紧你那个臭嘴，不准露出去半个字！你想让日本人把你的宝贝儿子抓去喂了大狼狗？”
在治安军司令部，齐焕群房间内。
齐焕群：“老弟放心。这件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听说什么风声。打我这就算是一风吹了，没了。”
秦伯涛：“学长受惊了。我替我弟弟道一声谢。他年轻鲁莽，您看在我面子上，别和他计较，我一定严加训诫。”
齐焕群：“你连夜找我，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这里你放一百二十个心，绝对不会露出去半个字。不过我挺担心一个人的。”
秦伯涛拱手问：“请学长指教。”
齐焕群：“枪是张卫华开的，张墨村自然不会把事情抖出去。但我担心那正南。”
秦伯涛：“这个人我不熟，他有什么来历？”
齐焕群：“来历其实很简单，他是个红带子，在满洲国溥仪那边听说和郑孝胥争了半天，结果没干过郑孝胥，还把溥仪身边得罪了一圈。在满洲国呆不住。维新政府这边本来想争个部长，王克敏知道他的底细，日本人也看不上他，结果连次长也没当上。不得已才挤进了新民会，还在副会长中比较靠后。你也知道新民会挤了一堆副会长，这个老那啊是个官迷，清朝没了，现在满洲国又没他的份儿，我怕他抓住这件事做文章。这可是个大把柄啊，你不能掉以轻心。”
秦伯涛：“他连维新政府都进不去，能有多大能水！”
齐焕群：“你可不能小看这些皇亲国戚。论能耐那是半点皆无，论钻缝下蛆可是花样百出，不可小觑。”
秦伯涛：“你觉得从哪下手比较好？”
齐焕群：“这个人胆小如鼠，我觉得咱们这些当兵的，他可能最怕咱们动粗。我觉得对他要以吓为主，另外不妨塞点货。这些旗人个个儿精穷，要不然这么着急当官儿。不过这个人比较蠢，话要说得明白一点，要不然他不一定听得懂。”
秦伯涛：“感谢学长指点。”
在夏医生诊所，秦斯年张开眼皮看了看床前的秦仲涛、张卫华，闭上眼不吭声。
秦夫人把秦仲涛拉出病房，用指头戳着秦仲涛的额角：“你你！忤逆子！你这是弑父，要遭天打雷劈的！你气死我了你！要是你爸有个万一，你妈我也活不成了！把你养这么大，倒养成仇人了！”
秦仲涛小声辩解：“他不是我的仇人，他是中华民族的仇人！”
秦夫人：“你别整天觉得你爸是…汉奸。”
秦仲涛：“交通银行撤离前，政府专门来找他，安排他及时撤离，他为什么不走？不是想当汉奸是为什么？”
秦夫人：“你不是不知道，你爸爸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可他以前得罪过蒋委员长，又是孔祥熙的眼中钉，他思来想去不敢南撤呀。”
秦仲涛：“他本来就是亲日派，谁不知道！一二九运动为什么学生会打他，因为他就是有名的亲日派!不走就不走，干嘛要给日本人当官？”
秦夫人：“你爸也不想啊！可是日本人三番五次的硬逼，你爸要是不干，说不定命就没了。”
秦仲涛：“日本人逼的人多了，别人怎么不下水？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儿！”
秦夫人：“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爸呢？他不光是为了自己。你哥非要进什么治安军，我们怎么劝都不听，我们要是甩手南下，你哥怎么办？没有我们看着，闯了祸怎么办？日本人当初逼你爸的时候，话里话外就拿你们两个的生命作威胁，你爸也是被逼上梁山的。”
秦仲涛：“妈！你可别侮辱这个词了！落水了就是落水了，汉奸就是汉奸！有理由就不是汉奸了？这汉奸还当得有理了？”
秦仲涛来到夏医生办公室，问夏医生：“夏大夫，我爸的伤怎么样，要不要紧？”
夏医生：“没事，你不用担心。”拿出一个碎了的铜纽扣：“幸亏这个扣子把子弹挡了一下，要不然如果打进腹腔伤就重了。子弹卡在腹肌上，不深，我取下来了，”拿出一枚已经有点变形的子弹：“这枚子弹不像是军队的制式子弹，倒像是猎人自制的那种。…你爸他们是不是出去打猎了？”
秦仲涛：“可能吧，我也没跟着。”
那宅是一个较为破败的宅院，其中大部分被租给普通住户，用矮墙隔了起来。
正屋里面，那正南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那夫人一边在院里洗衣服，一边唠叨：“这什么时候又添了尿裤子的毛病？刚换上平常舍不得穿的一身，一转眼又得进水了，我说你是不是钱多得没地方花了？”
那正南放下小茶壶，从正屋踱步出来：“你知道今天有多悬吗？”
“就差两尺！我这吃饭家伙就要被人拿下！说时迟那…”
那夫人尖叫一声：“你不是打牌去了吗？怎么还碰上劫道的了？这土匪什么眼神，怎么就能看上你了呢？”
那正南：“土匪！哼哼！那可不是土匪，那是抗日英豪！”
那夫人：“啊！那…你没什么事吧？”
那正南：“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
那夫人：“怎么回事？你不是去秦府打牌吗？在哪被劫了？”
那正南：“劫劫劫！都说了是抗日英雄了，劫个屁的劫！”
那夫人：“到底在哪被劫的啊？”
那正南：“劫什么劫！简直就在秦府！劫我们的人就是秦斯年的好儿子！”
那夫人：“秦公子当土匪了？啊不，秦公子抗日了？”
赵德民：“不能不能，我看二少爷今天是一时冲动。”
秦伯涛：“德民，你在我们家几年了，咱们处的就像兄弟一样。小宝和你的关系也很好，不妨你也找机会和他好好谈谈。我父亲为什么会留下来不走，又为什么今天做了这个正金银行行长，这中间的曲曲折折你都知道。你帮我好好劝劝小宝，让他不要这么冲动。这样闹下去对他很危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是要掉脑袋的。”
张宅是一个幽静的四合院，张夫人对着头包得像粽子似的张墨村：“怎么伤得这么重！你不是去秦府打牌了吗，怎么，打输了打架？”
张墨村：“哼！你他妈养了个好儿子！”
张夫人：“关我儿子什么事？他也去秦府了？”
张墨村：“叫你惯！小兔崽子都敢跟老子动手了！”
张夫人：“不能！你这伤真是乐乐打的？不能不能！
张墨村砸了一个茶杯：“我这伤！要不是子弹卡了壳，我这脑袋就不是包成这样了！就他妈早开了花了！”
张夫人尖叫：“你胡说什么呀！乐乐能拿枪打你？你疯了吧你！”
张墨村：“是，是我疯了。我还眼花了！等这小兔崽子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想想还是气不过：“不，我现在就到大学去找他，我非揍得他妈也认不出他来，我才能出这口气！”
张夫人：“你敢！你动我儿子一指头，我跟你拼命！我也不活了！大家谁也别想好！”
张墨村指着老婆：“你还惯！我跟你说，早晚连你一块杀，大家一起完蛋！”
张夫人：“要杀也杀你，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汉奸。”
张墨村扑上去打了起来，边打边说：“谁他妈是汉奸！汉奸也是你叫的！汉奸的钱你怎么就花得那么过瘾呢！”
北大树林里，秦仲涛鄙视张卫华：“你那什么破枪法！刚才我妹妹给月娥打了个电话，说我爸只是一点轻伤，休息个几天就没事了。”
张卫华：“不对呀，明明打中了，椅子都翻过去了，你爸都晕了。不可能，打在肚子上，还不一枪要了你爸的老命？”
秦仲涛：“我妹妹没理由隐瞒啊。这样，我爸现在在夏医生诊所，咱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张卫华：“你疯了？咱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赶紧蹿，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秦仲涛：“你怕什么，我估计夏医生未必知道是咱们开的枪。你想想，为什么不往协和、不往陆军医院送，而是去了夏医生那里，说明我妈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
张卫华：“对呀，你说咱们这是刺杀汉奸，怎么也算抗日行动吧。不说是名扬天下那也得留名青史吧，怎么你妈就不愿意咱们扬扬名？”
秦仲涛：“扬什么鬼名！名扬到鬼子那边去了，鬼子抓不抓咱们、毙不毙咱们？咱们怎么继续抗日？要我说现在这样挺好，只要鬼子不知道咱们，咱们就不跑，咱们就可以抗战到底！”
又是张宅。张墨村喘着气，张夫人头发蓬乱、脸上带伤。
张墨村自言自语的：“不能去北大。跟这小兔崽子一呛呛，还不满世界都知道了。还有秦斯年的二崽子，下手真他妈狠，瞧他一枪把把我砸的。”
张夫人：“合着这俩小子一块干的。你怎么不去找日本鬼子（张墨村一瞪眼）给你撑腰？让宪兵队治治秦仲涛。还乐乐的好朋友呢，就打好朋友他爹呀！”
张墨村：“臭娘们你疯了！你给我闭紧你那个臭嘴，不准露出去半个字！你想让日本人把你的宝贝儿子抓去喂了大狼狗？”
在治安军司令部，齐焕群房间内。
齐焕群：“老弟放心。这件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听说什么风声。打我这就算是一风吹了，没了。”
秦伯涛：“学长受惊了。我替我弟弟道一声谢。他年轻鲁莽，您看在我面子上，别和他计较，我一定严加训诫。”
齐焕群：“你连夜找我，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这里你放一百二十个心，绝对不会露出去半个字。不过我挺担心一个人的。”
秦伯涛拱手问：“请学长指教。”
齐焕群：“枪是张卫华开的，张墨村自然不会把事情抖出去。但我担心那正南。”
秦伯涛：“这个人我不熟，他有什么来历？”
齐焕群：“来历其实很简单，他是个红带子，在满洲国溥仪那边听说和郑孝胥争了半天，结果没干过郑孝胥，还把溥仪身边得罪了一圈。在满洲国呆不住。维新政府这边本来想争个部长，王克敏知道他的底细，日本人也看不上他，结果连次长也没当上。不得已才挤进了新民会，还在副会长中比较靠后。你也知道新民会挤了一堆副会长，这个老那啊是个官迷，清朝没了，现在满洲国又没他的份儿，我怕他抓住这件事做文章。这可是个大把柄啊，你不能掉以轻心。”
秦伯涛：“他连维新政府都进不去，能有多大能水！”
齐焕群：“你可不能小看这些皇亲国戚。论能耐那是半点皆无，论钻缝下蛆可是花样百出，不可小觑。”
秦伯涛：“你觉得从哪下手比较好？”
齐焕群：“这个人胆小如鼠，我觉得咱们这些当兵的，他可能最怕咱们动粗。我觉得对他要以吓为主，另外不妨塞点货。这些旗人个个儿精穷，要不然这么着急当官儿。不过这个人比较蠢，话要说得明白一点，要不然他不一定听得懂。”
秦伯涛：“感谢学长指点。”
在夏医生诊所，秦斯年张开眼皮看了看床前的秦仲涛、张卫华，闭上眼不吭声。
秦夫人把秦仲涛拉出病房，用指头戳着秦仲涛的额角：“你你！忤逆子！你这是弑父，要遭天打雷劈的！你气死我了你！要是你爸有个万一，你妈我也活不成了！把你养这么大，倒养成仇人了！”
秦仲涛小声辩解：“他不是我的仇人，他是中华民族的仇人！”
秦夫人：“你别整天觉得你爸是…汉奸。”
秦仲涛：“交通银行撤离前，政府专门来找他，安排他及时撤离，他为什么不走？不是想当汉奸是为什么？”
秦夫人：“你不是不知道，你爸爸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可他以前得罪过蒋委员长，又是孔祥熙的眼中钉，他思来想去不敢南撤呀。”
秦仲涛：“他本来就是亲日派，谁不知道！一二九运动为什么学生会打他，因为他就是有名的亲日派!不走就不走，干嘛要给日本人当官？”
秦夫人：“你爸也不想啊！可是日本人三番五次的硬逼，你爸要是不干，说不定命就没了。”
秦仲涛：“日本人逼的人多了，别人怎么不下水？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儿！”
秦夫人：“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爸呢？他不光是为了自己。你哥非要进什么治安军，我们怎么劝都不听，我们要是甩手南下，你哥怎么办？没有我们看着，闯了祸怎么办？日本人当初逼你爸的时候，话里话外就拿你们两个的生命作威胁，你爸也是被逼上梁山的。”
秦仲涛：“妈！你可别侮辱这个词了！落水了就是落水了，汉奸就是汉奸！有理由就不是汉奸了？这汉奸还当得有理了？”
秦仲涛来到夏医生办公室，问夏医生：“夏大夫，我爸的伤怎么样，要不要紧？”
夏医生：“没事，你不用担心。”拿出一个碎了的铜纽扣：“幸亏这个扣子把子弹挡了一下，要不然如果打进腹腔伤就重了。子弹卡在腹肌上，不深，我取下来了，”拿出一枚已经有点变形的子弹：“这枚子弹不像是军队的制式子弹，倒像是猎人自制的那种。…你爸他们是不是出去打猎了？”
秦仲涛：“可能吧，我也没跟着。”
那宅是一个较为破败的宅院，其中大部分被租给普通住户，用矮墙隔了起来。
正屋里面，那正南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那夫人一边在院里洗衣服，一边唠叨：“这什么时候又添了尿裤子的毛病？刚换上平常舍不得穿的一身，一转眼又得进水了，我说你是不是钱多得没地方花了？”
那正南放下小茶壶，从正屋踱步出来：“你知道今天有多悬吗？”
“就差两尺！我这吃饭家伙就要被人拿下！说时迟那…”
那夫人尖叫一声：“你不是打牌去了吗？怎么还碰上劫道的了？这土匪什么眼神，怎么就能看上你了呢？”
那正南：“土匪！哼哼！那可不是土匪，那是抗日英豪！”
那夫人：“啊！那…你没什么事吧？”
那正南：“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
那夫人：“怎么回事？你不是去秦府打牌吗？在哪被劫了？”
那正南：“劫劫劫！都说了是抗日英雄了，劫个屁的劫！”
那夫人：“到底在哪被劫的啊？”
那正南：“劫什么劫！简直就在秦府！劫我们的人就是秦斯年的好儿子！”
那夫人：“秦公子当土匪了？啊不，秦公子抗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