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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族比(上)

    少年们往日习武的空地此时却人山人海,整个空地被围的水泄不通,瑶湖寨的族人仅用不到十日的时间就在此处搭建起三座擂台,擂台的正前方有一座两丈高的台楼,台上摆置了十张雕木大椅,瑶湖寨的族长和九位族老此刻正坐在雕木大椅上交头接耳。而在台楼下方,六十二名少年昂首挺胸,英姿勃发,脸上或是期待或是自得表情不一,但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族长张姚海望望天时,与族老交换一下神色,缓缓站起来,只见张姚海一身紫色绸衣,颚下一尺长须,脸上不怒自威,虽已是九十高龄,但武道精深,看上去面色红润,犹如六十许。稳步来到台前,张姚海运功入体,声传十里,开口道:“瑶湖寨的诸位族人,今日是族比的大日子,自我等祖辈到此安家落户,繁衍生息,已有一百九十八年,我们的先辈们年复一年在这陀丘山里与蛮兽厮杀,与外族争夺资源。为了族人能吃上饱饭,为了后辈能修炼武道,先辈们前赴后继出生入死,我们寨子能屹立至今,是你们的祖辈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这种日子虽是过得艰辛,虽然山里危机四伏,但我们族人却以此为生,可以说陀丘山就是瑶湖寨的根,就是瑶湖寨耐以生存的地方。但是如今,月朗寨,肖家山寨却想毁掉我们瑶湖寨,把我们从陀丘山赶出去,如果真让他们得逞,那所有的族人日后过的将会是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日子,你们甘心吗?”

    在场的有所人包括刘晓都同仇敌忾,热血沸腾,高呼道:“不甘心,誓死保卫瑶湖寨!”

    张姚海怒声道:“你们说的没错,我们绝不会甘心,所以十七年前,我们的亲人拿起手中的武器捍卫我们的生存之地,他们用生命为我们换得了十七年的安定生活,而今日我们举办族比,得胜的前三位少年英杰将效仿先辈,无畏生死,与月朗寨和肖家山寨的武者一决胜败,让我们瑶湖寨往后再无后顾之忧,昌盛宗族,传世千年。”

    “昌盛宗族,传世千年!昌盛宗族,传世千年!”在场的族人无论老幼,振臂狂呼。

    张姚海待众人安静下来,继续道:“时辰已到,现在我以族长的名义宣布,族比开始,参与的族人,以抽签为序,两两较量,一局决高下。”

    张姚海说完,只见大族老来到事先准备的木箱前,伸手拿出两根木签,扬声道:“第一组,谢胜山,刘章强,上擂台。第二组,张伟明,谢伟,上擂台。第三组,刘深云,张佳田,上擂台。三位裁义族老,请前往擂台裁义胜负。”

    只见六道身影纵身而出,几步跃上擂台:“表弟,没想到你我二人会抽到同组,不过你得小心,为兄等下可不会手下留情。”谢胜山道。

    “表兄,你我皆是锻骨初段,胜负难明,族弟我自是不甘于后,定当效仿先辈,刀剑无眼,你需得当心。”刘章强抱拳道。

    “请!”,“表弟先请!”

    “那族弟我就不客气了。”刘章强凝声道。

    只见刘章强右脚一蹬,急跨两步来到谢胜山跟前,左脚略微发力,高高一跃,右腿带着劲风向谢胜山头部横扫而去,而谢胜山并未惊慌,待刘章强的右腿离头部不到半尺,身体后仰,刚好错过这一腿,同时右脚发力猛的向上一蹬,直奔刘章强胸口而去,刘章强似乎早有预料,这一腿并未尽全力,左脚弯曲,膝盖对着袭来的脚面一顶,借着力道在空中转了一圈,平稳落地,这时,谢胜山双手撑地,迅速起身,趁着刘章强落地未稳之时,后腰发力,一拳向其面部击去,拳头未到,劲风已刮得刘章强眼睛微微闭上,刘章强反应极快,后退一步,头部向右一避,躲过这凶猛地一拳,同时左手成爪,抓向谢胜山手腕......两人虽未习练武技,仅用的外练拳脚功夫,但也斗得虎虎生风,一时难分高下。

    而在第二个擂台上,张伟明,谢伟甫一见面,就带些火气:“族弟,你不过刚刚进阶淬体巅峰还没两月,族兄我可是快要晋升锻骨境了,你最好认输自己下去,不然等动起手来免不了皮肉之伤。”谢伟冷声道。

    张伟明同样愠色道:“族兄,武课上你我就各不相让,往日对阵也是各有胜负,嘴上怎么说都行,想要见真章,还是得凭手上功夫。”

    谢伟怒色道:“族弟,为兄好言相劝,你却冷嘲热讽,看来为兄得教教你如何遵兄敬长。”

    谢伟还未说完跨步到张伟明跟前,一拳击出直冲其鼻梁,如若真的击实,鼻梁必定碎裂。张伟明见得也是怒气上涌,头一偏,抬腿就是一脚踹向谢伟胸口,要是踹中,肋骨必然断裂,眼看就要被击中,谢伟不愿以伤换伤,迫不得已只能收回右拳,强行扭过身体躲开张伟明一脚,同时左手成拳,猛地发力,击向张伟明右胸,只见擂台上两人你来我往,从一开始就打出了火气,各不相让。

    第三个擂台上,刘深云嘴里有些发苦:“表妹,停手好不好,别再追了,我让你打一下行不行。”

    张佳田一边追着刘深云一边手脚并用:“要让我不追你,那你别跑啊,站住和我打一场,你要不想和我打那就认输,从台上跳下去。”

    刘深云一边躲一边苦笑道:“表妹,你只是淬体高段,表兄我是锻骨初段,我要真动手你哪是我对手,但我要是真敢出手打了你,凭我们两家的关系,回去我爹还不揍我一顿,你就行行好,放过表兄行吗?”

    擂台下的族人见两人一追一逃,再听得此言,不由得哈哈大笑。一时之间,三个擂台四周助威声,叫好声此起彼伏。隔了一炷香的时间,第二个擂台上胜负已分,谢伟虚晃一拳,左腿闪电般击出,正中张伟明侧腰,只见张伟明竟被击飞两丈开外,掉到擂台边缘,砰地一声,余力不止让张伟明直接从边缘摔下擂台。眼看就要掉到地上,张伟明只感到眼前一晃,已被裁义族老给接住。

    “多谢族老。”张伟明道。

    裁义族老见张伟明伤势不重,点点头高声宣布:“第二组族比,谢伟得胜。”谢伟站在擂台上看着张伟明,听得不少族人欢呼,脸上露出得意神色。这时大族老的声音传来:“第二组族比结束,第四组准备上擂台。”

    族比仍在继续,刘晓在台下看了一会儿就有些无聊,无意间瞧见刘深雄站在人堆里冷冷看了自己一眼。撇撇嘴,刘晓心里冷笑一声:“想为你弟弟报仇你也只有这个机会,但别做的过份了,不然等武比结束,我慢慢收拾你们刘家主脉。”

    正在这时,张勇挤到刘晓跟前,悄悄道:“表兄,我爹让我来告诉你,要小心张镇山,张深雄,我爹察觉到他们打算在族比上对付你,不过他们做得很隐秘,具体的我爹就不知道了。”

    刘晓低声道:“替我谢谢族叔,方才我也感到刘深雄对我不怀好意,怕是要利用这次族比的机会,不管他们所谋之事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下你去转告族叔,这件事请他先别告诉我爹娘,我自有主意。”

    刘勇脸上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是兴奋:“表兄你放心好了,我马上去告诉我爹,如果刘深雄真的在族比上对付你,那就狠狠地揍他娘的,我早看刘深远不顺眼了,你这也是帮我们出了口气。”说完张勇挤进人群一溜烟儿地不见了。

    这时,人群里传来一阵阵议论之声:“快看,那是族长的重孙张怀阳上擂台了,听说他武道资质极佳,深受族长喜爱。”

    “可不是嘛谢老三,要是你儿子还不到十七岁就已是锻骨高段修为,你也会捧上天。”

    “我说张老六,我儿子也不差,说起这张怀阳锻骨高段修为有点名不副实,十几天前才进阶的,怕是现在境界还没完全稳固吧。”

    “得了吧谢老三,你那股酸味我隔着老远都闻得出来,就是再没稳固也是锻骨高段,族里第一天才,恐怕等过了十来年,张怀阳就是咱们寨子的少族长了。”

    刘晓寻声望去,只见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面如冠玉,气宇轩昂,脸上流露着一丝稳重,眼里充满自信。此时手里握着一把刀,身躯挺立,而面对张怀阳的族人一脸苦涩:“族兄,我怎么这么倒霉,第一轮就遇到你,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让我一招不出就这样放弃我心有不甘,不管如何,哪怕输的再惨我也会向你挑战,至少也让我知晓我们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张君松心里叫苦不迭,本以为凭自己锻骨中段的修为晋级族比前五应该不成问题,甚至前三都不是奢望,可万万没想到第一轮就遇上族里的天才,比自己高了一个境界,这还怎么比,难道自己连第一轮都过不去?

    张怀阳和声道:“族弟此时万不可弃磊,族长曾言武者修炼更修心,遇到艰难不可畏惧退缩,勇往直前才能让我们的武道修炼不断精尽,百折不挠坚韧不拔这才是武道之心。”

    “多谢族兄指点,族弟受教。”张君松真诚道。

    擂台下的族人包括刘晓都听得点头称赞,刘晓一直都对这位族兄颇有赞赏,前世也是如此。

    张君松拔出腰刀:“族弟修习的是断云刀法,虽说及不上族兄,但族弟还是对自己有点信心,请族兄指教。”

    “族弟,请出招。”张怀阳握刀在手,身上气势一变。

    张君松右手一动,只见腰刀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快到张怀阳面门,刀未至,劲气先到,张怀阳面色不变,右手一转,刀光闪过,不但张君松射出的劲气消散不见,反而一道劲气直奔腰刀刀尖,张君松根本来不及反应,只闻铛地一声脆响,手中的刀高高扬起,差点把握不住,仔细一看,刀尖竟然缺了一截。张怀阳收刀而立,并未乘胜追击,张君松按捺住内心的震惊,缓缓道:“族兄修为武技果真胜我许多,不过接下来这招族兄需得小心了,我会全力施为。”话刚说完,一片刀光闪亮,劲气四逸,犹如云过留影,风过留痕,势重如山,向张怀阳席卷而去。

    楼台上,大族老微微点头道:“这两后辈俱是习武之才,君松刀法凌厉招式流畅,已小有火候,更为可贵的是怀阳,招式大巧不工,不拘于一招一式,信手拈来,看来离熟练掌握已不需多时。”

    张姚海摇摇头:“君松的修为进展缓慢,刀法招式散而不凝,乱舞一气,不堪入眼,怀阳刚入锻骨高段,根基虚浮,招式虽有了一丝章法,但却悟性不足。”话虽说的不堪,但眼里却禁不住笑意,心里对有两个优秀的家族后辈有些自得。

    大族老笑了笑,却是不语。此时擂台上胜负已分,张怀阳手中的刀横在张君松颈上,而张君松的腰刀掉落到擂台之外。张怀阳收刀抱拳:“族弟,得罪了。”

    “族兄,多谢手下留情,差距之大我今日才得以知晓,不过族弟我当会奋起直追,日后有所得定会向族兄挑战,望族兄不吝赐教。”张君松脸上没有一丝沮丧,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光芒。

    族比如火如荼的进行,瑶湖寨的族人无论男女老幼都到场为亲人或是好友摇喊助威,而刘晓靠着楼柱上无聊地东张西望,时不时打个哈气,在六月的艳阳下有些昏昏欲睡。

    “第三十组,刘晓,刘然,上擂台。”大族老的声音传进耳朵,刘晓精神一正,向前望去,只见一位十五岁少年盯着自己,嘴角边带着些许嘲弄,刘晓揉揉脸,喃喃自语:“这应该就是刘深雄给我准备的意外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