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境之兵连祸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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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sat jun 11 12:00:00 cst 2016

    正在慕容沫津津有味地向谢敬瑜说着他和晋在越族境内的遭遇时,房子的门突然开了。两人不禁吃了一惊,大问一声:“是谁?”

    一声过后,没有人回答,他们一脸疑惑,担心是不是外面有凉兵,或者是张乾派来追杀他们的夜兵,当然,他们更希望的是,刚才只不过是一阵风而已,不小心把门给吹开了。

    他们起身,拔出剑,缓缓向门口移动,准备去一探究竟,可是他们还没走出两步,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白胡子老者,从外面走了进来,步履蹒跚,手里拿着一支笛子,进门就对着他二人叫苦不迭,说:“哎呀,快不行了,走了一天一夜,现在又累又饿,你们有没有吃的?快给我一些。”

    谢敬瑜看了看慕容沫,意思是说这老者有问题,然后走上去仔细观察那老者,只见他浑身上下只有一个笛子,却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而且年纪很大,他又觉得不像是什么杀手,于是他回头看看慕容沫,表示并没有不妥的地方。

    慕容沫走上前,作揖说:“老先生请坐,我们这里还有些干粮,老先生若不嫌弃,就多少吃一些。”

    那老者也不谦让,径直走到桌边坐下,一只手抓起一块干粮放进嘴里,刚咬一下,就听到那老者哎呦叫了一声,然后那老者就骂说:“这是什么破东西,硬的跟石头似的,你们这是想把我这几颗老牙碰掉是不是?”

    谢敬瑜听了,气不打一处来,说:“你这老先生好不讲理,我们家太……”说到这里,谢敬瑜停住了,他觉得慕容沫的身份还是不要乱告诉别人的好,于是改口说:“我们家公子好心好意请你吃,你不感谢也就罢了,还在这里口出恶语,就算不好吃,你也不应该,我敬你是位老者,不想与你为难,所以还请老先生自重。”

    那老者说:“这干粮确实很硬,难道是我在说谎不成,你们明知道很硬,还让我吃,这不就相当于,你们明知道这是毒药,不但没有阻止,反而往我嘴里去送,还说跟你们没有关系吗?”

    谢敬瑜有点忍耐不住,语气变得有点烦躁,说:“我说你这老先生说话好不讲理,这明明是干粮,怎么就成了毒药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那老者也是不服气,接着说:“谁说我不识好人心?我看你们就没有安好心。”

    谢敬瑜说:“我没安好心?我若是没安好心,你还能站在这里活蹦乱跳。”

    “哎呦,你看被我说中了吧,哼……”

    就这样,谢敬瑜和那位老者你一句我一句,争论不休,站在一旁的慕容沫看见这位老者虽然是一把年纪了,胡须也都白了,可是吵起架来,那神情却又跟小孩子似的,心里不由觉得好笑。上前劝解说:“两位都不要说了,您老先生也不必生气了,这都是我的不对,是我考虑不周,还请老先生能够原谅我的疏忽。既然老先生咬不动干粮,那我就去找些水来,把干粮泡上一泡,或许会好咬一些。”

    谢敬瑜看到后,心中自然是愤愤不平,待要再跟他理论两句,却被慕容沫拦下,也只好不再说话。

    慕容沫从外面找来这水,准备将那些干粮用水泡软了一些。这时那老者却说:“这冷水如何使得,老夫我的肠胃可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

    谢敬瑜呛上几句:“蹬鼻子上脸,还没完没了了。”

    “罢了罢了,我去把水烧热了。”

    慕容沫在门外生了把火,把水烧热了,然后用热水泡上干粮,又给那老先生。果然,这次那老者一口气即将那块盘子大的干粮吃得一干二净。接着就躺倒床上去了。

    谢敬瑜见那老者如此无礼,心里早已怒不可遏,但又想到毕竟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也就不再过多的较真。

    慕容沫和谢敬瑜也吃了些之后,就在靠墙处找了块干净地方,两人席地而坐,准备睡觉。可是刚刚躺下,又隐隐约约闻到那腥臭味。

    谢敬瑜起身,沿着腥臭味,一直追寻而去,最后竟到墙根处消失了。谢敬瑜疑惑,摸着头说:“我怎么感觉这臭味是从墙里面发出来的,也是怪了。”

    慕容沫依旧躺着,闭着眼说:“不要大惊小怪的,快睡吧!”

    谢敬瑜说:“可是这味道也太难闻了!”

    说着用手敲了下墙壁,只听那声音空荡荡的,慕容沫这时也听到了,觉得不对,猛地站起身,走到墙根处,又用手敲了几下,果然,发出的声音跟别的地方不同,心里开始怀疑这道墙里面是空的,或者有密室。

    若真是密室,肯定会有机关控制,于是慕容沫站起来四处寻找,这时谢敬瑜也意识到了,于是也跟着一起去找机关。

    经过一番的搜索,慕容沫终于在墙角处发现一块活动的砖块,他小心翼翼地试着往外拔,但拔不出来,他于是又向里面推,这一推,那砖块果然就陷进去了,紧接着就是隆隆的响声。

    慕容沫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再去看那面墙,只见那面墙开始转动,好似墙体里面有一根柱子,而这面墙就在围绕这根柱子在做顺时针旋转。

    墙一面在旋转,里面却冲出来阵阵令人窒息的恶臭,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腐烂了一样。此刻慕容沫意识到屋里时不时飘来的腥臭,就是从这间密室里散发出来的。

    慕容沫和谢敬瑜在门口守候了片刻,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缓缓移动到密室门口。他们探出头向里面去看,里面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而且可是强烈的气味,迫使他们不得不把鼻子捂上。

    在墙面旋转之后,两侧正好各留下一个通道,每个通道有刚好通过一个人的大小。谢敬瑜把灯拿过来,然后走进去,一眼就看到密室的墙面上固定着一盏油灯,于是就将油灯点燃。

    慕容沫这时早已走到密室里面,趁着灯光,他快速将密室扫了一眼。密室并不大,长宽各只有一丈,摆放着各种杂具,桌椅板凳,样样都有,而且在一个横放的桌子的一脚上,有许多已经变成暗黑色的血迹。

    当慕容沫的目光从这些杂具上移到密室里面的一面墙上时,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前面一具尸体坐在地上,背靠在墙上,皮肤已经变成黑色,腰上缠着几层白布条,似乎是在包扎伤口,而就左侧腹部的地方,白色布条之下,有一团拳头那么大的白色的东西,但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是什么。

    尸体脸上的表情已经看不清,地上有一滩血迹,还未曾干透,一只手垂在地上,旁边还放着一把剑。另一只手则搭在一个木箱上面。

    慕容沫猜想这个人一定是受到什么刺激,或者在躲避什么人,在躲进密室的时候,又触碰到横放的桌脚,从而导致伤口恶化,难以再支撑下去,从而不治身亡。

    如果不是这样,那为何他会死在里面,而不是外面?又为何外面没有一点血迹?显然,是被他自己擦掉了,所以在他进入密室时,他的伤势不会太重。

    慕容沫走近去看,才发现那一团白色的东西居然都是啃噬那具尸体的白色虫子,场景极其恶心,慕容沫肚子里开始翻滚,刚才吃下去的干粮几乎又要从肚子里翻出来。

    慕容沫急忙把目光收起来,又仔细去看那个木箱,箱子是紫檀木做的,手工很精细,装饰也很精美。慕容沫用剑挑开那具尸体的手,然后拿过来那个木箱,缓缓打开一看,只见一阵强烈的金色光芒,从紫檀木盒里面照射出来,闪耀在这个不大的密室里,亮如白昼,而那些白色的虫子看到这些光芒之后,都迅速地钻进这个尸体里面去,只剩下一块黑洞。

    慕容沫忍着强光去看,发现紫檀木箱里面放着一个四脚方鼎,有一个手掌那么大。慕容沫心想:“难不成这就是那个人人都想得到的子虚鼎?”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慕容沫也或多或少地知道子虚鼎这个东西,也知道有很多人都对它趋之若鹜,慕容婴之所以没有告诉他,或许是因为他的年纪尚小,阅历尚浅,如果真告诉了慕容沫,恐怕慕容沫经不起威逼利诱,把子虚鼎的秘密说出去了,所以他准备日后,等慕容沫成熟稳重一些,再将关于子虚鼎的事情告诉慕容沫。可是风云突变,事事难料,事情的发展总会和人想的那样大相径庭。

    “或许它真是子虚鼎,那它怎么会在这里?死的这个人又会是谁?大家居然都想得到这个宝鼎,我倒要看看它究竟有什么厉害的?”

    慕容沫伸手去拿子虚鼎,依然如慕容相佑和晋一样,整个手就好像被无数根金针穿过一样,疼痛难忍,子虚鼎的光也消失了。

    慕容沫痛叫一声,将子虚鼎丢在地上,谢敬瑜这时也站在旁边,但不知慕容沫为何大叫一声,忙问发生什么事了。慕容沫忍着疼痛,摇摇头说:“我没事,快帮我把那个宝鼎拿过来。”

    谢敬瑜捡起那个宝鼎,然后递给慕容沫,急切的慕容沫已经遗忘了刚才的刺痛,用另一只手接住,放在眼前仔细一看,只见宝鼎上写着:“一方一圆,天下可得”八个大字。

    慕容沫于是更加确定这个就是子虚鼎,可是这时一个问题一直开始纠缠不休,那就是这个子虚鼎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谢敬瑜说:“原来这个人是个羽族人,我看到他背后的翅膀了。”

    “羽族人?”这就更加让慕容沫感到疑惑。

    “这鼎是什么来历?”谢敬瑜见慕容沫一直都盯着那个鼎发呆,知道其中必有缘故。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就是子虚鼎。”慕容沫知道不会瞒过谢敬瑜,而且现在只能信任他,于是就将自己觉得对的猜测告诉谢敬瑜。

    “这就是子虚鼎?”谢敬瑜因为一时兴奋,说话的声音也变得高了。慕容沫急忙做出手势让谢敬瑜小点声音。谢敬瑜也意识到刚才有点失态,不觉心中愧疚。

    “这子虚鼎怎么会在这里?”谢敬瑜压低声音问。慕容沫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现在怎么办?这子虚鼎我们该怎么处置?”谢敬瑜看着慕容沫,希望慕容沫能给出答案。

    谢敬瑜刚说完,就听到屋里面有笛子的声音,他二人同时想起了屋外还躺着一个白胡子老者。他们刚才竟然把他给忘掉了。

    “这老先生该怎么办?他或许知道了,万一传出去,这可如何使得。不如……”谢敬瑜此时比划出杀人灭口的动作。

    “不,那老先生是无辜的,或许他不知道。”慕容沫摇摇头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虽是无辜的,可是他知道了这个秘密,那他就是有罪的,这可是关系到夜国命运的大事。殿下可不能有妇人之仁。”谢敬瑜语气急切。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现在就走,把他远远地抛在一边,这样就算他知道这个秘密,他也没办法去找我们。”慕容沫还在想着办法替那个老者开脱。

    “只不过是一个不认识的老先生罢了,现在可以解决了他,或许以后就可以解救更多的人。这也未尝不是好事?殿下三思。”谢敬瑜依然在试图说服慕容沫。

    慕容沫不搭话,他的手这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于是捡起紫檀木箱,将子虚鼎放进箱内,接着就走出密室,径直向屋外走。谢敬瑜见慕容沫决意要走,也无法,只得跟在慕容沫后面。

    这时那老者突然站起来说:“不以牛,虽不得田,其害小;不以贤,则天下受祸,其害大。无以小害大,无以贱害贵。这话一点没错,可是有人却还执迷不悟。”

    慕容沫听过这几句古话,意思大致是:不用牛耕田,虽然不能管理好田地,但所造成的危害,小;不用贤者治理天下,那么天下都遭受祸害,而这所造成的危害,大;所以不能以小害大。慕容沫细细捉摸这几句话,心想:“我做这些都是想保你一命,而你却在劝我去杀人灭口,这可真是奇怪,难道他不想活了?”

    慕容沫扭头好奇地看着这个老者,说:“我不愿伤害无辜,只要老先生答应,不把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告诉别人,我们是不会伤害,老先生的。”

    那老者说:“我虽然讨厌假仁假义之徒,但我偏偏分不清仁义的真假,一旦遇到别人的仁义,我的心总是为之一动。”

    慕容沫说:“既如此,我们就此别过。”说罢就往外走,可是当他们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是一阵的马蹄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