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境之兵连祸结
字体: 16 + -

第三十五章

    sat may 28 13:46:59 cst 2016

    晋见谢敬瑜行为怪异,脸色突变,于是一步不离,紧紧跟在谢敬瑜身旁。等到谢敬瑜走到冯希玥身边,然后就不动了,晋看去,只见谢敬瑜目露凶光,晋心中觉得不妙。

    这时,冯希玥正和苒两个人说话,冯希玥也得知为何苒会出现在凉人的军营里。原来,在冯希玥出来之时,苒也偷偷跟了过来,一路向凉营赶过来,苒本以为冯希玥只是过来看一下情况,之后便会回去,也就没太在意。可是后来,等到冯希玥来到凉营之后,她便径直进入凉营。苒见了,心中暗暗叫苦,打算上前阻止,但为时已晚,又不敢大声去喊,料想冯希玥好强,此去,十分中有八分是去刺杀木之。

    苒于是不假思索,急忙回到邺城,又不敢告知冯武,只有带着自己帐下四五百人潜至凉营,幸好来得正巧。

    冯希玥和苒看到谢敬瑜等人过来,于是都站起身来。

    还没等其他人说话,谢敬瑜提剑向冯希玥刺去。晋和苒两人见了,不禁异口同声叫了一声“小心”。晋反应敏捷,急忙举剑格开谢敬瑜的剑。

    “敬瑜,你疯了吗?你这是为何?”晋一脸不解。

    与此同时,旁边的人听到这一叫声,于是都急忙跑了过来,看到气场不对,于是越族人和夜族人分立两边,大有相杀之意。

    “晋,你快让开,让我杀了这个妖女。”谢敬瑜依然横着剑。

    晋质问说:“敬瑜,冯姑娘与你无怨无仇,你却为什么要杀她?”

    “无冤无仇?他们的所作所为,恐怕你还不知道,你已经被这妖女迷了心魄,你知道吗?快醒醒吧!”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说清楚了,我们再打再杀那也不迟。”

    谢敬瑜声音颤抖着说:“那你问问他们都做了些什么,人面兽心,简直连猪狗都不如。”

    苒愤愤地说:“你说谁人面兽心,猪狗不如?我看你文质彬彬,没想到说话如此粗鲁……”

    冯希玥止住苒,然后向前一步说:“谢将军何出此言,我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若是我们做了什么对不住将军的事,还请将军给我们说明白了,别让我们背上一些空穴来风的骂名。”

    谢敬瑜大笑一声,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呢?”

    冯希玥说:“我确实不知道,还请将军明示。”

    晋在一旁也说:“敬瑜,你就快说吧,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谢敬瑜看了看晋,眼眶开始湿润:“你还记得当日在树林里发生的事情吗?”

    晋点点头说:“当然知道了,那不都是一场误会,最后二谷主不是都放你们回去了呀?”

    谢敬瑜听了,眼中燃起怒火,指着冯希玥等人说:“他们那里肯放过我们,只是表面上假装放过我们,暗地里便派人追杀我们,三十个人,除了我以外,其余的人都被他们杀了……”

    晋听后被惊得目瞪口呆,疑惑不解地看着冯希玥,希望从她嘴里得到答案。

    冯希玥摇摇头,指着谢敬瑜说:“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血口喷人,来污蔑我二叔,我二叔光明磊落,绝对不是那种人。”

    谢敬瑜冷笑一声,说:“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承认。”然后从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用力抛给冯希玥,说:“你自己看看!”

    冯希玥接在手里,趁着火光,低头一看,却是一把褐红色纸扇,扇柄磨得很光,可以映出人影。冯希玥不解其意,抬眼看了看谢敬瑜,正要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发现谢敬瑜正瞪着眼看着自己,刚要张口,只听谢敬瑜淡淡地说:“你打开它一看就明白了。”

    冯希玥轻轻打开纸扇,上面用楷体写着王之涣的《登鹳雀楼》: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这字迹怎么和段叔叔的字迹这么像,而且这扇子也是和段叔叔地那一把很像,他的扇子伤就是写这首诗,难道这一把扇子真的是我段叔叔的?不,不会的。”

    冯希玥心中一凛,心头犹如挂着一块千斤般的石头,接着又仔细看了看那把扇子。又见在扇子的右下角有一朵不甚大菊花,无枝无叶,很突兀,像是故意画的。

    “这菊花不正是段叔叔画的吗?”

    冯希玥突然想起这朵菊花的来历,那还是在她四五岁时,尚小,爱玩耍。而那时,段和真刚得到一把好扇子,爱不释手,于是在扇子上题了一首诗,冯希玥来凑热闹,在一旁玩弄笔墨,一不小心,把一滴墨汁洒在纸扇上,段和真看了,也不生气,于是信手拈来,画出一朵菊花来,冯希玥见了,也在一旁喝彩。

    冯希玥情绪难以平复,心想:这扇子确实是段叔叔的,难道谢敬瑜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二叔竟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不过一把纸扇,根本说明不了什么,我不应该怀疑二叔,他是值得我信任的好二叔,可是见他说的如此恳切,不像是撒谎,而且他这么做对他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难不成是挑拨我们么?不行,我还是等见到段叔叔再一问究竟吧。

    想到这里,随即对谢敬瑜说:“这扇子确实是我段叔叔的,那又怎么样?”

    谢敬瑜反问说:“那又怎么样?证据凿凿,你还想抵赖不成?”

    冯希玥说:“单凭一纸扇不足以证明,或许是别人嫁祸给我段叔叔,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谢敬瑜苦笑说:“嫁祸给他?这是我亲眼所见,我还和他交手了,这扇子就是从他手里抢过来的。难不成那人还会易容术,变化成你的二叔了?”

    说话之间,谢敬瑜情绪变得更加激动。晋急忙阻拦谢敬瑜,劝道:“敬瑜,如今我们尚身处险地,凉兵随时都会追过来,我们再不可起内讧,等到我们见到段将军之后,自当和他当面对质,如若真是他,我们再报仇不迟。”

    冯希玥也说:“若真是我段叔叔所为,我也不会原谅他,但若不是,那谢将军当向我段叔叔赔礼道歉。”

    谢敬瑜心中虽然愤怒,但见晋已被那冯希玥迷得神魂颠倒,夜兵又经过刚才一战,已经是伤痕累累,如果这时他执意要杀冯希玥,也是没有益处,最后只能是玉石俱焚,不如暂且放一放,等有机会再做打算。于是强忍心头的怒火,合剑挥袖而去。

    忍,说着很简单,但是很难做到的,没有强大的控制自身的能力,终难忍过。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可当真遇到事情,尤其是关乎到切身利益,就更难视而不见。

    晋急忙跟上来,又说了几句劝慰的话,然后又问:“那你和吴将军究竟是怎么遇见,又怎么到这里的?”

    谢敬瑜说:“那日被越人袭击之后,全盔楚演舍身救我,与贼人血战到底,为我赢得逃跑的时间。逃出越人的包围之后,我本是要回谢家堡,请求父亲出兵勤王,只是在途中听得木之那贼人就在琦山,所以就准备刺杀木之,谁料,等我来到琦山,竟然碰到吴将军。木之那贼人却去了城南,于是我们商量假扮降兵,混入凉营,等到有机会,就刺杀木之,可惜,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正说话间,忽然身后又一阵喊杀声响起,众人望去,见无数的星星点点,正向他们移动。

    晋大惊失色,忙说:“大家快上马,凉兵又追来了!”众人都上马,继续向前走。可是走了段距离之后,那喊杀声又没有了,星星点点的火光也不见了,谢敬瑜觉得非常奇怪,派出去几个人去哨探凉人的追兵,防止凉兵突然袭击。于是众人都安下心,又都下马休息。过了一阵也不见一个哨兵来报,吴牟起身准备亲自去,这时,他们北面突然亮起火光,喊声震天。一见此景,夜族人和越族人都慌了,几次的折腾,他们都身心疲惫,没有了刚才的那种舍生忘死的气势,如今马也不骑了,丢盔弃甲,兵器横七竖八落在道路上,疯狂向南逃窜。

    晋,谢敬瑜,冯希玥等人也知此时人心不固,是难以阻止的,于是也都向南逃跑。没想到,刚没跑多久,突然从天上撒下许多网,将他们都罩住了。而且这网韧性极好,无论他们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这时,只听一人大笑说:“没想到今日来了个一箭双雕,老天如此垂爱于我,让我还抓了这么多的虾兵蟹将,以这功劳来说,赏赐是少不了的。哈哈哈……”

    晋挣扎之余,扭头一看,看到说话的人是一身凉人装束,玄色铠甲,白色战袍,咧着大嘴,正肆无忌惮笑着。

    “**,快点把这些人一并带军营回去,齐王殿下正等着呢。”

    **很熟悉这个声音,对这个声音也是令他厌恶至极,因为在整个军营之中,敢直呼其名讳的人只有一人,那就是木仁,就连木之也是对手下的将领们恭恭敬敬的,只有木仁仗着木之的宠幸,肆无忌惮,把谁也没放在眼里。

    **眼皮都没抬一下,假装是没听见一样,故意说:“把这些人都捆绑起来,清点人数之后,我们再回去领赏。”

    木仁见**不理他,冲到体形发胖的**面前,大声叫嚷:“乌胖子,你没听到我给你说话吗?”

    **见木仁越来越无礼,心里面恨得咬牙切齿,但只得忍气吞声,忙陪笑说:“刚才过于嘈乱,我没有听见,还请木将军再说一遍。”

    木仁说:“我刚才说齐王殿下正在军营里等着呢,让我们抓到他们之后,迅速带他们回去。”

    **两眉一蹙,寻思:“如若此时跟着他回去,那我的功劳岂不是要分他一半,这倒便宜了他,万万不可。于是说:“这刚抓到他们,需要清点一下人数,不要走脱了几个重要人物,还要劳烦木将军先回军营回禀齐王,我清点完之后,立刻回军营。”

    木仁说:“那你办事快一点,到时候耽误了大事,齐王殿下怪罪下来,你如何担待得起。”说罢,扬鞭而去。

    **笑脸应承着,好言送走木仁之后,副将在一旁哈着腰,轻声问:“将军,那我们还要不要清点?”

    **闻声变色,顺势打了副将一耳光,怒骂说:“妈的,你这个吃里扒外得东西,是听我的还是听他的?给我慢慢地清点。”

    副将冷不丁受了这一巴掌,心中愤恨,但嘴上又不说出个什么,只得悻悻而去。

    **又看着木仁远去的背影,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说:“蠢货,你别得意,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死在我的手里。”

    过一阵,凉兵已经将晋一干人等都帮了起来,**骑马巡视一遭之后,喜不自禁,笑说:“将慕容沫一干人等也都带出来,让他们团聚。”

    说完就大笑起来。在笑声中,凉兵已将慕容沫等人来从一旁带了出来,一大队人,被分成了两队,一队是夜人,一队是越人,都用长绳捆在一起,缓缓走过来。

    晋和冯希玥几乎都惊得目瞪口呆,他们简直无法相信他们自己的耳朵,可是慕容沫却就站在他们面前,假不了。

    这时,一个共同的疑问出现在他们脑中:慕容沫明明是跟冯武在一起,又怎么会在这里?可是这两个人,关心的人却不相同,一个考虑的是慕容沫的安危,羊入虎口,凶多吉少了,另一个却是考虑冯武等人的安危,城楼失火,殃及池鱼。

    “太子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晋大声喊道。

    “段叔叔,你怎么也在这里?我二叔怎么样?他在那里?”冯希玥这时发现段和真就站在慕容沫的旁边,于是失声喊道。

    慕容沫和段和真齐齐地向晋和冯希玥他们看去,见他们被五花大绑,旁边还有夜兵和越人,不免也都是吃了一惊。

    谢敬瑜等夜兵见慕容沫之后,都跪在地上,谢敬瑜泣涕说:“属下有罪,让殿下受苦了!”

    慕容沫也是伤心流涕,急忙走上前要扶起他们,怎奈双手被绑,只有焦急说:“各位将士们,快快起身,你们都是我们大夜国的英雄,又何谈有罪,快快起来。”

    晋起身说:“殿下如何会在此处,你不是跟二谷主在一起吗?”

    慕容沫叹了口气,便将所发生的事略微陈述了一遍。

    原来自慕容相佑返回龙城之后,就把越人护送慕容沫并夺回邺城的消息告诉了慕容婴,又编造说凉兵现在粮草不济,人心涣散,割地求和正遂了他们的意,并献计不与凉人求和,派人与慕容沫相约,来个里应外合,定能击破凉兵。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之上一片哗然,这是他们能从外界得到的为数不多的消息,面对这样一个需要立刻做出抉择的问题,文武百官也是意见纷纷,大致分为主和和主战两派。

    慕容相佑猜到了慕容婴心思,料定他是不会将自己的国土拱手相让的,于是又说:“我们夜国的国土,是我们用将士的生命换来的,又怎么能说弃就弃,男儿自当战死沙场,绝不苟且偷生。”

    慕容相佑言辞激昂,慕容婴也为之喝彩,于是说:“就依永亭侯之意,羊将军,你速速选出一队精兵,杀出重围,与太子接应。”

    羊侃领命而去,在城中挑选了数百名英勇之士,杀出重围,奔到兽族人营地中,并将慕容婴的亲笔书信交给慕容沫。

    慕容沫喜不自胜,即可请求冯武发兵。冯武虽然觉得事发突然,应需从长计议,但又觉得此时是阻止木之的绝好机会,若可以里应外合打败木之,自己就可以入主龙城。而且龙城经受这一次战乱,城内肯定非常空虚,自己完全可以喧宾夺主,到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又有谁敢违抗。

    想到这些,冯武于是召来段和真和宇文恺,三个人商量决定,由段和真带领一半人马并些许夜兵,随慕容沫深夜偷袭木之,而冯武和宇文恺则带兵在后,作为接应。

    谁料,慕容相佑早将信息透露给木之,木之设计以待,派遣**埋伏在途中。慕容沫果然中计,大败而逃,图中经过此处,再次中计,于是不得不束手就擒。

    晋和谢敬瑜等人听后,感慨说:“也不知道凉人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接着,他们又将他们所经历的尽数告诉了慕容沫。慕容沫听了吃了一惊,轻声说:“没想到越人竟如此,包藏祸心,实不可恕,不过现在我们正在危难之时,当前大敌乃是凉人,或许还可以利用的上他们越人,等打败木之之后,我必定让越人十倍偿还,替谢家军报的此愁。”

    谢敬瑜点点头说:“一切听太子安排。”

    “晋,程老将军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是我们夜国的英雄,老将军的死,是我们夜国的一大损失,我们一定要化悲伤为动力,以慰老将军在天之灵。”

    晋点点头,没有说话。

    “只是,现在落入贼人之手,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去?”

    慕容沫语气中充满了悲伤,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殿下,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活着回去的。”

    晋和谢敬瑜都来劝慰慕容沫,慕容沫微微一笑,便不再说话。

    说话之间,**押解着他们已经走出四五里路,冯希玥和段和真也都把各自遭遇的事情告诉对方。而当冯希玥问及谢敬瑜的事情,段和真却坚决否认,说这一切都是无中生有,无稽之谈。冯希玥听了,也是不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