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境之兵连祸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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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fri may 27 12:23:04 cst 2016

    刘怀恭手持长剑,强壮的身躯挡在木之身前,左右张望,瘦削而又阴冷的脸上散发着警觉,两只三角眼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周围的形势。

    忽然,他发现远处的营帐之上,闪出一个人影。行动轻敏,飘忽不定,距离又远,刘怀恭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见那人影行踪可疑,心中已料定是敌不是友,于是更加注意那人的行迹。果然,没过多久,一支箭就从那人影处飞了过来。

    刘怀玉眼疾手快,用剑挑开那支箭,然后大声冲着那人影喊道:“是谁?是谁在哪里放暗箭?偷偷摸摸,算什么英雄好汉。”

    话音刚落,就从那人影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我又不是英雄好汉,我为什么不能暗箭伤人?”

    那人影一面说着,一面从远处的营帐顶上快速跃到附近的营帐之上,在火光之下,容貌尽现。

    “阿?她就是那日射伤刘将军的越族人!”一些跟随刘怀玉的士兵一眼就认出这人就是冯希玥。

    刘怀恭听后更加气愤,说:“原来是你,射伤了我的兄弟,今天定要替我兄弟报仇。”

    说完,也顾不得其他的,纵身一跃,踩着身旁凉兵的肩膀,连续越过凉兵,飞出十几米,来到营帐顶上。刘怀玉身形硕大,且略微发胖,然而这一系列动作却很轻松,毫不费力,只用了很短的时间。

    这时晋也发现冯希玥来了,心中焦急,对着冯希玥大喊说:“冯姑娘不要管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冯希玥虽然听到,但不理睬晋,头都没有扭一下,只是看着眼前的刘怀恭。

    刘怀恭刚刚站稳脚,就含怒骂道:“妖女,今日定把你千刀万剐。”

    冯希玥笑说:“原来你就是昨天那人的哥哥,怎么,是要替你弟弟报仇吗?那就放马过来吧!”

    刘怀恭看到冯希玥如此张狂,心里面恨的咬牙切齿,骂道:“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妖女,净做些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亏得老天还给你这幅美貌,真是‘暴殄天物’,今天我就要来治治你。”

    刘怀恭一边说着一边就向冯希玥扑去,冯希玥轻松躲过,刘怀恭又连砍两剑,冯希玥一一躲过,再砍到第四剑时,晋什么时候来到营帐上,出现在冯希玥前面,招架住刘怀恭这一剑,扭头对冯云儿说:“冯姑娘快走,这里我替你挡着。”

    冯希玥脸有愠色,并不领晋的人情,毫不客气地说:“哪个让你过来的,赶快闪开!我不需要你帮忙。”

    晋又劝说:“冯姑娘我知道你事事要强,但现在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你快走吧。”

    刘怀恭见晋身体并不强壮,武艺也并非高强,冷笑几声,说:“自身难保,还想英雄救美,齐王殿下宽宏大量,我却不是,我是睚眦必报,更何况这般深仇大恨。”

    说罢,刘怀恭强攻几下,晋一边招架一边后退,几招过后,冯希玥突然从晋后背跳出来,横出一脚,踹在刘怀恭的肩膀上。

    刘怀恭向后退了几步,又倏得站稳,轻轻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活动了下筋骨,只听浑身骨骼都在不停地不住地发声。笑说:“好,你们两个配合得默契。我就让你们两个一块上。”

    说罢,刘怀恭猛地冲上去,猛砍一剑,晋绕到冯希玥前面,接着这一剑,可是让晋没想到的是,这一剑要比先前的力道强上好几倍,晋无奈向后退了好几步,都到了营帐边缘处。

    晋还欲要奋力反扑,可是冯希玥从一旁闪出,然后一脚踹到晋的腹部,晋受到这一脚的冲击,顿时失去平衡,从营帐上翻落下来,幸好掉在尸体上,并没受伤,只是觉得腹部隐隐作痛。

    晋快速站起身来,深深呼了一口气,镇了镇腹上的痛。然后又扫视四周,身边尚且没有凉兵,于是揉了下肚子,还要上去去帮冯希玥。可是很快晋就被数人围了起来,他奋战许久才把这几人干掉,脱离危险。

    他抬头四顾,只见吴牟与木仁仍然打得难解难分,不分上下,谢敬瑜带着夜兵攻击木之,可依旧难以攻破护卫,反而更加变得被动,而冯希玥和刘怀玉已从帐顶转移到了地下,也是不分胜负。

    晋挺身去帮冯希玥,刚走几步,忽见周围又涌进来大量凉兵,将他们都团团围了起来。夜兵见如此情形,都大惊失色,个个都没了斗志。

    谢敬瑜见状,急忙大喊一声:“聚到一起来!”

    夜兵闻声,迅速靠拢到一起,围成圆形,吴牟也撇开木仁,聚到人群中,只有冯希玥依旧在和刘怀玉缠斗。

    渐渐的,凉兵将包围圈越缩越小,夜兵只得紧凑到一起,以求自保。晋这时最担心并不是他和这些夜兵的安危,而是冯希玥的安危,于是呼喊:“冯姑娘快过来,那里危险!”

    冯希玥四下一看,发现自己周围果然都已是凉兵,她从没有经历过战争,也没有经历过被成百上千的敌人所围困的那种险境,她虽然在越国经常入林打猎,各种险境也都经历过,可是这些凉兵是和越国的野兽不同的,野兽是有弱点的,它们怕火,所以她可以利用它们的弱点去击败它们或者是自保,可是这些凉兵是和她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她也看不出他们的弱点,单是那种冰冷的气场都可以让人哆嗦几下。

    凉兵越攻越急,冯希玥闪过刘怀恭,然后将箭筒里所剩的箭尽数射完,击倒数人之后,凉兵为之略微退却。冯希玥趁机从地上捡起一把剑,纵身一跃,踩在凉兵的肩膀上,行动迅速,还没待凉兵反应过来,就来到晋的身旁。晋急忙将冯希玥掩在身后。

    “你们这些人听好了,你们已经被我们重重包围了,插翅也难飞,但我们齐王殿下宽厚仁德,放下兵器者,可以免死,否则,格杀勿论!”

    “将士们,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我们屡受皇恩,如今正式报效祖国的时候,我想大家也都看到凉人的恶行,也都不愿意我们的祖国沦落到这些凉人的手里,不愿意看到我们父母妻儿遭受这些凉人的欺辱,所以,我们大家不要放下手中的兵器,要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才算是真正的男子汉。”

    “我知道谢将军不惧生死,是条汉子,可是你忍心看着这些士兵一个个都葬身于此吗?”木之反问谢敬瑜说:“我木之言而有信,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投降,我将一视同仁。不会伤害任何人!”

    谢敬瑜心中一惊,诧异地望着这个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木之,疑惑看着木之,问:“你知道我是谁?”

    木之欣然一笑,说:“当然,我认识将军,这个其实并不奇怪,你也不必疑惑,因为我们曾经有过几面之缘,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只要你肯投降,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一根汗毛。”

    “休想,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我是不会投降的。”

    “你看看,有多少夜人都归顺于我,你们又何必执迷不悟。”

    这时,凉兵阵营的夜人都开始纷纷劝说谢敬瑜,人心开始摇动。

    吴牟这时朗声说:“男子汉大丈夫,又岂会贪生怕死。为国而死,死得其所。”

    诸葛绍说:“就为一个荒淫无道的昏君?这样做值得吗?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我们齐王念谢家军是一支忠义之师,见你们明珠暗投,甚是可惜,因此好言相劝,还……”

    谢敬瑜说:“不必多言,忠君为国,誓死不二。还请齐王殿下勿再多言。”

    诸葛绍又说:“我们齐王殿下向来以仁义著称,不会为难你们的家人,请大家放心。”

    “你这老匹夫不要在这里蛊惑人心了,快点动手吧,我们是不会降的。”吴牟这句话气势洪大,排山倒海。

    吴牟手下的这些夜兵,没有一个不是和这些凉兵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若不是如此,又怎么会羊入虎口,潜伏到凉兵的阵营当中呢?当听到吴牟如此一喊,他们也跟着喊道:“誓死不降,誓死不降,当与吴将军共存亡……”

    木之知道他们是无法用语言降服的,于是一挥手,不再多说。

    木仁大喊一声“杀”,凉兵横举长枪,齐齐整整的向夜兵逼近,圈子越缩越小,气氛极其紧张。

    晋向后看了看冯希玥,见她身处险境,脸上竟没有半点惧怕之意,晋不由心生敬畏。这场面,冯希玥虽然没有见过,刚开始会有些担忧,可是,她毕竟是勇敢的,就连无人能敌的金兽,她都敢冒险去擒拿它,可想而知她还有什么惧怕。

    晋轻声对冯希玥说:“谢谢你!”

    冯希玥冷冷地说:“谢什么?你不要误会,我可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刺杀木之的。”

    晋微微一笑,也不作声。

    木仁终是难忘那日岳城受辱之时,定要和吴牟较个高下,两次三番地让他给跑了,如今正是个好机会,于是冲锋在前,跃跃欲试,刘怀恭也不甘示弱,准备拿取冯希玥,替兄弟刘怀玉报仇。

    渐渐的,两军相隔不足一丈,士兵个个都是怒目相视,大战一触即发。

    忽在这时,不远处又是一阵暴乱之声,由远及近。凉兵听后,都停了下来,谢敬瑜趁凉兵注意力分散之际,大喊一声,众人附和,一起冲出。凉兵抵挡不住,都向后退却,这时从另一面也杀来一队人,大有里外夹击之势。

    木之惊异,问:“是什么人?”

    这时早有人跑来报说:“不知道是什么人,但看衣着打扮不像是夜人,大约有四五百人。”

    木之怒说:“四五百人?四五百人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刘将军,你带人快速看一看。”

    刘怀恭领命正要去,可是那队人已经杀了过来,最后居然和谢敬瑜等人连到一起。只听一个人大声说:“大小姐,你没有受伤吧?”

    冯希玥觉得这个声音极其熟悉,闻声望去,见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苒,正冲着她憨憨发笑。苒还是虎头虎脑的模样,只是脸上多了许多血迹,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被他杀死的凉兵的。

    冯希玥喜出望外,问:“苒,你怎么会在这里?”

    苒慢慢移到冯希玥身边,说:“现在情况紧急,等日后我再告诉大小姐,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同心协力,才能冲出去!”

    晋赞同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们必须团结起来。”然后对谢敬瑜,吴牟说:“谢将军,我们现在跟着他们一起向外杀。”

    谢敬瑜,吴牟见情况紧急,或许只有同心协力才能杀出重围。于是说:“就依此说,我们一起往外杀。”说罢个个振臂高呼,无不以一当百,凉人怎能阻挡得住。

    终于,他们冲出重围,找到苒事先准备好的马,然后一径向南跑去。刚开始,还能听到凉人的呼喊之声,后来直接就听不到了。这些人觉得很是奇怪,但惊弓之鸟又怎么会想的那么多,就当是凉人都退回军营了。

    众人又向前走了一段,都觉得乏累,又有受伤的士兵需要包扎。于是走到一片树林里,就下马休息。

    谢敬瑜摘下水壶,连喝几口,水从他的嘴里溢出来,冲掉了脸颊的血迹,然后用袖口擦了擦嘴,递给晋。

    晋接过来水壶,喝了两口,忽然停住了,眼泪随即滚了下来。强忍着,使劲憋住眼泪,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泪满眼眶,又怎能再回淌回去。

    谢敬瑜见了,神色变得忧伤,轻轻拍了拍晋的肩膀,说:“程老将军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他老人家不幸遇害,实在是我们夜国的一大损失,不过晋你还是要想开点。逝者已矣,生者还需坚强。”

    晋强忍着泪水说:“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而且我还要好好活着,我一定会替义父报仇的。”

    谢敬瑜伸出右手,笑说:“这就对了,程老将军地下有知,也会欣慰了。加油!”

    晋伸出右手臂,和谢敬瑜握在一起,点了点头,说:“加油!”

    吴牟这时走来,问:“我们休息一会儿,还是继续走吧,凉人狡诈,还是小心的好。”

    晋看着这个陌生的面孔,强壮的体魄,让他不得不为之动容,于是说:“这位是?”

    谢敬瑜连忙说:“忘了向你介绍了,这位是当今吴丞相之子,武卫将军吴牟吴将军。”又向吴牟介绍说:“这位是晋,征南将军程老将军义子。”

    两人经过谢敬瑜这么一介绍,便彼此都认识,随后又客套几句,欢笑几句。

    接着晋又问:“对了,敬瑜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和吴将军走到一起?你不是去搬救兵了吗?”

    晋的这一句话,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谢敬瑜刚才表情还很轻松,但听晋的话后,脸色登时变得严肃起来,两眼放出凶光,抽出长剑,缓慢走开。

    晋见谢敬瑜脸色大变,行为古怪,问他他又不答,只能跟在他身后。等到谢敬瑜走到冯希玥跟前,便停住了,然后举剑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