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境之兵连祸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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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sun may 08 07:00:00 cst 2016

    岳城的西门,凉兵疯狂地向城内冲杀,夜兵则奋力地阻挡凉兵,就像抵御野兽一般。

    鲜血染红了城墙,尸体堆积在城墙下,犹如一座小山。箭矢来回穿梭,像是四处再寻找目标。喊杀声渐渐褪去,换成了**声,痛苦声。

    王应元站在岳城的西门上,冒着箭矢伤身的危险,亲自督战,率领夜兵,击退了凉兵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而岳城的守兵们在胜利的鼓舞之下,也开始信心满满,不再惧怕,斗志昂扬。真正的勇士,能够正视淋漓的鲜血,或许他们已经成为勇士,他们已不再害怕鲜血。

    正在凉兵新一轮的攻势来临之时,王应元忽然看见一批一批的夜兵从南门的方向涌了过来。

    刚开始,王应元还只以为是从南门过来的夜兵,自发地帮助他们守护西门,于是就冲着那些夜兵大喊:“都快回去,这里不需要你们,快去守住南门,以防凉兵偷袭。”

    然而那些从南门来的人似乎没有听到一般,仍然向这里跑。王应元这时才感觉不对,再扭头向南门远远看去,只见南门火光四起,烟雾缭绕,把整个夜空都映红了。

    看到这些,王应元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暗自说:“难道南门失守了,不不……不会的,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王应元不肯相信他的猜测,可是他内心的直觉告诉他他猜测的都是对的,他只是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

    正在王应元还在怀疑,吴牟慌里慌张地从城内跑了上来,大叫说:“王将军,不好了,南门失守了,凉兵已经进城了。”

    这个消息对于王应元来说,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都震惊住了。他一时难以接受这个打击,可他又必须去面对。

    他愣愣地望着南门发呆,还在希望一切可能的存在。不过很快,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让王应元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刚才还是斗志昂扬,意气风发的夜兵,听到南门已破的消息之后,都开始惶恐不安,面面相觑,接着就是你推我挤地往城墙下跑。

    吴牟堵在前面,挥刀连杀两人,但仍然喝止不住这些没有了任何斗志的夜兵。刚才还是一座坚硬的城堡,可是现在那座坚硬的城堡变成沙子,坍塌下来,将要被凉兵肆意地践踏。

    吴牟这时也看清楚,他已经阻拦不住这些溃散的夜兵了,于是也不再去阻拦他们,急忙上前对王应元说:“王将军,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凉兵就攻上来了。”

    王应元见大势已去,仰天长叹一声,懊悔的说:“亏我还是身经百战的将军,没想到竟然中了他们的奸计!”

    说罢转身对吴牟说:“吴将军,你带着将士们快去吧,我要与岳城共存亡。”

    吴牟又请:“王将军要以大局为重,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都还要等待王将军主持大局。”

    “我已经没有脸面再回龙城了,你们快走吧。不要管我。”

    “若将军执意不肯走,那我们也和将军一起,留在岳城,与岳城共存亡。”

    这时,周围的几个将领也围上来,跪在地上,来请王应元。

    “你们这又是何苦,你们都是夜国的栋梁之才,将来夜国还要指望你们,你们快走吧。”

    吴牟等人依旧跪在地上不起。

    要看凉兵就要杀上城墙,王应元心中焦急,为了不使他们受到连累,于是就答应吴牟,和吴牟等人走下城墙。

    吴牟等人听后,自然高兴,一起拥簇着王应元下城。

    吴牟边走边说:“我从洛城来的时候,太子殿下被那一帮迂腐的侧臣蛊惑,竟然说王将军守岳城足矣,竟然不派兵过来。”

    王应元听了这些,虽然吃了败仗,心中倒是有几分欢喜。

    吴牟接着说:“我当时听了这些话,心里面就非常气愤,很想去狠狠地揍他们一顿,但又不敢。之后,我极力请求太子殿下发兵,可是不知道太子殿下中了他们什么邪数,就是不肯发兵。实在没有办法,我就带着自己的部下前来救援。如今岳城陷了,我们赶往洛城,把那些迂臣全部杀了,然后再请太子殿下发兵,收复岳城也不是难事。”

    王应元点了点头,快说:“也只好如此,现在南门已经被凉兵占领,我们只有走东门了。”

    “东门也好,我们正好可以走那条官道,一路上岔口很多,如果不是很熟悉的人,根本找不到通往龙城的道。我来的时候就是走的这条路,过了洛河,我们就到洛城了。”

    “我虽然知道,却也不甚熟悉,有吴将军带路,我也就放心了。”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下了城墙,这时,马匹已经有人预备好了。王应元骑上马,冲着东门直奔而去。

    可是,他们刚走了不远,只见有士兵从东门的方向跑了过来,口里大喊着:“东门已经被凉兵占领了!”

    原来在木之攻破南门后,并没有直接杀到西门,而是冲向了东门,因为他料到王应元会从东门向洛城方向跑,所以他是不会让王应元得逞的。

    王应元听了,心中一惊,心想:那个木之果然狡诈,年纪轻轻,居然计谋如此之深,我竟然反不如他,可悲!可悲!如今只剩下北门,恐怕他们已经在北门设下埋伏,就等着我往里跳了,哎……事到如今,横竖都是个死,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北门是火坑,那我也要闯一闯。

    想到这里,王应元已是决定要孤注一掷,从北门突围。他收集了一下散兵,聚集大概四五百人,然后带领他们径直冲向岳城北门。

    来到北门,王应元不禁欣喜万分,原来这里还是自己的守兵,凉人并没有追到这里,于是他带领所剩不多的夜兵,从北门冲出岳城。

    王应元和吴牟从北门逃出后,一口气就走出几十里路,但是依然可以隐隐听到后面的喊杀之声,回头望去,只见灯火然然,不停地闪烁着,就像是一条忽隐忽现的巨龙,一直在追随着他们,不肯远去。

    两人提心吊胆,草木皆兵,不敢有片刻的逗留,于是快马加鞭,接着又走了几十里路。直到天亮了起来,身后的喊杀之声才渐渐平息。

    这时,疲惫不堪的王应元从马上滚了下来,坐到一片草地上,表情恍惚不定,心神不安。

    吴牟则很警惕地观望四周,身不下马,手中握剑,四下来回转走,时刻都不敢有半点懈怠之心。

    “哎,我经历的大大小小的战斗数以百计,像今天这样狼狈,还是第一次,这是要让我晚节不保呀。”

    王应元慢慢地喘着气,尽量使自己的呼吸平稳,苍白的脸色开始恢复了一点血色。

    “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又何必对胜败如此耿耿于怀呢?就算能做到常胜不败,那又有什么意义?”

    “照你这么说,打胜仗倒不好喽。”

    “不是不好,不过只打胜仗,容易让人骄傲,目空一切。关羽败走麦城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还有白起,他是个常胜将军吧,战国四大将军之首,厉害吧!可那又怎么样,最后,还不照样是死于非命。”吴牟依然坐在马背上,时刻保持着警惕。

    王应元听了,心里面很不舒服。可是吴牟心直口快,有话就说,根本没有顾及到王应元的听后是什么感受,当然他也不是有意给王应元难看。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吧。

    “那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患难困苦,是磨炼人格之最高学校。偶尔吃个败仗,也不是坏事。”

    “嘿嘿……你这小子年纪不大,懂得还挺多。看来只有到了荣辱不惊的境界,才能看得如此开,这一点我王某人倒不如你这黄毛小子了。”王应元眼中充满了惊讶。

    吴牟冲着王应元笑了笑说:“我个粗人,从小没读过书,因此也没少挨父亲的责罚,刚才只是信口胡说而已,什么荣辱不惊的境界,我是一点不懂。”吴牟说罢,又继续来回转悠着。

    “你居然没读过书?这倒奇怪了。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吴丞相可是个地地道道的大儒啊。他的儿子居然没有子承父业?怪哉!”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刚开始父亲大人确实不同意我习武,不过后来看到我对习武如此痴迷,也就不再过问,只是说,人各有志,岂能强求。难道王将军的子孙也都要征战沙场吗?”

    王应元笑了笑,转移话题说:“吴将军没读过书,却知道这么多的大道理,也是难得啊!”

    吴牟也笑了笑,说:“只是道听途说罢了,让王将军见笑了。”

    说完,吴牟继续四处转悠,当他走到一片稀疏草丛前,突然停住了,好像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