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元服之路
thu jan 07 13:59:01 cst 2016
“把枪端平了，别发抖，叫你的胳膊别发抖；腰弯什么，真是不打不长记性。”然后就是啪的一声响以及紧接着松鹤丸的一声惨叫，当然旁边还有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孩儿在看着。
等将来你看我怎么训练你儿子，松鹤丸心里一边暗暗发狠，一边又紧紧握住有自己身高近四倍的用硬木制成的三间半枪。原以为会像艺伎表演的那样，教自己一些巧妙手法或是套路，然后自己就能凭着是先飞的鸟，所向无敌。哪知全然不是这样，每天要平端一个时辰的枪，姿势不能有任何走样，不然屁股就要遭殃；之后向悬在树上的永乐钱刺一百枪，要求枪尖入钱孔，一次不中，加罚一次；这还不算完，然后要用枪斜劈和挑树一百次，角度和力气都有要求。每天训练完，胳膊都举不起来了。记得第一个月，自己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得阿玉来帮忙才能把衣服脱下来，真是不堪回首。现在总算好些了，不过师傅会不会加量啊，要不要耍耍滑呢。可一想到自己的脑袋挂在别人腰上的样子，就又紧紧的把枪握紧了；狠狠的冲那颗最近备受摧残的树劈去。全然不知暗暗观察自己的师傅――朝仓文石闪过来的赞赏目光。
在武士训练中，枪法是最重要的一环，战国之世，足轻的武器除了竹弓就是长枪，斋藤家改三间枪为三间半枪之后，被织田信长在历次战役中发扬光大，最后一统天下开创幕府的三河武士，用的也是朱炳枪！
清国人总说，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枪法是易学不易精的，200年前的日本第一猛将――被织田信长冠以日本的张飞之名的本多忠胜，用的就是名枪蜻蜓切，武士所学的所有武艺，其中的精华就是枪法！
对于松鹤丸来说，8岁学剑法（刀法），12岁开弓，而今已经是14岁了，枪法却刚刚进入稳力阶段，武师每天让他平举长枪，实际上就是在锻炼他的长力。
为什么织田信长的农兵分离制度让本来被天下嘲笑为尾张弱兵的尾张国最终以怒海狂涛之势鲸吞了大半个天下？就是在于农兵分离之后，织田信长拥有了更多的常备军，常备军的耐战远在足轻之上，而他的对手武田家们还在用老一套的武士+足轻的作战方法，当武士死光之后，也就没有任何抵抗之力了。
同样的一柄三间枪，一个足轻刺枪十余次后就失去了继续挺刺的力量，但是一个常备可以刺枪三十多次，这就是差距。
如果能增长耐力，不仅对于用枪，用弓也是有极大的帮助。
训练结束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松鹤丸的母亲把饭菜端到了院子里，饭菜很丰盛，朝仓文石和松鹤丸一人一碗白米饭，一碟子酱菜，一盘海带，一小碟萝卜干，其中最让朝仓文石这个传统的武士眼角直跳的，是一只用盆装着的烤兔子！
“松鹤丸。”朝仓文石突然说道：“你知道一个武士，应该做什么吗？”松鹤丸高高举起握成拳头的右手：“学习武艺，有了好武艺才能光大家门！”朝仓文石头上出现三条黑线，说道：“可是现在可不是当年的战国大世，你再好的武艺，又有什么用？”松鹤丸赌气道：“师傅，那你说，一个好武士，应该会什么？”
你个小家伙，问题还真多。简单说这几样虽然不一定要精通，但一定要会。习字，经学，鼓，笛，太鼓，棋，礼式，马，长刀，寸枪，弓，铁炮，和歌等等。”松鹤丸听到这里脸都白了，这还少啊，这几样每一样想要精通都要花费一生时间不可，这不是逗人玩嘛。刚要尥蹶子，文石接着说：“我已经说了，不一定要精通，但一定要懂。作为家主一定要聘请会这些东西的下属，你如果连懂都不懂，怎么聘请呀。”“那你都会什么，”松鹤丸有些赌气的说。“嗯，公家文化方面嘛，我不在行。枪你已经在学了，弓，铁炮，马，刀，我一一样一样跟你说，刀，马，弓，我认为你父亲教你已经教的很好了，至于铁炮，那必须要另外找人教你。”
松鹤丸嘿嘿直笑：“师父，我知道铁炮威力巨大，但是并不见得有什么用，信长公当年三千把铁炮，结果还不是被胜赖公的赤备连续突破两道防线？若不是本多平八郎忠胜公大吼一声那人便是山县昌景，只怕那场大战的结果尚未可知吧？”朝仓文石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现在而言，山吹弓和伊子弓已经是弓道发展的巅峰了，而铁炮却刚刚起步，听说遥远的大清国有一种叫做弩的武器，在弓刚出来的时候，哪里会想到有弩呢？同样，以后能连射的铁炮，精准度很高的铁炮，你觉得比之山吹弓如何？”
松鹤丸一愣，然后大笑：“师父，你不是累昏了头吧？能连射的铁炮？你真会开玩笑！”朝仓文石只是不说话，直直地看着松鹤丸，松鹤丸被看的全身发毛，他感觉到朝仓文石的眼睛仿佛能看穿未来一般，让他心生恐惧，能连射的铁炮一旦问世，就是武士道的衰弱，那时候日本何去何从?松鹤丸感觉自己仿佛要被潮水淹没了，片刻后才说：“吃饭。”朝仓文石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一件事，说：“松鹤丸，你快十五岁了吧？”松鹤丸一边埋头扒着兔子肉，一边说：“是的，师父。”朝仓文石点了点头，说：“也就是说，你快元服了？”松鹤丸一愣，然后低沉着语气：“是啊，元服了，就要出去游历，如果能找到一个好主公，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朝仓文石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去哪家藩游历？”松鹤丸一愣，说：“如果想提高自己，我觉得应该去甲斐历练，那里出过横扫天下的赤备，信玄公更是我的偶像。”
出人意料的是，朝仓文石摇了摇头，说：“不，如果仅仅是见识，你可以去甲斐，但是如果你想提高自己，你应该去萨摩藩。”松鹤丸大叫道：“为什么？”朝仓文石不置可否，说道：“你说说你为什么不想去萨摩藩？”松鹤丸马上答道：“师父，众所皆知，武士的根源就在关东，武士的传承也在关东，萨摩武士曾经也是天下强兵，十人四武士的比例的确让人震惊，但是岛津四兄弟以来，萨摩藩财政崩溃，萨摩武士的精华更是在关原大战、大坂冬夏之阵、朝鲜之战役中丢的七七八八，现在的萨摩武士，早就不复当年之勇，若是向他们学习，我还不如呆在三河呢，起码我们三河武士还是威震天下的三河魂！”缓了一口气，松鹤丸继续说：“我要去甲斐，是因为当年甲州武士的英武不在我们三河武士之下，而且我觉得我的枪法需要一些灵感，甲州武士当年的赤备和百足众的底子还在，我觉得应该能跟着他们学到不少才是。”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去萨摩藩吗？”朝仓文石说道，松鹤丸平复了一下心境，做了个礼节后说道：“请师父指点。”朝仓文石说：“三河尾张，自古恩怨频繁，关东虽然是武士之乡，但是实际上也不过甲州三河两地，而且皆是枪法见长，奥羽人文弱，越后崇尚公家文化，早就不复谦信公的豪勇，天下重镇，大半在京都之地，你去萨摩藩，不仅是见识一下关西豪杰的传承，也是体验一下京都的繁华，另外??????”朝仓文石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好奇的松鹤丸，说道：“你就不想为幕府效力吗？”松鹤丸面色涨红，说道：“清国有句话，学的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我松鹤丸是三河武士，自然希望为幕府效力，可是幕府远在江户??????我??????”
朝仓文石摇了摇手：“无妨，你此去萨摩藩，一是见识京都大阪的繁华，二是挑战强者，虽说坂东武士甲天下，但是很多强者都云集关西，这就是关西豪杰的由来，你只管去，有了名声，又有老三河人的身份，还怕混不进幕府的常备？”
松鹤丸面色激动，狠狠地叩首：“多谢师傅指点迷津，松鹤丸明白了！”
“把枪端平了，别发抖，叫你的胳膊别发抖；腰弯什么，真是不打不长记性。”然后就是啪的一声响以及紧接着松鹤丸的一声惨叫，当然旁边还有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孩儿在看着。
等将来你看我怎么训练你儿子，松鹤丸心里一边暗暗发狠，一边又紧紧握住有自己身高近四倍的用硬木制成的三间半枪。原以为会像艺伎表演的那样，教自己一些巧妙手法或是套路，然后自己就能凭着是先飞的鸟，所向无敌。哪知全然不是这样，每天要平端一个时辰的枪，姿势不能有任何走样，不然屁股就要遭殃；之后向悬在树上的永乐钱刺一百枪，要求枪尖入钱孔，一次不中，加罚一次；这还不算完，然后要用枪斜劈和挑树一百次，角度和力气都有要求。每天训练完，胳膊都举不起来了。记得第一个月，自己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得阿玉来帮忙才能把衣服脱下来，真是不堪回首。现在总算好些了，不过师傅会不会加量啊，要不要耍耍滑呢。可一想到自己的脑袋挂在别人腰上的样子，就又紧紧的把枪握紧了；狠狠的冲那颗最近备受摧残的树劈去。全然不知暗暗观察自己的师傅――朝仓文石闪过来的赞赏目光。
在武士训练中，枪法是最重要的一环，战国之世，足轻的武器除了竹弓就是长枪，斋藤家改三间枪为三间半枪之后，被织田信长在历次战役中发扬光大，最后一统天下开创幕府的三河武士，用的也是朱炳枪！
清国人总说，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枪法是易学不易精的，200年前的日本第一猛将――被织田信长冠以日本的张飞之名的本多忠胜，用的就是名枪蜻蜓切，武士所学的所有武艺，其中的精华就是枪法！
对于松鹤丸来说，8岁学剑法（刀法），12岁开弓，而今已经是14岁了，枪法却刚刚进入稳力阶段，武师每天让他平举长枪，实际上就是在锻炼他的长力。
为什么织田信长的农兵分离制度让本来被天下嘲笑为尾张弱兵的尾张国最终以怒海狂涛之势鲸吞了大半个天下？就是在于农兵分离之后，织田信长拥有了更多的常备军，常备军的耐战远在足轻之上，而他的对手武田家们还在用老一套的武士+足轻的作战方法，当武士死光之后，也就没有任何抵抗之力了。
同样的一柄三间枪，一个足轻刺枪十余次后就失去了继续挺刺的力量，但是一个常备可以刺枪三十多次，这就是差距。
如果能增长耐力，不仅对于用枪，用弓也是有极大的帮助。
训练结束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松鹤丸的母亲把饭菜端到了院子里，饭菜很丰盛，朝仓文石和松鹤丸一人一碗白米饭，一碟子酱菜，一盘海带，一小碟萝卜干，其中最让朝仓文石这个传统的武士眼角直跳的，是一只用盆装着的烤兔子！
“松鹤丸。”朝仓文石突然说道：“你知道一个武士，应该做什么吗？”松鹤丸高高举起握成拳头的右手：“学习武艺，有了好武艺才能光大家门！”朝仓文石头上出现三条黑线，说道：“可是现在可不是当年的战国大世，你再好的武艺，又有什么用？”松鹤丸赌气道：“师傅，那你说，一个好武士，应该会什么？”
你个小家伙，问题还真多。简单说这几样虽然不一定要精通，但一定要会。习字，经学，鼓，笛，太鼓，棋，礼式，马，长刀，寸枪，弓，铁炮，和歌等等。”松鹤丸听到这里脸都白了，这还少啊，这几样每一样想要精通都要花费一生时间不可，这不是逗人玩嘛。刚要尥蹶子，文石接着说：“我已经说了，不一定要精通，但一定要懂。作为家主一定要聘请会这些东西的下属，你如果连懂都不懂，怎么聘请呀。”“那你都会什么，”松鹤丸有些赌气的说。“嗯，公家文化方面嘛，我不在行。枪你已经在学了，弓，铁炮，马，刀，我一一样一样跟你说，刀，马，弓，我认为你父亲教你已经教的很好了，至于铁炮，那必须要另外找人教你。”
松鹤丸嘿嘿直笑：“师父，我知道铁炮威力巨大，但是并不见得有什么用，信长公当年三千把铁炮，结果还不是被胜赖公的赤备连续突破两道防线？若不是本多平八郎忠胜公大吼一声那人便是山县昌景，只怕那场大战的结果尚未可知吧？”朝仓文石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现在而言，山吹弓和伊子弓已经是弓道发展的巅峰了，而铁炮却刚刚起步，听说遥远的大清国有一种叫做弩的武器，在弓刚出来的时候，哪里会想到有弩呢？同样，以后能连射的铁炮，精准度很高的铁炮，你觉得比之山吹弓如何？”
松鹤丸一愣，然后大笑：“师父，你不是累昏了头吧？能连射的铁炮？你真会开玩笑！”朝仓文石只是不说话，直直地看着松鹤丸，松鹤丸被看的全身发毛，他感觉到朝仓文石的眼睛仿佛能看穿未来一般，让他心生恐惧，能连射的铁炮一旦问世，就是武士道的衰弱，那时候日本何去何从?松鹤丸感觉自己仿佛要被潮水淹没了，片刻后才说：“吃饭。”朝仓文石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一件事，说：“松鹤丸，你快十五岁了吧？”松鹤丸一边埋头扒着兔子肉，一边说：“是的，师父。”朝仓文石点了点头，说：“也就是说，你快元服了？”松鹤丸一愣，然后低沉着语气：“是啊，元服了，就要出去游历，如果能找到一个好主公，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朝仓文石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去哪家藩游历？”松鹤丸一愣，说：“如果想提高自己，我觉得应该去甲斐历练，那里出过横扫天下的赤备，信玄公更是我的偶像。”
出人意料的是，朝仓文石摇了摇头，说：“不，如果仅仅是见识，你可以去甲斐，但是如果你想提高自己，你应该去萨摩藩。”松鹤丸大叫道：“为什么？”朝仓文石不置可否，说道：“你说说你为什么不想去萨摩藩？”松鹤丸马上答道：“师父，众所皆知，武士的根源就在关东，武士的传承也在关东，萨摩武士曾经也是天下强兵，十人四武士的比例的确让人震惊，但是岛津四兄弟以来，萨摩藩财政崩溃，萨摩武士的精华更是在关原大战、大坂冬夏之阵、朝鲜之战役中丢的七七八八，现在的萨摩武士，早就不复当年之勇，若是向他们学习，我还不如呆在三河呢，起码我们三河武士还是威震天下的三河魂！”缓了一口气，松鹤丸继续说：“我要去甲斐，是因为当年甲州武士的英武不在我们三河武士之下，而且我觉得我的枪法需要一些灵感，甲州武士当年的赤备和百足众的底子还在，我觉得应该能跟着他们学到不少才是。”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去萨摩藩吗？”朝仓文石说道，松鹤丸平复了一下心境，做了个礼节后说道：“请师父指点。”朝仓文石说：“三河尾张，自古恩怨频繁，关东虽然是武士之乡，但是实际上也不过甲州三河两地，而且皆是枪法见长，奥羽人文弱，越后崇尚公家文化，早就不复谦信公的豪勇，天下重镇，大半在京都之地，你去萨摩藩，不仅是见识一下关西豪杰的传承，也是体验一下京都的繁华，另外??????”朝仓文石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好奇的松鹤丸，说道：“你就不想为幕府效力吗？”松鹤丸面色涨红，说道：“清国有句话，学的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我松鹤丸是三河武士，自然希望为幕府效力，可是幕府远在江户??????我??????”
朝仓文石摇了摇手：“无妨，你此去萨摩藩，一是见识京都大阪的繁华，二是挑战强者，虽说坂东武士甲天下，但是很多强者都云集关西，这就是关西豪杰的由来，你只管去，有了名声，又有老三河人的身份，还怕混不进幕府的常备？”
松鹤丸面色激动，狠狠地叩首：“多谢师傅指点迷津，松鹤丸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