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流涌动
mon dec 28 19:57:12 cst 2015
新春一月，建康城仍有些湿冷，尚需再过一两个月，才会草长莺飞万物复苏。迎春时，城中百姓大多贴了红色春联，令建康城多了几分红火气象。
太极殿内，齐明帝正斜靠在龙椅上，慵懒的看着朝堂文武百官，倦怠道：“诸位爱卿可有事相奏？”言罢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南齐监天司卿孔素跪道：“秉陛下，北方天际有彗星现世，此乃……”他话未说完，太保太尉兼相国宁仕长打断跪奏道：“恭喜陛下，此乃祥瑞之兆呐。”
明帝以掌托腮道：“哦？如何祥瑞，爱卿快快说来。”
宁仕长道：“北方五行属水，我南齐地处水乡泽国，占据水德，更是以此立国。上古时期，黄帝轩辕氏有土德之瑞，众人以其为天下共主。此彗星现世，乃暗示水德之主将会君临天下，当今天下之大，仅陛下一人是水德之主，想必不久后我南齐定会驱逐贼周，创立千秋万世之基业。”
明帝龙颜大悦，高声道：“说得好。”言罢他又问孔素道：“孔爱卿，你以为如何？”
孔素跪道：“宁相国之言极有道理，只是彗星现世，先贤常以为不详，微臣认为，应当谨慎对待。”
明帝眉头一皱，刚要开口，又听宁仕长道：“孔大人此言差矣，如今北方被贼周占据，彗星出现于北方，自是预示贼周不祥，如今天下两分，贼周不祥之兆，对于我南齐来说，自然是祥瑞之极。”
明帝听罢拍腿而立，大笑道：“宁相国所言甚是，不愧是我南齐肱股之臣，传朕口谕，赐宁相国黄金百两以作嘉奖。”
孔素闻诏不再多言，只是跪道：“陛下圣明。”
尚书令何嘉岭此时跪奏道：“启奏陛下，宁相国学究天人，明言此为水德之瑞，我朝洞庭水师乃是应兆之师，臣提议，应提拔洞庭水师提督萧承泽为枢密院枢密使，借陛下水德之威对抗贼周，定有奇效。”
枢密院乃军中统筹要枢，本属司马府管辖，司马府的大司马崔珏刚要开口反驳，只听明帝道：“清妃近来常与朕提及萧承泽年少有为，那便如卿所言，给他一个机会，传诏，擢升洞庭水师提督萧承泽，升任枢密院枢密使，钦此。”
萧承泽出列跪道：“臣领旨谢恩。”
大司马崔珏无奈，望向宁相国求援，宁仕长轻轻摇头，以眼神相阻，崔珏得到信号，便也不再上奏。
明帝道：“诸位爱卿，朕尚有赏玩花鸟之要事未办，若无它事，便退朝吧。”
于是殿内百官跪拜道：“吾皇万岁。”便散了早朝。
那日钟山上蓝幼羽所言果真应验，不过数月，萧承泽便升了官。
昔年老子骑青牛西出函谷关，留下五千言，此后道家中人奉以为圭臬。相传陈留郡谷阳便是老子出生之地。
谷阳附近有名山曰隐山，山中有一处断崖，长约六十余丈，高约三十余丈，断崖处光滑平整，草木不生，好似被仙人一剑劈开般。秦汉时天下第一剑客楚清尘以剑入道，称隐山断崖藏有无字天书，他曾于此处感悟十年，而后以手中玄铁剑，硬生生在隐山中斩出十里长谷，随后开宗立派，是为玄剑谷，而后那断崖遂被命名为天书断崖。
玄剑谷门人大多循祖师之路，以剑入道，只求羽化登仙，极少入世，但江湖上无人不知玄剑谷门人剑道造诣惊人，有天人之姿。
天启二十二年春，玄剑谷主嵇荀站在树下北眺，看到北方天际彗星出现，他默然不语，约两个时辰后，嵇荀转身离开，向谷中天书断崖处走去。
断崖前，闭目站立着一个青年，他名为顾羽中，年纪约莫二十出头。顾羽中身高八尺有余，体态匀称，相貌称得上英俊，但脸上一对剑眉，极为凌厉，将他五官的神采夺去了三分，容易令人只记得他的眉毛。
嵇荀在他身旁一同站立，又过了一个时辰，天色已近黄昏，那青年才缓缓睁开双眼。晦暗中他那双眼睛里，好似藏了夜空繁星，清澈深邃又光芒内敛，他双目张开时，更胜那对剑眉，可夺他五官的半数神采。
嵇荀道：“羽中，你近来感悟如何？”
顾羽中摇头道：“回师祖，弟子只觉天道渺渺，难以窥测。”
嵇荀道：“谷中年轻一代中，以你资质最佳，悟性明澈清透。”
顾羽中道：“师祖谬赞，弟子不敢当。”
嵇荀道：“这是实话，上一代弟子中，虽有人比你资质更佳，但却没你这般接近天道。”
顾羽中道：“师祖所言，可是梁师伯？”
嵇荀点头道：“不错，正是他，可惜纵使他资质远胜于你，但离天道却更远。”
顾羽中道：“还望师祖指点缘由。”
嵇荀道：“你这般明澈清透，乃师祖生平仅见。梁小子固然资质绝佳，但成为入世玄剑后，为红尘所扰，难触天道。”言下隐有惋惜。
顾羽中道：“梁师伯惊才艳艳，弟子远远不及。”
嵇荀又道：“玄剑谷向来以剑道求天道，寻觅出世之道，但你可知为何会有入世玄剑？”
顾羽中道：“老子曾周游列国，祖师也曾行走天下，弟子认为是在效仿古人吧。”
嵇荀摇头道：“圣人先贤常说，天道无情，情这一字，因何而来？有情方知情为何物，世间众多情缘，入世将这情字悟透，才知何为无情。”
顾羽中道：“弟子受教了。”
嵇荀与顾羽中二人在天书断壁前又静静伫立许久，天色已黯淡，北方天际的彗星更显明亮。
嵇荀道：“彗星现世，天下将乱，乱世情缘纷杂，羽中，你明日便作为入世玄剑，出谷体悟去吧。”
顾羽中道：“弟子领命。”
当年秦始皇文书坑儒之时，有先贤以继承往圣绝学为己任，在吴越峡谷处建书阁，收纳诸子百家著作以传于世人，为防燃火，取天一生水之意，将书阁命名为天一阁。
随后天一阁门人精研百家所学，博采众长，不仅在儒道两家颇有建树，在阴阳谋略五行八卦术数兵法亦有涉猎，数百年名震天下。
那一日，天一阁后山的峡谷中，蓝幼羽正倚着树发呆，忽觉身后有人前来，回头望见那人，张口道：“吴师叔。”
来人正是在钟山上与蓝幼羽对弈的吴先生，他答道：“蓝丫头，给你几十万兵马，有没有兴趣领兵将幽云十六州拿下来？”
蓝幼羽道：“我才没兴趣咧，在天一阁里吃吃喝喝睡睡多好，领个鬼的兵呀。”
吴先生道：“唉，当真可惜，师叔这里有一本《归藏》，想要赠与拿下幽云十六州之人，你既然不愿意，那师叔只好去找他人。”
蓝幼羽不屑道：“师叔你骗鬼咧，《归藏》早被秦始皇给烧了，世间哪里找得到。”
吴先生道：“世间没有的书，不见得天一阁没有，你莫要忘了天一阁的本源何来。”
蓝幼羽眨了眨眼睛笑道：“我的为人嘛，吴师叔自然信得过，不如你先将《归藏》给我看上一眼？”
吴先生笑道：“《归藏》不过四千三百言，以你过目不忘的本事，恐怕一刻钟都用不上，便悉数记下了。”
蓝幼羽撇撇嘴道：“真小气。”
吴先生道：“六十甲子与先天六十四卦并行者，乃中天归藏易也。”
蓝幼羽眼睛一亮，道：“吴师叔，如何算拿下幽云十六州？兵法云，领兵首要，是为上令下行，如果那几十万将领不肯令于我，我一点没办法都没有。”
吴先生道：“无妨，只须你谋划全局即可，无论结果如何，师叔都会将《归藏》增与你。”
蓝幼羽伸了伸懒腰道：“好吧，本姑娘听师叔的便是。”
吴先生见她答应，又道：“到时候你白师姐也会一同前去助你。”
蓝幼羽摆手道：“知道啦，谁去都无所谓，师叔你快些走开嘛，不要妨碍我发呆。”
吴先生笑着走开，蓝幼羽复又倚着树，心中暗叹道：“师父呐，你也想对周用兵吧。”
新春一月，建康城仍有些湿冷，尚需再过一两个月，才会草长莺飞万物复苏。迎春时，城中百姓大多贴了红色春联，令建康城多了几分红火气象。
太极殿内，齐明帝正斜靠在龙椅上，慵懒的看着朝堂文武百官，倦怠道：“诸位爱卿可有事相奏？”言罢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南齐监天司卿孔素跪道：“秉陛下，北方天际有彗星现世，此乃……”他话未说完，太保太尉兼相国宁仕长打断跪奏道：“恭喜陛下，此乃祥瑞之兆呐。”
明帝以掌托腮道：“哦？如何祥瑞，爱卿快快说来。”
宁仕长道：“北方五行属水，我南齐地处水乡泽国，占据水德，更是以此立国。上古时期，黄帝轩辕氏有土德之瑞，众人以其为天下共主。此彗星现世，乃暗示水德之主将会君临天下，当今天下之大，仅陛下一人是水德之主，想必不久后我南齐定会驱逐贼周，创立千秋万世之基业。”
明帝龙颜大悦，高声道：“说得好。”言罢他又问孔素道：“孔爱卿，你以为如何？”
孔素跪道：“宁相国之言极有道理，只是彗星现世，先贤常以为不详，微臣认为，应当谨慎对待。”
明帝眉头一皱，刚要开口，又听宁仕长道：“孔大人此言差矣，如今北方被贼周占据，彗星出现于北方，自是预示贼周不祥，如今天下两分，贼周不祥之兆，对于我南齐来说，自然是祥瑞之极。”
明帝听罢拍腿而立，大笑道：“宁相国所言甚是，不愧是我南齐肱股之臣，传朕口谕，赐宁相国黄金百两以作嘉奖。”
孔素闻诏不再多言，只是跪道：“陛下圣明。”
尚书令何嘉岭此时跪奏道：“启奏陛下，宁相国学究天人，明言此为水德之瑞，我朝洞庭水师乃是应兆之师，臣提议，应提拔洞庭水师提督萧承泽为枢密院枢密使，借陛下水德之威对抗贼周，定有奇效。”
枢密院乃军中统筹要枢，本属司马府管辖，司马府的大司马崔珏刚要开口反驳，只听明帝道：“清妃近来常与朕提及萧承泽年少有为，那便如卿所言，给他一个机会，传诏，擢升洞庭水师提督萧承泽，升任枢密院枢密使，钦此。”
萧承泽出列跪道：“臣领旨谢恩。”
大司马崔珏无奈，望向宁相国求援，宁仕长轻轻摇头，以眼神相阻，崔珏得到信号，便也不再上奏。
明帝道：“诸位爱卿，朕尚有赏玩花鸟之要事未办，若无它事，便退朝吧。”
于是殿内百官跪拜道：“吾皇万岁。”便散了早朝。
那日钟山上蓝幼羽所言果真应验，不过数月，萧承泽便升了官。
昔年老子骑青牛西出函谷关，留下五千言，此后道家中人奉以为圭臬。相传陈留郡谷阳便是老子出生之地。
谷阳附近有名山曰隐山，山中有一处断崖，长约六十余丈，高约三十余丈，断崖处光滑平整，草木不生，好似被仙人一剑劈开般。秦汉时天下第一剑客楚清尘以剑入道，称隐山断崖藏有无字天书，他曾于此处感悟十年，而后以手中玄铁剑，硬生生在隐山中斩出十里长谷，随后开宗立派，是为玄剑谷，而后那断崖遂被命名为天书断崖。
玄剑谷门人大多循祖师之路，以剑入道，只求羽化登仙，极少入世，但江湖上无人不知玄剑谷门人剑道造诣惊人，有天人之姿。
天启二十二年春，玄剑谷主嵇荀站在树下北眺，看到北方天际彗星出现，他默然不语，约两个时辰后，嵇荀转身离开，向谷中天书断崖处走去。
断崖前，闭目站立着一个青年，他名为顾羽中，年纪约莫二十出头。顾羽中身高八尺有余，体态匀称，相貌称得上英俊，但脸上一对剑眉，极为凌厉，将他五官的神采夺去了三分，容易令人只记得他的眉毛。
嵇荀在他身旁一同站立，又过了一个时辰，天色已近黄昏，那青年才缓缓睁开双眼。晦暗中他那双眼睛里，好似藏了夜空繁星，清澈深邃又光芒内敛，他双目张开时，更胜那对剑眉，可夺他五官的半数神采。
嵇荀道：“羽中，你近来感悟如何？”
顾羽中摇头道：“回师祖，弟子只觉天道渺渺，难以窥测。”
嵇荀道：“谷中年轻一代中，以你资质最佳，悟性明澈清透。”
顾羽中道：“师祖谬赞，弟子不敢当。”
嵇荀道：“这是实话，上一代弟子中，虽有人比你资质更佳，但却没你这般接近天道。”
顾羽中道：“师祖所言，可是梁师伯？”
嵇荀点头道：“不错，正是他，可惜纵使他资质远胜于你，但离天道却更远。”
顾羽中道：“还望师祖指点缘由。”
嵇荀道：“你这般明澈清透，乃师祖生平仅见。梁小子固然资质绝佳，但成为入世玄剑后，为红尘所扰，难触天道。”言下隐有惋惜。
顾羽中道：“梁师伯惊才艳艳，弟子远远不及。”
嵇荀又道：“玄剑谷向来以剑道求天道，寻觅出世之道，但你可知为何会有入世玄剑？”
顾羽中道：“老子曾周游列国，祖师也曾行走天下，弟子认为是在效仿古人吧。”
嵇荀摇头道：“圣人先贤常说，天道无情，情这一字，因何而来？有情方知情为何物，世间众多情缘，入世将这情字悟透，才知何为无情。”
顾羽中道：“弟子受教了。”
嵇荀与顾羽中二人在天书断壁前又静静伫立许久，天色已黯淡，北方天际的彗星更显明亮。
嵇荀道：“彗星现世，天下将乱，乱世情缘纷杂，羽中，你明日便作为入世玄剑，出谷体悟去吧。”
顾羽中道：“弟子领命。”
当年秦始皇文书坑儒之时，有先贤以继承往圣绝学为己任，在吴越峡谷处建书阁，收纳诸子百家著作以传于世人，为防燃火，取天一生水之意，将书阁命名为天一阁。
随后天一阁门人精研百家所学，博采众长，不仅在儒道两家颇有建树，在阴阳谋略五行八卦术数兵法亦有涉猎，数百年名震天下。
那一日，天一阁后山的峡谷中，蓝幼羽正倚着树发呆，忽觉身后有人前来，回头望见那人，张口道：“吴师叔。”
来人正是在钟山上与蓝幼羽对弈的吴先生，他答道：“蓝丫头，给你几十万兵马，有没有兴趣领兵将幽云十六州拿下来？”
蓝幼羽道：“我才没兴趣咧，在天一阁里吃吃喝喝睡睡多好，领个鬼的兵呀。”
吴先生道：“唉，当真可惜，师叔这里有一本《归藏》，想要赠与拿下幽云十六州之人，你既然不愿意，那师叔只好去找他人。”
蓝幼羽不屑道：“师叔你骗鬼咧，《归藏》早被秦始皇给烧了，世间哪里找得到。”
吴先生道：“世间没有的书，不见得天一阁没有，你莫要忘了天一阁的本源何来。”
蓝幼羽眨了眨眼睛笑道：“我的为人嘛，吴师叔自然信得过，不如你先将《归藏》给我看上一眼？”
吴先生笑道：“《归藏》不过四千三百言，以你过目不忘的本事，恐怕一刻钟都用不上，便悉数记下了。”
蓝幼羽撇撇嘴道：“真小气。”
吴先生道：“六十甲子与先天六十四卦并行者，乃中天归藏易也。”
蓝幼羽眼睛一亮，道：“吴师叔，如何算拿下幽云十六州？兵法云，领兵首要，是为上令下行，如果那几十万将领不肯令于我，我一点没办法都没有。”
吴先生道：“无妨，只须你谋划全局即可，无论结果如何，师叔都会将《归藏》增与你。”
蓝幼羽伸了伸懒腰道：“好吧，本姑娘听师叔的便是。”
吴先生见她答应，又道：“到时候你白师姐也会一同前去助你。”
蓝幼羽摆手道：“知道啦，谁去都无所谓，师叔你快些走开嘛，不要妨碍我发呆。”
吴先生笑着走开，蓝幼羽复又倚着树，心中暗叹道：“师父呐，你也想对周用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