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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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昭列太薇

    fri dec 25 01:12:07 cst 2015

    楚子鸣受伤阵中,忽然见霍掌门中剑倒地,便已推测发生了何事,登时心下惊怒不已,气息更为紊乱,只觉胸中郁气纠结,随即又是吐了好大一口鲜血。

    龙行派众弟子见掌门倒地,齐声惊呼,附近之人急急上前查探。却见一身材修长中年男子持剑立于场中,那剑尖处的鲜血,此时方才落下第一滴。他于对方查探之时,冷声道:“不必查探了。这人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龙行派众人一听,不甚气恼,仔细查看掌门身体,确已气绝而亡,顿时悲愤不已。在场众人之中,尚有五位大侠乃霍千行同辈师兄弟,这五位此刻已是睚眦欲裂,上前一步,面向执剑男子。其中一人怒道:“江湖传言雪峰派向来光明磊落,今日一见,却不曾想行事如此下作卑鄙,竟行暗算之举。”

    那中年男子神色冰冷道:“谁说叶某所属雪峰派?再者对付尔等乌合之众,何须偷袭。我只是厌烦这人执迷不悟,当真该死。”

    龙行派五位大侠听了此言,怒急攻心,不由分说施展功夫冲上前去。楚子鸣虽在旁运气疗伤,见状却也忍不住拦道:“且慢。”

    可是龙行举派悲愤难耐,那五人哪还听得旁言,早已使出毕生绝学,恨不得立刻将这中年男子毙于掌下。

    无奈之下,楚子鸣只得冲中年男子道:“叶大侠,还望你手下留情。”

    那中年男子在场中游刃有余,不屑道:“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冥顽不灵,何必废话,不若杀了痛快。”

    龙行五人听罢怒气更盛,无奈那男子剑法超绝,剑花四周飞舞,竟是毫无破绽。

    楚子鸣见事已至此,虽心中恼怒,却也神色无奈,且重伤在身甚为虚弱,只得勉力道:“龙行派多有行侠仗义之举,并无罪大恶极之行,还望叶大侠念及江湖情分与南齐大局,不要斩尽杀绝。”

    中年男子闻言不语,手上长剑却转为只守不攻。而龙行五人闻得此言有小觑龙行之意,皆为不忿,先后趁机寻了各自擅长的兵刃,于圈中再战。五人豁出性命只攻不守,好似不手刃此敌,绝不罢休。倘是如此,仍无一人寻到对手破绽,不过五人同门多年,默契无间,猛然间,心照不宣的将手中兵刃同时攻击而出。

    他见状冷言道:“尔等自寻死路,便由不得我了。”言罢真气体内流转,使出一招长龙穿云,剑尖分刺左右二人心口,后接一招肋下藏蛟,长剑自肋下将身后一人心口贯穿,又接一招龙归沧海,剑尖顺势点过前方二人心口。三招剑法一气呵成,完成之时,五人中竟无一人将兵刃攻至中年男子身前,呼吸间龙行五人皆是心口中剑,命丧当场。

    藏匿在人群中的白衣男子看得真切,本想要拔剑相救,奈何距离太远,再者对手出剑太快,他便是拔剑,也救之不及。

    一战过后,那中年男子竟是面不更色,负剑立于场中,环视龙行派众人道:“我思量尔等多为汉人,与我本为同源,不想赶尽杀绝。然则再有执迷贼周而不悟者,休怪我剑下无情。”言语间杀气腾腾,好似一尊凶神。

    楚子鸣闻言暗叹,这叶大侠果然不通人情,今日之局,怕是难有转圜余地,他又何苦如此相逼。只是楚子鸣心中所想实是无从开口,索性沉默不语,眉眼间多有悲悯之色。

    龙行派上下面对这凶神,毫不怯懦,众人手执兵刃,默然缓步向前,竟是无一人后退。那中年男子见龙行派悍不畏死,眼中竟隐现赞许之色。

    沉寂中突然有人喝道:“敢问前辈是何名号?”

    中年男子爽快答道:“在下叶怀北。”

    那声音又道:“叶怀北,今日之事,我龙行派铭记于心。”接着暴喝一声道:“杀。”听闻此言,众人悍死向前杀去。楚子鸣于心不忍,命派中弟子不得出手,只为叶怀北掠阵。

    叶怀北怡然不惧,纵身提剑冲入人群,手中长剑如江河浩荡,攻守兼备,好似虎入狼群,几个呼吸间,龙行派已有数人人死伤在地,他身上竟是寸伤未见。

    白衣青年见叶怀北武功远超龙行派门人,恐怕用不了多时,龙行派必会伤亡殆尽,当下他不再犹豫,执剑在手,出招上前相助。众人只看得一道白色身影从人群中跃出,便觉场中剑花璀璨,犹如繁星点点。叶怀北剑招受阻,也不敢大意,取了守势而后退出圈外,定睛一瞧,只见一白衣青年已立于场中,他开口问道:“看少侠剑法路数,你并非龙行派之人?”

    那白衣青年摇摇头道:“的确如此。”

    叶怀北道:“你既非龙行派之人,今日之事,便也于你无关,敢问少侠何必堂此浑水?”

    楚子鸣怕叶怀北徒惹是非,赶忙皆是道:“少侠有所不知,龙行派虽是江湖门派,但门人却与贼周交好,从军之人并非少数,我等前来,只为劝其悬崖勒马,勿要助纣为虐。”

    白衣青年凝眉不悦道:“在下本是周人,大周尊往圣遗训,重社稷轻君臣,有古人之风,又怎可被人称作贼周。”

    南齐群雄听闻此言,恍然大悟,想来这青年定然是敌非友,倒也不再劝阻,楚子鸣刚想说些场面话,叶怀北已开口道:“娃娃,既然如此,便休怪叶某人无情。”言罢叶怀北再次出招上前,直奔面前青年。

    那青年遂挥剑应敌,眨眼间已是过了数招,二人竟平分秋色。楚子鸣在一旁观战,心中颇为惊讶,叶怀北乃名师之徒,一手惊龙二十四剑使得出神入化,隐隐踏入炼气化神之境,在江湖中罕有敌手,即便自己乃是一派掌门,到了叶怀北手下,只怕也撑不过二十招。这白衣青年不知出身何处,如此年纪,竟然与叶怀北斗个势均力敌,当真令人称奇。

    二人你来我往,约莫二十招有余,那青年手中剑光大盛,罡气昭然直取叶怀北所在。叶怀北见他使出此剑,眉头微拧,使了招潜龙在渊,避其锋芒开口问道:“且慢,此剑可是名为昭列太薇?”

    白衣青年闻言执剑而立问道:“正是,不知前辈如何得知此剑?”

    叶怀北并未理会他,问道:“娃娃,你姓谁名甚?”

    那青年面无愠色坦然答道:“在下程若潇。”

    叶怀北又问道:“你和那玄剑谷又是什么关系?”

    程若潇一愣,道:“玄剑谷乃是我的师门,敢问前辈为何有此一问。”

    叶怀北闻言长叹一声,还剑入鞘道:“叶某人曾与玄剑谷有旧,既然少侠乃是出身玄剑谷,今日之事,也便到此吧。”

    楚子鸣在一旁紧忙插口道:“叶大侠,只怕尚有不妥。”

    叶怀北冷哼道:“有这娃娃在,叶某今日不出剑也罢,若是楚掌门自觉手中剑可胜得过在场众人,那叶某倒也不会插手。”

    楚子鸣听罢神色一窒,心中早已将叶怀北骂个狗血淋头。雪峰派实力虽比龙行派强上一分,但绝不到可以随意拿捏对方的地步,于是此行与叶怀北一同前来,便大有仰仗之意。此时叶怀北这般言辞,当真让楚子鸣有些为难。虽然霍千行不幸殒命,但此刻龙行派有哀兵之勇,更有程若潇在旁,他若撇开叶怀北强行出手,只怕是凶多吉少。

    念及此处,楚子鸣只得拱手道:“今日之事,我雪峰派多有得罪,他日定当登门道歉。告辞。”言罢便率领众人下山。

    龙行派众人亦是心有不甘,但奈何叶怀北剑法超绝,门内无人可以制衡,于是齐齐望向程若潇。程若潇看见众人望向自己,摇头苦笑道:“我也没有必胜叶大侠的把握,实在抱歉得很。”

    众人听得此言,面露失落之色,人群中走出一人拱手道:“程少侠哪里的话,今日若无少侠出手相救,我等定将惨遭不幸,此等大恩,先受我一拜。”说罢弯腰便拜。

    程若潇见状急忙扶起他道:“兄台勿要多礼,不过是举手之劳,还望不要挂在心上。”

    那人见他并不居功自傲,心中赞叹不已,复道:“所谓大恩不言谢,少侠日后若有何事需要龙行派出力,我等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程若潇问道:“兄台言重了,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那人道:“在下宋康平。”

    程若潇继续问道:“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宋兄解答。”

    宋康平道:“程少侠请讲,我定当知无不言。”

    程若潇道:“此地距离白马寺甚近,白马寺乃佛门正宗,寺内僧人又多有习武,白马十八僧已是名动江湖,遑论尚有净字辈高僧坐镇,方才龙行派为何不向白马寺求援?”

    宋康平答道:“少侠有所不知,方才敝派已发了响箭,白马寺中高僧闻箭自会前来援手。”

    程若潇眉头紧皱,摇摇头道:“自我在山下听闻响箭,已有一时两刻,为何仍不见高僧援手而来?”

    宋康平一愣,口中喃喃道:“这……”

    程若潇继续道道:“若白马寺无力派人而来呢?”宋康平心中一惊,尚未回答,又听得程若潇道:“假如白马寺此刻也是为人所困呢?”此言一出,宋康平倒吸一口冷气,凉意从脊背直上头顶,只觉头皮发麻,心中不住盘算。忽然程若潇果断道:“只怕白马寺有难,龙行派遭逢大难,宋兄先安顿派中事务为宜,我先行前往白马寺一探究竟,告辞。”言罢程若潇运起轻功,直奔叶斗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