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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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先下手为强

    tue jul 28 12:55:07 cst 2015

    其实秦雨青不明白,关于丫环这事,是郑芝龙心中在纠结,他不愿派个丫环去照顾这个怀着自己孙子的心仪之人。而大夫人也是瞧不起秦雨青的,所以丫环是没得谈的。至于二夫人,更是说不上话。

    秦雨青不再为这点小事悲忧,继续自己的先下手为强:将剩下的红花熬成一碗红花汤,倒进郑安刚刚端来的阿胶红糖红枣汤中。她吃了一半,留了一半,留下的那一半是做证据用的,嫁祸给郑芝龙和三夫人。谁让郑芝龙害自己失去妹妹,三夫人又要对自己下狠手呢?一对恶毒夫妇。

    有破血之效的红花果然厉害,半个时辰后,秦雨青就肚子疼得不行,但旁边没人候着,她只好呼叫外面的郑安:“郑安,郑安!”

    郑安进来,见秦雨青神色痛苦,忙问:“秦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郑安,我肚子疼得厉害,怕这孩子有事,麻烦你帮我去请大夫,另外,叫人请大夫人和二夫人来。”秦雨青请大夫人和二夫人是有原因的:让她们做人证。

    很快大夫来了,大夫人和二夫人也来了,郑安还把郑世森从学堂中请回来了。郑芝龙怕自己的孙子有意外,更怕秦雨青有事,在三夫人的跟随下,来到了郑世森的住处。这些天,三夫人常在郑芝龙侧,为秦雨青说话。

    大夫看秦雨青痛的样子,问:“你刚才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吗?”

    秦雨青痛得厉害,说不出话,指指桌上的阿胶红糖红枣汤。郑世森在旁边心急如焚:“雨青,你怎么了?别怕,我在这。”

    大夫闻了闻那碗阿胶红糖红枣汤,脸色大变:“这里面有红花,是要滑胎的。大少奶奶,是谁给你放的红花?”

    秦雨青挤出点力气:“不知道。”

    郑芝龙和三夫人开始惊慌失色了。

    大夫人说:“大夫,你别管红花是谁放的,看看孕妇和胎儿如何?”

    大夫把脉后说:“大幸啊,大少奶奶体质好,胎儿健壮,而且这下毒之人不懂药理,红花与这滋阴补血的阿胶、红糖、红枣均相克,完全削弱了红花的破血滑胎之毒。胎儿无恙,孕妇亦无恙。待疼痛过后,给孕妇喝些猪肝汤,猪血汤,身体便可慢慢恢复。”

    二夫人双手合十:“谢老天爷,保住我的孙儿。”

    郑芝龙也舒了一口气。大夫人却在想:是谁给秦雨青下毒的呢?虽然我不喜欢此女,但世森的孩子不能有任何闪失。

    郑世森高兴地要喜极而泣了:“雨青,你听到没有?大夫说,我们的孩子没事。郑安,赏大夫。”“谢大少爷。”

    秦雨青并不开心:本来是要借此机会打掉这个孩子的。

    这时,大夫要走了,看见郑芝龙也在,想上前说好话讨赏:“小的见过郑老爷。诶,这位夫人,您身上有股奇香,甚是好闻。不对,是红花,红花的味道。”

    感冒了的三夫人也闻不到身上的红花味道:“大夫,你说话要有证据,我从来没有吃过红花,更没有买过,怎么会有那味道。”说话间,三夫人一挥袖,里面的红花撒落一地。

    大夫惊吓地说:“这位夫人,您袖子里全是红花,难怪这么重的红花味。”大夫心中想着肯定是大家族内部暗算,也不敢要赏了,赶紧走吧,脱离干系。

    这下,所有人都认为是三夫人下毒,想打掉秦雨青腹中的孩子,三夫人百口莫辩。

    郑世森死死地盯着三夫人,走过去,几乎要掐住她的脖子:“三娘,雨青到底怎么对不住你了,我又如何惹你不开心了,你下这么恶毒的手来对付她和她的胎儿?”

    郑世森说得飙泪了,郑芝龙从未见过大儿子这样恶狠地对长辈说话,可物证在此,自己也无法强势辩驳。

    三夫人想为自己洗脱:“世森,这碗阿胶红糖红枣汤是我经过老爷的同意才送给秦姑娘吃的,没想到会有红花在里面。”

    “爹,是你吗?我知道你不喜欢雨青,可我一再说,她腹中的孩子是你的孙子啊。你怎么就是不认呢?要是今日孩子有恙,雨青寻死,世森也就跟着去了。”郑世森说得铁石心肠。

    但这事毕竟不是郑芝龙干的,他也为自己辩解:“书墨,这些天是你一直在我耳边提醒着,要对秦雨青好一些,送吃的穿的,今日我让你以我的名义送滋补汤,怎么里面放了滑胎的红花呢?”

    “老爷,我把汤煲好救送给秦姑娘了,是不是经手的丫环和郑安不小心弄了红花进去?”三夫人一再辩解。

    此时,秦雨青无力说话,任在场的人争论着,她在一旁看戏。

    郑世森厉声说道:“三娘,你满身的红花味,又一袖子的红花撒落,物证在此,让我怎么相信你是清白的?虽然世森不是你亲生,但一向对您恭恭敬敬,你何来如此仇恨,要置世森的孩子于死地?既然有人要害雨青,那么以后我每日三餐都和雨青一块用餐,看谁还敢谋害我们的孩子!”郑世森狠狠瞪了三夫人一眼。

    “三娘没有啊,世森,你是个聪明睿智的孩子,要辨别是非啊。”三夫人求郑世森。

    二少爷郑世渡来了,见自己的亲娘几乎要给郑世森下跪了,上前将郑世森一掌推开:“郑世森,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娘求你?”

    “我没有欺负三娘。但你娘要下毒害雨青和我的孩子,还好他们无恙。若是他们有何不妥,我不会顾及什么长幼尊卑,你娘该受的惩罚必须没有异议地接受。”郑世森撕破脸皮和他的二弟郑世渡说话。

    郑世渡受不了这气:“你是郑家长子,有何了不起,居然这样言辞羞辱我娘。”郑世渡对着郑世森就是一拳,郑世森回敬一拳,然后就是两个年轻人的拳脚之争。

    大夫人震住了这场面:“都给我停下,此事自有老爷和我主持公道,你们两个晚辈不可多嘴,给我安静地在一旁听着!”

    郑芝龙、大夫人都对此事有所疑虑:若真是三夫人放的红花,怎么会留下这么多痕迹任人怀疑呢?

    不过,大夫人一向对三夫人有所排斥,也不为她辩驳,只是说:“书墨,这物证确凿,实在让我们无法相信你啊。”

    郑芝龙怕秦雨青再次无端受伤,也说三夫人:“书墨,你以前为世森和秦雨青这对鸳鸯说尽了好话,今日却想除去他们的孩子,你前后言行不一,到底存的什么心思呢?”

    三夫人不能将心中那个“将秦雨青献给郑芝龙,让郑世森产生怨恨,进而让郑芝龙对郑世森不满,由郑世渡取代郑世森”的计谋说出来,否则下场会更惨。

    此时的三夫人,只有坚决不认这条路:“老爷,我没有给秦雨青下毒,定是有人要陷害我。”

    郑芝龙虽对此事充满疑惑,但觉得不做个样子不足以震慑全家:“书墨,你别再争辩了,你将滑胎药放进我送的阿胶红糖红枣汤中,意欲除掉秦雨青的孩子,郑家的长孙,并嫁祸于我。公平起见,也为了以正视听,我不能饶你。如此恶毒之事,本该是一分休书,但念在曾经我们的爱恋,你为我生下两子一女,你的劳苦辛勤,我不会休你。”

    大家都等着听郑芝龙怎样处置三夫人:“书墨,我猜想你下毒是为了让世森无子嗣,好让你的世渡以长子身份继承家财吧?那就罚世渡和世袭,除去他们继承家财权。书墨,你,去乐山别院住一阵子,思过悔改,再出来。”

    “书墨,老爷对你的处罚已很轻了,快谢过老爷。”大夫人说。

    “什么?乐山别院?”三夫人被震慑了:“老爷,书墨自跟随老爷以来,一心一意,毫无二心地伺候你,你竟然让我到乐山别院那个人鬼不去的地方?将来就算我从那里出来,又怎么见人呢?就算我下毒给秦雨青,这又关世渡和世袭什么事,为何要罚他们?”

    郑芝龙松懈了,想宽慰三夫人一下:“必须让世渡除去争夺郑家长子这个野心,所以,因为你,世渡必须受罚。世袭还小,继承权仍给他留着吧。”

    “老爷,你怎可如此偏心?从来就偏向世森,生怕世渡抢了他什么。”三夫人一步一步往后退,一边摇头:“好,我这就去乐山别院,去思索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郑世渡无法容忍:“爹,大娘,你们就忍心让我娘去乐山别院那种魑魅肮脏之地吗?这是在羞辱她的人格啊。我娘清高,万一她想不开、、、、、、”

    这个郑世渡虽然像他娘一般长相儒雅,但有一股阴气,没有郑世森的阳刚之气,有种绵里藏针的感觉,虽然郑芝龙喜欢三夫人,但不喜欢他们的儿子二少爷世渡。

    郑芝龙只回了句:“世渡,这事,你别管了,回去念书习字吧。”

    大夫人也说他:“世渡,你娘用红花下毒一事,证据确凿,无可辩驳。你爹没有休你娘已是给了她很大的面子了。你就别在此哭啼了。”

    “爹,大娘,我什么都不要,只求你们别让我娘去乐山别院行吗?”郑世渡哭求说。

    大夫人再次解释:“世渡,你爹已经拿定主意除去你的家财继承权了,你没有什么可以将你娘请出乐山别院。”

    这样,红花滑胎一事表面结束了:三夫人去乐山别院思过,郑世渡在自己的祥瑞院中大放悲声。

    大夫人对红花一事仍有疑虑:“捞月,你说,这事,真的是书墨做的吗?”

    捞月说出自己的观点:“夫人,依奴婢看,不像。三夫人不会蠢到将红花放在自己的袖子中,又放入老爷送的阿胶汤里面。”

    大夫人说:“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也有可能是她有意这么做,让人察觉,将计就计,置她于死地。只是,她什么心思呢?”

    捞月帮大夫人理清思路:“大夫人,这事,无论谁干的,都对你有利无害,因为这事去了你一块心病。三夫人从来清高孤傲,自恃有才,又生了两个儿子,一直想为她的世渡少爷谋得更多益处。如今这一闹,她的用心全落空了。”

    “你说的也对。将来,郑家的一切基本归世森所有,而世森又视我为生母,我就放心了,”大夫人卸妆说:“老爷也真奇怪,川松不得宠,但她的儿子世森却最受老爷器重,书墨最得老爷喜爱,可她的儿子世渡却最不讨喜。也不知老爷是怎么想的。唉,不管如何,我们暂且让世森站在我们这边就是了。”“夫人说的对。”

    郑芝龙是个官商皆通的人,曾经历过的事足以让他判断得出结论:今日红花一事很可能不是书墨干的,但又辩不过在场的人,为了让所有人信服,只好严惩书墨,但这只是暂时的,终究还是要让书墨恢复一切。左思右想,这事倒像是雨青自己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嫁祸于我或者书墨,离间我们夫妇和世渡。可她自己也吃了红花,难道她连自己的命和胎儿的命都不顾了吗?若如此,雨青已不再是那日向我借钱替妹妹治病的害羞姑娘了。不,不是她,她不会那么狠心,残忍到连自己的孩子也不顾。不多想,雨青没事,一切都好。

    所有人都各怀心事。

    秦雨青呢,她想:今日离间了郑芝龙和他的三夫人、二少爷郑世渡。但我的孩子在滑胎药之下竟然安然无恙。

    秦雨青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你好顽强,是不是想出生啊?今日娘做了对不住你的事,那就随了你的心愿,让你来到这个世界上吧。可是在郑家,有我这个不受待见的娘,将来你不知要吃多少苦头。何况,你爹也不一定会永远对我们这么好。要不,等你出生后,娘带着你,远离郑家。但是依然要过苦日子,不过我们会活得有尊严。

    这次红花打胎没打掉,反倒让秦雨青对孩子有了感情,却担忧他的未来。

    郑世森驱走所有人后,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像个老妈子一样唠叨着:“雨青,我向你许诺,今日这样歹毒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我们的孩子会平平安安地来到世上、、、、、、”

    秦雨青心绪紊乱,不想听郑世森的话,也无心思假装妩媚、温柔去引诱他。

    郑世森以为秦雨青在为红花一事而烦躁,便将送过来的猪血汤端起:“雨青,我知道你不开心,但为了你们母子两的身体,把猪血汤喝了吧。来,张嘴,啊。”

    郑世森一口一口地给她为汤,说:“雨青,从今天开始,我就在你房里打地铺,把先生请到家里来上课,直到我们的孩子出生为止。”

    “快入冬了,打地铺太冷,世森你还是睡到自己房里去吧。”秦雨青终于开口了。

    郑世森兴奋不已:“打地铺不行就再置一张床嘛。反正这个书房又小,又暖和。”

    秦雨青在思虑着:这个郑世森,真的有那么爱我吗?还是像他爹一样,只是把我当成他将来众多女人中的一个?甚至是玩物?可是我好像不想离开他,希望他一直陪在我身边。不行,我又头脑混乱了。为妹妹报仇,为妹妹报仇、、、、、、

    秦雨青默念着。

    次日,从乐山别院传来消息:三夫人蔡书墨因不堪受辱被罚住在此处,儿子又被夺取家财继承权而割腕身亡。

    三夫人的遗书中写道:

    老爷,书墨身染乐山别院的阴晦之气,暗瘴之味,无颜再面对你和世渡,世袭。今以死明书墨清白,望老爷念书墨之亡魂,将世渡之权利还予他,让他将来免受欺凌。书墨绝笔。崇祯十四年十一月初七。

    郑芝龙觉得五雷轰顶,他和大夫人坐在建安厅里,手足无措,两人都没想到三夫人会清高至此。

    建安厅里,所有人都跟着郑芝龙难过。

    郑世森恳求:“爹,大娘,三娘以死示清白,证明下毒凶手另有其人,世森恳求,了却三娘的心愿,将世渡的继承权还给他吧。”

    “郑世森,我的事不用你管。”郑世渡抱着三夫人的遗体,来到建安厅:“我刚从乐山别院过来。我娘孤零零一人在那里,肯定饱受煎熬。爹,这都是郑世森的女人害的。”

    大夫人责备他:“世渡,长幼尊卑有序,你不可如此无礼地对你大哥说话。”

    “长幼尊卑?你们处置我娘的时候,郑世森口口声声说不管长幼尊卑,都要让我娘受到惩处。结果呢,弄得我娘以死证明清白。”郑世渡泪水涟涟。

    “照书墨遗书所言,将世渡的继承权还予他吧。另外,世渡,别把你娘抱在建安厅内,入殓了,按仪式,好好安葬了吧。”郑芝龙对三夫人的自尽想捶胸顿足:“我不该让她住进乐山别院的,都怪我。”

    此时郑世渡做了一件令人胆战心惊的事:他放下三夫人的遗体,跪在地上,左手抽出一把匕首,将自己的右手五根手指从根处切下。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郑芝龙惊得冒冷汗:“世渡,你在做什么,疯了吗?爹已将继承权还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郑世渡笑得阴森:“爹,你和大娘,你们所有人,逼死了我娘。我还要郑家的财产做什么?用来孝敬谁?”

    “世渡,你这样摧残自己的身体,你娘会痛心的。”郑世森劝慰。

    郑世渡怒瞪着他:“郑世森,你给我闭嘴。从小到大,你处处欺压我,爹也偏向你。而今,你的女人吃了红花便赖在我娘身上,我娘痛心也是因为我们娘两一直被你们所有人欺负。”

    “世渡,小时候是我不懂事。但红花一事确实看似三娘所为,我们没有逼她,只是三娘觉得受辱、、、、、、”郑世森想一点点解释。

    郑世渡将无根手指拾起,涕泪如涌:“我娘习得一手好字,曾手把手教我书法。今日我将这五根手指削去,给我娘陪葬,以后将来看到这只手,忍痛思念。”

    郑芝龙是又气又伤心:“世渡,人之发肤,受之父母。你这么做,是对你娘不孝啊。”

    郑世森觉得世渡已经疯狂,根本劝不动他了。

    而郑世袭进来哭闹,看见三夫人的遗体,问郑世渡:“二哥,娘怎么了?人家都说娘死了,是真的吗、、、、、、

    乱作一团。

    秦雨青得知三夫人割腕自尽后,自言自语:三夫人,蔡书墨,你的夫君只是罚你去乐山别院住几天而已,你就不堪其辱自尽。当初我带着妹妹在浣衣房,被人驱除,走投无路,住在那里两个月,几乎把那里当居所了,也无怨言。你的心还真高傲。我无心置你于死地,你却因我而死,我只能在心中静默地说声对不住。但你又对得住我吗?你和郑世渡少爷欲谋害我在先,郑世渡写的那首《秦女》太可怕了,我看了之后像是被诅咒掉进阴间。我虽心有愧,可是我无罪啊,我只是想保护我自己。

    三夫人死后,立刻举行了葬礼。郑世森为免秦雨青害怕,白天也陪着她。

    他坐在秦雨青床沿边,秦雨青半卧在他身上问:“世森,我小的时候,看到雌雄螳螂交配后,雌螳螂会把雄螳螂吃掉。而雄螳螂一动不动地坐着,任雌螳螂将其一口一口地吃进肚里。长辈们说,那是因为雌螳螂需要食物来生育小螳螂。世森,如果我是一只雌螳螂,会怎样呢?”

    “那我自然就是你的雄螳螂,让你吃掉我。”郑世森伏下身子对秦雨青柔声说。

    秦雨青娇声说:“骗人,你才不是。”

    “看你,在我心中,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管他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让你吃了我,也是心甘情愿的。”郑世森手指抚着秦雨青光滑如玉的脸:“雨青,是不是红花一事让你受惊,才说出方才那番可笑之言?”

    “嗯。”秦雨青对郑世森这样深情的话没多大反应:郑世森,你是恶魔郑芝龙的儿子,而我妹妹因受他的刺激而自尽,比三夫人还惨。至少三夫人还有棺殓,可雨虹却年纪轻轻,客死异乡,至今还在乐山别院那个小小的骨灰盒中。郑世森,你爹是凶手,你们都是我的仇人,可你的孩子却在我的肚子里,我竟对你的孩子产生了浓烈的母爱和不舍之念,将来的我,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