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泪
字体: 16 + -

第三章 一失足成千古恨

    tue jul 21 14:48:32 cst 2015

    郑芝龙又一日不约而至地来了,给秦雨虹喂药之后,郑芝龙打算走,可秦雨青叫他留下:“一官,今日奴婢备了一桌晚饭,特意请一官留下,感谢一官这些日子,对我姐妹的关照出钱出力。不知一官可否赏脸?”

    终于等到心中人的一点赏赐,郑芝龙抑制住喜出望外的心情,欣然应允:“虽是做善事,但有人请客吃饭,怎可推辞?”

    在秦雨青的房间,郑芝龙觉得虽狭窄却小巧,如同她这个浣纱西施一般。“雨青,你为何总是用细绳将自己的发尾系上呢?这样像画中的汉代女子。”郑芝龙边夹菜边问。

    秦雨青如讲到了家珍:“在陕西,我常看到各种描画汉代人物的图画,这就是汉代女子的发式,奴婢觉得梳理简单,就随意绾个发髻,照着系上一根细绳就是了。主要是因为奴婢要照顾妹妹,又要去浣衣房,而且奴婢干活慢,没时间梳头,就梳个简单的发髻。”

    “浣衣房的管事不说你吗?”郑芝龙随意聊着。

    秦雨青回答:“奴婢在浣衣房,没人说,不过,若一官觉得不妥,奴婢就摘掉这根细绳,梳成丫环的发式。”

    “好,很好,别摘掉。这样很好。别梳成她们那样。”郑芝龙觉得她怎样都好:“那些丫环说的什么攀爬的机会,都是妄图虚名罢了,雨青,难得你不与她们争抢。”

    “有什么好争抢的,我只想过得安稳,平静。”秦雨青说中了郑芝龙的心里想法:我多少年没有安稳平静过了。

    郑芝龙看到地上:“雨青,这是你买的酒吗?”

    “这是奴婢为一官买的酒。如今,雨虹妹妹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少,一天只有一次,还能时而清醒了。这都是一官的功劳。奴婢想,以茶代酒,郑重地感谢一官对我姐妹的恩情。”秦雨青真诚地说。

    郑芝龙摇摇头:“不行,以茶代酒怎行。我们就,少许喝个三杯。雨青,你不会连三杯都喝不下吧?”

    秦雨青为难了。郑芝龙不逗她了:“算了,那就以茶代酒吧。”

    秦雨青怕失去这个救命恩人,就答应他:“一官,喝酒就喝酒,奴婢可以。”

    “好!”郑芝龙夸她。

    秦雨青不是饮酒之人,但为了给妹妹治病,觉得要一切依着郑芝龙,而不胜酒量的她,三杯就醉倒了。

    怎么还真对饮酒不在行?秦雨青趴在桌上喊着“再来一杯”。郑芝龙只好把她抱在床上。柔若无骨,醉态摄人心魄,这是此时的秦雨青给郑芝龙的感觉。

    有五房妻妾,却是政治婚姻,基本无情,自然难以抗拒秦雨青躺在床上,鬓云乱洒,酥胸半掩的美态醉态诱惑。

    郑芝龙失控了、、、、、、

    次日卯时醒来,秦雨青发现自己和郑芝龙**地躺在床上,起身一看,身下一淌鲜红的血迹。秦雨青哭了,可怜自己才十七岁。

    郑芝龙也醒了,虽然心中惬意,但看着她哭得黯然伤神,郑芝龙直抓自己的额头,痛苦地说:“雨青,对不起,是我没能经受住你的国色天香。但是以后,你妹妹治病,我会负责的,你,我也会负责的。”他慢慢伸出手,想抚着她哭的脸。

    他以为她会抗拒,但她并没有任何不愿的举动,而是哭着说:“能够服侍一官,是奴婢的荣幸。一官何须说对不起呢?以后,只要一官想,奴婢愿意随时如此服侍你。”

    “既然你愿意,为什么还哭呢?”郑芝龙后悔地问。

    秦雨青抱住膝盖回答:“奴婢是喜极而泣,让一官多心了。”但她抱着膝盖想的是:原以为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异乡,遇上了一个善心人,却没想到他是个色迷心窍之人。可我为了雨虹妹妹,又能如何,与他反抗吗?不,不能惹怒了他,必须委身于他。罢了,用清白之身换取雨虹妹妹的性命,这个交易,值了。爹娘,请保佑我姐妹两不再受苦吧,至少不要再让雨虹受苦,她承受不起。至于我,无所谓,什么都能承受。

    郑芝龙无语了,虽然昨夜对他来讲是黯然销魂,万金不赎,但秦雨青这么不情不愿,他完全看得出来。这让他心里很愧疚,难受,成了一颗刺,刺得他心痛。他更难以预料,昨夜自己的心神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将给自己和家人带来怎样的灾难。

    “雨青,我先离开,你好好照顾雨虹妹妹。”郑芝龙失魂落魄地走出乐山别院:这些日子来的良苦用心都化为灰烬了。天主,我向你祈求一份圣洁的爱,如今你却回馈给我的是怨恨,愤怒,和一颗不可挽回的心,这难道我所念所想所做的一切的回报?正如雨青曾问我“一念之间,咫尺天涯”?

    秦雨青穿上衣裳,泪如泉涌,也没有心思去浣衣房做工。想来想去,实在不想这样出卖自己的肉体,干脆结束了昨夜的耻辱,又想到了无人照料的妹妹,犹豫中踏入了莲池,正好遇上郑世森救了她。

    知道他是郑芝龙的长子,当然会赶紧避开。

    现在,秦雨青看着病中的妹妹日渐消瘦,像一朵快要凋零的菊花,一瓣一瓣地散落。秦雨青暗下决心:我一定要让妹妹像以前那样灿烂地笑。

    秦雨青拿着郑芝龙给的银子去医馆开药方,买药回来,给妹妹煎药,然后等她醒来后,一点点地喂她喝完。这种病令人嗜睡,妹妹很快又睡了。

    秦雨青走出房门四处转转,天上一风筝飘到她的屋前。她拾起一看,是只蜻蜓风筝,上面写了两行字:点水蜻蜓款款飞,落难雨青徐徐泪,郑世森。

    秦雨青惨淡地一笑,将蜻蜓风筝当玩具给了妹妹。

    郑芝龙知道自己在秦雨青心中肯定是个伪君子,**无耻之人,但他心中还是存着一丁点希望:如果雨虹的病治好了,雨青就会感动。

    可在秦雨青看来,郑芝龙就是在用钱购买她的身体,唯一令她有勇气活下去的是妹妹稍有起色的脸蛋和屋前每日一件的小礼物:风车,毽子,小帆船,孙悟空玩偶,发簪,手镯,吊坠、、、、、、

    一天天,一件件,秦雨青知道这是郑世森送给她的,也渐渐明白了他的心意,可他的爹、、、、、、

    这些小礼物都成了妹妹秦雨虹的玩具:“姐姐,你天天要给我买名贵药材,又买好玩的给我,你哪来这么多钱啊?”

    秦雨青虽然心在泣血,但看着妹妹玩得那么开心,也没说出真相:“雨虹,这是姐姐透支的月钱,以后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慢慢还。”

    “等雨虹病好了,一定卖力干活,还钱给郑家。”秦雨虹做了个小鬼脸说。

    终于一日,秦雨虹可以起身出门走动走动,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上街玩玩了。

    秦雨青欣慰地帮她收拾衣物,棉被,将郑世森送的玩具整理好。

    傍晚,妹妹还未回,郑芝龙却来了,秦雨青也不怕他了,只是怕得罪他,妹妹没钱治病,就无表情地说:“老爷你来了?”

    郑芝龙觉得秦雨青一直没有感受到自己强烈溢出的爱,就看着她焦急的双眼说:“雨青,我是有意于你的,但没有强占你的意思。我知道那天你是为了替妹妹治病才勉强说愿意跟我。可我不会强求,但我会等你的心意。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呢?”

    秦雨青还是毫无悦色:“老爷,我妹妹好不容易能起床走动了。都是你的功劳,我这烂贱的肉体伺候你,也算不上什么回报。况且,奴婢也有意于老爷,老爷何必这样费心费力地来讨好奴婢呢?”

    “雨青,你这话真是让我如刺梗喉。我已看出你不愿意,你就别强颜欢笑了。不,你连强颜欢笑都没有,我看你就要哭了。”郑世森心疼地说:“是我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老爷你说错了,我只是被老爷的恩情吓着了。现在,让奴婢照老爷所愿,来伺候你吧。”秦雨青说着就抱住郑芝龙。

    尽管这是郑芝龙想要的,但他不希望秦雨青心不甘情不愿,还带着恨意。郑芝龙轻轻推开她,将一叠宝钞放在她手上:“雨青,这些宝钞够雨虹丫头一年的药费。以后,我不会再来骚扰你。”

    秦雨青默默站着,郑芝龙打算走,想着要一年后再来看望她,不禁又反过身去,抱住她强吻一番,算是告别。秦雨青虽下定决心伺候他,却下意识地拒绝他,推开他。

    无巧不成书,出去游玩的秦雨虹回来了:“姐姐,你看我买了什么好吃的。”

    秦雨虹眼里,姐姐被郑芝龙强吻,郑芝龙拿着一叠宝钞给她,秦雨虹似乎明白什么了。

    看到了姐姐和老爷郑芝龙这一幕。秦雨虹本来就患的是精神类疾病,这样的情景让她情绪狂躁,拿起扫帚打郑芝龙:“你这个混账东西,竟敢欺负我姐姐。看我不打死你!”

    郑芝龙见秦雨虹来了,看她这样子,怕她发病惹秦雨青伤心,赶紧边走边骗她说:“雨虹你身体好些了吗?别生气,我和你姐姐是两情相悦,不巧被你遇见。你如果觉得我欺负了你姐姐,就打我吧。”

    秦雨青怕秦雨虹会得罪郑芝龙,想拉住狂躁的她:“雨虹,姐姐真的是和老爷相恋了。老爷答应纳我为妾了。”

    可她什么也不听,继续用扫帚,把郑芝龙赶了出去。郑芝龙对秦雨青的念想一直未断,也没拿秦雨虹怎样,只是担心秦雨虹因此而发病,回头看了几眼才离开。

    秦雨青怕得罪了郑芝龙,不再给她钱替妹妹买药,也不再给她们乐山别院这个住处,就跑出去求他:“老爷,我妹妹她精神不好,您知道的,别生气,以后雨青每晚都来伺候你。”

    郑芝龙扶着秦雨青的双肩,安抚她:“雨青,我不会生气的,那日是我色胆包天,昏了头。现在我就怕如果雨虹的病发,以前你每日为她熬药就前功尽弃了。快去看她,别管我,我真的不生气。你也别尽说些作践自己的话了。”

    秦雨青没想到郑芝龙会这样说,半信半疑回到房里,只听妹妹说:“姐,我宁愿死也不要你的脏钱来治病!”然后秦雨虹将扫帚一扔,坐在椅子上恼火。

    秦雨青没法子,只能暂时稳住妹妹:“雨虹,你先别生气,大夫说你病不可以动怒,动怒容易发病。”

    秦雨虹一下子又泄气了,痴傻地玩着郑世森送给秦雨青的孙悟空玩偶,边玩边说:“孙悟空,金箍棒,一棒打死郑芝龙!”

    突然,秦雨虹的脸色又由晴转阴:“姐姐,小时候,先生说,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可你,为了我,都成了什么样了?雨虹怎么对得起你,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爹娘?我不会再吃你的药了,你也别去伺候那个郑芝龙了。”

    “雨虹,我们只有两姐妹在世上,就算姐姐求你,继续吃药吧。既然姐姐已经是个肮脏的人了,即使你不吃药也挽回不了姐姐的清白,对吗?”秦雨青苦苦哀求妹妹。

    秦雨虹头脑一会清醒,一会痴呆:“是啊,姐姐说的好像有理,那雨虹就听姐姐的。等病好后,就拿着这个武松去打死郑芝龙那只老虎。”

    秦雨青对妹妹的情绪变化之快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奇怪,只希望她早点好起来,别再这样忽然清醒,忽然痴傻了。秦雨青抚摸她:“雨虹,姐姐现在去一趟药馆,你要听话,好好呆在屋里,等姐姐回来,知道吗?”

    “嗯,知道了。”秦雨虹继续玩着玩具,现在的她处于清醒状态中,只是在思忖着以后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秦雨虹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出去一看:一长得还不错的男人在屋前徘徊。

    秦雨虹没好气地问:“你干什么的?”

    此人是郑世森,文质彬彬地回答:“姑娘,你好,我来找秦雨青。”

    “你找她做什么?”刚刚受了刺激的秦雨虹说话硬邦邦的,也不讲礼节。

    郑世森想到秦雨青住在这里,想留个好印象,也不在意这丫头说话无礼:“我以前每天都放了一件礼物在秦雨青的屋门口,不知她看见没有,也不知她喜不喜欢?”

    秦雨虹打开屋门:“你说的是这些吗?我姐姐把这些礼物都给我当玩具了。”

    郑世森听到这喜不自禁:“你是秦雨青的妹妹?难怪那么像,只是瘦削了点,好像身体欠佳。”

    “你送这么多礼物给我姐姐,是在打她的注意吗?”秦雨虹审问犯人似地问。

    “不,不,”郑世森连连摇摆双手,羞涩地说:“秦姑娘错了,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曾在这乐山别院莲池中与你姐姐秦雨青有一面之缘。当时她柔肠寸断,万念俱灰,想要溺入这莲池中,结束了自己,我连忙跳入池中救她上岸,并劝她别做傻事了。从那以后,我就对你姐姐难以忘怀,一直念着她。为了让她开心,上街买了许多吃穿用度的,好玩的,每天悄悄放一件在你们的屋门口。我害怕她会扔掉,没想到她把这些礼物都珍藏着,送给她的妹妹。”

    郑世森将自己曾救起意欲自杀的秦雨青一事告诉了秦雨虹,想着秦雨虹必定会对他有所好感,在秦雨青面前为自己说好话。却听到秦雨虹双眼无神地自言自语:“原来姐姐曾经想不开。”

    “秦姑娘,你不知道你姐姐的心事吗?看来是我多嘴了。”郑世森连忙道歉。

    “不,你说得没错。”秦雨虹陷入了痴想中:听这位公子这么说,姐姐曾想自我了断,肯定是因受郑芝龙之辱而纠结。大夫曾说,我这痫症是要长期服药的,那么姐姐就要一直去服饰郑芝龙那个老奸巨猾的东西。这都是我这个灾星造的祸。姐姐,雨虹不会拖累你了,不会让你过这种不是人过的日子了。

    秦雨虹眼中闪过一丝回光返照的光:“你真的很喜欢我姐姐吗?”

    “真的,”郑世森却满面愁云:“只是不知道你姐姐对我到底什么看法,希望我的这些礼物能让她明白我的一片心意。”

    “我看你也不像坏人。如果你想让她喜欢你,有个办法。”秦雨虹这话让郑世森很开心:“这么说你同意我和你姐姐在一起?那么有什么办法让她喜欢我呢?”

    秦雨虹正经地说:“去买一罐羊肉汤来,要新鲜又好喝的,马上去。”

    “知道了,我这就去。”郑世森被爱冲昏了头脑,以为秦氏姐妹喜欢喝羊肉汤,立刻去饭馆买了一罐价格不菲的羊肉汤给秦雨虹。

    “做得好!我姐姐肯定会喜欢你的。”秦雨虹一边吃羊肉,喝羊肉汤,一边夸赞郑世森。

    郑世森也心花怒放:“既然你们姐妹都喜欢羊肉,那么秦姑娘别把汤全喝完了,留点给你姐姐吧。以后我再买给你。”

    “看来你是真的喜欢我姐姐。”此时秦雨虹已经把一大罐羊肉和汤都吃完了,她手捧着小帆船,无神地说:“这是你送我姐姐的小帆船吗?如果有一日,姐姐和我能乘坐一艘真正的帆船,离开这个令人绝望的地方,去台湾岛,看看那里的一切是否会清净如水。”

    秦雨虹说着,像她姐姐一样泪珠点点。郑世森吓到了:“秦姑娘,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让你不开心了?你别哭了,有什么不开心,告诉我,我来帮你。我怕你姐姐见到你哭,会说我欺负你的。”

    这个男人每句话都是为了姐姐好,我已断定他不会让姐姐伤心,秦雨虹想着,突然发飙:“你出去,出去。”

    郑世森吓得出来了:怎么温婉凄楚的秦雨青会有一个脾气如此暴躁的妹妹呢?

    郑世森出来后,正好碰上倾盆大雨,就在外面等雨停,又撞上买药回来的秦雨青。

    “大少爷好。”秦雨青只道了一句,便赶紧进屋,准备给妹妹煎药。

    进屋后,秦雨青的脸一阵煞白:“雨虹,这里怎么会有羊肉味?你是不是吃羊肉了?”

    秦雨虹挤出最后一点微笑,对她姐姐说:“姐姐,刚才我和外面那位公子聊了许久。他告诉我,他喜欢你,雨虹从他字里行间听得出,他是真的喜欢你。姐姐,我觉得这个人,配得上你。姐姐,我确实吃了一大罐羊肉,雨虹要和你再见了,我、、、、、、”

    秦雨虹的痫症开始发作,失去意识,口吐白沫,全身不停地抽。秦雨青顿时心乱如麻,痛苦地喊:“雨虹,你别抽了,别抽了。”

    郑世森听到秦雨青的声音不对劲,赶紧冲进去一看,吓到了:“秦雨青,你妹妹这是痫症,我去找大夫。”

    天开始大雨滂沱,郑世森为了秦氏姐妹,生拉硬扯地拉来了一位大夫。极不乐意的大夫进屋一看秦雨虹抽成这样子,忙问:“抽了多久了?”

    “一刻钟了。”秦雨青泪水涟涟。

    “你别哭了,快拿筷子撬开她的嘴,”大夫说:“公子,你按住她的脚,姑娘,你按住她的左手和头。”

    郑世森和秦雨青按照大夫说的做。大夫则使劲按住秦雨虹的右手,替她把脉,看到那个罐子,大夫怒气大发:“你们是这姑娘的亲人吗?那罐子一股子羊腥味,这姑娘抽成这样,也不知吃了多少羊肉。你们就没有人守着她吗?现在给她吃药也来不及了,就看她能不能停下来,别再抽了。”

    听到大夫的话,郑世森傻眼了:原来痫症不能吃羊肉,那么刚才秦雨虹让我去买羊肉,是想自尽?如果今日雨虹不幸,那我岂不是刽子手?

    想到这,郑世森也和秦雨青一样,心如刀割,还没等他悲痛完,大夫松开了把脉的手,对他们俩说:“你们两个,别再按着她了。”

    见秦雨虹手脚渐渐慢下来了,秦雨青忙问大夫:“大夫,你看我妹妹抽得没那么厉害了,是不是快好了?请你看着开一副药吧。”

    秦雨青的一场欢喜落空了,大夫说:“脉搏越来越慢,快没鼻息了。都怪那罐羊肉汤,这姑娘那么漂亮,是自己想不开啊。你节哀吧。”

    “雨虹!”秦雨青喊着妹妹的名字,不跟别人说话,只顾摸着妹妹的头发,脸颊:“姐姐没有把你照顾好,是姐姐对不住你,可你为何要寻死,让姐姐独活有什么意思呢?”

    郑世森在一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生离死别的场景:“秦雨青,别哭了,你们感情深厚,来世依然会是姐妹的。现在潮湿,还是寻个地方,把你妹妹葬了吧。”

    “不可,我不能让妹妹客死他乡。”秦雨青抱着妹妹的遗体说:“火葬了,将来带着雨虹的骨灰回到家乡,落叶归根。”

    于是,庭院深深的乐山别院中,升起一股烟雾。秦雨青将妹妹火葬了,然后把郑世森送的玩具都随着妹妹一起烧了,无神地对郑世森说:“大少爷,雨虹平日遭人歧视,无人与她说话。这些都是你送的,也是雨虹唯一的玩具和乐趣。我把它们都做雨虹的陪葬,希望她在地下也不会寂寞。你不会不开心吗?”

    “死者为大,我当然不会说什么。”郑世森实在看不下去姐妹生死分离,眼圈都红了。

    眼看着妹妹的遗体化为灰烬,秦雨青痛哭流涕:“雨虹,以后别再吃羊肉了。”

    这话弄得郑世森很不是滋味,他很想说:秦雨青,那罐羊肉,是秦雨虹叫我去买的。我是害死秦雨虹的凶手。

    可他还是没勇气说,因为他爱着秦雨青。他不知,正是因他没勇气说出这件事,造成后来的一切不堪设想。

    郑芝龙得知秦雨青的妹妹喝羊肉汤自尽了。他去找秦雨青,百抓挠心般地说:“没想到我对你的爱,让你失去了亲人。雨虹是因为看到我与你不堪的一幕,才发病身亡的吗?”郑芝龙看着秦雨青,等着她的回应。

    但秦雨青不再看他一眼:“雨虹是在看到之后,认为我在卖身赚钱给她治病,为了不连累我,才喝羊肉汤自尽。老爷,以后,奴婢还需怎样伺候你呢?”

    “别说傻话了,你还需伺候我什么?你的妹妹因我而自尽,我难辞其咎,怎敢再要求你的爱?雨青,你已无依无靠,就在郑家好好过吧,有什么需求,跟我说一声。若是真的有一天,你对我,”郑芝龙闭上双眼,睁开:“算了,我想你是不会愿意的。但是你的困苦都告诉我吧。就当我为自己恕罪,让雨虹的魂魄别散去,来找我复仇,我无悔。”

    “老爷若无事,奴婢不送了。”秦雨青始终未看他一眼,心里却暗自下定决心:雨虹找你复仇,你无悔,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郑芝龙。